第226章 番外3·4

    BOSS要读警校, 下个月就去,没有理由,反正就是要去。

    本来BOSS想做什么也不需要理由, 他主动提出需求就能算是意外之喜的稀奇事,值得贝尔摩德精神一振, 立即行动起来, 不计代价做出令他满意的成果。

    可是。

    ……去警校?

    堂堂黑衣组织的BOSS,早已身处黑白世界权力巅峰的尊贵存在, 突然心血来潮,要去名存实亡的废物警方培训营读书???

    除了自找罪受有什么可图的——组织就算想把99%的碾压局提升至100%,闲着没事专门安插些自己人打入千疮百孔的岛国警界, 可用的人选一大把,怎么都轮不到BOSS亲自上。

    好歹是己方身体不好社会经验不足的首领真·深入敌营,满打满算也是有0.01%的危险性的,真到了这一步废物们干脆全去死!

    但是BOSS不讲道理, 他说了要去就绝不改口, 异常顽固的决心甚至超过了他对加绒卫衣的执着……所以, 警校到底有·什·么·好·的?!!

    贝尔摩德心口一堵, 差点当场晕过去。

    黑泽阵则比贝尔摩德镇定得多,至少表面看是这样。

    警校,不慌, 熟地方。

    六年前,东京的警察学校就是他的地盘——准确的说, 是他靠拳头打出来的地盘。

    22岁的警校生黑泽阵眼高于顶,对废物们的抱团排挤压根不屑一顾, 有人找茬揍就完事, 以至于除了勉强算发小的忠诚跟班鱼冢三郎, 那时全校的同期生见了他都绕着他走,只有教官和彼时还没有烂透的少数高层长官能不带偏见地欣赏他。

    如果有必要,他现在就能徒手给BOSS绘制一张警校实景还原地图,将适合训练后独自溜达放松的各个角落、厨师发挥最稳定的食堂窗口(如果没变的话)、宿舍至教学楼/食堂/浴场的近路1234条等等列得清清楚楚……

    妈的。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撑地坐起,内心竟是极其难得的激荡了几秒钟,骂声不断。

    组织BOSS闹着读警校,比警方卧底一秒升任组织二把手的荒谬度只高不低,这个不像卧底的警方卧底差点要怀疑,BOSS对他手握实权却慢慢搞事的进度不满,于是另辟蹊径,自己从零起步去做警视总监——去他妈的,什么白痴能盘出这个鬼结论。

    黑泽阵每次都在自以为快要了解BOSS的时候,变回猝不及防突遭重击,还是一次比一次撞得更重,他缜密的逻辑根本无法跟上BOSS的脑回路。

    理解不能干脆放弃不是黑泽阵的作风,他选择先稳住再跟进,直接创造能让自己捕获蛛丝马迹的机会。

    “您下个月就要入学?”

    “嗯。”

    “好的。”黑泽阵在艰难清醒过来的贝尔摩德的怒视下冷静点头,“我会为您安排,晚上将护卫人员名单发给您,请您从中挑选……”

    “不要。”

    BOSS斩钉截铁的拒绝很有帮助左膀右臂立即心肌梗塞的效果,要求再补充:他要去警校,下个月就去,自己一个人去,保姆和保镖都不许出现。

    “…………”

    贝尔摩德看起来真的要晕过去了。

    黑泽阵放在地面的左手隐晦地捏紧,藏在衣摆下的手背稳定爆出青筋,很快便不着痕迹地恢复了正常。

    他确信BOSS自学拿到的心理学专业学历掺杂水分,不然很难不发现自己和贝尔摩德堪称僵硬的表情……除非,除非BOSS已经在漫漫五年内被某个女人惯成了任性完全体,完全没有自己这么乱来很有问题的意识。

    就像并不觉得第一时间考虑到BOSS的安全问题有什么不妥那样,黑泽阵也没有自己应该和贝尔摩德并列其中的意识,真相是,BOSS被潜移默化成这样,责任他至少得占一半。

    他认为自己和BOSS只是一切心照不宣的“合作”关系,全靠那点可靠和坚韧度存疑的“默契”牵连着,只要这一条可能坚固可能脆弱的丝线还未断裂,能靠巨大助力实现愿望的他,会替给予自己“信任”的对象扫清障碍,尽量让双方都满意。

    只是,对方给他的,远比他能为对方做的多得多,且不管对方满不满意,如此不平等的交易,黑泽阵自己便很不满意——所以说,用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去照顾大部分时候省心,偶尔特别不省心的BOSS,是出于平衡目的的加码。

    黑泽阵就是这样认定的。

    只要那条丝线仍未断裂,他会竭尽所能,满足BOSS的所有需求。

    再无理取闹徒添麻烦让人头疼也无所谓。

    于是黑泽阵将自己颇为跌宕的心理活动收起,以黑衣组织现实际掌权者Gin的身份,无视贝尔摩德的抗议,迅速拍定了BOSS下个月初就读警察学校的事实。

    就结果而言,由他来拍板比贝尔摩德来要好很多,因为这个女人永远只是一开始反应激烈,撑不了半天就会拗不过BOSS而妥协到底,把起码一纵队的保镖丢掉不安排,顶多自己悄悄跟过去。

    黑泽阵就不一样了,安保人员是肯定要安排的,只要BOSS不知情也发现不了就行了。

    考虑到方便隐匿及BOSS强烈的自由意愿,人数可以适当削减,控制到五个左右。

    用心良苦的二把手翻完了组织内部可信人员名单,从中精挑细选出了五个勉强符合标准,恰好与BOSS同龄的幸运儿。

    根据这五人的详细档案可知,他们都不是组织培养的孤儿或内部成员子女,而是十几年前研究部测试洗脑仪器时,随手从外面抓来的第一批年幼实验体。

    测试成功了,他们侥幸没死,但脑子里或多或少留下了一些后遗症,精神状态颇为不稳定,洗脑实验的负责人暂且将他们留下,灌输与自小培育的孤儿相同的知识技能,但孤儿们可以在训练场集体活动,他们则两两一组被关在单独的隔间,作为特殊样本,观察情况到成年,到时再决定留作工具还是就地处理。

    黑泽阵对强行摧毁人格的洗脑没有半点好感,可以说他内心深处对BOSS“天真但特别”的评价,就是从四年半前BOSS勒令暂停人体试验开始的。

    当年的第一批洗脑实验体总归几十人,到现在只剩下这五个年轻人。

    自实验被叫停,五人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恢复,被相继安排回归社会,前不久刚大学毕业。

    黑泽阵将他们的资料反复看了数遍,眉头全程紧皱。

    ——第1号实验体,伊达航,22岁,洗脑一次,5至17岁观察期评级为优等,与现后勤组组长来间娜塔莉维持恋爱关系四年,对普通人的身份适应良好,无异常表现,对组织和BOSS绝对忠诚。

    ——第9号实验体,萩原研二,22岁,洗脑一次,后遗症微弱,观察期评级为优等,洞察力惊人,精通社交与机械,极其擅长用言语获取他人信任,大学就读期间无异常表现,对组织和BOSS绝对忠诚。

    ——第10号实验体,松田阵平,22岁,洗脑四次,无法彻底清除潜意识里对警察的敌意,长期保留强烈攻击性,观察期评级次等较多,后期有所好转,但仍名列劣质品待处理名单中,因实验终止而得以幸存,大学就读期间无异常表现,对组织和BOSS绝对忠诚。

    ——第23号实验体,诸伏景光,22岁,洗脑三次,残留较严重的精神损伤,多次出现臆想症状,后痊愈,状态不稳,观察期评级中等,列于处理待定名单中,因实验终止而得以幸存,大学就读期间无异常表现,对组织和BOSS绝对忠诚。

    ——第24号实验体,降谷零,22岁,洗脑两次,在最后一次实验过程中出现严重的排斥反应,险些丧命,痊愈后学习态度积极,综合能力为同批次实验体最强,观察期评级最优等,大学就读期间无异常表现,对BOSS报以狂热的忠诚。

    粗略一看都没什么问题,但背后隐藏的细节却逃不过黑泽阵的眼睛。

    以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就读的大学为中心,附近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出现一起原因不明的警察自杀案件,或是完全找不到犯案者留下的蛛丝马迹的离奇爆炸案。

    诸伏景光每周都会去孤儿院和养老院做义工,偶尔也会去学校附近的宠物店兼职,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这个被广泛称赞“温柔有礼,精通厨艺,特别热心照顾弱小”的青年,似乎始终延续着从实验室带出来的阴暗癖好。

    相对正常些的只有伊达航,或许是因为刚出实验室就被路过的后勤组成员看中,当场塞进麻袋打包带走,后面几年又被组织排名前列的坏女人管得太严,没有机会发展出太奇怪的爱好,导致他成了五人中最像从小长在正常社会的普通人的特例。

    而这之中最优秀、表现看似也没有突出问题的降谷零,他最大的问题在于最后的那句话。

    其他人统一写着对组织和BOSS死心塌地,这很正常,洗脑成功后,注定绝无背叛的可能性。

    降谷零却不知在被关在隔间的十几年里发生了什么异变,单纯的忠诚莫名突破界限,上升至针对BOSS个人的狂热,仿若毫不犹豫耗尽命和灵魂去膜拜的狂信徒——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的洗脑后遗症才是最重的,大概率人已经疯了。

    在BOSS提出要去上学之前,黑泽阵就注意到了这几人,当然,主要是违背低调原则,忍不住露出阴翳爪牙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则上了他的隐秘观察名单,若是还不加以收敛,即使他们几年前逃过了一劫,不久后也会被他暗中处理。

    黑泽阵到底是个立场偏移的卧底,那两条不受控制的恶犬的行为,已经威胁到了社会中普通人的性命,他既然发现了,就不会坐视不管。

    即使,他们曾经是受害者。

    ——这是原定的轨迹,现在因为一个突来的契机全改变了,所以才说他们是幸运的。

    “这是你们的机会。”

    ‘也是我的机会。或许。’

    银发男人坐在象征权利的办公桌后,将没了用处的档案丢到一边,。

    一闪即逝的念头还未张扬开便无声消散,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

    在把一天打十次申请要回来进行代号考核的不受管束危险分子们踹去警校前,黑泽阵先下了一个命令,从忙碌的研究部门临时调了些人手回总部,再把护卫名单上的五个人叫回来,挨个丢进了早已做好前置准备的催眠室。

    黑泽阵通常不会对自己的决定再生质疑,可此时,对于这个掺杂了试探、实验、以及一小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的决定,他在短暂的沉默中,竟没来由生出了几分犹豫。

    对被洗脑的五人而言,无论是组织还是BOSS,都是只有概念的虚无缥缈存在,因此才会肆无忌惮。

    黑泽阵临时起意,想做一个尝试,他打算帮他们把主人的形象落实,寄希望于这个本身便代表恶的源头的“主人”,能够管束住这几只丧失了基本伦理道德的恶犬——

    简直不可理喻。说的是这个计划,也是他自己。

    黑泽阵一时心情难言,他到底是不信任BOSS,还是太信任BOSS的特殊之处……亦或者说,他其实是试图去相信那只冷漠任性的乌鸦之主。

    说太多就扯远了,银发男人强制截断了思绪,回复至绝对理性的状态。

    命令顺利下达,不打算收回。

    至少在潜意识里植入暗示之后,那五个人做保镖总是合格的。

    ……

    伊达航一头雾水地从医务室出来,等在外面的娜塔莉看见他,高兴地迎上来。

    “航,怎么样?痛吗?”

    身形娇小的女人不用踮起脚尖,抬抬手就摸上了高壮男人自觉低下的脑袋,按着发旋安抚似的揉了揉。

    伊达航乖乖任她摸完,才实话实说:“不痛,睡了一觉就结束了,挺奇怪的……以前的定期体检没这么轻松啊。”

    “可能是换了一种检测方式吧,确实有听说科研部又弄出了一些新技术。”娜塔莉直视他的眼睛,又问,“还有别的感觉吗?”

    女人似是柔软无害的手从他的头顶滑到颈侧,便抚在脉搏跳动处不再移开,伊达航毫无抵触,维持垂首的姿势沉吟,给出了回复:“没有特别明显的……嗯,有的!我对那位先生的尊敬更强烈了!”

    听起来像是玩笑话,娜塔莉就忍俊不禁般笑了笑,伊达航自己好像也有些说不出来源的困惑,但蹙眉思索了片刻,忽又展颜,从神色到语气竟变得格外认真:“不知道要怎么描述,呃,总之,就像以前模模糊糊搞不清楚的事情,忽然变清晰了,说不出具体的理由,但我现在特别高兴。”

    “娜塔莉,是那一位把我们养大,教授我们知识,是吗?”

    “对。”

    “是那一位给了我们光荣的、献身研究的机会,是吗?”

    “对。”

    “是那一位停止了实验,让我从漆黑的房间里出来,让我们得以相遇——对吧?没错,那位先生是我的恩人,我愿为伟大的他献上忠诚和性命,他——是他,娜塔莉,我……”

    从这番话中,能听出明显的前后矛盾。

    说到前两个来自那一位的恩赐时,伊达航的语气如死水般平静,仿佛经历了太多次机械式重复,才变为刻入脑海的记忆。

    而当他说到后面,语序莫名混乱,情绪出现起伏,在几次无法理解的错乱停顿后,伊达航的双眼恍惚了一瞬,像在这瞬间终于理清了乱七八糟的头绪,他原本茫然的表情肉眼可见地转变成欣喜、满足。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那位先生接见了我,我看到他宣布停止实验的样子了……醒来以后我居然忘了,可恶!”

    欢喜一下被超巨大的悲痛替换,魁梧青年失落成了一只可怜兮兮的落水大型犬,需要女友摸摸BOSS鼓励才能重新振奋。

    “对,就是这样的,航。”

    娜塔莉的笑容顿时变得真实,藏于指下的冰冷一扫而空,她似乎很为男友这一次的测试结果高兴,把手收回,等伊达航直起身,便依偎进男友宽厚的怀抱。

    “等你做完这次任务回来,拿到了代号,我就把结婚申请提交上去哦,怎么样,你期待吗?”

    “好!!!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娜塔莉,我,一定会努力!!!”

    “呵呵,航真可爱。要好好完成任务呀,这一次的任务内容已经下来了,你会被派去……”

    两人一秒回归幸福的恩爱小情侣,说着甜蜜的悄悄话,相拥着一同离去。

    而在伊达航出来的地方,那个回归封闭的休息室里。

    还有人躺在最内侧靠墙的单人床上,由于没人给他准备枕头,他的金发只能直直地散落在略有软度的雪白床面。

    临时增添上的那条暗示应当生效了,他沉在梦中,还有一会儿才能醒来。

    降谷零初时没能发现自己在做梦,还以为自己无缘无故地回到了过去,再度陷进待了将近十三年的房间。

    大小比不过监狱的隔间,死寂十年如一日地森冷扩散。

    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看不到唯一的室友,这里只有溺死苟延残喘者的黑暗。

    金发男孩蜷缩在墙角,瘦弱的双臂抱紧自己,牙齿因寒冷和恐惧不住打颤。

    等到比此时的黑还要暗的深夜,景呓语般的破碎呢喃偶尔会出现,伴着极轻、极慢的微弱声响。

    监牢里的另一个男孩蜷起身子倒在床上,两只手合起捏住了什么东西,小心护在有膝盖遮挡的腹部前。

    零看不见,但他知道,景趁白天排队去体检的机会,偷走了实验室里那只体型最小,因为药物的不良反应浑身发紫,绝对活不过第二天的幼鼠。

    景一向喜欢这些脆弱又惹人怜爱的小生命,可能是觉得它们很像自己,所以,哪怕事后被发现会被狠狠地惩罚,他总是忍不住偷偷把看到的实验材料带回来。

    ——吱、吱……

    奄奄一息的幼鼠被他握在掌心,发出的叫声轻不可闻。

    景哭了,呢喃中出现了诸如对不起可怜之类的字词。他的眼泪没入了干硬发臭的枕巾,而被他用力捏碎的幼鼠在他手里变成带骨的肉泥,从指缝漏出的血积到木头床沿,就这样溢出,滴落到了乌黑的地面。

    ——嘀嗒……

    ——嘀嗒、嘀嗒、嘀嗒……

    一滴一滴,一声一声,再幸运一点,门外不远处传来的痛苦哀嚎也能听见。

    零环抱住自己,从五岁到十八岁的前夕,日复一日地听着这些声音——在黑暗里,在他脑子里,在红得睁不开眼的实验室里。

    很多时候,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他的胸口会被空洞却沉重的东西填满,他会疯狂想要破坏掉手能摸到的一切,杀掉能和他说说话、却总是自言自语的景。

    但每次想这么做时就会突然醒悟,他不能这么做。

    他需要一个能和自己说话的人,需要听“大人”的话,乖乖呆在什么也看不清的房间里,感谢“大人”们的教导,感谢不放弃没用的自己的BOSS,等待,等待,等待能够离开房间的体检,等待一个——天亮?

    零没想过自己真的能等到。

    天亮的那一天,除了垂死动物微弱的叫声,血液的嘀嗒声,他第一次听清了铁门沉沉开启的声音。

    ——咔哒!

    和受惊的景同时扭头看去,零下一刻便呆住了。

    “出来,你们要换一个地方住。”

    负责管理他们的“大人”冷漠地说:“要记住,是那位先生的怜惜,改变了你们的命运。”

    零不懂这句话的含义,他通红的双眼被透进来的光芒刺痛,生理性泪水哗然落下,眼前和脑中同时失去了所有的画面。

    当时还有什么想法,后来的他已经记不清了,仅留下了印象最为深刻、立誓此生铭记的那一小部分。

    他只知道,当铁门打开,光亮降临,心中那摧毁了他、重构了他、支撑他坚持至今的“忠诚”破开黑暗,携带淹没头顶的欢喜咆哮而出——他忘了“怨恨”“憎恶”这类词,便将这如飓风般肆虐不绝的情感,认定为了被灌注得最为深切的“忠诚”。

    他过去是那么地、那么地忠心(怨恨)于组织,这一刻,陌生的光亮又让这份情绪更加猛烈地发酵,洗去杂质,变为真正的,对那位先生的崇敬。

    即使那一位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是一个名词,一个符号……降谷零依旧狂热地崇拜他、尊重他,恨不能献上己身为他而死。

    他非常幸运。

    一个美好的梦结束了,降谷零心里的那一位的形象,好似眨眼间清晰了起来。

    虽然依旧不知道那位先生的名字、长相,但也不同于以往了。

    只要是BOSS的命令,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哪怕是让他放弃代号考核,调头回去读莫名其妙的警校。

    樱花盛开的季节。

    校门口,金发青年虔诚地将手覆在心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景,你肯定也有这种感觉吧?”他兴致勃勃地对同行的诸伏景光说,“很温暖,仿佛BOSS就在我身边不远的……”

    “我的确有但是呃?零,你看前面——”

    “?”

    降谷零抬头,一个路过的红发青年恰巧映入眼中。

    降谷零瞳孔震颤:“景?!!”

    诸伏景光肯定地抓紧了他:“零!!”

    然而,就在两人内心巨震却不知原因之时。

    一个找死的卷毛突然蹿了出来,骂骂咧咧着朝红发路人挥拳。

    两人:“?????”

    “干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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