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罗刹围着面如死灰的男人转了一圈。
呸,渣男果然都是视觉动物,看清他的脸后姚至渊就没有过好脸色。
扭头回到陆汀面前,浓眉皱了皱,一张嘴露出两颗獠牙,“出口暂时被封住了,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我能感觉到,下面有股很强大的力量。”
“救援这不是来了吗。”陆汀朝姚至渊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看男罗刹还是愁眉不展,“怎么这么不高兴”
“汀汀,你说女人也是视觉动物吗”男罗刹表情期期艾艾,眼睛里闪动着泪光。
陆汀实话实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很注重第一感官。”
什么“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都是扯淡,第一眼就看不上或者产生厌恶的情绪,压根就不可能在短期内进行深入发展。
除非长时间相处后,真的产生了“他很丑,但是很温柔”的想法,才会继续展开后续。
陆汀曾经抓到男罗刹看过相亲节目,知道他有一颗向往爱情的心,“等事情结束,我帮你安排相亲,对方是人的可能性不大,鬼的话,你接受吗”
“能说人话就行。”男罗刹委屈道,“我不挑。”
“性别也不挑”陆汀错愕。
“我长成这样,有人喜欢就很不错了。”男罗刹说完气哼哼的瞪了陆汀一眼。
陆汀心虚的别开眼,早知道双面罗刹能有灵,他当时就该让老板把男相雕帅气点的。
姚至渊在旁边听得哼笑一声,他“喂”了一声,对陆汀道“房子的事情暂时搁置一边,眼下你们得立刻准备画阵法的物品。”
“你说吧。”陆汀掏出手机备忘录,手指悬在屏幕上做好准备工作。
姚至渊道“大红冠公鸡血,朱砂,墨斗,毒虫九九八十一只”
一口气说了十几种必需物品,口都说干了,他咂咂嘴,手一伸,“水。”
林归揽住想要给他拿矿泉水的陆汀,“自己拿。”
知道他们现在需要依赖自己,姚至渊本想拿拿架子,可惜在林归面前所有架子都是纸老虎。
又看向秦岳和章诺,两人也不知道在那儿拉扯什么,男扮女装那个像个真的小姑娘一样,去拉秦岳的袖子。
姚至渊捂着眼,横着身体移动过去,从箱子取出一瓶矿泉水。
一口气喝掉一半,他崩塌的内心得以缓解,“买东西的事情不用着急,但不能敷衍了事,今晚午夜才开始画阵。”
“我去吧。”女罗刹举起手。
姚至渊无语了,怎么又变回去了,刚刚那一下是故意变脸给他看的么。
陆汀“行。”
他冲女罗刹招招手,回头看了眼林归,拉着女生走到一旁,“顺便逛逛街,吃点爱吃的,不用急着回来,反正现在时间还早。”
“汀汀对我太好了。”女罗刹高兴得搂住陆汀的胳膊,察觉到某人的眼神,又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
“他真的好凶,干脆以后我们俩过日子算了。”女罗刹笑嘻嘻,“让他滚去睡书房,不,睡床底下。”
“谢谢,我不想演恐怖片。”无数怪异的藤蔓从床底下伸出来画面太美,陆汀不敢再想。
“别出馊主意。”陆汀摆出严肃脸,“快去,太阳落山前回来。”
女罗刹蹦蹦跳跳远去的样子完全就是个花季少女,姚至渊摇了摇头,走到陆汀面前,“这是你养的娃”
“算是吧。”陆汀,“罗沙很可爱,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姚至渊“我可没那福分去了解。”
陆汀停止安利,看了眼祖宅,要在不伤及房屋的情况下进行迁移并非易事情,王经理带着人在里面忙活了好几个小时,也只是支撑起一些用来稳固房体结构的框架。
姚至渊摸摸下巴,“我和陆鸿畴曾经打过几次交道,早知道他不是好东西。装得人五人六,实际上比谁都阴狠。有次我和他接了同一个单子,结果你猜怎么着,女鬼明明没有伤人性命,还跪在地上苦苦求饶,陆老不死的表面装得大慈大悲,实际上却在事情结束后,把女鬼撕得粉碎。”
指了指自己的两只眼睛,“我亲眼看见的。”
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被云层阻隔,一半照到对面的山坡上,而祖宅这头,始终笼罩在阴影中。
女罗刹开着林归的车回来,秦岳立刻上去帮忙将东西卸下来。
堆了满满一地。
顾不上帮忙一起搬运,她疾步走到陆汀跟前“又出事了,刚刚回来的路上撞见了一起车祸,就在前面大约五公里的位置。死者为驾驶员,她的身体随着猛烈撞击从玻璃内冲了出去,掉到了半山腰的树上。”
秦岳走过来,不明白为什么女罗刹的神情如此凝重,“挂到树上应该还没死吧。”
“死了。”女罗刹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皱在一起,“一根树枝从自她后背的皮肤插入”
“什么”秦岳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人从玻璃内冲出去已经够匪夷所思了,居然还有更离奇的,“怎么可能呢,按照树枝的硬度,根本不可能穿刺整个后背皮肤吧。”
“我猜”女罗刹看了眼陆汀的神情,“我猜是铁树地狱。”
章诺道“铁树地狱为第三层地狱,离间骨肉、挑拨亲人关系致使不和者,死后入铁树地狱,树上皆为利刃,自后背皮下挑如,吊于树上。”
“你经过的时候,车祸发生多久了”陆汀问。
女罗刹噘嘴想了想,“应该没多久,因为我看到警车刚刚抵达。”
陆汀拉上林归就走,一路疾驰,不过十分钟就抵达了车祸现场。
现场一片混乱,有挂着绳索准备将尸体捞上来的消防人员,也有正在处理案子的交警。
还有与他们同时赶到的死者家属。
家属是名年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泪眼婆娑地跪在路边,伸长脖子望着下方的尸体。
女尸被风带着晃了下,凄凉而恐怖。
交警看到两名陌生人,抬手拦下“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林归带着陆汀后退两步,在他耳旁低语“死者的魂魄不在现场。”
陆汀立在原地,闭上眼放开神识。
他仔细“看”着死者的神情,两眼圆睁,嘴巴张得很大,明显她在死时深切感觉到了皮肉之苦。这说明,车祸发生时她的魂魄很可能没有被厉鬼彻底吞噬。
那么接下来有两种可能,一是地狱恶鬼放了她,二是在魂魄脱离尸体后仍旧紧追不放,直到将她完全侵吞。
陆汀睁开眼,跟林归说了自己的想法,“蛊虫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回来,我想从恶鬼身上找线索。”
林归“分头找。”
一般来说,枉死之人除了对害死自己的人心存仇恨,也会对家人和熟悉的地方存有念想。现场扶乩太浪费时间,而且未必能请来鬼仙。
陆汀没有犹豫,对着跪趴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喊道,“先生,你太太脖子上有一条心形项链”
地上的男人浑身一震,猛地扭头看去。
交警见陆汀不但不走,反而大喊大叫,“你们怎么还不走,这里可不是看热闹的地方。”
“他们,他们是我朋友”中年男人踉跄起身,因为腿麻险些摔一跤。
实际上他根本不认识那两人,可他就是觉得那名容貌温和的青年有话要告诉自己。
撑着膝盖在原地缓和几秒,中年男人直起腰身走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妻子戴着那条项链。”
陆汀确定男人没有沾染污秽,不答反问“你妻子最近是不是曾向你说过你父母,或者兄弟姐妹的坏话。”
男人一怔,“是,可你是”
“她以前只是偶尔说,最近频率有所增加。”陆汀看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她最近变得很奇怪,每天都在我耳旁念叨我妈和我弟弟,只要我在家她就会找我说道。今天我们因为这件事大吵了一架。她生气的开车跑了,我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也不回如果知道会出这种事情,我肯定拦住她。”
男人说到伤心处,情不自禁地捂住胸口,眼眶泛红。
“如果我说,你妻子被鬼上身了,你信吗”陆汀一本正经地说着令人啼笑皆非的话。
陆汀回忆刚刚用神识看见的画面,用手指着自己的下巴,“你太太下巴这个位置有颗痣。”
夫妻俩的朋友圈子高度重合,中年男人无比确定,无论是自己还是妻子,根本不认识这名青年。
难道是妻子知道自己厌恶装神弄鬼,背着自己偷偷结交的这类朋友
仿佛看穿他内心的想法,陆汀道“不用猜了,我和你的妻子不认识。”
“那”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陆汀道,“我骗没骗人,你带我去一趟你家就知道。”
语气笃定,心里却在打鼓。
陆汀无法断定女人的魂魄还在,他只是在赌。
如果她要躲藏,一定会藏到自己觉得最安全的地方,即便是没了神志,灵魂深处的渴盼也会指引她回到眷恋的港湾。
“好,我信你。”
友人无语,“你疯了是不是。”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抬头继续道“但我得先等他们把我妻子的身体捞上来。”
“来不及了。”陆汀道,“如果你信我,我们现在就走。”
中年男人犹豫间,林归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树枝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可是陆汀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林归“死者可能和恶鬼搏斗过。”
中年男人听得心头一颤抖,根据陆汀之前的简单信息,顷刻间判断出林归口中的搏斗是什么意思。
万一,万一青年说的是真的呢
老人常说万物有灵,万一妻子的魂就在家里呢他现在赶回去,说不定还能跟她见一面。
顾不得多想,中年男人取出车钥匙往路边走去,“我带路,你们跟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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