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归的姿势占有欲十足, 姚至渊看着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人从出现到袭击他,一切只发生在须臾之间, 他居然半点没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这是什么人看态度是陆汀的男朋友, 或者情人, 亦或者只是一夜情
可无论是哪个身份,陆汀的资料中都没有这个男人存在的迹象。不但如此,陆汀可能和男人厮混的事,让他打从心底里厌恶。
自古以来阴阳伴生, 男人自然应该和女人在一起,同性相恋简直有违伦理
浓烈的反感让姚至渊的脸皮抽搐几下,抬手拂过脖子,一手的血。抬起袖子随便擦了一下, 打算走人“是我唐突,打扰了。”
在他转身离开前, 梁璐已经爬起来逃命了,她不会傻到留下来,万一陆汀又在她身上放一只蛊虫怎么办不久后, 姚至渊也下了楼, 很快就开车离开了恒华小区。
梁璐坐在车上, 神情恍惚。
兴许是因为姚至渊的无情让她心寒,她破天荒的,第一次用毫无敬畏的语气问“你在害怕他,为什么”
姚至渊当然知道她说的是陆汀背后的男人, 紧紧握着方向盘, 心头一震, 害怕吗不, 他只是觉得那两人的关系令人恶心。但他无法否认,他对那个陌生男人有种前所未有的忌惮。
“为什么。”梁璐紧追不舍,死死盯着眼前熟悉的脸。
“你这是什么语气,质问我”姚至渊哼笑一声,“一条狗可不该有这个资格。”
梁璐定定的看了他两眼,话锋突然变了“师父,你不为我报仇吗”
“你自作自受,与我有什么关系把你拉走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了。”姚至渊轻蔑的打量着女人,受了伤不说,又中了蛊毒,她的身体千疮百孔,这时候随便一个孤魂野鬼都能要了她的命。
姚至渊按下中控锁“滚下去,别脏了我的车。”
见女人不动,姚至渊下车绕到副驾驶,把人一把拽了出去推倒在地。
梁璐像条落水狗一样歪斜着身体趴在地上,低着头,往下垂落的头发衬得她像拦路的女鬼,好多车开到她面前后车主不但不下车询问,反而撞鬼似的急忙绕行。
跟着姚至渊的这八年,她是把人当成菩萨在供着,卑微如最低贱的奴仆,如今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仁至义尽
她相信,如果当时陆汀点头,姚至渊真的会当场杀了她,因为他就是个疯子冷心冷肺的疯子
梁璐咯咯笑起来,肩膀的抖动幅度随着不断增大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她仰躺在地望向天空,眼底尽是狠意。
合租屋里,除了李怀恩,其余几个室友都在客厅。
早在梁璐下跪的时候,冯茜茜就已经起来,站在卧室门口将一切尽收眼底。直到那两人离开,她才失魂落魄的来到客厅,坐在黄娜身边,目光随着赵岗仔细清理地板的动作晃来晃去,丢了魂似的。
黄娜紧紧握着她的手,心里纳闷,这是吓傻了
“冯姐你没事吧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女人”梁璐离开时,黄娜注意到冯茜茜一直盯着对方。
“我没事。”冯茜茜的声音从模糊到清晰,“就是突然再见到梁璐,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
女人有时候会有种特别的直觉,黄娜惊讶地意识到“她就是害你的小三”
冯茜茜点了点头,本以为再见到这个女人时,自己会发疯,会冲上去不顾形象的和对方撕扯。可是她错了,梁璐的存在竟然激不起丝毫涟漪。
丈夫的背叛,小三的坑害,对于她来说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
冯茜茜兀自笑了下,反握住黄娜的手“我现在很好,真的很好。”她彻底脱离了泥沼,前路漫漫,道路不会平坦,但她相信,翻过这道坎的她,不会再畏惧任何困难。
“可是就这样让她走吗或许我们可以报”黄娜顿住,反应过来警察抓人讲究证据。
“当然要报警。”陆汀仔细想了下,“等拿到证据,可以举报她宣扬封建迷信。不过梁璐就算不进去,在外面也不好过。我刚刚已经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着死气,很臭。”
比之前冯茜茜身上的还要浓烈。
黄娜望着陆汀的目光有些发怔,真的可以闻到吗,可是看陆汀的表情似乎不像在说大话。她忽然觉得有些瘆人。
“这种人死不足惜。”赵岗倒没觉得陆汀可怕,反而觉得好酷。
他嫌拖把晦气,拖完地后直接扔出了门,回来后在沙发上坐下,先用敬仰的目光注视了陆汀三秒,然后就一直看着他身旁的林归。
黄娜和冯茜茜这才想起家里多了个一陌生人。
陌生人性别男,个子很高,皮相漂亮的有些妖冶。他只是安静坐在那里,黄娜就有种寒舍蓬荜生辉的错觉。
赵岗作为男人,不会被林归那张脸蛊惑,他在意的是,对方究竟是如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姚至渊伤到的。
陆汀会法术,难道这个男人也会但他不敢问,男人那双眼睛阴沉沉的,只是淡淡一瞥都让他压力很大。这样一个强势的人,怎么会和陆汀在一起,是他的朋友
“他是我朋友,林归。”觉得“归来”二字有点讽刺,陆汀介绍说,“归宿的归。”
知道大家对林归非常好奇,清了下嗓子,陆汀继续解释,“他公司离我们近,昨晚半夜加完班就来了我这儿,你们那时候已经睡着了。”
“哦”黄娜呆愣的表情尚未收起来,男友就走过来用力蒙住了她的眼睛。
冯茜茜好笑的摇了摇头,起身走到陆汀旁边,坐下时她发现男人看了她一眼“陆汀,梁璐来是因为宏德光吗”
“差不多。”陆汀说,“宏德光想再次夺运,但他失败了。”
冯茜茜“我的”
“其他人的。”陆汀说,“作法被突然打断,他受到的影响不小,现在可能在医院里。”
“活该”黄娜骂道,正想叉腰站起来骂人,意识到家里有陌生帅哥在,下意识淑女了一点,气哼哼的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冯茜茜抿了下唇,无法否认,听到这句话时她心里很畅快。更重要的是,宏德光垮了,她抢回儿子抚养权的胜算更高。
陆汀暗戳戳的观察着林归,十分好奇他的实体能维持多久,男人眉目疏淡,坐姿端正,碰到有人看过来的时候,就微微颔首致意。
陆汀“”
真会装。
平时在他屋里林归可不是这样的,怎么舒服怎么来,哪像现在,一副教养良好的翩翩公子的姿态。
陆汀清了下嗓子,低声问“你什么时候走”
林归侧脸,低下眼眸“撵我”
陆汀暗示道“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
林归像是刚想起来,起身告辞。陆汀亦步亦趋的跟上,装模作样的把人送出门。
冯茜茜“哎”了一声“陆汀,你朋友没穿鞋”
陆汀一面把人推搡出去,然后扶额倒回去,进房间随意拿了双自己的鞋子打掩护。
“啪”一声,防盗门被推过来阖上了,冯茜茜望着那暗色的门板,喃喃道“我怎么觉得陆汀慌里慌张的。”
赵岗失望道“我还有好多问题没有问呢,总觉得陆汀的朋友很厉害。”
黄娜“肯定和陆汀一样,不是普通人。”
想起之前的林归,赵岗心有余悸,男人看似礼貌,给人的感觉很清冷,始终和他们保持着距离。而且他总觉得男人远没有看上去那样无害,但是他对姚至渊做的事,足以说明对方心狠手辣。
门外,陆汀低头看着林归的脚,仰头问“你要鞋子吗”
林归看了眼青年的拎在手里的鞋,有些抗拒“不用。”
陆汀仔细想了想,林归生前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锦衣玉食的人恐怕看不上他的帆布鞋,灵光一闪,他道“你想要什么款式,我烧给你。”
“”林归,“不用。”
“好吧。”陆汀满脸关切,“有需要一定要告诉我,我尽量去办。”
林归“嗯”了一声,没了下文。兴许是刚骗过人,陆汀心虚,两人站在门口狭窄的空间里,显得都有些局促,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林归率先开口“姚至渊不是个好人,不要受他蛊惑。”见青年目光落在地上,他伸手推了下对方的额头,“听见了吗。”
“知道了。”陆汀冲男人眨眨眼,笑嘻嘻地问,“怕我跑了啦”
林归不以为然“你跑得掉吗。”
瞧不起谁呢,不就是仗着那纸婚书吗等陆汀腹诽完,林归已经不见了,小臂上的藤纹位置微微发烫。
跺了几下脚,假装自己刚从电梯口回来,陆汀敲门进去,还没坐稳,几个人就将他给团团围住。
赵岗“陆汀,刚刚那人是做什么的,你们一个师门的”
陆汀“我没有师门。”
冯茜茜的问题就比较奇怪了“你们昨晚睡一张床”
陆汀“昂。”
冯茜茜看向青年的眼神发声了变化,以至于黄娜受她影响,也想歪了。
仔细想一想,合租的这段时间里,陆汀的作息非常规律,上班,下班,睡觉,起床,从来没听见他煲过电话粥,更加没见他出门约过会。
女朋友的话,像陆汀这么帅的男人应该看得很紧才对吧。
所以是男朋友刚刚那人如此冷淡,估计是不喜欢黏黏糊糊,所以陆汀才过得像丧偶
黄娜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发现了真相,总之看向陆汀的眼神充满怜爱,仿佛自家的白菜被猪崽子给拱了。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陆汀小声道。
三人齐齐摇头,陆汀松了口气,大家的眼神都很奇怪,让他很有压力。回到房间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蛊虫从兜里掏了出来。
蔫了吧唧的小甲虫在被青年手指蹭了几下后,很快就恢复了活力。
它看上去不像普通的甲虫,更加不像蜈蚣或者蜘蛛类,黑色的外壳边缘泛着一圈蓝,脑袋绿豆大小,因为太黑,看不出眼睛和口器的位置,八只短小的脚带着毛刺,看上去滑稽又不失威武。
陆汀移开手指,蛊虫也跟着移动,手指转圈,蛊虫就跟着转圈。
陆汀“”怕不是成精了吧。
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陆汀走过去接了起来。
蛊虫蹦蹦跳跳地玩得不亦乐乎,一转身,发现那根香喷喷的手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黄色的,丑不拉叽的小纸人。
纸人正在卖力的掰扯自己的脚,想让它们看上去直一点。蛊虫头顶的触角动了动,感知到主人的气息就凑了过去,帮着纸人一起调整“腿”的角度。
桌上的两只看上去又蠢又萌,陆汀噗嗤笑了出来。
李骞听得一愣,严肃的语气变得轻松了些“什么事这么好笑”
“没什么。”陆汀敛住表情,“你刚刚说宏德光怎么了”
“进医院了,下了病危通知书。”一大清早,李骞就开车再次去了梁璐居住的别墅区,门口居然一个保安也没有,走进去一看才知道,保安正在梁璐那栋别墅外驱赶记者。
记者们像见了血的鱼群,紧紧围绕在别墅附近,怼着窗户一阵猛拍。今天的料太大了,第一个发出去,谁家今天就是流量之王。
宏德光的三名下属自身难保,在梁露跑路后怕陆汀又倒回来找他们,不顾宏德光死活跑得无影无踪。是前来上工的钟点阿姨发现男雇主满身是血,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帮忙给报的警,还叫了救护车。
等警察赶到,整个别墅已经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李骞抵达时,正好看见宏德光被人抬着出来。
他整个人像被抽干了似的,瘦得不成人形,往日平滑的眼角布满了皱纹。见到他这幅样子,有记者甚至被吓了一跳,难以置信短短一天时间,俊朗英气的男人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陆汀听完描述,浅浅的勾起唇“上天是公平的,不可能给予任何一个人完美的命运。坎坷坦途,有好有坏。他从别人那里夺来的好运太盛,而他自身尚未替换的命格又太差,两相无法得到平衡直接产生了逆反。我猜,他应该死不了,但运气会越来越差,尤其是财运。”
这一猜测在接下来短短几天内应验。
宏德光在医院住了三天就保住了命,五官丑到了极致,眉毛短了一截,鼻子塌陷,唇角往下压着,嘴唇很薄,就连之前饱满的天庭也变得平坦。
猥琐,没有气质,眼睛里灰蒙蒙的,比最落魄的流浪汉都不如
前后的巨大反差让媒体从他身上赚足了流量,甚至有人特意买了热搜,标题就是“见过整容垮得这么快的吗”。
面容上的变化让宏德光异常恼怒,他不敢见人,只是让律师发了律师函,扬言要把所有诽谤的营销号送进监狱。在发现梁璐的电话也无法拨通后,他气得把宅子里的所有东西都砸了个遍。
火还没发够,公司的电话来了,之前谈得好好的合作案纷纷解约,原因全是因为他给双方带来了不良影响。公司方面要求他给个说法,董事们也逼着他必须弥补一切损失。
一夕之间,天堂跌入地狱也不过如此。
没关系,怕个屁。宏德光这样安慰自己,他有的是钱,一点点损失还动不了他的筋骨。可是很快,私人律师致电告诉他,说冯茜茜已经去法院提交了诉讼申请,要告他婚内出轨,转移财产和诬陷。
并且,律师还替冯茜茜向他转达了一句话该轮到你净身出户了。
宏德光暴跳如雷,攥着手机一阵嘶吼“你告诉她别做梦了,她要是敢,我就把孩子掐死”
律师“宏先生,请你冷静一点,千万不要做傻事”
宏德光不想听这些废话,当场挂了电话。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冯茜茜一旦清醒过来该是何等厉害的女人,她不会放过自己的。
而之前冯茜茜出轨和家暴孩子,全是他硬扣的纸帽子,一戳就烂。而他和梁璐之间的来往,如果非要掘地三尺那样细察,不可能查不到线索。几乎可以预见,即将到来的官司他会输得有多惨。
怒火在胸腔里冲撞,宏德光怎么也想不到,曾经对冯茜茜做的事情,居然会全数返回到自己身上。他用力把手机砸得稀巴烂,吭哧吭哧地喘息着,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惊慌失措的摸摸自己的脸,抓扯头发,他分明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比之前还要苍老憔悴,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
这张脸别说是粉丝,是任何一个普通人,就是他自己看了也觉得可怕、恶心。
“梁璐,对了,找梁璐,她那么爱我,一定有办法救我”可是梁璐的电话不通,他该上去哪里去找人没有梁璐,他的脸救不回来,运势跌入谷底没了,什么都没了。
宏德光疯子似的怒吼,那声音惊动了病房,吓得隔壁立刻报了警。
很快,警察到了,他们在外面敲了很久的门,里面除了是凄惨的吼叫,却没有人来开门。
派出所的民警被那声音喊得心里发憷,怕里面的人出了意外,直接破门而入,却看见一个男人握着刀柄,正将自己的脸皮割下来。
“啊”民警吓得倒退一步,和同事一起冲上去一脚踢开刀,把人按压在地上。
宏德光挣扎得厉害,脸上鼻子眼泪流淌到了一起,嘴里呜咽着什么“都是我的”、“你们谁也抢不走”。
就在民警担心他会做出更加激烈的事情,影响到他人安全时,男人忽然冷静下来。
他像个优雅的绅士一般,整理着身上的衬衣,然后对民警致谢,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没事了,情绪非常稳定。
这个人的情况太奇怪了,民警不放心,把人带回派出所做了心理评估,还验了尿,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宏德光全程配合,对于那些跟拍的行为也表现得十分平和,仿佛之前在家里发疯发狂的人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
民警亲自将他送回别墅,临走前,又交代保安多关注宏德光的情况,有问题就及时报警。
民警离开后,保安抱着好奇的心态走近那栋别墅,恰好碰见宏德光戴着口罩和帽子从里面出来。那双被帽檐遮住的眼睛十分阴沉,吓了保安一跳,紧接着便看见对方进了车库,开出一辆黑色跑车,离开了别墅区。
跑车穿过市区,抵达城市的另一头的富人区,富人区外的欧式大拱门上写着横江庄园四个字,正是林兆琛住所所在的位置。
宅子里,为了感谢陆汀,林兆琛特地把两个儿子都给叫了回来,并且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
“陆汀啊,这次还得谢谢你,有些邪术防不胜防,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未必躲得过去。”林兆琛笑容晏晏,举起酒杯要敬一敬小婶婶。
两个儿子也连忙站起来,双手托着酒杯。
老大林之炎是个不苟言笑的人,面对着比自己小了十岁的青年,他怎么也说不出敬畏的话,便以平辈相称“都是一家人,客套的话就不多说了,显得生分,我敬你一杯。”
老二林之风只比陆汀大三岁,对陆汀敬畏之余又多了几分好奇,他先把酒喝了,显得很随性“我干了,你随意。”
陆汀喝了口鲜榨的西瓜汁,喝得嘴唇湿润晶莹。这颜值要是再打扮潮一点,送去出道绰绰有余,林之风给夹了一个鸡翅,温声道“陆汀,不知道你有没有出道的打算,正好我手里新投资了个工作室,你”
林兆琛敲了敲桌子,言语警告“阿风。”
林之风举手作投降状,冲陆汀说了句抱歉。陆汀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让饭桌变得太过严肃,笑着说“送我出道你该亏本了,唱歌跳舞我哪个都不行,演戏就更别提了。我就想老老实实当个程序员,写写代码,就很满足了。”
林兆琛心说,这么一看,陆汀和陆老爷子当真不太一样。
陆老爷子偶尔出山,图的是人脉和利益,但陆汀不是,帮忙解决了宏德光,却丝毫不提要求。林兆琛对这个踏实厚道的年轻人佩服起来,打从心眼里把他当自己人。
他觉得必须得有所表示才行,便提议道“我听说你们隔壁那套房子一直没卖出去,不如这样,我把他买下来,你住过去,这样起居什么的也方便一些。”
陆汀当然是拒绝的,他可不会借着林归的面子去占人家便宜。
林兆琛道“我叫你一声小婶,便是真心诚意将你当成长辈看待,作为家人,我只是想要照顾一二。”
“我就算了。”陆汀顿了顿,“不过那位或许需要一点私人空间。”
原本还在惊讶老爹居然能把“小婶”两个字叫得如此顺口的兄弟俩,听到这话立刻将目光投到陆汀身上,又齐齐看向林兆琛。
那位指的是
很快他们就从父亲的眼神中猜到了答案。
林兆琛十分激动,这么多年了,只有在大年初一陆老爷子送小叔叔上门那天,他能感觉到一点小叔叔的存在。原来小叔叔平日里也会出现的,听陆汀这口气,一定是已经见过他了
“你见过他”林兆琛无法说清内心的感受,他出生的时候,小叔叔已经死了。而他林家能发展到今天的地步,仰仗的全是小叔,内心有感激,也有愧疚,还有对亲人的想念。
“见过。”陆汀说完左手落在了右手小臂上,拇指在藤纹上摩挲几下,心说大少爷应该不会反对吧。
藤纹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掌心也没有被扎,陆汀猜这是默认了“小林归他一直跟我挤在合租房里,实在有点太委屈他了,房子给他准备就行,我还住原来的地方,这样离得近,照顾给他上香什么的也方便。”
说完这些后陆汀沉默了,这些话其实是说给林归听的,他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怕男人生气,还是真的觉得对方跟着自己住蜗居太委屈。
林兆琛嘴上答应了,心里却有另一套想法,饭后立刻让助理去处理购房事宜。
眼下时间也不早了,陆汀喝完茶准备起身,眉心突然被刺了一下,一抬头,花园外一个带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正站在那里。
后花园的小门没关,佣人刚刚拎着垃圾出去,那人直接走了进来。他往前冲的速度很快,在快要抵达林兆琛面前时,一把泛着寒光的餐刀出现在他手里。
陆汀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抓起摆放茶具的小桌子朝那人砸了过去。
男人的注意力一直在林兆琛身上,被砸时全然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脑门钝痛,一片血红瞬时糊住了眼睛。
他抬手一抹,尚未来得及睁眼,一只脚猛地踹中了他的肚子,下意识将刀往下劈砍。没碰到对方不说,手还被什么给缠住了。
尖刺一样的东西刺入血管,整个手腕如同被一把利刃给切了一圈。等他看清时,那只手已经只剩下一点皮肤连着筋肉,骨头都露了出来。
林家两兄弟急忙冲上去把人压住,同时听见声音赶来的保安取出电棍,压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林之风摘了他的口罩和帽子,露出惊愕的表情“宏德光”
宏德光已经彻底疯魔了,梁璐不出现,那他只能自己救自己,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把林兆琛绑走,然后按照曾经见梁璐作法的步骤,自己尝试改命。
但他没想到陆汀会在这里,更加没想到,对方竟然顷刻间将他撂倒
他的手臂太疼了,以至于浑身发抖,他想不通,青年是怎么办到的宏德光吼叫着,两只眼睛在林兆琛和陆汀身上来回移动。
这人的攻击性太强了,简直就是只疯狗,保安找来绳子把人困住,等警察赶来。
宏德光不甘心,明明只差一点了,要不是陆汀突然出现,他的刀已经架到了林兆琛的脖子上。大庭广众又怎么样,有人质在,谁也奈何不了他。只要能把人带走,转了运势,现在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这么想着,他再次挣扎着要起身,被林之炎一脚揣在了脸上,留下一个灰扑扑的鞋印。
林之炎气得眼睛都红了,之前只觉得宏德光这人贪心,恶毒,如今看他还胆大包天,大白天的也敢袭击人见警察还不来,他烦躁的再次拨打了报警电话,那头说人已经到了。
赶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刑侦一队。
他们从周经理公司所在的大厦发现了一组新的监控,监控显示,宏德光在两个月前,曾和这位周经理说过话,可是根据公司的其他同事说,周经理生前和宏德光并不认识。
接连两人在死前都和宏德光发生过牵扯,真的只是巧合
于是一队的人迅速赶往别墅区,却从保安处得知人刚走,随即便联系交通部门调出监控一路追了过来,又在途中遇到出警的派出所同事。
他们车速快,抢先赶到。推开车门,一抬头就看见陆汀,陈队额角的青筋立刻突突跳了起来,怎么又是他
陆汀也没想到这么巧,特别友好的打了声招呼“陈队,好久不见。”
倒也没多久,十来天而已。陈队应了一声,指派邱实过去先把人铐住,又命王家和和另外两名警察一起做现场笔录。
听说是陆汀先把人撂倒,王家和笔尖顿了顿,扭头看向陆汀,青年个子和他差不多,应该没超过一米八,看上去也不算壮。再看向宏德光,从前工地的搬砖生活造就了他一身肌肉,再配上一米八多的个子怎么瞧也该陆汀是被揍的那个吧
厨娘说“我可没瞎说,真是陆先生打的,他丢了张桌子过去,然后也不知怎么的,歹徒的手就被割断了。”
“用什么割断的”王家和问。
厨娘愣了“没看见,就突然断了。”
“总的有个过程吧。”王家和说,“比方说用了什么武器,用了什么姿势。”
“就是突然”
“好了,我知道了。”王家和揉了揉抽痛的额角,这是一遇上陆汀,再简单的案情也变得复杂了,难不成宏德光好端端的手还能凭空断裂不成这他妈又不是拍科幻电影
又接连问了两个人,都是同样的回答。
王家和来到林之炎面前“请详细说一下当时的情景。”
本以为林之炎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组织语言的能力会强一些,说出来的话更具有说服力,没想到他的答话同样令人摸不着头脑。
王家和不信邪,直接去了保安室调监控,现实却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
监控中,陆汀为了防止宏德光靠近林兆琛,直接把桌子扔了过去。紧接着,在对方视线模糊再次往前时,他没有如王家和料想的那样掏出藏在衣服里的武器迎上去,而是后退了一步。
也正是在那时候,宏德光的手腕皮肤像被一把看不见的钝刀给划了一圈。
王家和与同事被这一幕给吓住了,纷纷望向对方,这怎么可能呢陆汀肯定是用了那种不起眼,但是很锋利的东西,譬如鱼线
对,一定是这样
王家和拖动监控,将画面放到最大,为了看得更清楚,他用力睁大了眼睛。没有,没有什么鱼线,陆汀甚至没有掏武器的任何动作也没有。
后退躲闪时,他的双手一直垂在双腿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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