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上的气氛一如既往地低气压, 每一个来到这艘船上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虽然琴酒称其为黑色的舞会, 但是这场舞会却比想象中的还要压抑。
烟火师攥着手中的号码牌,心率比往常还要快了几分。
他并不畏惧这场交易,倒不如说,身为愉悦犯的他原本就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感到畏惧。
他是在兴奋,他想要夺取自己一直肖想的那个位置。
“咔嚓”
门被缓缓打开,然而坐在里面的却并不是琴酒,而是另外一个有些陌生的人。
来者留着一头黑色的短发, 灰色的兜帽将半张脸都遮挡住了,脸上还戴着相当厚实的口罩。依靠在桌椅一旁的是一个半身高的琴盒,至于里面装着的是什么相比在场没有人会不清楚了。
安室透和自己前往的交易处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所以他们分到的也是不同的号码牌。对此烟火师也感到有些不安,但是他还是欣然前往了。
总不能说这艘游轮里有人安装了炸弹吧
怎么想都不可能。
“你就是这次的交易对象”
开口的声音有些年轻, 听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大。烟火师还因此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才十六七岁黑衣组织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任务放在了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身上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需要交易的东西我已经放在了行李箱的盒子里了, 你带来了交易的金钱吗”
少年抬起头来, 露出了那双墨色的,还有些稚嫩的眼睛。
烟火师总觉得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一双眼睛, 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了。
不算了,反正完成交易就完事, 难不成对方还能临场返悔不成。
“你是组织里的人我之前似乎没有听到过你的名号啊。”
烟火师笑着问道, 他牢牢注视着对方一直刻意闪避的眼睛, 压迫感随之而来,
“你是新人”
“这么说也可以。”男孩轻声道。
“既然是新人,那么为什么不愿意露出你的脸戴着严实的口罩和兜帽, 生怕别人看出什么来吗”烟火师依旧咄咄逼人。
夜晚游轮上的天气不算很好, 因为隔音效果非常优秀的缘故, 两人的对话也无法被其他人知晓。
这个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也就是说就算交易对象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他可没打算搞混这次的任务。
烟火师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视线瞥向了一旁的行李箱,
“这就是这次交易的药品吧按照我们的交易协议,你应该将交易物品打开让我检查一下。身为新人,这些东西还需要我教给你吗”
“您说的是,是我有些游离之外了。”少年抱歉地笑着,
“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有些地方还相当不熟练,请烟火师先生谅解。”
违和感。
依旧是浓重的违和感。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但是烟火师却怎么都回忆不起来。有些东西早就被他揉成了一团扔到了记忆的垃圾桶里,他向来不去刻意记住对自己来说不重要的东西,但是这一次,那些不重要的东西却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喂,我说”
烟火师的身体微微前倾,眸子里透露出危险的视线,他的左手微微一台,从桌子下隐藏的那把枪的枪口也对准了面前的少年,
“摘下你的帽子和口罩,我的耐心有限,这是最后一遍。”
“如果你不想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的话。”
“轰隆”
雷电炸开的声音从耳畔响起,安室透的手腕稍稍颤抖了一下,最终还是拿稳了号码牌,若无其事地望向了一侧。
从甲板上往外看,能够看到一望无际的海平线,月光早已被乌云所笼罩,周遭黑的有些过分,只能通过听觉来判断周围的情况。
“先生,等会就要下雨了。”
一个年轻的男声在安室透的耳畔响起,戴着面具的侍者彬彬有礼地对安室透说着,金发的青年愣了一下,警惕地望向身后。
“啊,抱歉,还没轮到我交易的时间,所以我打算先在甲板上走走”
“这里很不安全,而且就算您往海平面上看,也看不到什么重要的东西。”
最后几句话似乎加重了些,安室透面色复杂地望向了身后的侍者,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像样的回话。
“我明白了,我会快点回去的。不过”
安室透顿了顿,才继续问道,
“能把你的面具摘下来给我看看吗”
“面具抱歉这艘船的主人下达的命令是不能摘下面具。所以我不能如您的愿。”侍者抱歉道,
“这是规定。”
“我明白了,你回去吧。”安室透点点头。
是hani。
一定是他。
这艘穿上只有hani在接近自己的时候他才不会感到意外。长时间的相处早已习惯了对方的气息,即便突然靠近,危险感也会比往常要淡很多。
安室透看了看自己手心的徽章,大步向着规定的房间走去。
这艘船比想象中的还要华丽,无论是价格昂贵的木质地板,还是花纹丰富的精致墙布,亦或是走廊角落里昂贵的瓷器陈设,都看得出来船的主人在这艘船上花费了相当多的精力。
想到这里,安室透很快在角落里的一方花瓶旁边停了下来,他的眸子扫过了花瓶一眼,很快注意到了瓷器面上繁琐的花纹。
然后视线就移不开了。
咦等一下这是
“砰”
门被打开的声音传达了出来。安室透下意识地看向了身后,只见一扇紧闭的门从身后被粗暴地推开,穿着礼服的白发男人缓缓从中步出,猩红色的眼睛让人很不舒服。他优雅地擦着手中的枪,红色的血液从他的脚下蔓延而出,很明显,他刚刚杀死了某个合作不太愉快的合伙人。
然而看他的表情却像是某个刚刚和朋友吃完饭的老绅士,表情优雅且惬意。
“没想到计划比想象中要顺利呢不过也罢,该解决掉的人也都解决掉了,等会就去安心吃顿饭好了。”
那是谁
安室透的瞳孔骤然放大,他立刻拐入了墙壁的另一侧,紧紧捂住了自己的鼻口,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他记得很清楚,如果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刚才出现在门口的那个人,应该是警视厅的人。
最新上任的警部早濑浦宅彦,因为工作原因他和这位面相慈祥的老先生见过几面,对他的印象也相当不错。
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嗯有什么人在那边吗”
似乎注意到了安室透传来的声音,早濑浦宅彦的视线有些兴然地望向了拐角处,脚步也随之扭转,向着安室透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躲在拐角里看人可不是什么绅士的行为,你认得我吗,刚才注视着我的那个人。”
糟了,被他发现了
安室透瞄了一眼自己的身后,很不幸地,那里甚至连一扇窗都没有,拐弯后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他根本逃不掉。
怎么办如果早濑浦宅彦是黑方的人,他一定会一眼认出自己。那样他就危险了。
会被揭穿还是被对方击杀在这艘一无所知的船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算意外。
安室透转身拔腿就跑,然而下一秒,一阵轻盈的拍肩让他骤然冷静了下来。他猛地一抬头,却和一双熟悉的碧蓝色猫眼对上了视线。
等一下,这双眼睛
“我在这里。”
年轻人的声音传达到了他的耳畔间,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因为时间到了,所以我过来清理一下房间,和我预料的一样,您杀死了目标对象。”
方才在甲板上遇到的侍者代替他快步走了出去,同时用手指指向了身后的那扇门那扇紧闭的工作人员专用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他显然在催促自己快点进去。
安室透不敢怠慢,几乎在对方走出拐角的下一秒轻步冲入了工作人员专用门。
“侍者啊。”
早濑浦宅彦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跟着走上前看了看拐角,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刚才有道很刺眼的目光注视着我,处于好奇我才走出来看了看。不过那个人应该不是你吧”
最后一句话带了点玩味,明显是在试探他。
“那是我的同伴,他还是个新人,对这艘船上的一些情况还不是很了解,请见谅。”侍者彬彬有礼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回去吐了毕竟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杀人场景,被吓到了吧。给您带来了很不好的体验真的非常抱歉。”
侍者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感情起伏。早濑浦宅彦沉默地望了他很久,也没看出什么破绽,只得大手一挥,懒得搭理了。
“我明白了,那么带我去餐厅吧,晚饭的时间到了。”
“好的,那么我现在就带您前往餐厅。”侍者微微欠身。
呼就差了那么一点。
安室透的脊背抵着那扇被反锁的木门,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汗水几乎浸湿了他的后背。
早濑浦宅彦,这个人果然有问题。
他反复确认了记忆,很确定自己没有记错名字和样貌,绝对就是他。
难道他是黑方派来潜入警视厅的卧底可是早濑浦宅彦的资质也很老了,甚至他最近提出的新型调查方案仓计划也有了进度,可以说是大家都很尊敬的前辈。
为什么他会背叛警视厅还是说他出现在这里有着什么其他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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