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联考过后, z中一家独大的地位愈发得到证明,a中的第一和c中的第一总排名都在全县80名之后,这是z中师生们都可以接受的一个排名, 如果a中和c中辛苦三年到最后的成绩还和中考的时候,那中考成绩够不上z中的学生就完全没有学习的必要了。
纪时的生活趋于平静。
对他而言, 每次月考都是一次收获, 月考算是暴露他不足的一次机会, 平时做题的时候时间充足,一道题目他可以慢慢磨,而且平时他的心态也是比较放松的, 不像考试的时候, 偶尔会因为紧张出现大脑短路。
“诶诶诶, 纪时时, 姚蒙蒙,帮我看看这道题。”
熟了之后, 黄雅琼对待他们也愈发随意了。
用她的话说, 之前不熟的时候,姚蒙在她眼里就是高不可攀的大学霸,她都不太敢来找姚蒙问题目, 就怕一不小心惹来学霸的鄙视。
据说7班那位分数很高的仁兄就是这样的。
他的口头禅是“这题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脚趾头缺少这种功能的7班同学只能沉默, 并在学霸开启下次攻击之前飞速撤离, 生怕下一句就是“这么简单的题目还来问我”
说实话, 有点伤自尊。
纪时接过黄雅琼的试卷, 他刚刚在写作文, 正好做做数学题活动一下大脑, 作文写起来太累了, 每次写完他都得缓很久。
这次联考他其实也算是被语文拖了后腿, 虽说分数不是特别低,但没什么竞争力也是真的。
黄雅琼问的这道题是道立体几何,纪时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题目有难度,他从桌肚里把草稿纸拿上来,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个几何图形,然后就开始造线想公式。
这道题他想了15分钟,才终于把思路理顺了。
大概是他在后面哗啦啦翻草稿纸的动静有些大,姚蒙听见声音转过身来“你解出来了”
纪时点头。
“给我看看。”姚蒙毫不客气地把他的草稿纸拿走了,过了一会又还给纪时“咱俩的角度不一样,我是从别的角度判断的。”
纪时懒得到前面去,就把手撑在桌子上,脖子伸老长往前看,姚蒙的思路和他确实不太一样,但是殊途同归,都能得出最终结论。
“你的步骤更简略一点。”姚蒙说。
“你俩别把我给忘了。”黄雅琼示意纪时让出一块地方给她,纪时先拿草稿纸出来给她讲自己的解法,他的方法确实要简略一些,不过用的公式比较偏,属于不太常用的那种。
黄雅琼又去听姚蒙的,姚蒙的思路要比纪时复杂一些,但是他的步骤都属于课堂上常用的步骤,黄雅琼听着更容易懂。
“我明白了,你俩草稿纸都借我。”
她把纪时和姚蒙的草稿本都拿走,标上1和2,抄在那道题目下面,他们现在解数学题把试卷的空档抄满是常事,有时候试卷甚至都不够抄,得另起一页才行。
解完题,纪时继续啃作文。
一篇作文经常写得他脑门冒汗,要是再加一篇阅读理解,那不仅是晚自习,回宿舍纪时都不想再看书了,他还特意抄了不少优美词句,高中生爱用的余秋雨席慕容舒婷的,可用不上不说,纪时发现,抄得越多越痛苦。
就原来他觉得自己还能编出点什么东西,现在非要把好词好句往他的作文里塞,搞得驴头不对马嘴,整篇文章充满了做作的感觉,纪时自己读都觉得鸡皮疙瘩起来了。
阅卷老师说不定会被他油到。
纪时认命了,他就不是什么有文学素养的人,该怎样怎样吧。
阅读理解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纪时的脑电波老是和出卷人对不上一块,出卷人往东他非往西,十头牛都拉不住那种,等把题做完去对答案的时候,明明天挺冷的,纪时的汗比写作文的时候还多。
绝望,真的绝望
他初中的时候从来没觉得语文这么麻烦,事实上,哪怕是刚回来的那个暑假,纪时都没想过语文居然会成为他三门主科中最薄弱的一科,他以为会是数学的。
纪时最近语文开始找姚蒙讨教了,因为看过黄雅琼的月考试卷和平时练习之后,纪时深深意识到,黄雅琼那一套对他根本不适用,他根本就学不会,姚蒙这种非天赋型选手的做题他还能学一学,对方虽然语文比他多不了太多,但是每次考试都很稳。
如果纪时的语文能稳加个5分,那他总分绝对会很不一样。
姚蒙把最近一学期的试卷和练习卷都找出来给纪时了,纪时发现,对方的作文分和阅读理解分都不是特别高,但他每一项都能比纪时少扣点分,有时候是1分,有时候是2分,分差就是这么拉开的。
纪时把自己之前月考的试卷也找出来了,和姚蒙的作对比,他的阅读理解、古诗词鉴赏甚至是文言文解析基本是集中扣分段,前面的几道选择题则看积累和运气,因为语文里的多音字和形近字有点多,一时之间分辨不清也是有可能的。
但他这三项的分数扣得有些多了。
纪时很清楚,想完全不扣分是不可能的,那他就应该尽量让自己少扣分,每一项少扣一点,分数自然就没那么低了。
或许他不该死磕作文,作文这种东西的不确定性是在太高了,有时候也未必是他写得多差,但在不同的老师手里,通一篇作文分值差距大是很普遍的。
当然,高考改卷还是很公平的,也不可能只有一位改卷老师。
总而言之,在语文这门课程上,他需要攻克的关口还有很多,距离高考的时间越近,他越是应该重视。
“纪时,把你的化学资料借我一份,王后雄的那本。”
“行。”王后雄纪时已经看完了,“王后雄出的那套你没买”
王后雄的辅导书他们班基本人手一本,说实话,在这个年纪,大家都挺讨厌王后雄的。
王后雄荣德基薛金星,名字听起来更像香港人,偏偏天天来祸害他们。
“启东模考卷你做了吗”
“做了一套,你呢”
“也是一套,回头咱们对对答案。”
他们这个年头,黄冈密卷和启东模拟卷之类的还是挺火的,黄冈是渐渐没了热度,启东模拟卷在纪时他们上学的时候还算不错,后面就慢慢不行了,因为启东属于以奥赛闻名的学校。
后面再闻名全国的那几所高中就有点高考工厂的模式了,苏省这边教育其实也抓得挺紧的,不过一般也不会让学生过得那么紧张,苏省自有自己的省情在,尤其在教育方面,学别人的容易水土不服。
他们平时练习也会做做东山省的卷子,不过东山卷子难是他们学校公认的,一般都是学霸们找虐才去做,纪时都不太常做。
毕竟他们和人家就不是一套试卷,也没必要全学人家。
天气一冷,人就容易变得懒懒散散,早上出门迟到的人更多了,老师们一般也不会准点到教室查岗了。
高三这一年,大家都会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很嚣张。
纪时一般踩点到,暑假刚开学那阵子,他到的时候班里人基本都来了,但现在,一般他来的时候教室里还有一半空座位,住校生一般是一大波轰隆隆地进来,要迟一起迟,最多被一起凶一顿,不疼不痒的他们都不怕。
老驴自己也不太管他们迟到的事了,这个天不管让谁起来上早自习都是一种折磨,z县靠海,又在长江以北,取暖全靠抖,晚上都快不能在桌上写题了,都是放好小桌板和热水袋,搓着手在台灯下写题。
手冷了,就用热水袋捂一捂再写。
他们平时的早读课,语文老师还好,倒是经常来教室里监督,英语老师就不太常来了,每次过来都是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一看就是刚上班不久。
学生不想上课,也许老师比他们更不想上。
纪时是很理解他们老师的,高中的时候觉得他们一个个凶巴巴的沉着脸,现在反而更懂老师的不容易,尤其是他们这个年代的老师,基本是方方面面都要操心。
高中老师也很难像初中老师那样面面俱到,毕竟他们现在处在最难管的时候,即将成熟,也有自己的想法,不像初中的时候什么也不懂。
个人是什么决断,老师是很难轻易扭转过来的。
“太冷了,耳朵都快冻掉了。”
曾泰然打开书包,里面用两袋热豆浆裹着包子,包子还热着,没冷,不过他课本上都沾上了包子油,幸亏课本包了书皮,擦擦就行了。
纪时今天也带了麻团,里面是白糖,咬一口感觉白糖汁又甜又香,简直是最绝妙的享受。
应该多买几个的,纪时觉得买少了。
他是一个糯米爱好者,觉得糯米yyds,就是不能吃太多,对胃不好。
虽然还是吃早饭的时候,纪时已经想好晚饭吃啥了,他决定中午给他妈打电话,点一个红糖炒年糕。
纪时还觉得,自己把麻团带到教室里已经有些过分了,结果他看曾泰然吃完包子,居然又从一个纸袋子里拿出一盒装好的豆腐脑,洒着紫菜和小虾米,一看就特别好吃。
纪时“你是来上课的吗过分了啊”
“分你一口”曾泰然冲纪时露出神秘的微笑,“我带了两个勺。”
纪时“明天记得给我带一份。”
曾泰然比了个ok的手势。
没办法,高三生就是这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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