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二合一

    过去将近两年的时间里, 突厥和虞朝都有意无意的将战火锁在灵州范围内,从未波及到盐州。

    然而虞朝在盐州部署的兵力却半点都不比灵州少,时刻都在防备突厥声东击西,突然攻打盐州。

    北疆将军们假装没听到虞珩的话, 苦口婆心的劝纪璟屿和虞珩前往后方的庆州或原州。

    虞珩双手抱胸, 黑白分明的眼睛依次从每个人脸上划过。

    因为幼时便独居公主府支撑门楣, 他严肃起来时, 威仪比身边年长两岁的纪璟屿更重。

    “你们怕什么”他沉声问道, “长平二年, 关内军以两万人伏击五万突厥铁骑, 大败突厥, 令其只能北迁王帐, 主动遣大王子携大量金银到长安朝见陛下。”

    “如今突厥与靺鞨暗中勾结,试图以奇招撼动长城, 与长平二年时的情况何其相似”

    “难道是我与阿兄两年来在北疆的所作所为, 有得罪诸位将军却不自知的表现。诸位将军才非要让我与阿兄避开重创突厥和靺鞨,平复焱光末年叛乱的盛事。”

    众人愣住, 眼中先是恍然,然后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他们身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不是想不到虞珩都能想到的地方,只是习惯性的先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最重要的事上。

    即使突厥能凭借靺鞨的帮助, 暂时突破北长城的线, 进入虞朝的疆土。

    只要支援的大军赶到,关内军就能凭借北长城形成包围圈,驱逐甚至剿灭异族。

    所以北疆将军们最在乎的事。

    不是突厥和靺鞨用整个长平七年让关内军和河北军放松警惕, 提前为长平八年的暗度陈仓做准备, 来势汹汹之下能不能冲破长城防线。

    是联合起来的突厥和靺鞨, 会不会威胁到纪璟屿和虞珩的安全。

    他们还没来得及去想,要如何面对突厥和靺鞨的奇袭。

    自从焱光末年,在乾元朝时归顺虞朝的突厥与外突厥勾结,血洗虞朝在长城外设立的都督府,频繁攻打长城,关内军与突厥始终都是互有胜负。

    如果不是有北长城在,从乾元朝到焱光朝已经几十年没经历过大规模战事的关内军,也许连互有胜负都做不到。

    只有在长平二年时对突厥的伏击,对于关内军和虞朝来说,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大捷。

    长平六年突厥南下时,关内军仍旧记得长平二年大捷的士气,心心念念的想要让对方知道虞朝的厉害。

    然而双方几次交手,仍旧是互有胜负。

    到此为止,关内军赢面最大的战役,是长平六年大雪休战前,虞珩以身为饵,只带三千人去突厥营帐外挑衅。

    突厥明知道这是虞朝的计谋,仍旧无法抗拒能活捉襄临郡王的诱惑,出动所有士兵追击虞珩。

    最后没追到虞珩,毫无意外的追到虞朝早已设好的埋伏中,不仅在突围时损失大量人手,还被虞朝烧毁无人看守的营帐。

    对虞朝来说,这场胜利,依旧是伏击战。

    襄临郡王说的没错,如果他们能在突厥和靺鞨奇袭时,复刻长平二年时对突厥的伏击,这一战便是毋庸置疑的大捷。甚至有可能在重创异族后,平定焱光末年的叛乱,重新将在焱光末年失去的领土纳入虞朝版图。

    如此功劳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因为虞珩的话,北疆将军们不好再提,请纪璟屿和虞珩离开灵州。

    但他们仍旧竭尽全力的劝说纪璟屿和虞珩在最安全的地方等待结果,坚决不同意虞珩去比灵州还危险的盐州。

    双方都没办法说服彼此,北疆将军又不敢限制虞珩的行动。

    听闻虞珩已经开始清点准备带去盐州的人手,北疆将军只能指望纪璟屿劝住虞珩。

    然而纪璟屿和虞珩彻夜长谈后,不仅没能让虞珩打消非要去盐州的想法,还对北疆将军说,他也不想再留在后方军营,要去长城巡视边防。

    半个月后,突厥和靺鞨仍旧没有动静,长安的回信终于送到北疆。

    长平帝以关内道的税收有异为理由,拨京郊大营军卫北上的同时,悄悄调整关内道各地的军卫,明里暗里共派出五万人支援北疆。

    他没有干涉虞珩执意要在盐州坐镇的决定,分别派两百金吾卫保护纪璟屿和虞珩的安全。

    北疆将军们见状,只能放弃说服纪璟屿和虞珩。

    他们发了狠似的,将所有精力都用来计划在假装不知道突厥和靺鞨有小动作的前提下,悄悄为突厥和靺鞨布置下天罗地网。

    六月,襄临郡王与灵王在众目睽睽之下因为旧事争吵。

    仅过两日,襄临郡王忽然提出要去盐州巡视长城。

    他给灵王留下封书信,立刻带随从出发。

    等灵王看到书信,亲自带人去追的时候,襄临郡王早就彻底离开灵州的范围。灵王无奈之下,只能原路折返,接连派心腹去哄襄临郡王回灵州。

    可惜襄临郡王只是嘴上信誓旦旦的说没有与灵王赌气,却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盐州。

    月末,酝酿将近两年的战事,终于有了爆发的迹象。

    突厥如之前无数次那样,在虞朝注重防守的时候,派骑兵去长城外跑马示威,挑衅虞朝。

    灵州长城上的关内军已经对这样的挑衅习以为常,他们如同正在狩猎的老虎似的以最大的警惕面对猎物,安静的等待猎物露出致命的破绽。

    突厥得意忘形,踏入关内军射程的瞬间,仿佛稻草人似的肃立在长城上的关内军立刻搭弓射箭。

    整装待发已久的骑兵也顺着箭雨朝突厥军冲去,势必要留下胆敢挑衅他们的人。

    突厥骑兵本就因为躲避来自长城的箭雨队形溃散,又猝不及防的被虞朝骑兵冲到脸上,只能狼狈的逃窜。

    城墙上的北疆将军见突厥虽然因为得意忘形吃亏,但撤退时并不慌乱,甚至有余地调整溃散的队形。立刻命人敲战鼓,通知城下的骑兵莫要再追。

    这是场从开始到结束只用半个时辰的战役。

    作为获胜方,虞朝共击杀突厥九人。

    获得战利品破损的盔甲六套、完整的盔甲三套、破损的兵器三柄长剑。

    余下的兵器和已死之人的战马皆被撤退的突厥骑兵带走。

    这次的冲突,无论是开始的原因、交手的过程、还是最后双方的得失,都与两年来虞朝和突厥的每场小规模战役大同小异,没有任何会让人特别注意的地方。

    五日后,盐州遭遇同样的挑衅。

    突厥骑兵突然出现在盐州长城外,反复做出冲锋的姿态。

    他们每次都会在进入关内军射程范围前突然停下,故意以蹩脚的汉话大喊害怕、不要过来然后发出毫不掩饰的嘲笑。

    这是突厥和虞朝从长平六年开战以来,第一次将战火蔓延到灵州之外的地方。

    彼时虞珩刚好在盐州长城巡视,将突厥骑兵的丑态尽收眼底。

    北疆将军看到突厥骑兵,本就不算轻松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凝重,沉声道,“请郡王去中军大营坐镇。”

    “无事。”虞珩摇头。

    突厥和靺鞨用整整一年的时间,让虞朝适应对方时不时来挑衅,双方互有胜负的节奏。

    不仅避着虞朝的耳目,将靺鞨军队从靺鞨的最东边调到突厥的最西边,还特意用几个月的时间磨合突厥军队和靺鞨军队,绞尽脑汁的解决双方言语不通的问题。

    突厥和靺鞨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和心力,必然对这招出其不意给予厚望,绝不会轻易用出来。

    起码不会特意派出小队来盐州长城外挑衅,提醒长城上的关内军有敌情,再大军压境。

    北疆将领还想再劝,始终站在虞珩身侧的霍玉却往前半步,刚好挡在北疆将领和虞珩之间。

    盐州长城外的突厥骑兵,远比五日前在灵州长城外挑衅的突厥骑兵谨慎。无论挑衅时的表现有多嚣张,都没有进入关内军的射程范围。

    直到天色逐渐阴沉,突厥骑兵大笑着离开,双方都没有产生言语之外的冲突。

    虞珩看着突厥骑兵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忽然转身遥望长安的方向。

    从今夜开始,灵州和盐州,随时都有可能面对突厥、靺鞨孤注一掷的进攻。

    这场战争从长平六年到长平八年,该结束了。

    距离盐州长城最近的白池城百姓已经在几个月内,陆续迁往其他地方。如今还留在那里的人,大多都是军户。

    平日里种地、织布生活,战时拿起长刀就能杀敌。

    突厥在盐州长城外挑衅的夜里,这些军户悄无声息的搬入从城门到城中心,沿途的空房中。

    虞珩在中军大营里写下今日寄回长安的信。

    他在信中对纪新雪承诺。

    明年的新年礼物,会当面送给纪新雪。

    当夜无事发生,翌日午间,突厥骑兵又在盐州长城外挑衅。

    因为九尺壮汉们的哀求,虞珩老老实实的在中军大营等待突厥和靺鞨的奇袭,没如往常那般亲自去长城巡视,所以没见到突厥挑衅的过程。

    听到霍玉以平波无澜的语气告诉他,突厥骑兵以遛鸟拉屎的方式挑衅关内军,虞珩大受震撼。

    他立刻回帐篷开箱笼,准备用成色最好的红宝石为谢礼,感谢北疆将军们阻止他去长城巡视。

    突厥骑兵第一次在盐州长城外挑衅,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暗自提起心。无论是军营,还是军户暂居的区域,皆散发着难以言喻的紧张和兴奋。

    突厥骑兵第二次在盐州长城外挑衅,关内军和军户的紧张不减反增,梦中都是浴血奋战的画面。

    突厥骑兵第三次在盐州长城外挑衅。

    这次他们没再如前两次那般,不给长城上的关内军任何动手的机会,突然冲进关内军的射程范围内。

    关内军强行忍住激动,配合突厥骑兵玩过家家的把戏。

    他们主动到长城外与突厥骑兵交手,但没有追出长城的范围,反应与灵州长城处总是被突厥骑兵挑衅的关内军,没有任何区别。

    突厥骑兵第十二次在盐州长城外挑衅。

    上至北疆将军,下至普通军户,心中再也没有半分波澜。

    虞珩远远见到突厥骑兵赶来时掀起的尘土,熟练的坐在地上。

    须臾后,霍玉沉声道,“他们又轮番脱裤子拉”

    “我不想知道。”虞珩打断霍玉的话,默默捂住鼻子。

    今日竟然刮北风。

    “明日再安排关内军去长城外巡逻。”虞珩看向气得脸色涨红的北疆将军。

    北疆将军闷声道,“只隔两日就再次换防,会不会显得刻意”

    为消除突厥的疑心,盐州长城的所有关内军面对突厥的挑衅,都会做出正常的反应。

    比如在突厥第三次在长城外挑衅的时候,抓住转瞬即逝的战机,派出骑兵迎战。

    再如接连五日受到突厥的挑衅,立刻改变策略,由注重防守变为每日派出小队在长城周围巡视。

    时隔半个月,才重新布防,再次变成更注重防守。

    虞珩冷笑,“难道关内军让突厥将长城当成恭房,就不会让人觉得不对劲”

    北疆将军闻言,眉宇间的恼怒更盛,重重的点头,“是”

    突厥骑兵依次解决完个人问题,纷纷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

    长城上的关内军委实受不住今日的风向,只能在突厥骑兵离开后,捏着鼻子去城外埋屎。

    虞珩将所有人脸上的愤慨尽数收入眼底,提前离开长城回军营。

    突厥这种挑衅的行为,无意中达到保持关内军备战状态的效果。

    否则就该是北疆将军头疼,如何在突厥日复一日的大喊狼来了的情况下,让关内军保持警惕和斗志。

    随着八月来临,靺鞨、突厥与虞朝开战的时间已经超过两年。

    长时间保持战时状态,对突厥和靺鞨都是极大损耗,尤其是从三月就赶来突厥的靺鞨。

    据阿不罕冰打探到消息所称。靺鞨军前往突厥后,靺鞨只负责靺鞨军半数的辎重和军粮补给,余下的半数由突厥。

    靺鞨军在突厥地盘的时间越久,双方的矛盾就会越重。

    他们已经为奇袭长城做出堪称巨大的投入,绝对不可能接受靺鞨军在突厥境内耗费大半年的补给,无功而返的结局。

    大雪封路之前,突厥定会在灵州和盐州之间选个地方作为突破口,灌注所有兵力。虞珩仍旧认为,突厥会选择盐州作为突破口。

    他捏住无名指上的红玉扳指缓缓转动,以此平息无人发现的焦躁。

    仿佛捏着纪新雪送给他的新年礼物,就能缓解对纪新雪的想念。

    入睡前,虞珩收到来自纪璟屿的信。

    近日突厥频频在灵州长城外挑衅,纪璟屿觉得突厥和靺鞨会将灵州当成突破口。

    虞珩摇了摇头,刚提起毛笔写下兄字,忽然听见越来越急促的战鼓声。

    墨汁顺着狼毫跌落,在宣纸中央留下碍眼的痕迹,虞珩却无暇顾及还没写完的信,他目光灼灼的看向闭目养神的霍玉,“来了”

    霍玉点头,拿起身侧的长刀和长剑,将剑递给虞珩,低声道,“走。”

    按照北疆将军们的计划,长城上的关内军会在发现靺鞨军时溃败,放突厥军和靺鞨军顺着长城的缺口进入盐州。

    首当其冲的便是有数个盐井的白池城。

    那里有伪装成普通百姓的军户,他们会做出狼狈逃窜的模样,告诉突厥和靺鞨的人,虞珩在城中心最气派的别院中。

    关内军已经在那里,为突厥军和靺鞨军设下天罗地网。

    白池城中心的别院中有和虞珩身量仿佛的金吾卫,在李金环和林蔚的陪伴下,假装成虞珩。

    与此同时,虞珩在霍玉和金吾卫的护送下,从中军大营赶往白池城。

    因为之前不能确定突厥军和靺鞨军会将灵州当成突破口,还是将盐州当成突破口,所以两地守军的数量基本相同。

    同时面对突厥军和靺鞨军,几乎没有人数优势。

    以佯装溃败的方式放突厥军和靺鞨军进入白池,必然会助长突厥军和靺鞨军的气势。

    如果不能及时调整关内军的士气,即使提前设下天罗地网,也会有败给突厥军和靺鞨军的可能。

    虞珩每日都去长城巡视,几乎在所有关内军面前露过脸。

    只要他出现在白池城,就能唤起关内军的斗志。

    进入白池的突厥军和靺鞨军远超北疆将军的预估,几乎比白池内的关内军多出三分之一。

    好在他们选择在夜里进攻,因为不熟悉地势吃了不少闷亏,身形和体力不如他们的关内军才不至于只能狼狈逃窜。

    即使没有在逃跑的过程中受伤,感觉到彼此之间悬殊的体力差距,仍旧让关内军面露茫然和沮丧。

    他们只是最普通的士兵,作战时只知道按照上峰的命令行动。即使知道白池城破不代表他们真的溃败,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获得战争的胜利。

    此时此刻,他们心中皆产生相同的疑惑。

    没能守住长城,他们是不是已经输了。

    虞珩在金吾卫的护送下,跟在突厥和靺鞨身后进入白池。

    他只需要举着明亮的火把,安静的走过每个阴暗小巷的角落。让关内军看到,襄临郡王还在白池,这场战争没有结束。

    白池中心燃起火光的瞬间,所有潜藏在暗处的关内军皆嘶吼着朝城内冲去。

    与此同时,在上半夜就彻底停下的战鼓和号角声再次响起。

    虞珩将火把递给身后的金吾卫,拔出长剑随关内军朝照亮夜色的方向冲去。

    这一战从戌时开始,直到辰时都没有结束。

    无论是被大火波及的突厥军和靺鞨军,还是守在各个路口以逸待劳的关内军都战至力竭。

    论伤亡,无疑是突厥军和靺鞨军更严重。他们进入白池,直奔城中心别院的襄临郡王和金银财宝,超过半数人曾被火海笼罩。

    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经历激发出他们全部的潜力,他们不想死,唯有提刀战至最后一刻,奢望有奇迹出现。

    论体力消耗和疲惫程度,关内军却不亚于突厥军和靺鞨军。

    他们的劣势在于人数少、体力也不如对方。也有占据地利,可以在力竭时退到安全地点休息的优势。

    太阳升到日头中央时,双方皆至强弩之末,隔着在大火中染成黑色的街道遥遥对望。

    远处的战鼓和号角声从未停止过。

    留在长城的关内军,正在竭尽全力的阻止突厥的援兵进城。

    以灵州和盐州的距离,关内军的援军也随时都有可能赶到。

    虞珩单手将沾染血迹的长剑杵在地上,目光深沉的望着与关内军泾渭分明的突厥军和靺鞨军。

    他很困,但不能睡。

    虽然如今还清醒的关内军是突厥军和靺鞨军的几倍,但在战场上,永远不能忽略气势对结果的影响。

    如果他倒下,可能会

    虞珩猛地松开手中的长剑,直挺挺的朝着后方倒去。

    羽箭贴着他的发冠插入已经被鲜血浸得松软的土地。

    金吾卫挥剑挡下其余羽箭的同时,忽然有穿着褐色短打的人从小巷中现身,直奔虞珩。

    关内军要保护虞珩,突厥军和靺鞨军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击杀虞珩或以虞珩为质,寻求突围的机会,双方再次陷入混战。

    突然冲出来的刺客个个身手不凡,能轻而易举的击败试图阻止他们的关内军来到金吾卫面前。

    金吾卫在接近力竭的时候遇到正在全盛状态的刺客,竟然有溃败的迹象。

    好在长平帝极舍得为虞珩下本钱,虞珩身边总共有二百名内吾,刺客却只有二十名。

    哪怕用人海战术拖时间,金吾卫也能暂时拖住刺客。

    更何况还有仿佛人形兵器似的霍玉在。

    经过最开始的手忙脚乱,形势逐渐好转。

    虞珩咬紧腮侧,以疼痛保持清醒。

    他除了要躲避神出鬼没,不惜以伤口换取靠近他机会的刺客,还要注意从天而降的羽箭。

    因为金吾卫的存在,这对虞珩来说不算困难。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能清晰的感觉到反应与想法的差距。

    只剩下三分之二的刺客时,忽然有两名刺客故意朝着金吾卫的刀口撞过去,捡起地上的羽箭朝虞珩投掷。

    与此同时,始终未曾露面的弓箭手连射七箭,每箭都正对虞珩。

    金吾卫在不顾刺客的情况下为虞珩拦下五箭,霍玉为虞珩拦下两箭,余下的两支羽箭,虞珩只能躲开一个。

    火光电石之间,虞珩选择主动扑向刺客投掷向他胸前的羽箭,躲开弓箭手射向他背心的羽箭。

    满身血污的人在地上滚了数圈,以面朝下的姿势停下,久久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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