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有资格被鬼王召见的十二弦月都知道, 在无限城之中最近多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既不是鬼,也并非人类,但能够随意地出入无限城, 脑袋灵光的鬼稍稍一想, 就能明白这其中绝对有无惨大人的授意。
但是鬼王的思想也确实有些难以揣测, 他对青年的态度实在是捉摸不定。
如果说厌恶这个人呢,他既不许别人对青年体现出任何不敬, 更不允许任何鬼在他面前做出失礼的事情,但如果说是喜爱这个人,那么也有一些奇怪。
有鬼曾经听闻过他们之间的对话, 鬼王的态度并不能称得上和颜悦色, 但是青年的回答也足够叫作为背景板的他们为之冷汗涔涔。
相比与鬼王之间模糊的关系,青年和上弦一之间的亲近仿佛更加清晰明了。
他们之间仿佛有着不浅的交情, 黑死牟大人对青年的态度可以说是尊敬又友善,两个人时常一起行动,如果青年缓慢悠闲地落后了一步, 那么上弦一还会放缓步伐等候他。
所有鬼都知道,黑死牟大人平时何等注重上下尊卑的规则, 他认为上位者的尊严绝对不可冒犯,更不可能允许秩序被任何存在挑战。就是这样的黑死牟, 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那就说明了他已经将这个人放在等同于他、甚至更高于他的地位。
一时间许多鬼对于青年身份猜测众多,不禁产生出许许多多的联想他究竟是谁呢无惨大人中意的下属后辈还是继承人亦或者势均力敌的合作者
虽然鬼王能够感受到所有鬼的思想,但并不会无时不刻地监测着众鬼的思维。因此只要将心思深深地隐藏在心底, 那么就尚且还在不会引起注意的安全范畴。
就算爱凑热闹是抛弃人类身份后, 依旧残存的天性, 但由于保命的本能, 几乎没有哪个鬼想要听闻鬼王的隐私。
在所有鬼都小心翼翼只敢在私下揣测的时刻,只有一个人毫无顾忌地敢对这件事加以讨论。
如果说他是喜爱出风头则不尽然,这个家伙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完全是因为童磨这人说话做事根本不会看眼色。
彼时才经历完换位血战刚上任不久的上弦二,已经非常热忱地坐在自己新的席位上,开始自来熟地与左右的同事开始套起近乎。
和其他鬼一样正襟危坐的上弦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流露出一副不愿意搭理的冷酷神色。
但是童磨没有从心底产生出半点尴尬,仍旧用扇子遮住脸,兴致勃勃地与才交上的好朋友,交流起本身自己知晓的八卦。
他说“哎呀,其实弥生大人和无惨大人的关系根本没有大家所猜测的那样肤浅,他们之间千丝万缕,复杂而又密切,总而言之”
还没等本来在下方快要打起瞌睡的半天狗支棱起耳朵,上弦二的脑袋便直接炸裂开来,模糊的血肉流淌在无限城的地板上,像是被画师随手泼在那里的殷红墨水。
鸣女弹起琵琶,所有沾染上墨迹的障子门和地板登时都消失不见,重新恢复头颅的童磨不再说这件事了,这种恰如其分的惩戒并没有在现场的上弦们心中掀起几分波澜,但是却在猗窝座的心中留下了满满的启迪。
新的上弦二,是一个从上至下,整个十二弦月都升不起喜爱之情的家伙。
早在还是上弦六的时候,这个家伙脸上就充满着虚伪到无聊的微笑,装模作样地拖长声调,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却做着惹人厌烦的事,充满了一种明知故犯的轻浮。
成为上弦二以后,照理来说,除却无惨大人和黑死牟阁下以外,他不必对任何保持恭敬的态度,于是现如今干脆直接丢弃了最后一点敬畏的心理,变得更加随心所欲起来。
受到惩罚以后,童磨便不再向其他人主动谈起那件事的内幕,但是他惹人讨厌的本事并没有因为这个禁令而逐渐衰减。
果不其然,安稳的日子没有过上多久,童磨又因为一件事惹得鬼王对此勃然大怒。
他向鬼舞辻无惨举荐了一对兄妹。那对兄妹之中的兄长,非常具有成为强大之鬼的天赋。妹妹呢,虽然愚笨了一点,但是作为买一赠一的添头也没有什么不足。
童磨将他们举荐作为填补空缺的上弦之六的人选,这本身也是拥有前例的事,一切看似都没有什么不妥。
但就是这样具有实力并且态度谦卑的一对兄妹,却引得鬼舞辻无惨尤为勃然大怒,据说直接又削掉了当事人一半的头颅。
可是他们俩依旧被鬼王留了下来,童磨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为什么不留下来呢堕姬这孩子另外一说,可毕竟妓夫太郎真的很好用呢”
虽然当事人灿烂地微笑着对此作出解释,但是所有上弦对他惹怒过鬼王的事迹绝不怀疑。
因为童磨毫无疑问受到了鬼王的厌弃,如果说无惨大人对于所有鬼偶尔会有一时半会的风平浪静,那么面对上弦二的时候,那恼火的态度直接就如同狂风骤雨。
而鬼舞辻无惨的确被童磨这举动激怒了,就算他向自己举荐上六兄妹的行为看起来稀疏平常,但是这其中难免隐喻着什么。
除了本身具有的血鬼术以外,堕姬和妓夫太郎就是二位一体的鬼,除非两人一起被杀死,那么谁也不会在被斩首以后被消灭。
这种兄妹齐心的血鬼术,真是让鬼舞辻无惨看见童磨一次就觉得这个人令人火大。
他和宇智波启不正好就是这种关系吗
但是和上弦之六两人手足情深不同的是,无惨和宇智波启之间根本称不上同心同德。
如果不是自己牢牢抓着兄长不愿放手,那么这个人恐怕会活得像是不系之舟那样无拘无束,形同陌路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果。
二位一体令妓夫太郎和堕姬同生共死,是他们感情的证明。而将鬼舞辻无惨和宇智波启联系在一起的是诅咒,象征着横在他和兄长之间的,一条永远无法被弥补的裂缝。
他不愿意这个世间上有比他与兄长联系得更紧密的存在,千百年来事态的发展正好一如他的意愿。
童磨或许有些地方出奇了的敏锐,但正是这敏锐令鬼舞辻无惨为此分外地感到了不快,并且为妓夫太郎和堕姬的血鬼术感到一种被冒犯到了的恼怒。
上弦之六的活动范围在吉原,而断绝了俗世羁绊的宇智波启的行为很好预判,他根本不可能主动前往花街。
鬼舞辻无惨第一次因为兄长对所有事物的漠不关心,在心里感到了略微的放松。
就像是当初不想过早地在这个人面前暴露化身为鬼的事实一般,他不愿意宇智波启见到堕姬和妓夫太郎这两个鬼。他们两人的血鬼术不但映射着什么,还令鬼舞辻无惨感受到了一种值得鄙夷的下贱。
但即便是宇智波启不会到上弦之六的地盘上去,可是堕姬和妓夫太郎也会前往无限城向鬼王述职,两个鬼还是明晃晃地同宇智波启打了一个照面。
在宇智波启得知还有二位一体的这种血鬼术以后,就算鬼舞辻无惨心底再怎么对这种事情毫不在意,仍旧忍不住侧过脸去观察自己兄长的神情。
宇智波启是妖怪,和从人类食物中平常不到任何滋味的鬼不同,他仍旧保留着人类时期的一些习惯。
而鬼舞辻无惨也乐于维持风雅,所以他们现在在无限城的一间茶室里,风炉上釜中的热水才刚刚煮沸,他的兄长稍稍抬起头,似乎对于为什么要告知自己这件事感到意外。
但是最终,他还是给出了自己的评价“怎么说呢,总感觉有一种微妙的”
一种微妙的可笑感。
即便宇智波启最终没有讲话完全说出口,但鬼舞辻无惨也仍旧能够猜测出他接下来的话语。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说些什么和宇智波启争锋相对的话,因为兄长所想的没有错误,即便是他自己,也能够从这呼之欲出的既视感中品出几分恶心。
但是他仍旧为宇智波启的这话感到了不快,因为兄长的举动感到恼怒,对于鬼舞辻无惨来说是一件经常发生的事。但是他这回也没有朝着宇智波启发火,毕竟为了这件事朝着兄长发火也是一种分外可笑的事情。
鬼舞辻无惨将目光投向别处,透露出一种毫不在意的神色,他像以往那样柔和又漫不经心地说道“是这样吗那好吧。”
那全然不在意的神情,仿佛这种话题只是他随口一提。
但是宇智波启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人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莫名其妙。
不过鬼舞辻无惨选择跳过这个话题,那么他也不会自找没趣。
即便打算不再考虑这件事,但鬼舞辻无惨从来不打算将自己的怒火憋在心里。宇智波启离开以后,他让鸣女将童磨传唤过来,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捏碎他的脑袋,朝他发了一通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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