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迢迢长路11

小说:荣耀王座[快穿] 作者:羽轩W
    看着自己眼前这五样东西,如果有可能,洛萤真是一样都不想用。

    或将黑狗血淋于眼中,或是以牛眼泪涂抹于眼睑之上,或是以柳叶蘸着混了骨灰阴气的水来开眼,还有那个直接生吞了乌鸦眼的法子。

    洛萤想了想,就算她是大吃货国出生的人,也不必委屈自己什么都吃吧

    在每一样物品上凝视了半晌儿,洛萤的目光最终定在那刚刚购买不久的香烛上。

    老实说,用香烛来布置八卦阵,坐在中心滴着血到镜子里,这个土方委实有一点小说里编出来的意味了。

    一看就十分的不靠谱

    但比起另外几个,几乎都要接触到自己的眼睛,洛萤实在是有点担心这一个不慎,自己被这瞎鼓捣弄的眼部感染,别任务还没做,先重创了自己。

    洛萤随手打开手中怀表,上午出门,又与崔子铭,王小田二人去准备了诸多东西,如今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距离夜晚,越来越近。

    卧房内部本是与书房联通,再加上有密室秘字号房的存在,面积很大。

    洛萤心中思虑再三,最终没有选择进入密室完成这项仪式。

    毕竟自己刚刚把那些诡物收拾了一通,只是获得了暂时的安宁。

    看似打服了这些诡物,但只是暂时的,诡物们乖巧认怂,可以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可以说是发现她并非软弱可欺之人,在没有看透她的底牌之前,隐藏起来自己的獠牙罢了。

    想必在之后的日子里,这些诡物也会不断地继续试探她。

    现在洛萤试图开阴阳眼的阵法,如果成功,对于她来说是如虎添翼,但对于诡物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在密室之中举行这项仪式,那些诡物难免试探,亦或是试图阻挠干扰。

    洛萤适才用那竹笛杀鸡儆猴,这不过是一夜的时间,她消耗的秘法尚未恢复,保不齐就被那些诡物看出破绽,还是在外边进行更稳妥一些。

    此时正是下午四点,时过立夏,天色尚早。

    洛萤在书房的一块空地之上,以十二只惨白灯烛布八卦阵,她一只手拿着一枚西洋玻璃镜,另一手持银匕。

    老实说,这并不是开阴阳眼的好时辰,下午四点,处于一天中的日中至黄昏。

    黄帝内经有载“日中至黄昏,天之阳,阳中之阴也。”

    等到合夜鸡鸣,阴中之阴之时,也许成功率会更大。

    但那个时候,估计蛐蛐儿早就找上门,崔子铭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难说。

    眼下正是阳中之阴,夜晚将至,阴气渐浓。

    手中银匕割向无名指,深红的血滴落在银镜之上,洛萤于心中默念“天地乾坤,我见阴阳。”

    幽幽烛火忽闪忽闪,忽明忽暗,看似要熄灭,但又猛然燃得越来越亮。

    原本这卧室之内并不幽暗,但此刻,洛萤只觉得自己周遭渐黑,越来越暗,而身边的烛火之光越来越亮。

    她一手持银镜,一手并未放下自己的银匕。

    虽然不知道这个仪式会不会召唤出来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但为了防患于未然,她并没有放下自己的武器。

    浓深的血液自顾自地那银镜之上蔓延开来,明明只有一滴血,却仿佛将整个镜面涤荡。

    洛萤眼睛盯着银镜,但并没有放过身侧的变化。

    她当然注意到了烛火的闪烁,书房之内仿佛有风,窗扇抖动,丝丝寒意。

    音色的镜面被一片血色模糊,洛萤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闪,眉心一阵刺痛。

    这是仪式起作用了

    洛萤只觉得自己眉心酥酥麻麻,先是如同针扎一般,紧接着仿佛是什么在啮咬一般,丝丝凉气渗入眉心,浑身的体温都在下降。

    这是一种很难以语言来形容的体会。

    酥麻感,痛感,凉气仿佛在心底升起,整个人如坠冰窟之中,但意识很清醒。

    不知是多久过后,洛萤看着银镜之上的血液干涸,一点点全部消弭不见,半分痕迹都不曾有。

    十二只白烛早已熄灭,不,不只是熄灭,洛萤看着地面的狼藉,蜡炬成灰才是对此刻最精准的描述。

    如果不是地面上依旧残留的些许蜡油,还有她无名指上缓缓愈合的伤口,这仿佛就是一场梦境。

    洛萤轻轻抚摸自己的眉心,她应当是有一些改变,但什么样的改变自己却说不出来。

    以银镜对照自己的面容,比之从前,仿佛阴气笼罩,多了些莫名的气息,她再一眨眼,又仿佛一切如常。

    洛萤起身扫视着室内,也没人来给她解释解释,这究竟成没成功。

    不过验证还是很简单的,她起身打开机关进入密室,打算去看看那几个诡物。

    机关门悄然无声,洛萤没有拿煤油灯,光线有些暗,但她并未受到影响。

    距离上次从密室出来,也就是半天的时间。

    秘字号内依旧是悄然无声,洛萤看了一眼,无论是破毛笔,鲛人烛,还有那百宝箱都老老实实地呆在架子上。

    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墙角的存银箱和两个银元堆,嗯,依然冒尖,跟自己临走的时候一样,看来没少。

    洛萤走到博物架前,挂毛笔的笔架有着些微的颤抖,鲛人烛一动不动。

    好像没什么不同

    洛萤轻轻敲了敲眉心,重新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顿时有些变换。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博物架还是那个架子,但眼前所见之物,似乎都多了一层蒙蒙光晕。

    破毛笔还是破毛笔,但洛萤看过去,似有无数文字蕴含其中。

    鲛人烛的烛台之上,洁白的烛身似有无数幽怨虚影。

    再看那百宝箱,内里一片幽深,仿佛看不见尽头,又有各色亮光闪烁。

    洛萤捏着下巴,这是不是阴阳眼她不知道,但此刻,自己已经能够看透这些诡物的表面直达深处。

    不管以后能不能见鬼,对付诡物还是没有问题的,这就足够了。

    她甚至看到这博物架上,还有几个柜子里隐有光晕透出,洛萤打开挨个看了一眼,有黄表纸,有朱砂,有不知名的线香,还有香料等物,都是一些日用消耗品,应当是洛永诚留下来的。

    洛萤不通玄术,更不懂画符燃香一道,这些东西她暂时也用不上。

    在密室之内确认自己已经开眼,洛萤就出了门。

    将地面的残余收拾了,看着自己没用上的黑狗血等物,洛萤想了想还是收了起来,没准哪一天就用上了。

    洛萤并不知道的是,当她从机关门中彻底走出,过了一炷香之后,密室之内的破毛笔凌空飞起到了那桌前,笔走龙蛇地书写着什么,一旁的钢笔也抖动着落下字迹,最后,这并没有写了几个字的宣纸被不起眼的百宝箱吞入,再无踪迹。

    是夜。

    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

    夜空浓黑如墨,只有三两星辰熠熠生辉。

    天桥胡同内的旁家院落里已是响起阵阵鼾声,诚和当之内寂静无比。

    蒋叔与王妈,还有少年头宁爷都被要求呆在屋子里不要出来,徐长平还有董家三兄弟,则是进了饰品房与号房看守。

    虽不知东家要做什么,但在当铺之内工作,不看,不听,不问就是基本原则。

    各个房间之内烛光幽暗,诚和当的偌大院落里,半盏油灯都不曾亮。

    太阳早已落山,晚风沙沙,王小田突然打了个寒战。

    “萤姑娘,我们要做什么”

    一旁的崔子铭同样在等待洛萤的回答,此刻,他的内心无比煎熬。

    今晚那些蛐蛐儿真的会来吗如果来,死期将至他又该如何解

    崔子铭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被那些蛐蛐儿逼得疯了,敢平白无故相信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离开了有门神庇护的家。

    可再想想她白日里能够随意将那些蛐蛐儿踩在脚下的样子,崔子铭又觉得有些心安,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不知何时而来的乌云遮蔽了三两星光,原本就幽暗的院落之内仿佛一下被什么笼罩住。

    崔子铭能够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

    晚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洛萤很想知道,这些蛐蛐儿会怎么进来

    王小田手中提着煤油灯,洛萤缓缓摊开了手中的当票。

    当票纸张有些粗糙泛黄,上面是印好的内容与鬼画符一般的字迹。

    当票的最上方乃是“泰和当”的当铺名,下边自右往左,便是这张当票的内容,有当物主人的名字,当物的描述,利息作价,双方责任。

    “今将此物件假石罐当入,当本八元,言明每月以三分行息十二月为满过期不取按月变卖作本倘有虫咬鼠伤各由天命认票不认人”

    落款乃是宁朝九年,三月初八。

    当铺的当物在写票之时都要加用贬义词,贬低当物本身的价值,比如衣服加以破烂,虫咬的描述,玉石一类一律写成假石,也是防止日后保存不当的纠纷。

    而这个假蛐蛐罐,崔子铭当时是打眼成了真墨玉罐,但按照当铺的规矩行话写了“假石罐”。

    部分字迹宛如鬼画符一般,虽然和诚和当的当票鬼画符有些区别,但大差不差,看起来就是一张寻常的当票。

    但洛萤知道,眼前的这张当票必然不可能寻常。

    她轻揉眉心,再一睁眼,那当票之上的字迹已然变色。

    字迹鲜红如血,她一字一句地读出上面的内容。

    “今将蛐蛐罐儿当予崔子铭,言明每日以珍蔬果草供奉,每七日新鲜兽血饲喂,每满月当以新鲜人血饲喂,一月为满过期饲喂加倍,如有意外,以命为当本,魂为当息,生死各有天命。”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仿佛在敲击着崔子铭,一旁的王小田同样脸色煞白。

    崔子铭颤抖着手接过她手中当票,字迹鲜红如血,原来,这才是这张当票的真面目。

    可,可他当时为何半点没有发觉自己又是招了谁惹了谁要这般置自己于死地

    “以我猜测,如果不是崔先生家有门神阻挡,这蛐蛐罐儿早已夜半深入您家中。”

    “萤姑娘,我若是现在按照这当票之上饲养蛐蛐儿,可还有救”崔子铭问着。

    洛萤看了他一眼“崔先生,这恐怕不成。”

    “您别忘了,您当日就将那假蛐蛐罐儿又是砸,又是摔了个粉碎,相当于毁掉了这些蛐蛐儿的寄身之地,即便您早些发现这当票的内容恐怕也无济于事。”

    “况且这当票上也说了,如有意外,以命为本,以魂为息。您算算,今日四月初八,距离您开当票的日子,刚好满了一个月。”

    洛萤的声音轻柔,听在两人的耳边不寒而栗。

    沙沙卷积树叶的风声突然停歇,细密的,不知名的,琐碎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悄然响起。

    密密麻麻的蛐蛐儿几乎不知何时落在了屋顶上,地面上,石缝里,枝丫上。

    “它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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