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一挥剑的动作慢了一拍, 同时心跳也漏跳一拍。
她握剑的手紧了紧,却感受不到来自非白的任何回应,那个无时无刻都能和她心意相连的人, 第一次和她失去了联系。
她释放出的所有灵识灌入剑中,都像是落入一潭死水之中, 毫无回应。
就在她愣神的片刻, 玉华清的剑光当头袭来, 裹挟着碎裂的冰霜,近到几乎可以冻住祁念一的呼吸。
极致的灵压之下,她身体僵硬到几乎不能动弹, 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在即将被斩中时腰身翻折, 狠狠从三道剑气中一闪而过。
玉华清的剑气斩碎了她束发的白玉冠,她一头白发悉数散落, 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了那双明亮的金瞳。
转眼间,祁念一背后传来一个强大而又温厚的力量将她从空中拉扯回去,扔回了神机前站的高台上, 正好被晏怀风接住。
墨无书眼神压低, 更显得眉眼锋锐, 眼神冷厉如清濯月刃。在将祁念一送到安全的地方的瞬间, 墨无书顶替站在了她的位置上。
他手中无剑, 身侧的万丈剑光却将他包围起来,仿佛他本人就是一把绝世之剑。
玉华清愣神一瞬,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
“我玉家的秘法,沾上的人全都会断绝和自己本命灵兵的联系,哪怕是功法也不例外,为什么你还可以”
玉华清愤恨到了极点, 他盯着墨无书,眼神几欲滴血。
他们明明都是同一时代的人,墨无书的甚至比他差得多,但却时时刻刻拦在他前面。
他为自己见龙门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墨无书早已经千秋岁。
在他太虚境之后,墨无书却已经大乘境了。
大乘,唯一的大乘。
玉华清嘶声狞笑起来“我现在,也是大乘了。”
他举剑怒指“让我看看,闻名天下的墨君,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墨无书眼神淡瞥,似乎完全没把玉华清放在眼里,让玉华清恼怒不已。
无数人躲避在神机前站的观测点和高台上,见证着大陆上唯二大乘境对决的这一幕。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骤变到如此地步。
这个境界的战斗,哪怕是剩下四位太虚境都已经无法插手。
更何况,他们中了玉华清那招之后,不仅和自己的本命灵兵,甚至运转功法都变得艰难。
道尊问道“敢问玉少盟主,此招可有解”
玉笙寒双唇颤了颤,僵硬着摇了摇头。
“除非他死。”
闻言,所有人心都沉了下来。
很明显,那两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玉笙寒低声道“但因为这个秘法,他也已经付出了很大代价。”
众人想来觉得也是,如此逆天的秘法,哪怕是大乘境也不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
明老太爷沉重地叹息“冤孽,冤孽啊”
“在如此关头失去一个大乘境,对我们而言是多大的损失”
听他这么说,有些人表情有些不忿。
明然反驳道“父,玉华清活着,难道真会多出一份力不成也不看看他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明老太爷一时哑口无言,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晏怀风按住祁念一的肩膀“念念,你也中招了,现在不要过去。”
祁念一眉心的深壑仍然没有放下,她摩挲着非白的剑柄,又将其他几柄剑都拿出来试了试,无一例外,她的灵力灌入剑中,就像泥牛入海,彻底消融。
她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剑在抗拒她的灵力。
对于一个剑者而言,这实在太让人难受了。
晏怀风宽慰道“放心吧,玉华清不过初入大乘境,若论实力和经验,他绝不是师尊的对手。”
祁念一缓缓摇头“我知道师尊的实力,但现在的玉华清,经历过飞升之劫的洗礼,实力不可同日而语。”
空中的清泠剑光如雨泄下,在黄昏时分的深渊上空,令人一阵心惊。
沧浪剑在墨无书手中和其他人使用根本不是同一个意境。
他高悬冰层之上,沧浪剑仿佛感受到了这苍凉的意蕴。
惊涛拍岸和碧海潮生相连,月出东山浸入了晚来风急的愁苦,沧浪剑五式在他手中似乎能生出千万中变化,让人根本想象不出,他下一剑会是怎样的剑。
玉华清使出了全力回击,他的剑法同样是人们未曾见过的,和寻常剑招的果决干脆不同,他的剑招格外绵软黏腻,那怪异的力道似乎沾上就无法卸下,颇为棘手。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玉华清这个刚晋升大乘境的人,他身上的灵压竟然和墨君相差无几。
两人战斗激烈到旁人根本插不上手。
祁念一眼神乌沉着回望过去,沉声道“二师兄,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空中玉华清露出一个破绽,他侧身而过,身前空门大开,正好露出心口这处命门。
墨无书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横剑直上,斜切过去,手掌聚起汹涌的灵潮,当即斩下。
却没想到,就在他出招的瞬间,玉华清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个奇特的弧度,身影鬼魅般从墨无书的掌刃之下闪过,而后竟然直接和墨无书擦肩,径直向着高台袭来。
他动作实在太快,几乎一眨眼就已经冲到众人面前,人们下意识地出招抵挡,祁念一反手握紧了对她仍没有反应的剑。
见识过刚才祁念一和玉华清对峙的模样,任谁都不会怀疑,玉华清此举是冲着她来的。
晏怀风下意识地挡在祁念一身前,体修哪怕无法运转功法,这身强健的体魄也能为她阻拦一二。
神机众人跟随在晏怀风身后,将祁念一保护起来。
却没想到,玉华清眼神包含戾气地瞪了祁念一一眼后,身影骤然折返,抓住了站在距离她不远处的玉笙寒。
而后毫不犹豫地掐着玉笙寒的脖子,将他拎到了空中,直接将剑横在了玉笙寒的颈间,锋锐的剑锋只要再往下压一线,就能将玉笙寒的头颅割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玉华清这是何意。
“当真是疯了不抓别人,竟然抓自己儿子。”
玉重锦在看到这一幕时,眼底的光彻底碎裂。
唯有陨星峰几人脸色骤变。
玉华清满意地看着他们的反应,低笑道“墨君真身一直在深渊之下,昨日才得出现,想必还没有来得及为我儿和那个丫头解除同心契吧”
玉笙寒感受到自己脖子上冷厉的剑锋,脸上露出一个似讥似讽的笑容,他淡漠地看了祁念一一眼,最后阖上了眼眸。
玉华清嘶声笑起来“墨无书,没想到吧,当年为了给你的好徒弟保命结下的同心契,如今成了要她命的刀。”
墨无书收起剑势,脸色阴沉无比。
玉华清神情得意“同心契这样的本源法术,施术时间那么长,墨君要不要试一试,究竟是你解除同心契来得快,还是我一剑同时杀了我儿和你徒弟来得快”
没人想到玉华清能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为了要挟墨无书和祁念一,直接拿自己亲儿子做人质。
玉华清眼神转而看向祁念一“今日不杀你,我意难平。”
他亲手打造的一切,全都毁在一个二十岁的黄毛丫头手里。
他怎能不恨。
玉华清低笑一声,掌中弥漫起雷光,对着玉笙寒的天灵盖狠狠拍下,剧痛和麻痹感让玉笙寒生理性地涕泗横流。
祁念一同样感受到了一阵痛意。
她眼中划过讶异之色,猝然看向玉笙寒。
她第一次知道,同心契的作用下,他们能感受到对方的痛苦。
玉笙寒牙关紧咬,颈间青筋凸起,身体不受控制地震颤起来,只一双眼睛半开半合地看向祁念一,一言不发。
见她安然无恙,玉华清有些惊讶,而后反应过来“对了,你是雷灵根,不怕雷电。”
“那这个呢”
他反手一斩,剑光落在玉笙寒背后,玉笙寒顿时皮开肉绽,血花飞溅。
这道剑伤深可见骨,却不伤玉笙寒性命,玉笙寒仍然被玉华清牢牢控制在手中。
几乎同时,祁念一感觉到后背一阵剧痛,重击之下,她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见这招有用,玉华清满意地笑了,转眼间又在玉笙寒身上落下数道剑气。
玉笙寒身体几乎血肉模糊,最严重的一道剑伤在右臂。
他的右臂被玉华清生生折断,白骨戳破皮肉,扭曲着软软地搭在身侧,那般惨状叫人不忍直视。
祁念一承受着和玉笙寒同样的痛苦,她深深喘息着,腾空而起,缓缓靠近玉华清。
墨无书挡在她身前“别过去。”
玉华清嗤笑道“躲在师尊身后不敢出来吗在云中城里的时候,不是很嚣张”
“现在呢被自己的剑抗拒灵力是什么感受”玉华清得意道,“是不是感觉现在自己手中的剑,就是一堆死铁”
“失去了剑,你还剩什么呢”
祁念一目光沉静,注视着玉华清,他掌下是被痛苦折磨着已经快失去意识的玉笙寒。
玉华清拖长了声音,质问道“失去了剑,你还剩什么呢”
身为一个剑修,失去了你的剑,你还剩什么可嚣张的
“你能走到今天,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一把好剑吗”
玉华清说着,表情都快要扭曲了。
他自幼就希望成为一个剑修,但少年时却发现自己的师姐天生就怀有剑骨,而他自己没有。
长大后,他又碰到了墨无书这样的怪物。
甚至连墨无书的徒弟,也处处阻碍他。
“你们师门,都该死。”
祁念一睫羽轻颤,似乎被玉华清刚才的话说动,又像是想起了些什么。
墨无书看见她的表情,沉声道“别多想,你能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你自己清楚,大家也都清楚,不用往心里去。”
那头,玉华清爆发出疯狂的笑声,意识迷蒙地玉笙寒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向前方时,只看到祁念一的一个虚影。
他眼神垂下,落在自己掌心。
同心契还有父亲所不知道的一个用法。
迷蒙的眼神在玉华清又一记重剑的剧痛之下焕发了神采,玉笙寒艰难地右手,他掌中似乎藏了些什么,聚起全身的力气拍向自己的心口。
一直在关注他的玉重锦嘶声吼道“哥不要”
玉笙寒自毁式的招式被飞扑上来的玉重锦阻止。
玉重锦同样无法再用自己的剑,他硬生生用自己的肉身阻止了玉笙寒的自尽,死死攥着玉笙寒的手,眼眶通红,声音干哑到说不出话来。
玉华清只在看见这个最疼爱的儿子时,眼神有一丝犹豫。
但犹豫只一闪而过,他眼神重新冷下来,将玉重锦狠狠一掌拍开,玉重锦撞在冰柱上,当即呕出一口血。
墨无书冷声道“你若要杀念一,早就可以动手,根本就不需要折磨你的亲生儿子,耽误这么长时间,你所图的,不过是逃出生天而已。”
玉华清反而道“叫我去献祭,可以啊,我去献祭没问题。但是”
他眼神转到祁念一身上,一字一句道“但我要这丫头跟我一起死。”
“还有刚才说只要天命者自愿献祭,就甘心陪着一同赴死的呢”玉华清环视一周,嗤笑道,“也一起来,不是正好。”
先前豪言壮语的那几人,瞧着玉华清的模样,心中都有些退缩,不敢上前。
祁念一一直低垂着眼眸,叫人看不清眼底的神情。
墨无书按着她的肩膀,却被她轻拂开。
她从墨无书身后走出来,站在了玉华清面前。
似乎没有太多犹豫,祁念一淡声道“好。”
她果断到玉华清都为之一愣。
“我可以跟你一起死。”
她一步步,缓缓靠近玉华清。
这个可怕的大乘境修士,在刚才的秘法过后,肉眼可见的衰弱了不少。
不用墨无书,祁念一感觉到如今这中状态下的她,甚至能够越级将玉华清斩杀。
但她的剑在抗拒她的灵力。
这样的剑,无法穿透玉华清的护体灵障。
玉华清心中虽然有些不安,但却并没有太过担忧。
毕竟在他的秘法之下,祁念一已经不能再唤醒她的剑。
失去了剑的剑修,和失去了尖齿利爪的兽有什么区别。
只能任人宰割而已。
他看着祁念一手无寸铁地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甚至走到他的剑下。
玉华清深深皱眉,质疑道“你说什么”
祁念一轻笑了下“我说可以,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死。”
她启唇,坚定道“现在,你是不是可以甘心献祭了。”
玉华清胸膛起伏不定,显然不愿相信祁念一就怎么答应了。
“你”
他死死瞪着祁念一,明明她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只需要随手一剑斩下,就能要了他的命。
但这一剑,他无论如何都斩不下来。
他知道,刚才的事情,已经把他逼到了高悬天空的钢丝上,进一步退一步都是万丈深渊。
墨无书守在一旁,他心里清楚,今天根本不可能逃得过去。
今日他只有两个结局。
要么自己死,要么带着这两个小崽子一起死。
但他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将她作为人质逃出去的最后一点希望。
祁念一的手随意地垂在腰间,她扬眉道“怎么了,为何不动手刚才不是还说要杀了我吗”
她语气中含着淡淡的嘲讽“玉华清,你真的很懦弱。”
玉华清脸色扭曲一瞬,看见祁念一突然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近到只隔着一柄剑锋。
在她的言语相激之下,玉华清眼神变幻数次,最后彻底冷下来,掐着玉笙寒的脖子,向着祁念一怒而斩下。
围观众人的呼吸几乎都停滞了。
他们硬生生看着失去剑的祁念一和满身杀气的玉华清对峙。
在凌厉的剑锋即将斩断祁念一的头颅时,她搭在腰间的芥子囊上的手,不知从中取出了一个细长的物件。
她的灵力瞬息将其盈满,她挥舞着那根细长的东西,仿佛手中重新握起了绝世神剑。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了玉华清的胸腹。
这一剑直接贯穿了玉华清的紫府气海,甚至将紫府中的元婴一并搅碎,让他再无半点复生的希望。
玉华清的剑锋停在了她的鼻尖之前,再也无法更进一步。
转变来的太快,没人看清她拿出了什么。
只是在这凛冬寒冰之中,隐约嗅到了一丝清淡的桃花香。
玉华清怒目圆睁,一身灵压在这一剑之下悉数散开,再无大乘境修士的威势。
“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已经用不了剑了。”
玉华清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心口的洞穿伤。
将玉华清贯穿的东西,从他背后露出半截尖头,上面露出一朵微微颤着、半开半合的血色花。
祁念一对上那双充血的眼眸,轻声道“是你提醒我的。”
她声音低沉婉转,仿若低吟“是你提醒我,失去了手中剑之后,我还剩什么。”
她眼眸微抬,被碎发遮掩的金瞳中闪烁着璀璨的光“我的剑,不会因为我拿着的是什么而有所改变。”
她喜欢收集各中绝世灵剑不假,这并不代表,这些剑是她唯一的倚仗。
她走到如今,倚仗的唯有这颗无所畏惧的剑心。
祁念一漠然抽出她利刃,这时人们才发现,她手中所持能够杀死一位大乘境的“剑”,竟然是一根光秃秃的树枝。
这根树枝上只有一朵并未开放的花苞,沾染上玉华清的血之后,仿佛树枝上缀着一颗鲜红的心脏。
原来,真有人仅凭一根树枝就能用出这样惊人的剑。
玉华清肉身开始一寸寸消亡。
“献祭献祭。到头来,一切谋划,皆归虚无,终究是为别人做嫁衣。”
祁念一看着玉华清的肉身化作灰彻底散落,肉身消失后,只留下一具洁净晶莹的骨骼。
那是当年他从隐星身上生生剜下来的,如今他身死时,也只留下了这具不属于他的骨骼。
玉笙寒从空中坠落,被飞扑上去的玉重锦接住了。
玉重锦灰头土脸,满身是血,紧紧攥着哥哥的衣服,全身都在颤抖。
他没有抬头看祁念一,祁念一看着手中已经分辨不出真正样子的桃枝,也移开了眼神。
她曾折枝为剑,却在这满目寒冰的深渊之上,找不到任何半截枯枝。
唯有芥子囊中这一枝。
晶莹的骨架落在祁念一的手上,泛着温热,沉甸甸的。
她捧着这具骨头,落在了冰面上,从脸上到衣服上都是一片鲜红,就连白色的发丝都被血色浸透。
宛如修罗。
一旁有人试探着问道“祁剑主,现在可要将这具骨头,送往深渊镇压”
这人算是胆大的,更多的人见到祁念一现在的样子,都不敢出声。
祁念一薄唇微抿,站在封冻住深渊的冰面之上,回望了一眼同样被冰封的叶熹微。
她最急需的时间,竟然以这中方式被争取到了。
就是代价太大了些。
没有人敢催促祁念一,也不知过了多久,祁念一才阖眸,哑声道“不献祭。”
人们还来不及惊讶,祁念一身上就泛起温暖的白色光芒,和那具骨骼靠近。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能够献祭的骨骼化作一道白光,融入了祁念一体内。
人们先是怔愣,而后茫然嘶哑道“她说什么”
祁念一沙哑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不献祭,谁也不献祭。”
她不愿献祭,是因为从来就不认同这样的做法。
若这人换成玉华清,又或是换成任何旁人,她就接受了。
那她之前所有的坚持,又是为了什么
“献祭来献祭去,最后都是在给深渊输送养分。”祁念一低声道,“我们一直在向深渊让步,终究有退无可退的一天。”
神机之中,裴泓突然冲上前来,高声质问道“为什么他都已经死了,这只是一具没有生命的骨骼而已,为什么不愿送去深渊献祭”
他痛诉道“至少这样,我们还有二十年的时间”
“神机已经在深渊耗了太久,死了太多人。”裴泓深深道,“我们等不起了。”
祁念一睫羽轻颤,漠然地和他对视,而后启唇,轻声道“平静二十年,又如何呢”
“在二十年后,再送一个人进去,直到身负白泽血脉的人彻底消亡,再也无人可献祭的时候呢我们要怎么办,这个大陆要怎么办”
祁念一反问道“到时候,只能等死。”
裴泓双目赤红,一时无言,艰涩道“那也是多年之后的事情了,献祭了,我们至少能拥有现在。”
祁念一轻轻摇头“我最急缺的时间,天尊给我了,大乘境修士自毁式地引动天地之力将深渊冰封,最晚也能坚持到我回来。”
晏怀风意识到不对,沉声道“什么你回来,你要去哪里”
祁念一体内充斥着白泽的力量,在和她本身的神智相冲。
她努力克制着不被白泽的意识牵着走,保持着自己的清醒,低声道“这是我找到的,唯一一个双赢的办法。”
集齐所有的遗骸,复活白泽。
“届时,就不仅仅是镇压,深渊会被彻底解决。”
“人们再也不用担心有一天,深渊会扩张,会吞没大陆。不用担心靠近深渊会被魑魅魍魉吞食,不用在见龙门后就必须在神机战斗到死所有人都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道。”
祁念一沉重地抬起眼眸,眼底的金色比黄昏时刻的阳光要耀眼得多。
“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相比起坚定的眼神,她的声音则满是疲惫。
“你最后一块遗骸,在何处”
祁念一在心里,问那个被她从云中城带出来的意识。
白泽的声音在她心中响起,似是喟叹。
“妖域。”
得到了答案,祁念一缓缓点头。
她的脑海之中,白泽的意识静默良久,最后叹息道“你真是个奇怪的人类。”
“或许我永远都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
祁念一轻声道“神明,不必理解人类的感情。”
人类自己明白就好。
玉华清身死之后,秘法失效,人们重新和自己的本命灵兵联系上,功法也可以正常运转了。
祁念一收回染血的桃枝,重新唤出非白,只觉一阵脱力,全身的剧痛涌了上来。
她向后倒去,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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