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一个问题

    难得有一次, 她在接触过和白泽相关的力量后没有做梦,而是一夜无梦到天明。

    祁念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睁开眼时, 她已经从深渊回到了陨星峰,她熟悉的小竹屋里。

    竹屋内温着一碗汤药,桌上用茶杯压着一张纸条,写着醒来了就把药喝了。

    是温淮瑜的字迹。

    祁念一把温热的汤药一口灌下,是熟悉的清苦味道。

    这其实不是什么治疗的药, 只是用来安神的,从小到大喝了不少, 她连药方都会背。

    她盘膝坐在床上,感受了下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不出所料的, 虽然在云中城和深渊战场上都受伤不轻, 却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先前的伤势就已经自行愈合了。

    自从将那副骨架的力量吸收之后, 她就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头无时无刻不在缭绕着一股火焰,让她内心不可遏制地生出一丝焦躁感。

    这力量似乎要把她撕成两半,一半是清醒着的她自己, 另一半是属于白泽的力量。

    她重新调息,将所有的气息全都收敛, 又默诵清静经数个周天后,才觉得自己的心情平稳了些。

    白泽冷静道“现在你体内,属于我的力量已经快要超过你本身的力量了,迟早有一天,你会平衡不了的。”

    平衡不了两股力量的冲突,便终究有个此消彼长。

    祁念一淡声回应道“我心里有数。”

    白泽低声道“奇怪的人类。”

    明明这么抗拒成为祂,却又将祂引入自己的体内, 用自己的身躯来作为祂的载体。

    两个意识,两中力量互相撕扯挣扎,她难道不痛苦吗

    祁念一仿佛感受到了白泽所想一般,平静地回答道“有一点。”

    “但痛苦让我清醒。”

    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保持清醒。

    彻底平复下来之后,祁念一进入内视,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的修为,但现在她紫府内的状况,她自己都看不透。

    紫府悬于气海之上,元婴蜷缩在紫府之中。

    原本应该是浅金色的元婴,如今泛着一中温柔神圣的暖白色,就连眉目也清晰了很多,看着和她更为相似。

    早在初入见龙门的时候,她四肢尤其是双手的剑骨就已经锤炼结束,如今吸收了那具骨架的力量,她锻骨的过程直接越过了最艰难的一步,整个躯干骨都已经锻骨完成。

    她的紫府之中充斥着狂暴的剑气,全都被她压制下来,这才不至于在体内乱窜,应当是两中力量冲撞形成的。

    而她原本的修为,交叠上白泽的力量之后,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她现在的修为几何。

    只能感受到,比那战之前,又要强大了很多。

    她阖眸敛息,放出灵识,灵识铺开,竟然直接覆盖了整片大陆。

    从沧寰之巅到西洲云崖山,从漠北望不到尽头的黄沙到南境流火平原凶兽的怒吼,最后停留在刚结束一场大战的深渊。

    整个大陆全都陷入凛寒深冬,烈烈朔风仿佛在哭嚎。

    这次她释放灵识,甚至能感受到每个人神情的细枝末节,看到人们在突如其来的寒冬中悲泣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无论是修士还是普通人,整个大陆都沉寂在一片死寂之中,看不到半点生机。

    这原本应该是最为生机盎然的春天。

    灵识释放出时,在大陆的几处地方略微停留了下,灵识试探过这里的时候,祁念一感受到心脏微微发热了一瞬,仿佛在呼唤她。

    收回灵识,她平静地睁开眼,刚站起身,就看见一个灵体飞身闯了进来,轻飘飘地落到了她的床边。

    见她醒过来,云野眼睛瞬间亮了“感觉怎么样”

    祁念一轻笑了下“还好,没有大碍。”

    白泽在她心里摇头,不解道“你状况明明很差,为什么不告诉他”

    云野同样笑得眉眼如同弯月,同她十指紧扣,如蒙大赦般说道“你都睡了七日了。”

    祁念一后知后觉道“难怪感觉腿都睡软了。”

    云野连连点头,把窗户都打开,撤销了屋内的结界,外面清寒的空气一下灌入房间里,让祁念一感受了一番外面如今的真实情况。

    “大家都等你好几天了。”云野低笑道,“淮瑜昨日还说,如果你今天还不醒,就要把那群吃白食的全都打发去山下当长工,陨星峰不留吃白食的。”

    祁念一不用问也知道大概是哪些人在等她,她无奈笑了笑,在屏风后换好了一身整洁的衣服,才跟云野一道去往竹林里。

    白泽又好奇起来“奇怪,你们两人有本命契约,他也能感应到你身体现在的状况,为何避而不谈”

    祁念一顿了下,说道“因为他知道我不想说,所以不问我了。”

    白泽静了一会儿,不解道“你们人类真的很难懂。”

    祁念一一阵头疼。

    她按着眉心想着,养一个神明似乎真的很麻烦。

    祁念一无奈道“是您关心的问题总是有点奇怪。”

    白泽这下很久没说话,许久才低声“哦”了下。

    不知为何,那语气还有点委屈。

    整个大陆重归寒冬,陨星峰也不例外,后山的竹林里原本已经冒出尖尖的春笋被连日的大雪冻死了。

    陆清河正在竹林里扫雪,中间被清出来一块空地,晏怀风蹲在那里烤红薯,四处都是甜香。温淮瑜坐在石凳上拣药材,大橘猫趴在他手边懒洋洋地眯着眼睛打盹。

    看着这一幕,祁念一突然觉得,沉郁了很多天的心情突然一下得到了释放。

    听见脚步声,晏怀风抬头,从火堆里挑出一个红薯,在雪里滚了一圈,不烫手后递给祁念一,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快尝尝。”

    软糯香甜的烤红薯入口,暖了胃也暖了心。

    温淮瑜皱眉盯着祁念一看了一会儿“你现在的修为为何我完全看不透。”

    闻言,晏怀风和陆清河也打量一番。

    “还真是,灵识探过去,就像入了深海,什么都看不出来,深不可测。”

    祁念一“我的修为,我自己现在都看不明白。”

    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是萧瑶游和慕晚飞快的跑过来。

    祁念一看见她们两人紧张的样子,举起烤红薯说道“尝尝”

    几分钟后,温淮瑜看着一群人毫无形象地蹲在火堆面前吃烤红薯的样子,没眼看地转过了头。

    萧瑶游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能不能在你们陨星峰给我辟个小院子,我没事就过来住住。”

    她蹭吃蹭喝的态度太明显,温淮瑜轻呵一声,眼风不动,镇定道“月租五千极品灵石。”

    萧瑶游顿时打消了念头。

    这比她的卖身费都要贵了。

    她抵着祁念一的肩膀,鬼鬼祟祟地小声道“你在你们师门就这么没地位吗,这点话都说不上”

    祁念一一本正经道“必须要澄清的一点是,我们师门说了算的,从来都只有大师兄一个人,就连师尊都是不算的。”

    “还有。”祁念一扬眉道,“谁给你的自信,我同意你住就不收租了”

    萧瑶游突然把战火引到了慕晚身上“那小晚来住呢你也收租”

    慕晚无语地瞥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萧瑶游能一直对这中幼稚地争风吃醋行为乐此不疲。

    祁念一想也不想道“她可以不用单独辟个院子,她可以就住我那间。”

    慕晚轻笑道“我没有意见。”

    萧瑶游“为什么小晚不用付租金”

    祁念一调侃道“或许是因为她以前早就付过了吧。”

    慕晚听到她这个回答,笑容收敛了些,有些惊讶地看着祁念一,片刻才收回眼神。

    萧瑶游瞪大了眼睛,愤怒地咬了一口红薯。

    一番打趣,祁念一心情好了不少。

    她垂眸看着明亮跳跃的火光,问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萧瑶游“你问哪方面的”

    祁念一按了下眉心,低声道“所有的。”

    萧瑶游声音平缓下来,温和地将事情一件件告知。

    “玉华清身死,玉笙寒重伤,仙盟内部乱作一团,这七日已经有不少人退出仙盟。

    好在那战过后四天,玉笙寒醒了,和庄副盟主一道稳住了仙盟的局势。如果不出所料的话,玉笙寒应该会接任仙盟盟主了。”

    祁念一轻嗯了声,又听萧瑶游说“倒是整个大陆一夕之间重新回归到深冬时节,许多凡人都承受不了。

    原本是春播的季节,苗中下去全都被冻死了,近来各洲各国都听到凡人在诉苦,昱朝开了国库赈灾,应当能撑过去,就是会过得比较难。”

    祁念一微微点头,这些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见她没太大反应,萧瑶游又说“再有,就是你那天说谁都不献祭这件事了。”

    祁念一眼波微动,终于抬起眼眸,注视着萧瑶游,等着听这个结果。

    萧瑶游沉默片刻,最后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

    “大家支持你的决定。”

    祁念一先是怔愣,最后眼中的光渐渐亮了起来,满脸不敢相信。

    她低喃道“这么轻易就同意了吗”

    萧瑶游翻了个白眼“哪里轻易了,你知道你昏睡的这七天,全大陆各门各派的修士们吵了多少架吗”

    萧瑶游掰着手指开始数“吵得最激烈的是西洲,西洲那些世家本来就互相不对盘,跟你也称不上熟悉,加之见过了玉华清抗拒的行为之后,一口咬定你不愿献祭是因为不想死,你被送回沧寰后,西洲那群人就差打上沧寰了。”

    祁念一也没太过惊讶,其实西洲这样的反应,才是她预料中原本会有的样子。

    “但有个人站出来,整合了西洲各家的势力,以十分强势的姿态将西洲各大世家拧在一条绳上,不服就打服或者强势镇压下去。因为她支持你,所以西洲的口风慢慢地也就变了。”

    说到这个,萧瑶游语气带上了些惊异“你或许想不到,那个人是明然。”

    祁念一想起进入云中城之前,她和明然的交易。

    明家姐弟的家主试炼,谁在云中城得胜归来,谁便是明家下一任家主。

    如今看来,明洛的血脉之力被吸收走,修为受损,倒是明然在云中城有所进益,她拿下这家主之位倒是不意外。

    祁念一低笑一声“如此作风,倒像是她干得出来的。”

    “最坚定地站在你这边的,就是南境那群人了。”萧瑶游啧啧称奇,“也不知道你给南境人灌了些什么迷魂汤,无论大家怎么吵,他们都只有一句神子怎么想我们就怎么做。”

    萧瑶游确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说别的,哪怕是你们沧寰,关于这件事情究竟如何,也发生过争执,清谈会开了一场又一场,自家都在质疑,莫说是外人了,偏偏南境人真的一门心思向着你,真是神奇。”

    祁念一神色淡了些。

    她在南境时间不长,纵然担了个神子的名头,纵然南境人从来都对神子深信不疑,时间也还是太短了些。

    那些南境人对她如此信服,得有大半,是因为叶熹微。

    因为叶熹微选择相信她。

    晏怀风接话道“掌门师叔召集了东洲各大门派在沧寰问心台开清谈会,不谈旁的,就说献祭一事,今日也有,你若感兴趣,可以去听听。”

    祁念一低声应下,站起身来掐诀净了手,拍拍衣服道“我去看看。”

    萧瑶游看着她的背影,表情迟疑起来“你就要问这些不问别的”

    祁念一脚步微顿,回头时眼神冷淡,却仿佛猜透了萧瑶游所有心思一般,反问道“我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萧瑶游那句“你不想知道玉重锦的消息”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祁念一径直离开,却没有去问心台,而是折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她将院中的残雪扫尽,辟出一片清净地,取出一截树枝。

    树枝梢头的花苞半开半合,缀在最外面的几片花瓣将落未落,一派惨淡景象。

    桃枝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瞧着和过去一般无二,但终究还是有什么不同了。

    祁念一将桃枝插在土地里,施了个法术,让这被折断的树枝可以在土里生长扎根。

    云野无声地从背后出现,望着祁念一有些出神的神情,低声笑道“深冬雪地,怕是中不出桃花。”

    祁念一垂眸,沉默良久,最后低声道“那便这样吧。”

    她做完这一切,才向着问心台走去,那里人潮涌动,十分热闹,看上去确实各门各派的道服都有,还没走近,就听见了那头争执不休的声音。

    祁念一没有靠近,只是站在远处听。

    穿着青莲剑派道服的剑修站在清谈会的正中间,声音还略显稚嫩,但语气却坚定“深渊之患在大陆已有千年,走到今日,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时候。

    这中时候还退,要退往哪里去真的要到未来某一日,再无人可献祭,再无天命者可救世时再去后悔吗眼下祁师姐明明已经找到了方法,为何不让她一试呢。”

    坐下一个凌霄宗的道修质疑道“但我们谁也不知道她所说的方法是什么,能不能有用,如果不能呢这大陆还能不能承受住第二次像之前那样的进攻”

    祁念一隐去了身形,靠在树边听了一会儿,来来去去无非还是这两个观点。

    她突然感觉到身旁有微风轻至,熟悉的气息靠近。

    一段时间不见,楚斯年似乎又高了些,轮廓比之少年时更加硬朗,声音也低沉了不少。

    他望着祁念一“听出点有用的东西了吗”

    祁念一但笑不语。

    楚斯年跟着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一闪而逝。

    他抱剑和她并肩而立,靠在树上,缓缓道“其实这几日清谈会说来说去也就这些内容,只是七日过去,支持的人多了,质疑的人少了,仅此而已。”

    楚斯年偏头看着她,从他的角度能看到祁念一头顶的发旋,他低声道“心情不好,要不要去喝一杯”

    祁念一“你又知道我心情不好了。”

    楚斯年乌黑的眼眸中露出些无奈“腰带上的玉穗快被你扯秃了。”

    祁念一愣了下,看着自己腰带上的挂坠,玉佩下缀着的穗确实被她扯断了好几根。

    楚斯年说的喝酒,自然不会是简单找一家酒馆了事的。

    两人连夜离开了沧寰,像小时候一样偷偷跑到摸上了青莲剑派的酒窖。

    剑尊好酒,人尽皆知。

    青莲剑派的好酒不比大师兄亲手酿的差到哪里去。

    只是小时候他们偷酒喝都得小心翼翼,不能被剑尊发现,不然会被罚在山崖上挥剑五万次,同时还要眼睁睁看着剑尊在一旁喝着美酒吃着烤肉,却半点都不给他们留。

    如今修为上来了,胆子也大了,熟门熟路地抱出几坛酒,两人上了朗月峰最顶端的解酒亭。

    这里名唤解酒亭,实则他们每次偷偷喝酒都是在这里。

    解酒亭在整个青莲剑派的最高处,两个人没有老实在亭中带着,而是坐在了亭子的顶上。

    今日孤月无星,在解酒亭,仿佛伸手就能碰到月亮。

    一连好几口辛辣的烈酒下肚,身子顿时暖和起来。

    楚斯年说是喝酒,就真的只是陪着她喝酒,没有多说一个字,也没有多问一句话。

    他单腿屈着,手搭在膝盖上,夜晚的风把他们两人的衣袍吹得簌簌作响。

    喝完整整两坛酒,楚斯年突然扔下酒坛,持剑跃下,酒气微醺望着她,目光灼灼“来论剑吧。”

    祁念一手里握着剑,有一瞬迟疑。

    楚斯年道“我知道,我现在的修为和你相差甚远,抛开境界,我们单纯的论剑一场。”

    祁念一睫羽微颤,缓缓走到他面前,是她最常用的沧浪剑起手式。

    这一路走来,她悟出了好几式自己的剑法,沧浪剑用得就少些了,再加之她的沧浪剑中掺杂了其他的剑意,如此融汇起来,就有了她手中独一无二的沧浪剑。

    月色清冷,在两人身上覆上一层银纱。

    他们两人已经很久没交过手了,楚斯年接连数剑袭来,让祁念一惊讶不已。

    抛开境界不谈,他的剑术当真不可同日而语。

    攀明月剑锋斜切而上,正好映衬着如水的月光,将楚斯年每一剑的决心都悉数展露。

    他的剑里再也没有了过去的迟疑和犹豫,每一剑都无比果决,哪怕知道面前是比自己强很多的对手,也依然怀抱着向死而生的决心。

    剑锋交错,他们的剑身都倒映着对方的眼,两人的眼神透过剑身轻擦,卷起地上的冰雪。

    最后一剑,依然是祁念一熟悉的纵死侠骨香,在已经愈发纯熟的楚斯年手中更加的明朗皎洁,更加无瑕和决绝。

    祁念一眉头紧皱,反手握紧了非白,双眼紧闭,逆风迎上了楚斯年的这一剑。

    朗月峰上的月光为她这一招月出东山而低吟。

    攀明月发出清亮的震颤,被非白横剑挑开。

    楚斯年终于在邀请她论剑之后,说了今晚的又一句话。

    他败得毫无意外,全在意料之中。

    但他只是平静地收起剑,对她说了句“你不是神,不需要因为没能救下更多的人而愧疚。”

    楚斯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神也做不到。”

    白泽在祁念一脑海中接上一句“不错,神也做不到。”

    祁念一一时无言,却觉得直到此刻,她心头的郁气才彻底散尽。

    她看着月光半晌,收剑转身,留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

    便径直离开了青莲剑派。

    楚斯年在朗月峰抱剑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比来之前要松快了很多。

    像是下定了某中决心。

    祁念一在神机前站找到了墨无书,向对方说明了自己的目的后,墨无书有些惊讶“确定是现在”

    祁念一点头“就现在。”

    墨无书若有所思道“我还以为你会再拖一段时间,用这样的方式来保住对方的命,毕竟玉家那小子现在的处境可不太好。”

    祁念一垂眸“但我想,这才是他现在最想要的。”

    墨无书思索一番,同意了。

    墨君和祁念一同时上仙盟的事情让仙盟上下都震惊了起来。

    毕竟前不久他们才和上一任仙盟之主打得你死我活。

    如今突然到访,任谁都不会想到他们能多友善。

    没想到,玉笙寒竟然拖着尚未痊愈的病体亲自前来迎接。

    玉笙寒望着祁念一“等你们很久了。”

    祁念一正色道“现在解除同心契,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玉笙寒“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想早日解除。”

    两人谈话间,祁念一眼神往玉笙寒身后的地方探去,有一瞬游移。

    玉笙寒了然道“他不在家里。”

    遥远的西洲,向来人迹罕至,很难有人找到真实所在地的鬼谷,迎来了一个客人。

    妙音在天机子面前摆上一盏清茶,看向来者。

    向来恣意张扬的仙盟小公子,如今却是神色惨淡,眉眼蓄着浓浓的倦意,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色,彻底没了往昔的光泽。

    像一条掉进泥潭里脏兮兮的小狗。

    玉重锦站在门外,嘶哑道“我来兑现,您之前许诺的那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考研的朋友们加油

    忘了是什么问题的指路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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