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赛科利。”他如是说。
说完以后, 他就停在那里,一副等待余赦发号施令的模样。
“他是谁啊”余赦向系统问道。
地下城曾经的仆从,一名优秀的执事。
但是因为邪神将地下城的大部分区域都封锁起来, 他估计被困在了其中。
地下城的仆从。
看来和卡索家族的先祖一样。
系统之前说过, 像卡索那样的没有资格进入地下城中。
在余赦看来, 卡索已经足够厉害了。
这个赛科利难道比卡索的先祖还要强
这么强大的人,又为什么要在这里做仆从。
“嗯他不会像庭慕那样,突然扑上来咬人吧”余赦怀疑地问。
主人这一点您放心, 赛科利是一位专业的执事。
虽然时候, 有一些情绪化。
情绪化
余赦从赛科利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 找不到任何情绪。
赛科利能让他瞬间联想到学生时期某位古板的数学老师。
系统究竟是从什么地方看出他情绪化的。
分明连情绪都没有。
“你是地下城曾经的仆从, 应该知道我不是你真正的主人。”余赦想了想说。
“鄙人的身份是地下城的仆从, 是城主的侍者,只要您还是城主, 就是鄙人的主人。”赛科利说。
“那么,如果有一天,有人试图从我的手中抢走地下城。”余赦问,“你会做什么”
“在您还是城主时, 极尽全力地辅佐您。”赛科利说,“但是如果您不幸失去了城主之位, 鄙人只能听从新主人的命令。”
敢情这“江山”是覆水难收啊。
赛科利环顾地下城“原来地下城已经落败到了这个地步, 无人打理实在有失妥帖。城主大人请放心,鄙人一定会将这里重新恢复昔日的辉煌。”
他说完后, 手中竟然出现了一只扫帚, 并且在瞬间给自己的头上戴上一个白色的帽子。
他指着长廊上的恐惧石说“鄙人便先将这个地方打扫干净。”
余赦目瞪口呆“这位执事, 果然相当地专业。”
当然, 我们地下城的仆从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系统洋洋得意地说。
余赦“你除外。”
嘤
赛科利突然抬起头闻了闻空气。
“城主大人, 这股味道,难道是您制作的美味”赛科利问。
“算是吧。”余赦说。
实际上那一锅汤只能说吃不死人,至于美味这样的形容词,实在是太抬举他的技术。
“世上竟然有如此诱人的香气。”赛科利面无表情地说,“鄙人在研究料理的道路上,突如醍醐灌顶。”
余赦“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尝一尝。”
赛科利又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城主大人,鄙人不胜感激。”
余赦顿觉亚历山大,特别是赛科利用那副如同美食专家一样的表情,专注地等待他熬制的鸡汤时,余赦有种自己似乎参加了某个厨艺比赛,正在接受评委点评的紧张感。
赛科利姿势优雅地将鸡汤舀起来,看着像是捧着一碗琼浆玉露。
“城主大人,如果有一天鄙人能复刻出这种风味,那便是鄙人作为一个执事最大的成就。”赛科利说。
不至于不至于。
余赦见汤熬好了,于是装在一只保温桶里,又带上一只针管,准备去洁净之庭给庭慕喂食。
赛科利谦卑地说“城主大人,鄙人能研究一下剩下的这锅料理吗”
庭慕现在体型小,保温桶里的已经足够他喝了,余赦自己也对自己做的食物不感兴趣,于是点点头,让赛科利自行发挥。
刚走出储藏室的门,他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咕咕咕咕的笑声。
余赦诧异地回过头,见赛科利正严肃地拿着勺子,似乎在研究桌上的各种调料品。
是自己身体还没好,产生了幻听吧
余赦回到洁净之庭,屈膝坐到庭慕旁边,用针管在保温桶里抽了一管汤。
他将针筒头凑到庭慕的嘴巴旁边,然后小心地挑开一点,塞到它的牙齿缝隙中。
他一边挤压针筒,又怕庭慕呛着了,一边给它顺气。
庭慕一点一点地咽下去后,余赦帮它擦擦嘴角,又继续灌下下一口鸡汤。
直到庭慕的肚子完全都鼓起来后,余赦才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腰。
他拿着剩余的鸡汤回去,准备存在储藏室中,以备不时之需。突然闻到一股香味,从储藏室中传来。
一进去,就看到赛科利穿着一件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围裙,一手拿着锅铲,另一只手举着一本菜谱,十分专注地在翻转锅里的肉丝。
旁边的台子上,放着切得比大厨还要标准的蔬菜丝以及一些佐料。
赛科利看见余赦进来后,抱歉地鞠了一躬“城主大人,请原谅鄙人。新世界的大门就在面前,鄙人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
他突然跪在地上,朝余赦行了一个大礼“请城主大人毫不留情地惩罚鄙人吧。”
你是抖吗
余赦瞳孔地震,让赛科利赶紧从地上起来。
主要是锅里的肉丝要糊了,让他于心不忍。
“赛科利,你竟然能够看懂书上的文字吗”余赦好奇地问。
“鄙人不懂这些文字,不过在分析了每一种材料的成分以后,鄙人可以根据书本上的图案来进行制作。”赛科利说。
这是神仙吗
基本每天都是吃的干粮,或者是超市熟食的余赦嘴角流出一滴眼泪。
“赛科利我可以尝一口吗”余赦激动地问道。
“啊城主大人您竟然愿意品尝鄙人这不成气候的手艺。”赛科利脸上写满了羞愧。
余赦已经等不及了,取了一碗白米饭,然后再从锅里夹了一筷子肉丝。
白米饭是他之前在超市的熟食区收进来的,因为一直用恐惧之源的力量保存着,以至于白米饭的品质和余赦当初收进来时一模一样。
但是超市的饭,并不能称得上好吃。
只是在搭配上赛科利炒出来的肉丝时,简直是绝妙的美味。
各种完美比例的佐料在口腔中融合又分解,肉类自带的香气,以及青椒的清香,让余赦不由地抱住双臂,想起了带着辛辣和回甘的青葱岁月。
“太好吃了。”他一不留神就消灭了一碗饭,眼角隐约有泪花闪烁。
等他吃完,赛利科已经动作迅速地将所有的碗筷收起。
随后余赦发现他开始改装那间搭建得极其潦草的浴室。
“虽然不知道城主大人为什么要居住在这里,但是为了方便城主大人,请容鄙人在这里修建一个排水系统。”赛科利说,“顺便能够灌溉您种植的植物们。”
这就是神仙吧
余赦果断点头答应了,像赛科利这样行动力、学习能力超强的执事,简直是家中常备的专业家政人士啊。
想到这里,他突然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赛科利,你现在已经脱离封印,没有考虑过离开地下城吗”余赦问。
赛科利闻言,低头卷起右腿的裤脚。
余赦发现他的小腿上,有一个星与矛的烙印。
和庭慕爪子上那个相似。
“鄙人是地下城的仆从,毕生的价值就是辅佐城主。”赛科利说,“再说地下城是其他人挤破脑袋都难以进入的地方,鄙人当然不可能有离开的想法。”
“邪神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余赦心中默默吐槽。
眼看时间已晚,他不能一直留在地下城中,于是向赛科利交代了这间储物室中不能随便使用的东西,以及黑暗殿堂中最深处的房间不能进入等注意事项。
在赛科利的恭送中,他离开了地下城。
虽然不清楚赛科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在地下城中,除了系统以外,好歹有个可以对话的人了。
第二天,整个雪狱进行了浩大的庆典。
连灰蒙蒙的天空都因为街道上颜色鲜明的点缀而变得明亮。
众人在广场上欢歌笑语,跳起热情的舞蹈,来庆祝他们终于解除了持续五百年诅咒的欢乐。
老板的酒馆重新修建起来,今天他准备了许多免费的hang,让周围的酒鬼感激涕零。
马齐鲁果然来了庆典。
不出意外的,大家的票选最终指向了他。
然而马齐鲁的年纪太小,所以雪狱的事务,会由卡索以及老板进行指导。
卡索被老板缠着说了许久的话,转身寻找余赦时,却找不到对方的身影。
他想起了什么,操控无轮车来到崖壁上的墓地。
余赦果然在这里,在最新立起的墓碑前。
“近侍大人。”卡索朝他鞠了一躬,“您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余赦伸手拍掉墓碑上的白雪,“他的名字还没刻上去。”
“我的天赋只能理解他所说的话,但是不能言传,更不能书写。”卡索捧起一把小刀递给余赦,“不如由近侍大人亲手刻上吧。”
余赦接过刀,石屑簌簌落下,很快他将牧野阳阳的名字刻了上去。
卡索好奇地询问这几个字的含义。
“郊野的阳光,大概吧。”余赦说,“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虽然会寄托某种含义,但是它承载得更多的是这个名字的主人所有的过去。”
卡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近侍大人,我还未询问过您的名字。”
“余赦。”余赦回答后说道,“我准备离开了。”
在知道对方名字的这一瞬间,卡索觉得他们之间不再是神的近侍和恐惧后裔,而是某种朋友一样的关系。
然而余赦却马上就要离开,卡索顿时产生了一种惘然若失的感觉。
“近侍大人”卡索犹豫了一下,“余赦,以后我能再见到您吗”
等邪神复苏那天,他如果没死。
余赦心道。
“缘分到了自然会见面。”他回答了一句不会出错的话。
在雪狱迎来新生的这一天,余赦离开了这里。
根据朱察后来的供词,高塔最上面一层的房间里,有一面神秘的镜子。
肖恩曾经告诉过朱察,这面镜子的出现时间就是五百年前。
并且这是极寒之神赐予的镜子,可以帮助肖恩的家族稳固对雪狱的统治。
如果镜子破碎,他们的整个家族就会陷入厄难。
因为使用极寒之神的东西对于邪神是一种背叛,所以肖恩的家族从来不敢告诉其他人这面镜子的存在。
直到肖恩成为领主后,他对权力的欲i望淡薄,所以才告诉了朱察这件秘史。
“极寒之神的镜子,扭曲了肖恩先祖的愿望。用将所有人困在这里的诅咒,实现他们对权力的掌控。”
“如果极寒之神还在,打破这面镜子也许不能改变什么。但是极寒之神已经死了,于是在镜子破碎后,所有的诅咒消失。”
“那个从极炎之域来到这里的人又是为了什么。”余赦在心中沉思,“他的计划难道是等待肖恩捏碎珠子,让镜子破碎”
镜子破碎后,外人进入雪狱便不会受到不能离开的诅咒。
所以,那个人的目的难道是进入雪狱。
如果真是这样,他可能是冲着赐予物去的。
现在雪狱只剩下一件赐予物。
相当于整个暴露在了危险之中。
想到这里,余赦将这个猜想告诉了送他回花青基地的夜刃。
夜刃听到这个消息后,便急匆匆地回了雪狱。
余赦则重新来到花青基地的门口。
他准备去极炎之域追寻碎片,但是前往极炎之域的路途遥远,他决定先回到花青基地,等待庭慕苏醒,顺便看看萧依的情况。
此时距离他离开,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也不知道基地里现在的情况如何。
因为有居住证的关系,他进入基地十分顺利。
但是他的宿舍因为许久无人居住,已经重新住满了人。
余赦这一次决定经常回到地下城中照顾庭慕,不方便住进人多眼杂的宿舍,于是直接来到第二层的未来小学,打算找金小元帮忙。
去的时候,金小元没有在上课,见到他后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但随后又被愁容替代。
“余哥,好久不见你了。”金小元说,“我找了你几次,打听到你的宿舍,但是里面已经换人了。”
“我离开了一段时间。”余赦好奇地问,“你找我做什么”
金小元说“是程晓华的事。”
余赦闻言一怔“难道是他妈妈的病”
他说完探头往程晓华班上看了一眼,程晓华的座位上不见人影。
金小元说“他妈妈在十几天前去世了,这孩子现在跟着他的姑母。”
“依姐还是没挺过去吗。”余赦叹了口气,“他姑母对程晓华怎么样”
金小元隐晦地摇摇头“等我下班,我们去看看程晓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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