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赵家

    早在贺家人踏入大厅之前, 时潜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不过他没当回事,帮着翻译完后就径直离开了。

    赵哥大概是见他迟迟没到, 干脆发了条短信将饭店地址给了他让他直接过去,时潜恰好也不想和贺家人碰面,脚步一转就出了医院。刚到饭店门口,他手机就震了起来, 以为是赵哥, 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

    那边是一道沙哑的声音“是s吗”

    时潜眉梢一动,拿开手机看了下,没有号码。

    “不是,认错了,挂了。”

    刚挂断, 手机就重新响了起来。

    时潜眼也不眨地挂断, 然而他挂几次,手机就重新响几次, 他挂得都烦了, 对面却依然秒拨号, 明显比他锲而不舍多了,而且手工挂断比起人工拨号总是麻烦多了。想到这里, 他很不高兴地重新接了电话“有屁快放。”

    “真的是你s哥”那边的沙哑嗓音漏了个空隙, 一道变声期的公鸭嗓泄了点端倪,似乎自己也察觉到了, 立刻咳了咳, 用正经的沙嗓道“我们这边有一单生意, 你接不接”

    时潜毫不犹豫“不接。”

    沙嗓“六百, 等分。”

    想起要买的东西, 时潜拒绝的话到嘴边一转,“73。”

    “你太抠了吧”那边又泄出公鸭嗓“最多64”

    “没商量。”

    时潜敲了敲包厢门,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开门的是个陌生男人,看到时潜时眼底浮起一丝探究,随即脸上浮起笑意“你就是小平提起的时潜吧”

    时潜点了点头“你好。”目光越过他,人也向里走去,“赵哥,叔叔阿姨。”

    赵哥的父母坐在一旁,看到时潜都打了招呼,赵哥迎了过来,给时潜介绍刚才给他开门的人“这是我堂兄,赵辙。”又看向另外坐着的青年,“这位是我堂弟,赵泽。”

    赵辙面上带笑,伸出手“你好。”

    赵泽则面色不虞,眼底阴郁不快。

    时潜目光扫过赵辙的手,意味深长地勾了下唇,伸手握了上去。

    无形的灵力对撞,企图窥探的细小灵流仿若遇到了磅礴海啸,仅仅只是一个碰面就被撞得粉身碎骨,赵辙脸色瞬间惨白,还不待他软下膝盖,就有另一庞大平静的灵力缓缓抚过他的灵脉,将那灵流完好无损,尽数奉还。

    双方收回手。

    赵辙隐藏的审视打量尽数消散,略一作揖“道友,刚才是辙冒犯了。”

    赵泽和赵家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见两人握手,短短一息就迅速分开,然后赵辙就转变了之前略显轻慢的态度,行了晚辈礼,并且道了歉。

    赵家庞大,主支分支者众,其中最为高贵的自然是高灵界的赵家嫡系,其次就是赵家旁系,往后则是没有修炼天赋被下派到低灵界经营家族产业的嫡系,然后才是旁系,赵哥一家算是旁系的后代,分支中的分支,已经上十代没有出过有修真天赋的人了,虽然有上界家族赏下的灵器在,家人大多康健长寿,但可以说没有见过真正的修真之人。

    因此,这次上界派来主持拍卖大会赵辙赵泽兄弟对赵哥一家人来说,与其说是亲戚不如说是上级对下级的视察。再加上赵家家规等级森严,嫡系旁系有别,高灵界和低灵界更是天差地别,赵老夫妇对这两兄弟虽说不上战战兢兢,却也不敢摆出丝毫长辈的架子,就连平时称呼,也大多使用尊称。

    赵哥刚才也是为了让时潜更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才几乎是冒犯的称呼他们为“堂兄弟”。

    这样介绍时,赵哥不可谓不是忐忑的,赵辙还好,他很清楚赵泽的性格,别说把他当做兄弟了,没直接严明他们一家都是高灵界赵家的仆人已经算是他的委婉。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让他们一家诚惶诚恐的赵家嫡系弟子,传言中赵家这一辈最有天赋的天之骄子,竟然对时潜表现得如此尊敬。

    可赵哥不知道的是,赵辙心底也如翻江倒海,根本不像是面上的平静。

    他和弟弟来下界除了拍卖会的事情,更有另外的任务在身,所以在听赵哥一家说起时潜时才会提出赴他们的家宴,他本来只是想试试下界能在“邪血”手下保住人命的修士有什么本领,却没想到他不光完全探查不到这人的等级,更是在下马威时被人狠狠教训了回来。

    更恐怖的是,这人不但有摧枯拉朽之力,也有妙手回春之法。

    在灵力被摧毁的那一瞬间,只有赵辙知道他有多么恐慌,那灵力的深厚程度根本不是他能够与之对抗的,跨等级的灵力对碰但凡灵力高者不愿意手下留情,当场被摧毁灵脉也只是一瞬之间。

    可时潜不但没有计较他的冒犯,甚至将他原本的灵力如数奉还,没有让他受到丝毫伤害。

    赵辙现在是真真正正的折服,他直起身子,微微垂首,作揖的手也没有放下“汴京赵氏赵辙。”

    时潜微微挑眉,倒不是讶异这人的识时务,大家族子弟培养自有自己的方式,不管哪个时代,在外面寻衅滋事其实大多都是些不上不下的半吊子家族子弟,除了个别奇葩之外,真正的大族和大派的核心子弟一个比一个注重礼仪,因为他们从小接受的礼教法则森严,也更加注重门楣声誉。

    他惊讶的是“汴京赵氏”这个介绍。

    上一世,赵氏是皇族姓氏,而汴京正是赵氏皇城所在,难道这人是赵家后代这样的话这里的人或许和他也还沾了亲他算是他们的长辈

    想到这里,时潜目光不由滑向虽然还没生出褶子,但也看得出年龄的赵老先生夫妇,心底咦了一下,赶紧甩掉了这个念头。

    时潜后退半步,半拱手臂略一作揖:“时潜。”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这人可能是自己的后辈,时潜语气忍不住温柔下来,但在这之中又有些诡异和别扭“无门无派。”

    余光之中一直在观察时潜的赵辙眸光微闪,见他礼仪无可挑剔,甚至隐隐有古世家大族风范,心下有了计较,面上浮起温驯亲和的笑意,伸手引向主位“前辈就坐吧。”

    时潜没有注意赵辙隐秘变换的神色,他还在纠结这一屋子到底和他有没有亲戚关系,并且隐隐有些不想坐在赵老夫妇身边,深怕他俩突然作揖自称晚辈,见赵辙将他引到另外的位置下还松了口气,直接坐下了。

    赵辙见时潜从容不迫地在主位坐下,似是理所当然和习以为常,心下更是笃定了猜测,自己谨慎的同时也不忘转头警告地看了神色阴郁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弟弟一眼,希望他能领会他的意思,不要出现任何岔子。

    赵泽自然看到了赵辙的眼神,并不以为然。

    时潜这个名字在他见到真人之前就已经听过,也已经想好了要给他点颜色看看,甚至他很清楚他大哥谨慎却又骄傲的个性,一定会在时潜来的时候给他个下马威顺便试探,虽然现在情况和预期不符,他大哥也不知怎么对时潜有了点忌惮,但他太知道大哥的性格了,平时在高灵界就谨小慎微,明明是赵家第一天骄,在外游历时却好说话得和面团似的,似乎谁都能揉一下,深怕得罪人,高灵界也就算了,现在都到了低灵界还这样,仿佛一只蝼蚁都能踩死他。

    想到这里,赵泽心底冷笑一声,起身走到时潜旁边,居高临下看他“时潜我是赵泽,还没打招呼呢怎么就坐下了”

    修真之人,五感和直觉本来就比常人敏感,时潜早在门开之前就感觉到了赵泽的敌意,但也在一瞥之间就知道了他是个丹药堆出来了炼气期,也就没再注意,却没想到在赵辙使了眼色之后,他还能冲出来。

    不只是时潜没说话,赵辙和赵家人也是没开口。

    赵辙是在顺气,赵泽平时就没什么眼色,总爱得罪人,幸好他之前也还算知道分寸,没得罪过得罪不了的人,再加上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他自然会包容护着些,可他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赵泽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赵老夫妇则是有些茫然,他们都没有引气入体,别说这屋子里其他三人的修为,他们连灵气都感知不到,但这不代表他们看不清楚这些机锋,赵辙对时潜态度的转变就说明了一切,只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赵泽对时潜却又是和赵辙完全相反的态度。

    难道这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想要将时潜收复去赵家做门客或者长老

    赵哥就很简单了,他虽然不想得罪赵泽,但是更不能放任自己的救命恩人在面人被人挑衅,笑呵呵地站了起来,打圆场“泽少爷,服务员来上菜了,我们先坐下吧。”

    果不其然,包厢大门已经打开,端着各种菜色的服务生鱼贯而入。

    赵泽眼神阴郁地扫了眼赵哥,在赵辙的旁边坐下了。

    菜很快上完,包厢门再次关闭。赵哥生怕赵泽再找事,赶紧开了他高价买来的好酒,站起挨个帮忙倒了酒,边倒酒边道“今天是家宴,是接风宴,更是谢恩宴,希望大家好吃好喝”

    酒到时潜这时,他盖住了杯口,随便捞了瓶饮料倒进去,语气闲散却并不会让人感到不被尊重“抱歉,下午要去见个长辈,他闻不得酒味。”

    赵哥一愣,很快点头“那你喝饮料,我帮泽少”

    赵泽也盖住杯口,目光落在时潜身上,不掩挑衅地嗤笑道“什么长辈连酒味都闻不了这么大的谱啊”

    赵辙皱眉,语气暗含警告“赵泽。”

    赵泽看了他哥一眼,语气轻慢“就问问嘛,就算是救命恩人在一桌吃饭也得讲究下餐桌文化嘛,我记得低灵界的餐桌文化就是酒桌文化,时潜你从小在这低灵界长大,竟然没有耳濡目染”

    时潜指腹轻触杯壁,冰凉的触感自内外而外,他勾唇一笑“我听说你在高灵界长大,怎么赵家就没教你什么叫礼貌吗”

    “你”赵泽拍桌而起。

    赵辙也微微变了脸色,他交好时潜是因为年纪轻轻却修为高深,但这不代表他能够容忍时潜将话头扯到他的家族,更不代表时潜可以用这样浑不在意的语气提起赵家。

    赵辙收敛了神色,对时潜道“道友,我弟弟虽然说话对您有些冲撞,但这仅仅是个人情绪,赵家却不同,还望您谨言慎行。”

    时潜仿佛听不懂赵辙暗含警告的话,支着下巴问他“赵家怎么不同了”

    “放肆”

    赵泽抬手一挥,装着滚汤的汤锅便向时潜飞去,只是这汤锅还没到时潜眼前就被一层看不到的空气阻在了半空,他咬牙发力,那汤锅没有丝毫寸进,他用尽了灵力,那人却姿态松散地坐着,似乎连手指都没动一下。

    赵泽面上阴郁更甚,眼看着灵力不支,眼底闪过一丝阴毒,一张肉眼无法看到的符咒朝时潜飞去,眼看着那符咒绕过了时潜面前的灵气盾,马上就要沾上他,赵泽脸上不由浮起刻毒的笑意。

    只是这笑不过维持了一瞬,下一刻,他被空气中一掌往后拍去,撞倒了桌椅屏风,砰地一声落在废墟之上,嘴角自血液滑下。

    “唔”

    赵泽难以置信地捂着胸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心脉剧痛,才倏地瞪大了眼睛,刚想开口一阵腥甜冲上喉头,他弓着身子再次呕出一口血,看清那摊黑色血迹,吓得尖叫一声。

    “怎、咳怎么会”他脸色骤白,越过满地狼藉,十几米外,少年完好无损,嘴角依旧挂着笑,他目眦欲裂“这不可能”

    断灵咒怎么会没在他身上怎么会反噬

    时潜饶有兴趣“什么不可能”

    他话还未落,赵泽已经鬼叫起来“我的灵脉我感觉不到灵气了”

    赵辙表情一变,迅速检查赵泽全身上下,察觉到他紊乱且好像随时会消散的灵气之后,彻底冷了表情。

    他看向时潜,“我虽敬你修为深厚,但我赵家人也不是谁都可以随意打杀侮辱的,交出解药”说话时,他手中光芒一闪,剑尖直逼时潜咽喉。

    时潜倒是不奇怪他这反应,面色不改,手轻轻一挥,赵泽胸口一张散发着不详光芒的黄色符咒显现在所有人面前。

    赵辙“这是”他咬了咬牙,倏地看向赵泽。

    赵泽疼得满脸都是冷汗,看到胸口显形的符咒之后更是显得虚弱了许多,压根不敢看赵辙的眼睛,哼着声音痛叫“哥我好疼。”

    “你”他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再看向时潜时,眼底冷意散了些,收了剑,但怒气依旧“今日到此为止,改日再向你讨教。”

    赵辙带着赵泽离开,一片狼藉的包厢里,赵老夫妇神色惶惶,没人说话。

    时潜起身“今天这事如果有麻烦,你直接”

    赵哥抬手,制止了时潜接下来要说的话,“刚才的事情我看的很清楚,是赵泽挑衅在前,还有刚才打斗也应该是他要阴你被你还了回去,不管从哪方面说你都没错,就算是有麻烦也是他们自找的,今天是我请你吃饭,源头在我,如果他们找来,我会承担。”

    时潜本来要走,听他这样说,顿了顿,转头道“那张符如果我没看错,应该叫断灵咒,是南疆最毒的咒术之一,可以断人灵脉,毁人修为。”

    听他这样说,赵哥变了脸色,赵老夫妇更加仓皇。

    他们虽然是赵家无天赋的旁支,可但凡知晓修真一途,谁不憧憬自己能够生出灵根攀上那长生大道,有灵根才能修炼,有修为才能长生甚至飞升,修为和灵根对修士来说重要程度比之性命有过之而无不及,赵泽竟然阴险至此,一下手便是毒手。

    说得现实一些,若是他成了,以赵家的势力也算不了什么,可赵泽不但不成功,还自食恶果。赵泽毁了是一回事,赵家追究下来则是另一回事了,这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想到赵家一旦追究下来的后果,赵老夫人胸口一紧,摇摇欲坠。

    “妈”

    赵哥扶着赵老夫人坐下,赵老先生也是脸色阴沉。

    然而此时此刻,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时潜的不是,先不论他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就说赵泽这件事根本就是自作自受,而且就连赵辙都忌惮时潜,他们就更不能对一个修为高深的修士指手画脚了。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很难不对时潜生出些许怨怼,赵家或许暂时无法对时潜如何,可若要为赵泽找个说法或者报仇,他们这些低灵界的赵家旁支,只能任人拿捏。

    赵哥注意到父母的情绪,想要安抚却无从说起,只能先歉意地对时潜道“小时,你先走吧,这顿饭下次赵哥再补给你。”

    时潜也知道自己继续待在这里不合适,点点头“好。”

    走出包厢一段距离,神识范围内还能听到赵老夫人咬牙的痛斥“还补给他你有命补给他吗”

    “本家怪罪下来你以为我们有活路吗”

    “他救了你老婆和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是没错可现在这是要要了你一家子的命啊”

    “恩人你说他是我们家的恩人我看他是扫把星才对”

    时潜脚步顿了顿,抬眸看向日头正好的苍穹,没什么波澜地收回了视线。

    “唧”小狐狸从时潜胸前的口袋钻出个脑袋,奶声奶气里带着怒愤“这些人类真可笑,你救了他们也没见得多感恩戴德,你根本没害他们,他们却觉得你害了他全家。”

    时潜勾了下嘴角,揉它的小脑袋“为什么这么说。”

    “这还用问吗”小狐狸努力钻出来更多,仰着脑袋想要避开视觉死角和时潜对视,和他讲道理“是那个叫赵泽的鞋拔子脸先动手的,那张符也是他自己丢过来的,要不是本我察觉到了,这符就拍死咱两了你还没感谢我呢”

    时潜捏了捏他的耳朵,很不走心的道谢“嗯,谢谢你提醒我。”

    小狐狸尾巴在他的口袋里得意地一扫一扫,眼珠子转得贼快“那你要请我吃鸡。”

    时潜“管够。”

    从炸鸡店提了各种口味的炸鸡,大包小包回了酒店,时潜将炸鸡往桌上一放,小狐狸就一溜烟跳了出来,轻盈地落在了桌子上。

    时潜笑它“这会儿不恐高了。”

    小狐狸哼唧一声,拍了拍炸鸡盒子。

    时潜将十几个盒子一一打开,随手捏了个鸡翅咬了口,眼睛一亮,小狐狸也抱着个和它脑袋差不多大的鸡腿,一人一狐就这么一个坐在桌上埋进炸鸡盒子里一个坐在地毯上吃了起来。

    饭饱之后,小狐狸摊在地毯上,成了打小呼噜的液体狐。

    时潜看了眼,随手从沙发上拿了个丢过去,自己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小狐狸埋在毯子里,四平八仰十分安详。

    时潜没叫醒它,转身出了门。

    辛南早在收到时潜消息的时候就等在了门口“我们去哪”

    时潜“朝正街。”

    辛南从小在洲城长大,却从没去过朝正街,跟在时潜身后左看右看,很是新奇。

    “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条老街。”辛南目光扫过地摊上的古铜币和沾了泥土的青铜器,眼睛一亮,忍不住问时潜“那是真的吗”

    时潜扫了一眼,“你问问价。”

    辛南站定,问摆摊的中年人“大叔,这个多少钱”

    “三万”中年人抽着烟,瞅一眼时潜,又看向辛南,琢磨了下伸出一根手指“看你年纪不大,又和我这东西有缘,这样吧,我给你打个最低折,三千。”

    辛南“”

    辛南“谢谢大叔,不用了。”

    时潜轻笑一声,辛南跟在他身后,在大叔“问了不买你好意思吗”的幽怨的视线下僵硬着离开了。

    经这一问,他也不再东张西望了,紧紧跟在时潜身后,好奇道“我们是去哪买什么”

    时潜脚步一顿,停在一家店前“到了。”

    辛南仰头“古玉堂”

    时潜食指晃了晃,脚步一拐,进了店边上的小巷子,直奔最破落的那家门脸,“杂货回收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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