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虽然男人被吓到了, 但是林夏也不想在男人视线可以看得到的地方,点点头,和龚越换了床铺。

    幸好她还没来得及铺自己的床单。

    不过之后那个男人没再作妖, 看到龚越, 就像猫看到了老鼠,直接躲着走。

    直到他下车,也没敢再往林夏身上看一眼。

    卧铺确实比硬座舒服太多了。

    累了就可以躺下休息一会儿,晚上也不用硬撑着,或者趴着睡。

    虽然依旧没敢睡熟, 但一早醒来,还是比在硬座的时候精神。

    火车上有水的地方只有厕所, 而且里面很大的气味。

    但也没办法。

    能忍着不刷牙洗脸的人可以忍, 但是林夏忍不住, 龚越帮她看门,她快速用水洗漱了一下。

    回到隔间,赵长友笑话林夏“你们这些女文艺兵就是麻烦, 像我, 忍两天不就完事了。”

    林夏手上的毛巾一甩,打得赵长友往后移仰, “砰”一声,头碰到了墙上。

    “哎呦呦”

    赵长友捂着后脑勺“林夏你这是谋杀”

    林夏哼一声“你再多说一句话, 信不信我让你前面的头也长个包”

    赵长友一脸不服气,刚要张嘴,龚越眼神看了过来, 赵长友到嘴边的话, “咯噔”一下, 全咽下去了。

    龚越眼神移开, 赵长友嘴里小声嘟囔“见色忘友,忘恩负义,不顾兄弟情”

    他成语一通乱用,也选择性地忘了他和龚越并没有什么交情,在坐这趟火车之前,连认识都不认识。

    不过这是赵长友的精神胜利法,他自己念叨了几遍,心里就把这事抛到了一边,又欢天喜地去找林夏说话。

    两天两夜的火车,第三天上午抵达京城。

    京城和锦城完全不同的风情,赵长友一出站,就“哇”地一声喊出来,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

    “夏夏,你看那个楼,好高啊。”

    “越哥,你看这火车站的字,比咱们那的大还好看”

    “还有拉黄包车的”

    林夏已经看到了有些人投过来的鄙视目光,拉了拉赵长友“收着点,好歹也是干部子女,别让人看笑话。”

    赵长友立马严肃了表情,看向周围,果然几个一看就本地的人,看向他的目光格外看不起。

    赵长友“哼”一声,理了理衣服说“真没眼光。”

    龚越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三人往前走的时候,他便一直小心看着周围,火车站扒手多。

    可能因为林夏身边跟着两个大男人,觉得她这边不好惹,没人伸手过来。

    在三人就要走到公交车站时,后面响起一个女人凄厉悲痛的喊声“救命抓小偷啊我的钱丢了”

    林夏三人立马回头,就看到了在人群中飞快穿越跑着的瘦小男人。

    林夏正准备出手,龚越身上的行李往地上一丢,转身一跳跑进去追那个男人。

    林夏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果核,手指冲着瘦小男人的腿弹过来。

    瘦小男人惨叫一声,抱着腿趴到了地上,被龚越制服了。

    刚刚惨叫的女人赶紧跑过来,对着瘦小男人又锤又打。

    “你个遭天杀的,我娃的救命钱也偷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龚越抓住了她的手“别打了,先找钱。”

    “哦哦哦。”

    妇女也意识到钱比较重要,赶紧去搜男人的身上,找到了他还没来得及转移的钱。

    就在妇女高兴道谢的时候,林夏看到一个刀光闪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她手上的另一只果核飞快弹出去,而龚越的脚也反身踢了出去。

    一个和地上男人同样很瘦小的男人被踢倒在地,手上的小刀也被打出去很远。

    男人抱着手腕疼得在地上打滚,龚越皱眉,他并没有踢男人的手腕。

    “怎么样他伤到你没有”

    林夏也跑了过来,留赵长友一个人在原地跳脚看行李。

    “没事,我没受伤。”

    三人连同妇女一起,押解着两个扒手去找火车站的巡警,把人交给了他们。

    妇女对龚越是千恩万谢,扒手偷的钱,是她小孩的救命钱,小孩在医院就等着交上这笔钱看病呢。

    在妇女问龚越名字想好好表达谢意时,龚越拒绝了“不用谢,我是军人,这是我该做的。”

    妇女看向龚越的目光,更是带了激动和崇敬。

    “军人就是正义啊,军人好啊”

    林夏走出去很远,还能听到妇女嘴里夸着军人的话。

    终于坐上公交车,车上人挤人,林夏瘦小,被挤到贴着玻璃的位置,她身前便是龚越。

    龚越手搭在扶手上,不管身后的人怎么挤,车子怎么开,他身子一直稳稳地站着,给林夏留出来一点活动的空间,没有碰到她,却一直护着她。

    而一旁的赵长友,被人东挤一下,西挤一下,身子一会儿往前倒,一会儿往后倒。

    又一个急刹车,撞到了龚越硬邦邦的身上。

    “越哥,救命,扶我一下,我起不来了。”

    他后面太多人挤着,让他根本起不来。

    龚越嫌弃地看他一眼“你在军队里面参加过训练吗”

    赵长友嘻嘻地笑着,没有说话。

    他要是能吃得了训练的苦,也不会进文工团了,因为啥专业技能都不会,进的还是话剧队。

    龚越让他去扶把手,赵长友依旧被挤得不行。

    看看赵长友的待遇,再看看自己的,林夏抬头看向龚越。

    两天两夜的火车,龚越身上的军装味道并没有很重,依旧能闻到皂角味。

    想着这一路龚越对她的照顾,没有多少言语的表示,都是行动上的。

    让林夏陷入了沉思,她觉得龚越对她有点过分好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每个战友的妹妹都这样。

    公交车晃晃悠悠,终于到了华国音乐大学。

    大学的大门有着年代的厚重感,上面还有着被石头砸过的痕迹,看着更显岁月。

    “进去吧。”

    龚越看一眼大门,率先往里走。

    音乐大学已经有人在准备迎新的工作了,林夏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专业音乐学。

    林夏不是最早过来的大学生,但绝对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大学生。

    不过看着她身后跟着的两个男人,一个容貌俊朗,气势非凡,对林夏一副隐隐保护者的姿态。

    一个长得阳光帅气,和林夏不停说着话,负责招新的男生们失去了去竞争的动力,光脸就打不过啊。

    虽然他们也有长得不错的。

    负责招新的多是早来几天的新生,也有之前一些工农兵推荐上来的学长学姐。

    不过很明显,这两方泾渭分明,谁也不搭理谁,隐隐有股硝烟的味道。

    林夏没有让人领着,知道宿舍在哪里,登记好个人信息,交了通知书,拿上钥匙便和龚越两人一起往宿舍走。

    “我到学校了,你们可以不用一直跟着我了。”

    龚越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即使背着重重的行李,也是身姿挺拔,吸引人的目光。

    就是一直没个正形的赵长友,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长相。

    还是那句话,文工团就没有丑的人。

    女生宿舍不允许男生进去,龚越和赵长友都被拦在了宿舍楼下。

    林夏冲他们摆摆手说“等我一会儿,我放完行李就下来。”

    龚越和赵长友陪她报道,陪她跑前跑后,礼尚往来,最起码她也得跟着去他们学校走一圈吧。

    宿舍是四人间,上下铺,另外还有四张桌子和凳子,有独立的阳台,但没有独立卫生间,卫生间和水房都在每一层楼的中间。

    宿舍里只来了一个女孩,其他两个都没有来。

    看到林夏,女孩有些腼腆地朝她笑了笑,声音小小地和她打招呼“你好,我叫苗云兰。”

    “我是林夏,这床铺排好了吗”

    苗云兰摇摇头,声音依旧不大,但是听着很甜“没有,自己选。”

    “好。”

    林夏挑了苗云兰上铺的位置,把行李甩了上去,对苗云兰说“我还有事出去一趟,等会儿见。”

    “好的。”苗云兰笑着小幅度抬起手朝林夏挥了挥,非常友好。

    林夏也冲她笑了笑,带上了门。

    龚越和赵长友的学校,和林夏的学校距离都没多远,这一片区域,云集京城很多大学,全国最好的大学也在这边。

    赵长友还很高兴“夏夏,以后我们可以经常一起出来玩了,我刚刚看到不少好吃的好玩的,休息日我们来玩吧。”

    “没钱。”

    林夏一句拒绝,她是来学习的,不是来玩的。最重要的是,她真的没钱。

    不过林夏想着,等今年宣布改革开放后,她也想想点挣钱的门路了。

    早挣钱,早买房,早把她娘接过来。

    她和她娘,自从上次在军区见过面后,又是好几年没见。

    文工团里太忙了,特别是一到春节前后,很多汇演,忙得根本抽不开身。

    平时下乡下连队,各种厂里矿上演出,她还要兼顾文化课的学习,林夏只要一回想之前的日子,只有一个字,忙。

    而且她军龄不够,请假也请不下来,周清一直说,明年,明年一定准你的假。

    但是到了下一年,她去请假,周清就说“汇演离不开你啊,明年,明年。”

    林夏想好了,她今年暑假,就要回家,她要好好在家里陪她娘。

    林夏和赵长友最后送的龚越,他在的军校,是全国前三的军校,管理非常严格,除了学生和教师,禁止其他人员入门。

    如果是探亲的,得提前登记批准,这样才可以。

    林夏和赵长友送龚越到门口,两人就没法再往前了。

    龚越眼睛只看着林夏一个人“在学校里好好学习,遇到什么事不要害怕,尽管来找我。我已经记下了你们宿舍楼下的电话,等我晚上回去打给你,你也记下来我的,不用怕麻烦我,你哥把你托付给了我,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林夏听着这话,总觉得怪怪的,但又听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可能是他的眼神,太专注了,林夏有点受不住。

    不过龚越的话,林夏肯定是感动的,毕竟除了她哥哥外,好像只有龚越对她是无所求、全身心地付出。

    就是赵长友,焦絮絮,也没有做到他这个样子,更别说文工团里的其他人了。

    “嗯,谢谢龚连长。”

    龚越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满心的不舍。

    “别叫我连长了,考上军校,我就是一个学员,和赵二一样,叫我越哥吧。”

    “好的,越哥。”林夏乖乖叫他,眼神也是乖巧顺从的。

    龚越只觉得心像被羽毛轻轻地挠,痒痒的,只想伸手把林夏抱进怀里揉一揉。

    这样子的林夏太惹人疼了,但是他不敢。

    龚越朝两人挥挥手,进了军校大门。

    目送着龚越进去,赵长友长长叹一口气“太可怜了越哥,以后又是进一个活监狱。”

    林夏看他一眼“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追求。”

    赵长友的大学是个专科,虽然说是军校,但是是类似于军中艺术类的大学,管理相对于这些培养军事人才的学校,没有那么严格。

    但是和林夏这种普通大学比,还是很严的。

    赵长友也就是趁着没开学呢还能出来,开学之后他想要天天出来吃喝玩乐,也是做梦。

    不过休息日还是允许出来的。

    林夏也并没有和赵长友一起待多久,在一个岔路口分开,林夏自己步行回学校。

    这时候还没有军训一说,林夏她们并不用军训,所以也没有军训服。

    不过在校园里,还是能看到许多穿着军装的男男女女。

    之前流行的就是军装,大家都以有一身军装,穿一身军装为荣。

    林夏回到宿舍,另外两位室友依旧没来。

    她坐在书桌前给她娘和她哥哥写信。

    她哥哥报的不是京城的大学,是江城的大学,距离这里不近,地方偏远,而且很冷。

    不过不管哪里的学校,只要考上了就是好的。

    第二天,林夏早上四点醒来,小心地从床上起来,慢慢拉开门,准备出去吊嗓子。

    不管在什么地方,林夏只要有时间,有地方,早上就一定会去吊嗓子。

    “林夏”

    苗云兰迷迷糊糊喊了一声“你要去做什么啊”

    声音也是朦朦胧胧,很明显不清醒着。

    “抱歉吵醒你了,我去吊嗓子。”

    “哦,没事。”

    翻个身,她又睡了。

    林夏出了宿舍的门。

    她昨天就在大学里走了一圈,找到了一处非常适合吊嗓子地地方。

    距离宿舍不远不近,不会影响大家休息,周围也没有多少教学楼,都是树木花草,正中间是一个大型人工湖,里面还游着两只天鹅。

    林夏站在湖边,喝了口水,做好准备工作,便张开了嘴。

    “啊”

    “哦”

    “咿”

    吊嗓子发出的声音是各种奇怪的语气词,但是能开嗓,吊完嗓子,一天都用嗓子唱歌都没问题。

    不过这音调确实让不熟悉的人听着奇怪,她一张嘴,原本悠闲的两只天鹅扑棱棱立马张开了翅膀,飞走了。

    专心练嗓子的林夏没有注意到天鹅飞走了,也没有注意到,两个老人走到了林夏的身后不远处。

    老人一男一女,相互搀扶着,头上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但是依旧脊背挺直,能看出来身上优雅的气质。

    他们听着林夏的吊嗓子,手打着拍子,越听脸上的笑容越多,看向林夏的目光也越是和善。

    林夏吊嗓子用的时间长,两个老人站了一会儿受不住,坐在了林夏身后的石凳上。

    林夏吊完嗓子,照例先喝口水,慢慢转身,和两位老人的目光直接对视。

    她喝水的动作停顿了下,咽了嘴里的水,疑惑看向老人为什么一直笑着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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