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林夏把竹筒往外拿了拿, 松开女孩的嘴巴,让她说。

    “是是赵巧。”

    “为什么你这么听她的话你不怕自己失去比赛的机会吗”

    女孩抹着脸上的泪,带着哭音说“反正我也进步了前三名。她就让我不小心撞个人, 没什么危险,还有一大笔钱, 别人也看不出来什么, 我为什么不做呢”

    这种人林夏不想再和她多说一句话, 典型的自私自利, 为了钱就可以伤害其他选手, 三观就歪了。

    “云兰, 有没有什么不伤害性命又让人痛苦几天的蛊虫。”

    “这个,每天隔六小时浑身就像爬满了虫子一样痒, 一星期这虫子就死了。”

    “喂给她吧。”

    女孩惊恐地捂住嘴巴,拼命摇头闷着声音说“你们不是说放过我吗”

    林夏制止住她的动作,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说“你做了错事,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这虫子对你没什么伤害,就是让你痒一会儿。如果你不说, 你觉得会只是这一点惩罚吗”

    苗云兰很听林夏的话, 把虫子倒出来, 放在女孩的手腕上, 虫子瞬间钻进了皮肤里。

    女孩眼睛一翻,吓得晕了过去。

    林夏和苗云兰把她带到后台,交给工作人员说“刚刚在去厕所的走廊看到她晕倒在了走廊上, 你们找医生帮她看一下吧。”

    工作人员吓得不行,赶紧去找医生, 比赛有配备的医生。

    还好检查没什么问题, 猜测可能紧张过度晕的。

    女孩很快醒来, 捂着手腕大跳大叫,惊恐得不行“虫子虫子有虫子爬进我身体里了。”

    工作人员两个一起制服住她“请您冷静,请您冷静,没有虫子。”

    女孩抬头,与对面站在人群里的林夏和苗云兰正好对视。

    林夏对她微微一笑,女孩惊惧地捂住嘴巴,眼泪从眼里流出来,不敢再说话。

    林夏转头问赵湖玲“你继妹是不是叫赵巧”

    “对。”

    赵湖玲以为林夏是看了选手的名单。但其实林夏之前根本没注意过其他人,除非是像赵湖玲这样优秀的。

    如果不是想撞她的女孩说了赵巧这个名字,赵巧又和赵湖玲同姓,与她的猜测相同,她不会多问的。

    证实了赵巧这个人,林夏走到了赵巧的身旁,她正在练习准备比赛的歌曲。

    还没有轮到她上台。

    正好,林夏嘴角笑了笑。

    “你的心态很好。”

    赵巧唱着歌的声音被她打断了,她转头,眉头皱了下,又很快松开,笑得温柔地说“谢谢。你和我姐姐是好朋友吗”

    “不是。”林夏摇头。

    赵巧没想到林夏会否认,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反应过来道“我刚刚看你们站在一起,我以为你们是呢”

    “你别对我笑。”

    赵巧错愕了下,就听到林夏继续说“恶心。比赛就比赛,这么多歪心思,也没见你比赛的成绩有多好看到我和苗云兰安全回来,又看到那个女孩那个样子,你心里什么感受疑惑还是害怕”

    赵巧笑容都没有变一下,眼睛里露出迷茫“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没关系,你只要看到那个女孩对我的惧怕就行了。你觉得你这个主谋,我会怎么做呢好好唱你的歌,如果你被影响了,我会很失望的。在你最看重的比赛上打败你,一定会让你很难受吧,我真想看看。”

    说完,正好叫到林夏的序号,她对着赵巧挑眉笑了下,抬脚,自信地往舞台上走去。

    而赵巧的手在下面紧紧攥了起来,不过面上还是微笑着。

    恰在这时,撞林夏她们的女孩蛊虫发作,在地上又滚又爬,不停挠着身体说痒,衣服都被撕破了。

    赵巧这时她的脸色才一变,有些发白。

    她紧紧扶住旁边的桌子,用力得手指都变白了。

    这是什么惩罚的方法林夏给她下毒了吗

    医生去检查,什么问题都没有她自己也不说。

    女孩不是不说,她是不敢说,她怕死。

    那虫子太厉害了,她被吓破了胆。

    这么一只虫子就让她这么痒,万一说出来得罪了林夏和苗云兰,她们悄悄放个虫子,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舞台上的林夏不知道后台的事情,她一到了舞台上,就完全忘了后台的所有事情,眼里只有唱歌这件事。

    涅磐重生不是那么容易的,林夏她自己能从逆境里出来,还要多亏她娘和她哥哥,以及她进文工团后每个帮助过她的老师和朋友。

    林夏的歌声里,前半段压抑的痛苦让人听了心脏都有股窒息的疼痛感,整个台下一片寂静,大家的眼眶慢慢变红,恨不得跑上去安慰这个痛苦到极点的歌唱者。

    可是音乐一变,后半段慢慢压抑消退,光明一点点到来,直至驱散所有的黑暗。

    林夏的歌声,也如涅槃的凤凰一般,越来越高昂,越来越充满希望,越来越明亮

    观众们也随着她的歌声心情激荡,重新启航,未来没什么,只要大步往前走,大家都能打破困境的束缚,走出自己的一片天地,重新获得光明

    一曲唱完,观众们激动得欢呼鼓掌,很多人脸上带着泪,也带着笑,有感同身受,也有受林夏歌声的感染,深有感触。

    连评委都有人眼眶微微湿润。

    “为什么你会选择这首歌以你的人生阅历,应该并没有经受过非常多的苦难。”

    林夏摇摇头说“老师,有没有经历过苦难不是看年纪,而是看人生。有人三四岁就可能父母双亡,乞讨为生,有人七老八十,可能还不知道高粱面是什么,从未受过苦。”

    评委诧异地看着林夏,难得她小小年纪会有这样的感悟。

    “这么说,你以前经历过苦难了”

    “老师,这个我可以不说吗”

    林夏不想把自己以前的经历说出来,她也不想以此取得大家的同情。现在这个年代,除了少部分人,哪些人过的不辛苦。

    她既然已经走出了苦难,便不想再说。她只用一直往前看就可以了。

    评委点头“当然可以。”

    其它评委对林夏都做了些点评,有人夸她反差唱的好,特别是最后一段,带给人生的希望,带给人无限的未来。

    有人直说“我没想到你这么小的年纪,可以把这首歌唱得这样好。情感充沛,表达到位,感情和唱功完美结合,一点不拉胯。你是我从初赛就关注的选手,一次比一次好,我很期待你下次比赛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谢谢老师。”

    当然也有批评林夏的,说她选的这首歌不符合她的年纪,她唱的味道不对。

    这样的评委比较少,只有一个。

    最让林夏觉得好笑的是,她的最低分也不是很低,94分,看来就是批评她,对于她这首歌评委们还都是挺喜欢的。

    她的得分,比赵湖玲的和齐武还要高。

    赵湖玲9748分,齐武9765分,而她最终得分9771分。

    林夏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高的分。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取了一点巧,毕竟很多评委都是经历过十年磨难的人。

    而林夏这首歌刚好和他们的人生对应,他们也是从困境中挣扎走出来的。

    那时候未来一片黑暗,看不到前路在哪里。可是他们坚持住了,最终迎来了现在的光辉。

    林夏的歌正好能勾起他们的回忆和感动,才能让她的分这么高。

    林夏的分是在苗云兰表演完,赵巧上台时宣布的。

    原本因为撞林夏女孩的十分钟的痒得要死的状况,她脸色就不好看,情绪也没有调整好。

    又听到林夏这么高的分,她眼前就是一黑,想起来刚刚林夏对她说的话,整个人的自信大受打击。

    表演时虽然努力去做,但林夏在台下听着,她唱的很拉胯。

    以前赵巧唱歌时她没有注意过,所以没办法做对比。但是仅仅听这一首歌,她觉得她不行。

    别说前三了,前十都进不去,估计就是倒数。

    赵湖玲挑了挑眉,坐到了林夏身旁。林夏正慢吞吞地喝着水,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一股轻松慵懒的感觉。

    “你对我那继妹说了什么还从来没听到过她把歌唱得这么差劲。”

    林夏冲她招招手。

    赵湖玲凑过来,林夏把赵巧做的事情小声告诉她。

    “让她唱歌唱不好,只是一个惩罚。她敢害人,就要敢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林夏说这话时,语气还是平静的,但赵湖玲莫名打了个寒颤。

    “你还要怎么做”

    “你不想整治她吗”

    赵湖玲眉头皱了皱,眼里有着忧愁“我想。可是我抓不到她的把柄。”

    “我给你送过去,我要她撕掉她的伪装,让她在所有人面前丢人。”

    “你要怎么做”

    “你只要配合就行了。”

    林夏拍拍她的肩膀,拉着苗云兰起身去找撞她的那个女孩。

    她被比赛配备的医生带到了里面一个房间休息。

    因为是林夏和苗云兰送她进来的,所以她们很容易就被放进来了。医生还当她们是关心那女孩呢。

    “你们还不放过我吗”

    女孩一看到林夏两人,就害怕地蜷缩起来,浑身戒备。

    “别担心。”林夏笑着走到床边,看着说“这蛊虫的作用你也感受到了,痒不好受吧”

    女孩闷声不吭,但是面色很难看。

    “想不想解开蛊虫”

    林夏的话让女孩立马抬头,惊喜地看着她“你真的愿意放过我”

    “只要你能做好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女孩迫不及待地问,伸手想去抓林夏,被她躲开了。

    女孩也不难受,只是急切地看着林夏。

    “你去找比赛的组委会”

    林夏把她的计划告诉女孩“只要你把你手里的证据交给他们,揭露出赵巧的真面目,我就让云兰把蛊虫给你解了。”

    女孩也不笨,警惕地看着林夏说“如果我做了你们不解怎么办”

    林夏淡淡看她一眼“你有得选择吗”

    “好我做希望你们不要出尔反尔。”

    “放心,不会。”

    比赛刚刚宣布完前三名,赵巧就被组委会带走了,顺带还有撞林夏她们的那个女孩。

    在此之前,苗云兰就解了她的蛊毒。

    赵湖玲问林夏“这是怎么回事”

    林夏拍拍她的肩膀说“剩下的交给你了。赵巧犯下的事肯定会被公之于众,你要把她犯的错还有她对你做的事,在你那个圈子传播开来,包括她在的学校,以后她再想作妖,可没那么容易了。”

    “你怎么做到的”赵湖玲一脸震惊地看着林夏,像看个怪物一样。

    明明她自己是被赵湖玲坑的,结果她都没有办法治得了赵巧,只能气闷地看着她来参赛,没有证据。

    可是林夏就在比赛这一会儿,就能让她身败名裂,这也太厉害了,让她实在是不敢相信。

    “别问了,你不会想知道的。做好我和说的就行了,别心软。”

    赵湖玲抿唇,眼里滑过一丝恨意“我不会心软的。”

    最后比赛的结果因为赵巧的事情,都让大家没有心思关注了。

    不过不影响前三名上台领奖时的光荣时刻。

    毫无疑问,前三名是林夏、齐武和赵湖玲。

    民族组的这三人,在结束后也跟着大赛组委会,他们要给她们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林夏是知道高校联赛后是要和其他城市角逐出来的前三名进行比赛的,不过因为每个城市进行比赛的时间不一样,而且也不是所有城市参加,而且还有比赛的各种准备工作,林夏她们的下一场比赛在九月份了。

    城市联赛和之前的比赛不一样,是需要每个城市选出来的选手组成一个团体进行比赛。

    比赛只有一场,分三轮进行,最后胜出的团体才能跟着组委会一起去国外参加比赛。

    外出比赛,需要考验大家的团体协作能力,最后一场的比赛,对团体的合作很看重。

    林夏听到组委会的这些话后,她计算了下自己回家的时间,只能在家待半个月了。

    现在七月中旬,她必须留出来足够的时间和齐武、赵湖玲去磨合。

    其实最好她不要回去,剩下的时间都用来磨合。

    林夏实在不想再让她娘失望了。从她上大学,她娘就一直盼望着她回家。

    她想赢得比赛,也想回家看看她娘。

    从组委会出来后,林夏的神色算不上很高兴,还有点发愁。

    齐武也看出来了,她知道林夏一直盼望着回家,连票都买好了。

    “你先回去。”

    齐武说“回家待几天,咱们的时间是充足的。”

    赵湖玲还有点摸不清头脑“什么回家”

    林夏感激地看一眼齐武,又看向赵湖玲说“我已经很多年没回过家了,我家不在京城,我想这个假期回家一次。”

    赵湖玲没有任何犹豫说“那你回去吧。比赛我和齐武先商量。”

    林夏真的很高兴自己遇见的是这么通情达理的两个队友。

    不过她也知道,赵湖玲通情达理,纯粹是她帮了她,不然她不会这么好说话。

    “我回家也会想每轮比赛怎么比,等我回来我们再商讨。”

    “好。”

    第二天一大早,林夏就坐上了回家的列车。

    苗云兰不回家,她说家离得太远,回家还得翻越好几座山,她过年再回去。

    林夏坐在列车上,随着距离家乡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止不住心中的渴望,恨不得立马飞回去。

    这是头一次林夏觉得列车太慢了,怀念前世高速发达的交通工具。回一趟家,要不了一两天,几个小时就到了。

    从火车上下来,林夏没有一点夜里没有睡好的疲惫,精神奕奕。

    她没有和方英秀说她回家的具体时间,方英秀只知道她是放假后半个月回来,所以并没有人来接她。

    林夏从火车站出来,看着熟悉的z市,忍不住露出笑容,脚步轻快地往车站走。

    坐上去县城的票车,听着熟悉的乡音,车里的拥挤还有难闻的各种气味都不难以忍受了。

    林夏上车早,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等了一个多小时,车子里塞满了人后才发车。

    车子晃晃悠悠上路,因为道路的不平稳,晃得人难受。

    林夏却没有感觉,看着窗外距离县城越来越近的景,心情很好。

    车子在嘈杂声中晃晃悠悠进入县城车站。

    从县城到她家没有票车,她只能步行回去。

    还好县城距离她家不是很远,走路走两个多小时就能到。

    走出县城的范围,林夏进入荒无人烟的土路上,周围全是荒地,路两旁栽种着高大的树木,蝉鸣一声声叫得心心发慌。

    这时候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下午两点。

    林夏没有停歇,像是感觉不到热一样,背着包袱走在大路上,甚至还哼起了歌。

    她脚步轻快,虽然汗不停流下来,不过她心情是好的,汗用手帕一擦就掉了。

    走到半路,林夏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嘚嘚”的声音,还有牛车的“咣当当”声,她往旁边让了让,怕牛车碰到自己。

    牛车路过她身旁时,林夏抬头和牛车上的人对视了一眼。

    “老石叔”

    老石叔控制着牛车停了下来,看着林夏眯着眼睛仔细看,忽而瞪大了眼睛,非常惊讶“你是夏妮子”

    “是我,老石叔。”林夏抹了一把汗笑着说。

    “你咋回来也不和你娘说一声自己一个人走回来,这么热的天,要不是碰不上,你走回去还不得中暑。快坐上车,我拉你回去。”

    “谢谢老石叔。”

    林夏没有和他客气,撑着车框,一跳坐在了上面。

    老石叔重新驾着牛车往前走。

    “老石叔,你怎么这时候从县城回来啊”

    林夏和老石叔说话,用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

    “送一趟粮食去卖。”

    老石叔说“夏妮子,我听你娘说你考上大学了”

    “对。今年考上的。”

    老石叔“你大学在京城”

    林夏“嗯,在京城。”

    老石叔“大学里好不好啊”

    林夏“好。可以学知识,可以长见识,还可以吃饱。”

    “这么好啊。”老石叔笑呵呵地说,然后又叹口气“怪不得咱们村里那些知青,不要媳妇和娃也要考。”

    林夏也跟着叹口气,这种事太多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些知青,是没有良心。有良心的,就是考大学也不会抛妻弃子。”

    “就是”老石叔也跟着义愤填膺“他们娶媳妇的时候说的多好啊,活都是媳妇帮着干的,到头来还要抛弃媳妇和娃,大学就这么重要”

    林夏说“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救命稻草。”

    “呸我看就是忘恩负义。不过夏妮子你是好样的,那些知青考的都没有你好。你哥哥也厉害,知道你俩考上大学了,你娘专门去看了你爹和你家的祖宗,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林夏扯扯嘴角,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她自己的经历,让她对鬼神这些玄学是有点相信的。

    她能想象得到,方英秀那时候是多么开心,又是多么地遗憾。因为她爹不在了。

    如果她爹在的话,知道她和哥哥出息了,会是多么的欣慰。

    牛车总归比步行要快。

    林夏跟着老石叔进村,因为正是下午上工的时候,所以村里没几个人,都是小孩子和不能干活的老人。

    小孩子们没见过林夏,一个个好奇地打量。

    老人有的还能记起来林夏,林夏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还很高兴地说“夏妮子回来了黑子。去喊你英秀婶子回家,她闺女回来了”

    林夏正想叫住黑子说她自己去,但是一个浑身上下晒得黝黑的男孩,像一只兔子一样飞快窜了出去,一会儿没了背影。

    “夏妮子出息了。”

    “可不是,看这身打扮,一看就和村里人不一样,气派”

    “这军装是部队发的吧”

    “可真好看。”

    “我听说夏妮子你还考上大学了呢,你见过荷花那口没他也考上大学了,不要荷花了。”

    “大学又不是一个,夏妮子哪知道。”

    都不用林夏说话,这些老年人自己就讨论开了,不过拉着林夏不让她走,也是让她哭笑不得。

    就在她想着怎么脱身的时候,方英秀已经跑了过来。

    她穿着下地的粗布衣裳,脸上不知道哪里蹭了块泥,头发上还挂着一两根草叶子,身上灰扑扑的,裤腿挽起来,上面沾着泥浆。

    “夏夏”

    “娘”

    林夏挣开拉着她手的奶奶,一个箭步扑了过去,抱住了方英秀,在她身上蹭了蹭,怀念着母亲的味道。

    方英秀拍拍她的背,眼里泪花闪烁“你可终于回来了你个没良心的。”

    “娘,对不起。”

    林夏鼻子一酸,眼睛也模糊了。

    “快放开我,我身上脏。”

    抱了没一会儿,方英秀理智回来,想起来自己跟着去浇地,浑身都是泥浆,衣服上沾了不知道多少土。

    林夏没有松开她,又贪恋地蹭了蹭说“娘,我身上也脏。”

    “行了,起来回家了。”

    “好。爷爷奶奶们,我回家了。”

    林夏和树下乘凉的这些老人们挥挥手,这些老人摆摆手,笑得一脸和蔼说“快回去吧。”

    林夏跟着她娘进家,家里和她记忆中的一样,方英秀把院子收拾得很干净。

    虽然家里养着两只母鸡,但是院子里没有一点鸡屎,也没有臭味,根本不像养鸡的人家。

    林夏去过其他人家里,大家家家户户都养鸡,只有她家这么干净。

    “听说你坐你老石叔的牛车回来的”

    “嗯。刚好路上碰见了。”

    方英秀从井里压水,林夏帮着接,清凉的水从铁管子里出来,林夏好像能感觉到凉气。

    方英秀招呼她来洗洗脸,一脸心疼地说“回来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好去提前接你。”

    林夏捧一捧凉水直接扑到脸上,脸上的燥热瞬间被带走,舒服得让她喟叹一声说“大热的天,我自己就回来了,还让你跑一趟干什么。”

    方英秀忍不住拍了一下林夏的背,皱着眉头说“从县城回来的路上都是玉米地,那玉米杆子那么高,你咋这么大胆咱村的人单独一个女人都不敢出村。”

    玉米地向来是事故高发地区,特别是现在治安不好,时不时哪里就有传言说有大姑娘小媳妇被人拖到玉米地里糟蹋了。

    还有人传有人在玉米地里被人抢了东西,还被杀了。

    林夏也不知道传言的真假,大家都这么说,每年都有。她在村里倒是没有见到过。

    不过她娘说的对,这时候的玉米地确实危险。她是因为有依仗,自己的武力值高才敢走的,不然肯定提前告诉她娘回家的日期,让她娘包了老石叔的牛车来接她。

    “娘,你知道我不会有事的。”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你不要觉得自己挺厉害了就不当回事。”

    方英秀一听她这么说,点着她的头一顿唠叨,林夏听着不仅不觉得烦,还十分怀念。

    她靠近方英秀蹭了蹭她的肩膀说“娘,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方英秀叹口气,不再说了。她摸摸林夏的脸,都有点想不起来,和上一次比,她是胖了还是瘦了。

    “中午吃饭了没有”

    林夏捂着肚子摇头“没有。”

    她只吃了一个桃子,不算吃饭。

    方英秀又没好气地点她一下,“都不会在车站买点东西吃”

    “太贵了,而且还不好吃。”林夏一脸嫌弃地说。

    “我看你还是不够饿。”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方英秀还是起身去给她做饭了,林夏跟着拍拍屁股起来。

    “娘,我帮你烧锅”

    吃了一顿地道的娘亲牌手擀面,林夏又烧了一锅水,提着去房里洗澡。

    坐车上她没感觉,但是刚刚她自己一闻,身上都要馊了。

    夏天出汗,车里又挤,还有各种气味,难闻是正常的。

    洗完澡,林夏湿着头发出来,身上穿着她娘做的花布汗衫和大宽裤子,舒服地往屋里一坐,和她娘说话。

    这时候她娘也换了一身衣服,拿过来她的毛巾给她擦头发。

    擦着头发,方英秀感慨地说“上次这么给你擦头发,还是你七岁的时候。”

    “我还记得呢,娘。那时候我想让我哥哥帮我擦,我哥哥不会,把我头发拽掉了好几根。你看我疼得呲牙咧嘴,打了我哥哥一下,夺过来毛巾给我擦头发。”

    “是啊。”方英秀带着回忆笑着说“你哥哥不服气,跑去给稻草人擦头,练熟练了后,就不让我给你擦了,全是他给你擦。”

    “嗯。娘,我想我哥哥了。”

    方英秀也叹口气“我也想你哥哥了,也不知道他在那地方咋样,听说那里很冷。”

    林夏点头“不过夏天和咱们这差不多,不冷。”

    两人一时间没有再说话,缺了个人,还是不一样。

    林春今年不守校,但是他放假比林夏她们要晚,因为有一个暑假特训,这事林夏是知道的。

    快擦好头发时,林夏转头抱住了自己母亲说“娘,哥哥暑假也会回来的,他特训完就该回来了。”

    “好”方英秀脸上重新露出来笑容“你哥回来了,我今年就心满意足了。”

    谁知道,林夏和方英秀前一天刚刚讨论完这件事,大清早她正在院子里吊嗓子呢,她家的门被“砰砰砰”地敲响了。

    林夏正准备去开门,方英秀从屋里出来,让她继续练,她小跑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喊“来了。”

    林夏转头看着自家墙继续练习,忽然听到自家娘激动的喊声“春子你咋回来了”

    林夏“啊”的声音戛然而止,猛地转头,果然看到自家哥哥就站在门口那里,被方英秀紧紧抱着。

    她也拔腿跑过去,抱住了林春“哥哥我好想你”

    原来林春的特训只有半个月,林夏从京城回来时,他也从他的军校出发回家。

    因为他那里距离老家更远,所以他比她晚了一天到。

    林春一回来,方英秀更开心了,张罗吃喝也是干劲十足。

    “春子,你去镇上割点肉,咱们今天吃饺子春天娘晒了好多干槐花,包饺子正好用,你们不是就爱吃这一口吗。”

    林春拿上钱和肉票就走了,林夏想跟着一起,被方英秀给拉住了。

    “大热的天,让你哥去,你跟着干啥。”

    “娘,我也想逛逛镇上的集。”

    方英秀拉着她说“后天咱们一大早去,不热,今儿太阳起来了,去了该晒黑了。”

    从小方英秀就是比较疼林夏,林春也是疼她。

    她爹还在的时候也是最疼她,林夏最开心的就是这一世能有这样一个家庭。

    疼她不是不疼她哥哥,一样疼的,方英秀对她哥哥也很好。

    林夏不知道,林春这一路出去,遇到了不知道多少人和他打招呼,问他有没有对象,还问林夏。

    不过都被林春给忽悠开了,他才不会让妹妹在家里相亲呢。妹妹还小,再等几年再找也不晚。

    方英秀今天也不去上工了,她和林夏两个人开始收拾中午要做的饭。

    一家人现在在一起,肯定要吃点好吃的。

    干槐花拿出来过洗一遍,留着备用。

    等林春回来,他剁饺子馅,方英秀活的面这时候也醒好了,直接切成团备用。

    肉和干槐花,加上剁碎的葱姜,用调料拌好,林春擀饺子皮,林夏和方英秀包饺子。

    因为林春能吃,所以三人包得很多,

    说说笑笑,就是包着饺子,也是非常开心。

    林夏他们家从来没有男人不干活这一说,以前她爹还在的时候,就经常帮她娘干家务。

    不过那是她爹在家的时候,多数时间,她爹是在部队,回家的次数极少。

    饺子煮好出锅,一个个香喷喷的像小元宝。

    为了让闺女儿子吃好,方英秀特意用了家里不多的白面包的饺子,特别香。

    林夏用蒜、醋调了个酱汁。

    夹一个饺子,蘸蘸酱汁,再塞进嘴里。酸香可口,一口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林夏自己都吃撑了,林春吃了四大碗,方英秀也吃了两碗,一锅饺子没剩一个。

    吃过饭,林夏在院子里走着消食,林春刷锅,方英秀去屋里拿东西。

    等林春刷好锅出来,林夏手中提着方英秀给她收拾好的篮子,对林春说“哥,娘把你买的贡品都拿好了,咱们走吧。”

    “好。”

    方英秀没有陪着她们,林夏和林春从房门前出来,绕过屋子,往后面的地里走去。

    林夏的家乡是平原,少山,村里所有人的墓地,都是在地里,林夏她们家就在家边不远的自留地里。

    墓地旁有一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大柳树,三人合抱都抱不过来。

    此时因为盛夏时节,大柳树枝繁叶茂,垂下来的柳条把整个墓地都像是遮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走过来的路上还是热的,但是一靠近墓地,就是一阵阴凉。

    特别是风吹柳树,枝条摇曳,更觉得凉快。

    林夏和林春找到自己爹的墓碑,这里面是个衣冠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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