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小说:媚色无双 作者:假面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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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宁宫里, 太后听说陛下让孙贵妃回去了,眉头非但没松,反而皱得更紧了。

    她问宫女素兰“还在哭着”

    素兰犹豫了下道“倒未再哭了, 只是送去的膳食都没用。”

    太后叹了口气“看样子她是怨上我了,觉得我说话太重, 不愿意帮她,可实际上这事哪是我能帮的, 孙家伏低做小咬着不丢,外面流言满天飞, 皇家出了如此大的丑事,都等着看呢。”

    素兰劝道“郡主哪会怨上您,她也是一时没转过来弯, 她知道您老人家向来是心疼她的。”

    “心疼啊, 永安就留了这么一个骨血,我能不心疼他爹再娶,虽不至于有了后娘, 就有了后爹, 但人家一家子, 她即使在那家里,也是个外人。”太后喃喃道,“我心疼她, 将她养在身边,也不知是养得对还是养得错, 其实认真想想,她这场事, 说起来也与我有关。”

    若不是太后地位特殊, 秦王一系也不一定非明惠郡主不娶。娶是其次, 重要的是不能让晋王一系娶了,所以这就是个死结。

    “罢了,我去看看她。”

    太后站了起来,素兰忙上前搀扶住她,两人一同往明惠郡主的寝殿去了。到了寝殿,里面一片昏暗,门窗都关着,还拉着厚厚的幔帐。

    宫女点燃一盏灯,床上传来喝斥“把灯熄了。”

    太后咳了一声,里面的人当即不说话了。

    床上又传来哭声,哭得格外委屈、不甘。

    太后来到床前坐下。

    “我虽是太后,但皇帝不是我亲生的,这些年来全靠我知趣识趣,才能和皇帝母子和谐。可这一份母子情的前提是,不能触犯皇帝的忌讳,这一次的事因牵扯上秦王晋王魏王,就是皇帝的忌讳。”

    床上的人似乎也在听,哭声渐渐停了下。

    “今日孙贵妃在紫宸殿外跪了半日,求皇帝做主,不出意料的话,明日皇帝就会下旨赐婚,平息了这场事。”

    床上的人急促地喘了一声,坐了起来。

    “我知道你不甘、不愿,可谁叫你要掺和进去的旁人都是避之不及,唯独你,明知道人对你有意,非要把把柄主动送到人手上。”

    明惠郡主又哭了起来,这一次她倒未再让太后帮她,估计也是心知这一场事没办法罢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不过那孙世显确实荒唐了些,太不像话,你就算嫁给她,估计以后也没有好日子过。”

    明惠郡主偎了过来,偎在太后的腿上哭着。

    “外祖母,我实在不想嫁给他我知道错了,知道自己是被人当枪使了,害了自己”

    “婚是肯定会赐的,但什么时候成婚却有商榷的余地,不过皇帝赐婚,若是没有个合适理由,是绝不可能改变的。”

    “外祖母,您的意思是”

    太后抚了抚她的头发“外祖母只能帮你到这,帮你暂时拖着不完婚,也许能拖上一年两年,也许只能拖上几个月,你若真不想嫁给他,便只能去寻他的错处,这错处不可太小,但也不可触犯了皇帝的忌讳,还要能让外祖母拿着去说服皇帝,如此一来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太后的这番话,对明惠郡主来说,无疑绝处逢生了。

    她惊喜得又哭又笑“谢谢外祖母,谢谢外祖母疼惜明惠。”

    太后却一丝笑容都无,“你倒不用这么早谢我,说了也只是可能,这件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办,其中分寸,需得拿捏恰当,你还要与其周旋,不能让人获知你的目的,这一次你若不再放聪明些,再出了什么纰漏,神仙也难救你。”

    “明惠知道了,明惠再不会犯同样的错。”

    “还有你不可再去招惹魏王。”

    看明惠郡主似乎有些不愿,太后又道“你这次会是这么个下场,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魏王暗中除了手。在魏王婚事上动手脚,这是魏王的逆鳞,也是皇帝的忌讳,你向来聪慧,为何就看不明白,魏王的婚事只可是他自己愿意,他若不愿,陛下都勉强不了他,陛下也不会勉强他。”

    “之前我就与你说过,偏偏你不听,以至于局面难以收拾,你若执意不改,外祖母也帮不了你,你还是去嫁给孙世显,也能以后少惹些祸。”

    “明惠知道了。”

    “你不是知道,而是记住。”太后严声道,“你如何去弄砸这场婚事,我不管,但你不可再去招惹魏王,还有他那未过门的妻子。”

    “是。”

    不出太后所料,第二天赐婚圣旨就下了。

    明惠郡主老老实实接了旨,谢了恩。这一次倒是未再闹腾,这让许多人都十分诧异,因为之前明惠郡主闹着不嫁孙世显,宫外的人不知道,宫里的人却都知道。

    都以为她是眼见闹得无望,才会如此消停。

    如此一来,倒让太和帝添了几分愧疚,中午来到慈宁宫陪太后用了顿饭,太后趁机提出把大婚日子往后推一推的要求,说丫头心中还是有些不愿的,只想让她平息些再出嫁。

    太和帝自是答应下来,本来赐婚后,说是择吉日大婚,但其实这日子定在何时,主要还是看宫里怎么说,都可商议。

    消息传到武乡侯府,孙家那边也没有什么异议,不过闹了一场,就娶了个郡主,于他们来说是占便宜的事,如今名分定了,就是板上钉钉,早一日晚一日成婚,其实无伤大雅。

    一场事就这么平息了下来。

    看似好像就是场闹剧,荒诞至极,实则潜在水面下的人已经隔空交手了数次,这一局暂时好像是秦王领先。

    与此同时,魏王府也收到了消息。

    司马琦抚着胡须道“秦王若以为自此可高枕无忧,恐怕是想错了,这赐了婚却推迟成婚日子,期间变数可真就太多太多了。”

    胥宏道“你让他们先高兴些日子不好”

    会是这个结果,其实魏王并不意外,太和帝赐婚,是为了平息这场丑事,但并不代表他愿意看到常明惠嫁给孙世显,帝王做事从来不显山不露水,如今是这个结果显然太后洞悉了太和帝的真实想法。

    这一场看似魏王府一直潜在水面之下,实际上却没少借机动手脚,以至于秦王晋王两方之间,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暗中已擦出真火。

    如今事情告一段落,魏王也能松一口气了。

    他挥退众人,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吩咐福生把安神香点上,便去了书房内间的榻上躺了下。

    福生忧心忡忡的,本来最近主子头疼之症已经日渐减缓,偏偏这两天又犯了,成日成夜睡不着觉,只能靠点安神香才能维持片刻。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把宋游叫来,给主子看看,可魏王不发话,他只能担忧在心,

    殊不知此时魏王的脑海中,正在进行一场对话。

    「你现在能放我出去了就怕我出去坏了你的事,你强行关了我三日,你我二人每人一日出现半日已趋于平衡,偏偏你要强行关我,如今你已是强弩之末,何必再勉强自己。」

    「我不是关你,我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换一种方式解决,也许会更合适一些。」

    「行行行,你厉害,那能不能放我出去了你是不是喜欢自找罪受,你喜欢自找罪受,别拉上我」

    魏王心中燃起一股暴戾之意,他知道那是纪昜的情绪,他头疼时尽可忍耐,而纪昜却是一头疼就想找点什么东西发泄。

    「如今在京中,不是在边关,不是你让人开了城门,出去杀一通的地方。」魏王轻喘了口气,「现在还是白天,离天黑还早,你且忍忍,若实在不想忍,就让自己睡着。」

    「我若是能睡着,至于每次让你睡」

    魏王不再说话,其实几日不睡,对他来说,也不是没有过的事,只是如今格外的难忍。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魏王顿时陷入沉睡中,而纪昜却是一跃而起,连话都没跟福生说一句,就消失了。

    进了长阳侯府,他直奔无双的住处而去,轻车熟路从后窗进了房间,却发现无双屋里有客人。

    自打赐婚圣旨下了后,无双的小院就成了整个长阳侯府最热闹的地方。

    尤其是三房的人,三房太太孙氏向来是个精明人,有好处就沾,没好处就撤,她向来自诩眼尖目明,可这一回倒是看走了眼,竟然慢了人一步。

    也因此,这两天不光她来了无双这两趟,三房几个孩子挨着来,尤其是四姑娘郿惜霜和六姑娘郿玉霏,可能是大人交代过,经常能在这陪无双说一下午话,总要越过眼见已经得了好处郿嫦和郿娥。

    这不,下午二人来了,后来郿嫦也来了。

    无双眨个眼的功夫,两方就杠上了,都不走,晚上无双只能留饭,特意拿了银子去厨房,让厨房做了几个好菜,又把郿娥叫来,姐妹之间聚上一桌,浑当是联络感情了。

    其实这么大的小姑娘,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再是有点什么小心思,总体来说无伤大雅。

    厨房巴结无双,顺便给带了坛花雕来,这酒不烈,酒性柔和,姐妹几人就喝了起来。

    纪昜来时,桌上酒兴正酣。

    他再是霸道,也知道这会儿不能把人叫回来,去了床边,见床上铺着水青色的床单,牙黄色的被褥叠成一条放在床里面,怎么看怎么顺眼,便自己把帐子放下,脱了靴子,上榻躺了下。

    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无双喝得微醺,把郿嫦她们送走后,就想回屋睡了。

    这两天蒹葭殷勤得很,扶着无双进了内屋,却发现床上的帐子不知何时放下了,床前一倒一立两只靴子。

    蒹葭还没看清楚,就被小红拉去了外面,让她去打水来给姑娘洗漱。蒹葭不怕梅芳,现在反倒怕年纪小的小红,见小红说了,虽有些不愿,但还是老老实实去了。

    等蒹葭再回来,床上的帐子还是放下的,但那两只靴子没了,她还以为自己是眼花,倒也没有多想。

    无双松了口气,拆了发髻,让人服侍净了面,又洗了脚,才让丫鬟们都下去,她要睡了。

    等屋里就剩了她,她掀开帐子,就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今儿纪昜倒一改每次都是一身黑,穿了件蓝灰色的暗纹锦袍,头上还戴着发冠,腰上的蹀躞带也未取,端得是尊贵英俊。

    这是从哪儿急匆匆就跑来了

    这两天纪昜没来,无双也觉得挺奇怪,料想他应该是有事,便也没多想。没想到今天他会这么早就来,还偷偷摸摸自己在床上就睡着了。

    大抵是赐婚圣旨下了,心态格外就不一样了,现在的无双看纪昜格外有一种亲近感。也可能是喝得有些醉,晕晕乎乎的,也没平时那么小心翼翼。

    她去了榻上,先给他拆发冠和发髻,弄了半天才拆下来,她总觉得自己有些眼花,至于有没有扯疼他见他没有醒,应该是没扯疼吧。

    再去拆他的蹀躞带,这个可不怎么好拆,因为尾在他腰后,她得把手伸到他腰后,一点点地拽出腰扣,才能拆开。

    不可避免就摸到他的腰,其实纪昜的腰很细,无双估摸了下,也就比自己粗了一点点,却是结实有力,肌理分明。

    跟自己的柔软触感,完全不同。

    她没忍住多摸了两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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