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成示意阿右跟他出来, 之后不久,老侯、小余和三麻三人也跟了出去。
他们找到一处周围没有人的地方谈话。
鲁成皱着眉,停下脚步后又咳嗽两声, 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他转头看向阿右,嗓音沙哑闷沉道“偂族终于到了,但我没有想到这里的悬棺竟然有成百上千之多, 山谷的内外都有”
“你认为,那东西很有可能会藏在哪里”
鲁成说着似乎觉得烦躁,情绪不定地用脚碾压地上的草皮, 最后还是按捺不住,从怀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根烟后打火点燃。
随即,他猛吸一下,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吐出烟圈, 神色这才有所缓和。
阿右眼神微沉,不动声色地躲了躲那飘散过来的烟味。
老侯见状,有点担忧地劝说道“老大,你那病现在最好少抽烟, 不然身体铁定会吃不消的。”
鲁成一手夹着烟, 表情不耐烦地挥了挥, 道“行了,别说这件事情来惹我生气。”
老侯还想再劝几句, 身后, 三麻拉了拉他, 小声说“侯哥, 就让老大抽吧, 只有一根烟而已,也严重不了什么,让老大放松一下也好。”
“更何况我们现在都到偂族了,等找到那个东西给老大治病后,抽十根烟都不在话下,一根算个屁啊。”
老侯闻言不再说话。
阿右未被眼罩遮住的右眼微垂,敛去其中的意味不明,开口道“偂族人有很多的习俗都非常古怪。”
“在这里,他们仍然保有着阶级统治的概念,就是一切以族长为尊,世袭制。”
“偂族人有狂热的部族信仰,今天,你们也看到了那群偂族人都听命于族长。”
“我们想要找到的那东西既然是偂族人最为秘密且珍贵的圣物,最有可能藏在的地方,自然应该只有族长知晓。”
“普通的偂族人根本就无从得知,也没有资格知道。”
“若是想找到,一是从族长赛哈那里下手,二就是,找出那份手札里面记载的偂族人最为重要的悬棺。”
老侯不禁道“可是偂族的悬棺这么多,那份手札上也没有写明位置,我们要该怎么找到总不能一个一个去翻吧。”
这也太不现实了。
鲁成叼着烟抽了一口,神情显得有些晦暗和凝重。
他拿下烟道“那个赵建兴带着一群人过来寻找偂族,是不是真的为了研究偂族的悬棺你觉得,他们有可能另有目的吗”
阿右挑眉“说不准。”
他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
鲁成眼神阴霾,抽着烟慢慢说道“这一路上过来,想必他们这些人也多少能够察觉到我们的身份并不简单,里面可有不少聪明人,不都是傻子。”
“不管他们是想真的研究悬棺还是另有目的,之后总会露出真实的意图。”
“阿右,你一定给我盯着点他们,盯牢了,有什么异动的话就来告诉鲁叔,最好能够利用他们在偂族做点什么。”
老侯立马道“老大,我们可以利用他们来吸引偂族人的注意力,到时候不就方便我们行事了么。”
鲁成哼笑一声。
不过一会儿功夫,这一根烟就已经抽完,他随手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捻灭,说“你可以利用那群人里面的两、三个蠢货。”
“但有几个聪明人,你这点脑子在他们面前可不够看,别再阴沟里翻船,连累我们。”
老侯连道他懂,明白。
等他们回去时,恰巧碰到伍下久三人也回来,双方错身而过,彼此各自回房间里休息。
第一天,他们都还在试探摸索的阶段,并不清楚偂族内部的情况到底如何,就最好先不要冒然行动。
晚上的时候,小余和三麻本想出去转一圈,却被荼利给拦住了。
三麻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鲁成,道“我们不会乱走,就在附近转转,总在屋子里待着太闷了。”
荼利“那也不行,天都黑了,你们最好不要随意出门,之前已经说过我们族里的规矩,如果不能遵守,那就离开。”
荼利说得毫不客气,态度强硬。
小余和三麻两人无奈,只得停下想要走出去的脚步,在荼利反身回屋后低声骂了两句。
三麻走到鲁成身边,声音微不可闻道“老大,这个偂族人也看的太紧了,完全就是在监视着咱们。”
“我看想要找机会出去的话,就得等他睡着以后才行。”
鲁成点点头,说了一个字“等。”
半夜,荼利已经熟睡过去。
那令人无法忽视、震耳的鼾声穿过他房间的门传到了另外两间屋子里,鼾声一阵阵的,极为有规律。
令人不想知道荼利已然熟睡都难。
没过一会儿,门外突然传来细微窸窣的动静,似乎有什么人出去了。
伍下久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神志清醒,不见半分睡意。
他动作轻轻地转头看了眼就睡在身旁的阿右。
这人闭着眼睛,好似一点都不受鼾声的影响,睡得正熟,眼睫都不带颤动的。
伍下久无意试探阿右到底有没有睡着。
他坐起身,对面床铺上,小方和酱油也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睛。
之前已经商量好了,今晚由伍下久和小方出去,酱油则留下。
两人打算趁着夜晚时,偂族人大多都入睡休息后探一探偂族居住地的地形,最重要的是去一些白天禁止靠近的地方。
再者,这里应该不会只有一条通往天悬峡谷的道路就是那个他们最初进入的一线天夹缝。
伍下久在走进偂族居住地里之前,曾仔细观察过周围。
这个山谷由天悬大峡谷的一侧山体环绕,内外必然是相互贯通和连接的,肯定会有一条山路可以去到山体上面的悬棺、甚至通往峡谷的崖壁上。
他们现在所要找的就是这条山路。
伍下久和小方轻声轻脚地离开后,酱油睁着眼睛看向躺在对面床上的阿右,心道在这震耳的鼾声中,对方难道真的睡熟了
酱油本来不想睡觉,可却不知道为何,逐渐地,他的眼皮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终于,他抵挡不住蓦然上涌的睡意,慢慢地闭上眼睛睡死过去。
待酱油的呼吸声平稳下来后,阿右则睁开了眼睛,收起掩藏在手中的一个东西,正是这个东西使得酱油昏睡。
他翻身坐起,不一会儿后便也起身开门出去。
伍下久在和小方走出房门以后,还没有走出多远,就倏地看到隔壁的房屋里竟也静悄悄地走出一人。
那人并不是乘客之一,而是陶彬。
伍下久登时眼疾手快地拉着小方蹲下,旁边的木栅栏和杂草恰好遮挡住两人的身影。
只见陶彬左顾右盼了一下,他应该是在观察周围的情况,待发现没人后,随即便快步离开。
小方见此小声说“他偷偷摸摸地出来想干什么观主,我们跟上去瞧瞧呗。”
伍下久正有此意,点点头。
两人悄无声息地跟在陶彬的后头,见他手里似是拿着什么东西,一边用小型的手电筒照明并低头查看,一边往周围看去,仿佛在对比着什么一样。
“他认识路。”伍下久蓦地低声说道。
陶彬明显是在照着手中所拿的东西在认路。
伍下久不由得略微蹙眉。
那东西会是什么
陶彬又是否与偂族存在哪些联系
很快,他们就暗中跟着陶彬走到了一处周边较为荒僻的地方,这里好似是偂族居住地的最后面,靠近山谷最里的一侧。
而随着他们逐渐地靠近,潺潺的流水声也开始响彻在他们的耳畔,哗啦啦的声音萦绕不停。
这里竟是有一条河流的存在。
难道是从天悬峡谷里流进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说明在山谷内侧有一条水路能够直接通往天悬大峡谷。
“诶陶彬停下来了。”这时,小方道。
伍下久抬眼望去,就见陶彬停在了河岸边,而这处河岸的边上还有几条船只停泊着。
借着月光的亮度,他看到陶彬往怀里收起手中的东西,然后弯腰去松开其中一条船的绳子。
但就在此时,伍下久蓦地又听到一阵脚步声,而且那声音是从他们的身后传来渐渐在靠近。
见陶彬仍然一无所觉的模样,伍下久拉起小方便快步跑向陶彬。
在陶彬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他一把捂住陶彬的嘴巴,同时“嘘”了一声,微不可闻道“别说话,有人来了。”
小方顿时明白了伍下久的意思,就近转身到一个船只的后面躲了起来。
伍下久也拉着陶彬快速地蹲下、躲起来。
而就在他们掩藏好身体后,不远处,有两个偂族人正拖着一个听起来就较为沉重的东西走向这里。
那东西是一个很大的笼框,里面装有一个麻袋。
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东西,但麻袋好似在微微动弹着,直到其中一个偂族人踹了一脚后,那麻袋才再没有了动静。
“真是的,都怪那些外来者,也不知道族长为什么要留下他们,害得我们大半夜要来这里扔东西。”
“也幸好现在还不是汛期,不然我可不敢靠近河边。”这个偂族人踹完一脚说道。
“我也不敢靠近啊,行了,快别废话,扔完东西后我们赶紧回去,困死了。”另外一人回道。
这两个偂族人走到河边,笼框里面的“东西”似乎很沉,所以,他们两人便一同抬起,连框子带麻袋一起用力地扔进河里。
只听“噗通”一声,笼框顺水慢慢漂流。
两个偂族人看了眼后就转身离开了,走时和来时一样突然,真的是扔完东西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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