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锣鼓喧天, 躁动的声音穿过密林,传入了百里辛的耳朵里。
百里辛朝着山下看了一眼,温柔乡周围雾蒙蒙的。不过这些白茫茫的并不是什么雾气, 而是鞭炮燃烧后的硝烟。
“温柔乡在结婚?”百里辛收回视线, 看了看李灿灿和孙凝。
孙凝:“还记得当时小辫子那五个人吧?今天是他们群体结婚的日子。”
百里辛笑了一声:“可真行啊, 不怕娶的时候牵错了新娘?”
李灿灿气鼓鼓的,“他们才不怕呢,他们现在巴不得牵错了,这样就能一箭双雕了。”
百里辛瞅了李灿灿一眼:“灿灿,成语可不兴乱用啊。”
李灿灿抿唇,依旧气鼓鼓的。
百里辛见状问道:“怎么了这是,谁惹我们李灿灿大小姐了?”
孙凝:“还能有谁,村里那帮子男人呗。你这两天上了山不知道,自从村长说什么如果找不到那个人就要弄死我们之后, 那些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结婚的没结婚的一窝蜂全都来找我们女玩家, 非要给我们做媒,说谁家的谁谁谁有多优秀,哪家的某某某有多好。”
“那架势, 好像我们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还有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只只的待宰羔羊。”
“我其实也气得不行, 但我还能忍住,灿灿可就忍不了了,这不一路气到现在。”
“可是真的很气人啊,”李灿灿红了眼眶,“呜呜, 辛神你不知道那些人嘴里说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什么结婚生娃后女人才是完整的、什么没有对象那就是不幸福的、什么没有孩子没有老伴我们老了病了就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这个说一句, 那个掺和一句的,说得好像我们不结婚就会世界末日一样。”
“我们两个就两张嘴,根本说不过那些人,呜呜呜呜。”
李灿灿说着说着,干脆委屈地哭了出来。
她这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难受死了要。
孙凝安抚起来已经非常娴熟了,看来这两天李灿灿没少被气哭过。
等到李灿灿哭够了,百里辛才问道:“其他两名女玩家呢?”
孙凝:“她们躲到盼盼家里去了,我发现那群村民还挺怕盼盼的。在盼盼家里那些人不敢过去,还好有盼盼在啊,要不然我都觉得我们快要被这个村子的人生吞了。”
“另外还有那些男玩家,有的也在盼盼家里躲清闲,还有些已经开始准备抽签了。他们找了两天,根本没有找到凶手。我看他们的架势,你如果再不回去,他们都快直接给你扣一个凶手帽子了。”
百里辛有些为难地看了眼怀里的小狼崽子。
他不能再把帝迦一块带着,帝迦现在已经只是一个月大的狼崽子,如果再把它带下山,他真的担心狼崽子会直接回娘胎里去。
狼崽子似乎也知道了百里辛的想法,它依依不舍地拿脑袋拱了拱百里辛的下巴,又拿着湿润的鼻子顶了顶百里辛的鼻子,才嗷呜嗷呜地迈着小短腿从百里辛的怀里跳到地上,一步三回头地朝着山顶跑去。
百里辛站在原地,目送着狼崽子离开。
直到狼崽子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百里辛这才看向两人:“走吧,我们下山。”
山上陷阱众多,如果是百里辛自己,不到半个小时就到山脚下了。但现在身边还跟着李灿灿和孙凝,他的速度就放慢了很多,花了两个小时才到山脚下。
途中,百里辛给两人讲了这两天的遭遇及他的发现。
好几次,李灿灿和孙凝气得拳头都硬了。
不过当听到温柔乡里面的女人其实都是男人的时候,孙凝和李灿灿脸上还是不约而同露出了很微妙的表情。
李灿灿:“那后来呢,阿靓有没有逃出去?她有没有回来接梁婷婷和盼盼?那些被拐的女人都获救了吗?梁婷婷获救了吗?”
她问得很急,似乎是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百里辛和孙凝对视一眼,同时陷入了沉默。
李灿灿急了:“你们打什么哑谜啊?”
孙凝:“想想看,如果她们的解决这么美好的话,应该就不会有这个副本了吧。”
李灿灿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悲伤。
百里辛:“我看到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中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现在的事情发生。”
李灿灿:“辛神,你在隔壁那个荒村里面看到的那个一体双面的女鬼,会不会就是她们俩?阿靓和张婷婷。”
“呵,”她忽然有些嘲弄地笑了一声,“阿靓,靓是美好的意思。婷婷,婷是漂亮的意思。他们家人当初给她们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定是希望她们将来都好好的意思吧?”
孙凝轻轻拍了拍李灿灿的后背,只能无声地给她安慰。
快走到山脚的时候,百里辛停下脚步转身朝向山顶。
一个小小的影子忽然闪了一下,钻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百里辛朝着那团草丛扫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对着空气说还是自言自语,“等我忙完了就去找帝迦,到时候他应该会老老实实在山顶的小窝里等着我吧。”
说完,百里辛又朝着那团草丛看了一眼,才转身下山。
等到百里辛走进了村子,一个肉嘟嘟的狼崽子才从草丛后面钻出来。
它目光殷切地朝着山下的村子看了好一会儿,才用力摇了摇脑袋,甩去那些粘在头上的落叶,转身朝着山上蹦蹦跶跶地奔跑……
三人回到村子的时候,五家人正好在同时请客。
全村男女老少加起来一百多口人,院子里装不下,他们就把干脆把婚宴设在了村委院子里。
百里辛三人走进院子,正好看到村长正在台上讲话。
“今天这种大喜的日子啊,我来说几句话。”
“虽然呢,咱们村的男人外出打工出了意外,我们很难受。但是,我们村又加入了这么多新鲜的力量,我现在又很激动。”
“让我们共同举杯,欢迎咱们的五位新郎官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五名玩家脸颊酡红,明显已经喝高了。
在周围人的起哄下,他们一遍遍地举起手,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在其中一张桌子上同时坐着五名穿着红嫁衣的新娘,盖头已经掀下来,五个人含笑坐着,虽然面带笑容,笑意不达眼底。
五名新娘皮笑肉不笑地齐齐坐在那里,再配上那首奇怪的歌谣和唢呐声音,怎么看都透着一种诡异。
其他没上头的玩家们单独挤在了一张桌子上,他们面色阴沉且警惕地看着这场婚礼,怎么也想不通,久经沙场的他们怎么就栽在了这个看起来没有任何危险系数的副本里面。
最开始的确是没什么危险系数的。
没有灵异,没有怪物,只有简单的乡土鱼水情。
他们最开始也是很警惕的,但也不知道是这里环境问题,还是这些村民看起来太过淳朴以至于让他们生出了松懈的心理,导致逐渐败北沦陷。
在以前他们不是没进入这种乡村副本,但他们进入的副本要么村民怪异,要么环境怪异,那些恐怖和濒临死亡的感觉时能够迅速调动他们的积极性的。
可在这里,人人都微笑含蓄,他们真的是松懈了。
有时候,真正致命的并不是那些展露在视野之前的尖锐獠牙,而是隐藏在美丽花香之下的狠辣毒刺。
一张桌子十人,十男两女挤在了一张桌子上,百里辛三人只好随便找了一张还空着的桌子。
哑妇一家人正好坐在这个桌子上,男人看到百里辛后喊了他一声,“哎,你回来了?还以为你是做贼心虚,跑了呢。”
百里辛看了哑妇一眼,哑妇的肚子比前两天他离开的时候又大了一圈。
察觉到百里辛的目光,哑妇冲着百里辛虚虚一笑。
百里辛的脑海中瞬间出现了隔壁村哑巴的形象,立刻浑身打了个寒战,快速将头瞥到了一边。
“我去山上之后迷路了,兜兜转转绕了两天才找到回来的路,正好碰到了她们两人。”
“我怎么没看到大姨?”百里辛环顾四周,依旧没有找到男人母亲的身影。
男人:“我娘去世了。”
百里辛刚拿到一半的筷子又放了下去,“抱歉啊,节哀。”
“人总有一死,我难过什么,”男人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刚才说你在山上迷路,这我信。别看我们这山不高,但里面弯弯绕绕的地方可多了,以前就有人想要翻过山出村,结果在山上迷路,被找回来了。”
“呯”的一声,碗掉在了地上。
李灿灿脸色难看地赶紧弯腰去捡,“不好意思,我不小心。”
“没事没事,岁岁平安嘛。”男人哈哈笑了两声,“反正也不是我们家的碗,无所谓。”
三人:“……”
百里辛的视线又一次落到了五名新娘身上。
她们小腹隆起,全都怀孕了。
特别是宋姐,肚子鼓鼓的,看起来已经有八九个月大小,看样子似乎马上就要生了。
“不是说温柔乡的女人怀孕三个月才生产吗?怎么宋姐看起来都快要生了?”百里辛将视线从宋姐的肚子上收回来,问向男人。
男人:“如果正常生产,当然是三个月才生孩子。但她喝了山上的泉水,那个泉水有加速成长的作用,喝完肚子里的孩子很快就能呱呱坠地。”
百里辛:“这么神奇?”
李灿灿:“这不就是女儿国里的子母河吗?”
“不一样不一样,”桌上的另外一个人开口,“子母河是喝完就能怀孕,但这里的泉水,只有怀了孕喝下去才管用,我们喝就像普通的水一样,没什么不同。”
百里辛看着其他几人正常的孕肚,“那为什么有人喝有人不喝?”
“你以为人人都像宋姐运气这么好,找到一个愿意上山为她打水的男人啊。那水可不好打,稍有不慎就会落下残疾,你看她男人,那个小辫子,不就走路一瘸一拐的,这辈子……哦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好不了喽。”
百里辛在婚礼上没有看到盼盼,只看到了盼盼妈妈,一问才知道,原来盼盼平时根本不参加婚宴。
盼盼妈妈被安排在了一群男人堆里,周围的男人丝毫不给女人留情面,一个劲儿地给她灌酒。
本来看到这个场景会有些不舒服,可一想到女人其实是个男人,那种不舒服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就,很奇怪。
李灿灿自从知道了村子里女人其实都是男人变得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想了想忽然拽着孙凝说起了悄悄话。
“孙凝,你有没有当着那个婆婆洗过澡?”
孙凝望着李灿灿一本正经的脸沉默两秒:“额,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李灿灿表情微松,“我也没有!我们可爱的女生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放心,孙凝,你想不到的地方,我会帮你想到的。”
孙凝:“……”
额,其实我早就想到了。
算了,还是不说了。
“哎呦!”婚宴还没结束,新娘那一桌上忽然传出一声尖叫,“不好了不好了,宋家大姐快要生了。快来人啊!”
小辫子已经喝得昏天暗地,浑浑噩噩间只听到了“要生了”三个字,“谁,谁生了?生了个啥?生了个球吗?哈哈哈,生了生了。”
眼看着小辫子帮不了任何忙,村里几个男人女人匆匆上阵,抬着宋姐就往家里跑。
刚跑到一半,宋姐忽然大喊了一声,“不行了!快把我放下,头出来了!”
李灿灿哪里见过这个阵仗,早就吓得躲到百里辛身后去了。
众人听后刚把宋姐放在地上,只听“噗通”一声,一个滑腻腻的东西就从她的衣服下面掉了出来。
看到孩子出生,整个村子瞬间沸腾起来,他们脸上洋溢着一种让李灿灿他们看了后怕的兴奋,就好像宋姐生出来的不是孩子,而是金子。
孩子身上还连着脐带,几个男人也不用剪子,就这么上手上嘴把脐带硬生生咬下来。其中一个男人抱起孩子,直接冲到小辫子面前把孩子塞进了小辫子的怀里,“快看,这是你的孩子!”
小辫子喝得稀醉,滑腻腻的孩子忽然塞进他的怀里,他瞬间呆愣地站在原地,满脸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儿子,是儿子啊!太好了,是儿子啊!”
全村人都在兴奋地欢呼着,场面异常荒诞又怪异,甚至还透着一种令人恶寒的恐怖感。
李灿灿大着胆子去看这些人的脸,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他们虽然是疯癫一般的大笑着,可他们笑起来和哭没什么两样。
所有人的表情都极其夸张,皮肤努力扯到最大的弧度,眼角使劲往下弯。
他们在笑,他们在努力地笑。
他们也在怕,不知道怕什么。
李灿灿看着这宛若疯人院的一群人,肠胃一阵不适:“辛神,我有点犯恶心,这是什么情况?”
百里辛:“不知道,看看再说。”
村里的所有围着孩子手舞足蹈,而刚生产完的宋姐却孤零零躺在地上,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仅如此,有几个人在庆祝的时候甚至不小心踩到了宋姐的手。
这场欢迎孩子降临的疯狂庆祝持续了二十分钟才结束,结束后人们才想起地上还躺着一个人,赶紧把人抬进屋子里去。
宋姐抬走后,地上还留着一摊黏稠的物质。
李灿灿:“我现在的心情很微妙,很微妙,非常微妙。”
“我本来是想同情她的遭遇的,可我转念一想,她之前是个男人,当他是男人的时候肯定也做过现在这些男人在做的事情。所以她现在遭的罪,都是曾经自己做的孽。就……特别微妙。”
孙凝:“治好了你泛滥的同情心?”
李灿灿重重点了点头,“对!”
“不过先说好啊,我可不是针对全天下所有的男人。男人还是好人多的,你看辛神啊、夏池啊、周广啊、梁西啊都很好嘛,我只针对这些……人渣男!”
孙凝:“行了行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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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
【姐妹们,我脑子现在有点晕,我需要抢救一下。】
【抢救的时候顺便也抢救一下我这个兄弟行吗?】
【我想说,这个副本好妙啊!今日你让我受此大难,明日换你来尝。妙啊。】
【《你不是想要儿子吗,自己来生》,绝了,姐妹们。我怎么忽然真希望所有的渣男都进这个副本?】
【笑死我了。】
【咳咳咳,那个,弹幕里也要考虑一下男同胞的心情哈。】
【哈哈哈,摸摸弹幕里的男同胞们,你们是好男人就不用进哈,乖,一边玩去。】
【嘤嘤嘤。】
【性转副本,绝绝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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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所有的人快速散场。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前一分钟还是热闹非凡的婚宴,下一秒就只剩下满桌的狼藉。
所有人都走了,只有小辫子一个人抱着哭泣中的孩子还呆呆站在原地。
直到李灿灿看不下去,拿着一碗水照着小辫子的脑门泼下去,小辫子才彻底酒醒。
他看着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看面前站着的几人,一脸茫然外加无助。
“怎,怎么就生了?”小辫子说话还在结巴,“不是说好的三个月吗?”
孩子刚生下来脸皱巴巴的,身上还沾着黏稠的液体。
他僵硬地抱着孩子,无助地看向百里辛,“百里辛,你救救我,不对劲,这里不对劲。村里的人都疯了,他们都是疯子。”
“你看到他们刚才的样子了吗?他们盯着我,好像我是一头乳猪,那眼神仿佛在思考从哪儿开始吃我!可怕,太可怕了!”
李灿灿:“你还知道可怕?当时劝你的时候你不听,你说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现在发现事情脱离了你的控制,你就慌了?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猎人总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你以为你是捕猎的人,其实你才是那个猎物!”
小辫子满脸惶恐,他有些畏惧地看着怀里的孩子,他想把孩子扔掉,可孩子实在太小了,他又不敢扔怕伤到孩子。
“我,我不知道怎么了,跟鬼迷心窍了一样。”
李灿灿今天简直战斗力爆表,“你自己就不能好好承认自己的问题吗?出了问题就把责任推到鬼身上,你当时不就是□□熏心,馋人家身子?完了还不想负责任,花言巧语欺骗那个女人?你现在孩子都生了,你到底还能不能回到游戏大厅啊。”
小辫子脸色涨红,听到李灿灿这句话他“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惊恐道:“你,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有可能回不去了?”
“我……我怎么会回不去了?”
百里辛沉吟道:“现在应该能回去,不过这个村子最开始只有十几户,发展到现在增加了这么多人口,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如果这个村民赶在你回去之前转化你,你就有可能回不去了。”
小辫子一脸茫然:“转化我?是什么意思?这个村最开始只有十几户?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什么。”
他慌张地看向百里辛,眼底的恐惧做不了假,“我清醒了,我现在彻底清醒了。对不起,之前是我做得不对,我一时鬼迷心窍,我……我是个人渣,我特码还杀了人。”
小辫子穿着大红色的婚服,忽然狼狈地跌在地上,“我他妈这都是做了些什么啊。”
“百里辛,我错了,你当时还提醒了我那么多次,我竟然一次都没有听进去,”小辫子用力扇了自己的嘴巴一巴掌,“我真是个傻逼,我还差10%的进度就能离开这个鬼游戏了,我不想在这里功亏一篑。”
百里辛:“你还能站起来吗?你先起来。”
李灿灿今天非常的铁石心肠:“辛神,别管他,让他再多跪一会儿。好好反省一下他之前的那些花花肠子,哼。”
小辫子脸上火辣辣的,一脸羞愧。
孙凝看他反省得差不多了,才在中间打了圆场,并将百里辛的发现告诉了小辫子。
小辫子听后满脸的不敢置信,“你,你是说,我睡的是一个……一个男人? ”
“卧槽,呕!”
“玛德,欺诈,这是赤果果的欺诈啊!”
李灿灿看到小辫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心情终于好了很多。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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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
【哈哈哈哈,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笑死我了。】
【小辫子一气之下,性取向由直变弯。】
【哈哈,不瞒你们说,我认识他,他是我们工会的。等他出来,我要笑话知道他离开游戏世界,太好笑了。想泡妞,结果妞比他还爷们,笑不活了,肚子疼。】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可让他留恋的了。】
【又想骂他老色批,又有点心疼他是怎么回事?我现在的心情好复杂,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你不“哈哈哈”,我真的觉得你是心疼他,翻白眼,扑哧。】
【满屏全是哈哈哈,果然,人类的悲喜是不互动的。那个,床位给我留一个,我也笑得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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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辫子把胆汁都快要吐出来才作罢,他擦了擦嘴角,有气无力地问道:“那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什么‘转化’又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是没有经历过的!他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孙凝:“就是把你变成女人的意思。”
小辫子:“……”
其实人生也不用什么都经历一遍,活着就挺好的。
他僵硬地抹了一把脸,又看了眼怀里的孩子。
孩子哭够了后已经睡着了,睡着的时候他蹬了蹬腿,百里辛忽然注意到他的右腿有些不太对劲。
“这个孩子的右腿好像先天有点问题,”百里辛指了指,“你们看看他这个腿,是不是使不上劲儿?”
几人顺着百里辛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果然如此。
孙凝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记得哑妇的婆婆腿脚好像也有问题。这个村长会不会是小孩会快速成长,但是在达到某一个岁数之后就会迅速回缩变成小男孩?小男孩在长大娶妻,转化成女人生子变老。这就是这个村子的一个生命周期。”
“大佬不是五百岁,然后进入这个村子后就看是迅速变小吗? ”
小辫子更加崩溃了。
他抱着怀里这个婴儿,“你是说,我怀里的孩子,就是哑妇的婆婆?”
奇怪,我怎么好像看到我妈妈了。妈妈,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李灿灿已经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好像让小辫子知道真相后,已经是对他的一种惩罚了。
就,还有点可怜是怎么回事?
小辫子深吸一口气,“我有个问题,他们想怎么转化我?”
百里辛:“你当初怎么转化的宋姐男人,他们估计就怎么转化你。”
“转化宋姐男人?我没有转化……”小辫子声音戛然而止,他用力张大嘴巴,震惊地看向男人,“你,你是说,宋姐的男人变成了女人?谁,是谁?”
百里辛:“这两天村子里面好像就多了一个女人吧?”
小辫子又震惊了,嘴巴大到可以塞进一个拳头,“林,林家那个漂亮的小媳妇?!”
他忽然想晕倒。
如果宋姐男人那么虎背熊腰的汉子都能变成这么娇滴滴的女孩子,那宋姐是男人的时候……
不,不能想,不能再想了。
再想他就要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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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
【哎,看到小辫子崩溃的表情我就舒坦了,让他心怀不轨,活该!】
【所以说最开始还是他自己作。】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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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辫子:“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很有可能会杀了我,然后把我扔进井里。这样我就会彻彻底底变成这个村子的人,被永远留在这里?”
百里辛:“理论上来讲,这个村子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人,应该是用这种方法增加的。”
小辫子:“可是,我留下来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一点用都没有啊,他们为什么非要把我留下来?”
百里辛:“有些人在深处地狱之后会生出一种报复心理,凭什么我这么倒霉,凭什么你又这么幸福。不行,你要跟我一起下地狱。他自己没有得到好处,却不妨碍他拉着别人一块下地狱。这是一种很现实的情况。”
众人沉默。
诚如百里辛所言,现实中真的有很多人是这样的。
小辫子:“所以我应该怎么做?”
百里辛:“你去求盼盼,现在或许只有她能救你。”
“盼盼?”小辫子有些茫然,“盼盼怎么救我?”
百里辛:“我之前一直没有想通盼盼在这个村子的定位是什么。她虽然在这个村子里,可她又抽离于这个村子,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直到今天我下山,孙凝告诉我她让女玩家躲到了盼盼那里去。”
“盼盼在这里,或许就是守护神一样的存在。只要有她在,那些村民就会忌惮她,不敢轻举妄动。”
“走,我们去找一找盼盼,”百里辛起身后扫了小辫子一眼,“这个孩子,你打算一直抱着?”
“那那那,那怎么办?”小辫子手足无措。
孙凝:“要不然你先把他交给你媳妇?”
“你媳妇”三个字说出来,孙凝立刻打了个哆嗦。
小辫子结结巴巴:“啊,这,我我我,我不敢去。”
百里辛:“没事,我们在外边等着,死不了。你来郎有情妾有意的,互相之间还有什么是你们没看过的,见自己媳妇而已,害什么羞呢。”
小辫子欲哭无泪:“……”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硬着头皮把孩子交给了宋姐,小辫子恍惚地望着床上的女人。
女人还是那么美,可一想到女人其实是男人,那种爱慕又瞬间烟消云散。
他努力摇了摇头,终于抵抗住了女人的诱惑,走了出来。
等走出院门后,他才不确定地看向百里辛:“我刚才看宋姐的时候,总有一种被她吸进去的感觉。我看她感觉眼前都自动开了滤镜,周围都是bulingbuling的光在闪,这是什么情况?”
孙凝:“可能是一种诱惑?要不然你怎么这么好上钩的?”
小辫子摸着自己的胸膛恍然大悟:“所以我之前对她那么心动,不是因为我真的喜欢她,而是出于同情外加她对我的诱惑,我才会坠入爱河。可是宋姐的男人真的有家暴他,这又怎么解释?”
孙凝:“她连你的心理都能控制,更何况控制一个朝夕相处的人呢?你没听说过被动伤害吗?有些厉害的人会左右另外一个人的情绪,只需要稍加心理暗示,对方就会按照自己的要求去进行。”
“就比如说,我事先给你重复记忆一个信号。一旦我打碎杯子你就会发火,这样等到我需要你发火的时候,只要打碎杯子就行了。”
“看起来是受害者的,可能是操控者。看起来嚣张跋扈的,反而有可能是受害者。”
“现实中这种例子其实很多,木讷的丈夫和歇斯底里的妻子,外人看了都以为是这个歇斯底里的妻子欺负丈夫,可事实上有可能是因为这个丈夫无法共情甚至是无视妻子,妻子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泄情绪,想要引起对方的关注。”
小辫子:“啊,这个说法,我也听说过,原来如此。”
他咀嚼着孙凝的话,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后怕。
可不就是和孙凝说的一样,每次宋姐男人发火前,宋姐都会做一个动作,比如说筷子掉在地上,比如说将碗打碎等等。
这不就和孙凝举的例子一模一样吗?!
他可真是个笨蛋。
小辫子的脸上又一次火辣辣的,羞愧地恨不得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别人救他,他竟然还笑话别人是笨蛋。
有人害他,他竟然还以为自己爱那个人。
他就是个笨蛋。
盼盼的家就在隔壁,走到盼盼家的时候盼盼家的院门并没有关上,不过院子里又是站着又是坐着的待了很多人。
百里辛带着小辫子走进来的时候,他们的全都有些不善。
小辫子也有些羞愧,只能将头用力埋进脖子里,像一只鸵鸟一般把自己缩起来。
百里辛很快就找到了盼盼,盼盼那会儿正在屋子里踢毽子。
小女孩抬头看到穿着大红婚服的小辫子,还不等百里辛说明来意,直接开口拒绝:“让他走,我是不会同意他待在我家里的!”
“我讨厌穿婚服的男人,很讨厌!”
小辫子脸瞬间煞白一片,仿佛天要塌了。
外面凑过来看热闹的玩家,有几个人忍不住开始奚落小辫子。
“怎么了这是,新郎官?刚才不还意气风发地又是当了新郎官,又是当了父亲吗?怎么这会儿还委屈上了?不去你们家陪你的美娇娘,来我们这里干嘛?”
“就是啊,我们可是一群快要死了的玩家,明天再找不到凶手,我们可就挂了。”
“你当时不是挺厉害的吗?直接甩下我们说自己要结婚的气势哪里去了?”
“这会儿突然跑过来,怎么,新郎官不当了?啧啧啧,你不当这个新郎官,可就要陪我们一起去了喽。”
冷嘲热讽的声音一句接着一句,小辫子自觉羞愧,只是低着头默默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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