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双手握着一柄极长的剑, 气喘吁吁,但面露微笑,转头看着她, “小姐。”
见她在一边狂吐, 又觉得很好笑。
尸体轰然倒下,溅起一波血花。
胡安怔怔,颇为不满,但马上便冲过来,“妹妹你怎么样你受伤了吗”妹妹一身的血,吓坏他了。
露克蕾莎脸色苍白,轻轻摇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一个活人被砍了头、而这颗头还滚到她眼前。营地的这一片确实早已血流满地,但那跟热血直接喷到脸上不是一个概念。
胡安皱着眉头, 胡乱的擦着她脸上的血,却把血弄得一脸都是。
“你好烦啊, 你这是在给我擦脸吗”露克蕾莎嫌弃的说“你的手太粗糙了,擦的我脸都疼了。弗朗索瓦,你去哪儿了”
弗朗索瓦将长剑插回背后的剑鞘, “小姐, 抱歉, 我来晚了。您受伤了吗”
“没有,就是血腥味太重了。”
玛尔塔递给她一只锡水壶, 小声说“小姐,漱漱口。”
她接过水壶, 先漱口,接着用水倒在脸上, 匆匆洗了一把脸血腥味挥之不去, 而血已变冷, 在脸上干涸、收紧,很不舒服。
“露克蕾莎,你回去吧。不行,你还是在这儿,跟我在一起。”胡安担心的说“来人继续在营地里搜索,务必找出所有的敌人”
露克蕾莎稍后下令,“加快收缩包围圈,将这些人全都抓起来”
天色渐亮,湖面上泛起了淡淡的白雾,微风吹动,白雾渐渐飘到营地上方。
接下来忙乱了3个多小时,清点俘虏,收治双方伤员,清点己方战斗损失。
死亡超过500人,受伤反而没有那么多,物资损失若干。
胡安恼火的命人将敌人的伤员全部推到加农炮前面斩首。
几百个人头落地,营地上方的血腥味更浓了。
露克蕾莎则忙着命人提审俘虏。
这些人不是城堡里的守军,而是雇佣军,他们原本以为城堡里至少能有个3、4000人,这样两边夹击,教皇国人民军必定损失惨重。雇佣军人数也不多,只有500多人,但却造成了超过一比一的重大伤亡。
露克蕾莎收集军官们的汇报,命他们明天中午之前交上报告。
根据初步报告总结,军队对于偷袭尤其是夜袭的准备不足,哪怕已经事先戒备,还是防不住,这一点不知道要如何改进。其他方面,今晚,不,今天凌晨的战斗已经显示出了平时演戏的成果,盾牌兵与长矛兵配合的很好,效果拔群,如此大大降低战斗损失。
还有,下次真的不能距离战场这么近。
胡安召集军官们开会,弗朗索瓦也列席了。
他没有穿着铠甲,而只穿了一件普通外套,隐约露出胸口的绷带。
胡安要求军官们加强戒备,以防止巴尔托洛米娅再次偷袭。
露克蕾莎向他示意,他便停下来,“接着,由教皇特使下达命令。”
“派水性好的士兵潜入布拉恰诺湖寻找入口,他们能从城堡里出来,我们就能进去。”
军官们欢呼起来,“也该给那个女人尝尝苦头啦”
“你受伤了吗”
露克蕾莎转头看了一眼落在她身后一步的弗朗索瓦。
“是的,小姐。”
“严重吗”
“不算严重。”
“你的脸色不好,流了很多血吗”
“也许。夜晚我看不清。”
她伸出手,他便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坚实有力,掌心布满厚茧。
手很热,干燥。
“医生为你好好包扎了吗”
“上过药了。”
“还在流血吗”
“还在流血。”
她带他钻进一旁的某个军官的营帐,军官瞪大眼睛,赶紧出去了。
“坐。”露克蕾莎指了指行军床。
他便坐下。
她柔软的双手为他解开衣带,轻轻脱下他的外套几乎整个上身都被绷带裹住,胸前背后都有血渍渗出,看起来着实伤的不轻。
“疼吗”她轻声问。
“疼。”
“唉”她叹气,“以后别追。有本书上说,穷寇勿追,是说对方被逼急了,反而会拼命。你带去的人都死了吗”
“是。”弗朗索瓦声音低沉。
她坐在他身边,抱住他手臂,“弗朗索瓦,你现在还不能死。”
“我不会死的。”
“我不该送给你那柄重剑,它太重了。”
弗朗索瓦轻笑,“它很好,很适合我,我很喜欢。”
“好好养伤,我会让人安排好你需要的一切。”
“多谢,小姐。”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我没回来,您就不担心我吗”
“不怎么担心,我想你不会轻易的死掉,你不会这么没用。”
“要是我真的死了呢不是今天,也许是将来的某一天、某一场战斗。”他颇有些伤感。
“如果你死于非命,我必定会为你复仇。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他便一片欢喜,“小姐,能得到您这句话,我便死而无憾。”
啊呸呸说什么死呀死的多不吉利
“好了,你回去吧,我准了你的病假,你的军务暂时交给别人,这几天你只听命于我。”
“遵命,小姐。”他困难的穿回外套,不免牵扯到伤口。
露克蕾莎帮他拉好衣袖,为他系好衣带。
他低头望着她,满心欢喜无限,“小姐,您从来没有为别人穿过衣服吧”
“有的,给圣父穿过,还有兄弟们,特别是戈弗雷,他小时候总是不知道怎么就弄散了衣带。”她随口说。
“小姐”他轻轻碰触她的头发沾着血污,血已经干涸,弄得她脏兮兮的。他小心的捧起她的脸,低头亲吻她。
这个吻显得特别的悠长。
她的淡金色的睫毛轻轻扇动,秀气的眉毛也是淡金色的,跟头发的颜色几乎一样。营帐里颇是阴暗,而她的眼眸闪闪发亮。
“你别总是睁着眼睛。”他小声嘟囔。
她闭上眼睛。
亲吻总是美好的,尤其是他曾经下落不明数小时,感觉便像小别重逢。
告别了弗朗索瓦,露克蕾莎想着还得去看看受伤的塞巴斯蒂安。
刚才军官会议塞巴斯蒂安也去了,他是肩头被刺了一剑,也已经包扎过,看起来不算严重。不过还是要去安慰安慰他,小少爷大概是平生第一次受伤,没有哭鼻子就算是很有出息了。
塞巴斯蒂安不止是没有哭鼻子,甚至还很得意呢。
“露克蕾莎看我受伤了但我还活着要不是纳瓦尔突然出现,我准能杀了那家伙”
就吹牛
不过她也不准备打击他的兴奋,“是啊,你很了不起”
“是吧我是很棒对吧”他兴奋得不行,看来还是肾上腺素的作用。
他在自己的营帐里走来走去,趾高气扬,像只得意的小公鸡,一心想要未婚妻夸奖他。
“你是很棒。”
“那我想要你吻我,行吗”少年急切又忐忑的说。
“那不好吧”她轻笑。
“不好吗”他一怔,“哪里不好你刚才带纳瓦尔走了,他没有吻你吗”
他气呼呼的,“我知道你心疼他受了伤,可我也受伤了呢。”
“我没有心疼谁。”她冷冷的说。
塞巴斯蒂安顿时忐忑,唯恐她不高兴,“我说错话了,抱歉。”
“你要小心伤口,动作别太大了,别弄裂伤口,小心感染。我会让人安排好你所需要的一切,你早点痊愈,那样我才会高兴。”露克蕾莎鼓励的在他额头亲了一下,“晚上我会过来看你,我们一起吃晚餐。”
“那好吧,你别忘了。”
唉,好累
她只想回到自己的大帐,好好的洗个澡、洗个头,换上干净衣服,然后好好睡一觉
仆人们烧了热水,倒进浴桶里,大帐中备了两只浴桶。
露克蕾莎坐在浴桶里,想着巴尔托洛米娅这两次夜袭是为什么她弄不到更多的军队,就没法出城来个阵地战,但夜袭也许可以隔三差五的弄上一次,用不了几天,全军都要崩溃了。
被动挨打当然不可以,一定要主动出击。他们既然能从城堡出来,己方也应该能进去,他们还留着俘虏呢,拷问一番便是。
主要还是担心奥尔西尼家族没准还会在什么地方藏了一支军队,如此骚扰几天之后,援军到了,教皇国人民军就难搞了。
她喊来人,让人送口信给胡安,要他从人民军的营地调5000人过来,准备明天白天开始攻城战。营地距此不远,下午就能到达。
除了调动军队,还要从军工厂调豪华版攻城梯过来,预计晚上能到,做好开战准备。
狄亚娜为她洗了头发,浴桶里的水都红了。
哎呀,确实挺可怕的
露克蕾莎皱着眉想着,她还记得那个没有脑袋的尸体倒在草地上,弗朗索瓦很快挡住尸体。
唉确实,她不想看到什么尸体,当然,不是心软,只是太可怕了。战争总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当然还是别人死了比较好。
她从浴桶里出来,进入另一只浴桶。
终于洗干净了。
狄亚娜为她擦干头发,穿好睡裙,又穿上睡袍。
“小姐,现在用早餐吗”
“拿进来吧。让人去看看纳瓦尔,他受伤很重,我担心他会发烧。要是发烧了,马上去找医生。”没有青霉素真的很不方便。她下定决心,既然知道青霉素的大致研发过程,没有理由这个时代研制不出来。青霉素可谓是改变了全球医学科技的重要发明,救人无数,这种神器一定要早早开发出来。
朵丽莎稍后端来早餐,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你们也去休息吧,我有事会喊你们。”她打发走女仆。女仆便在另一边的行军床上睡下,她们也没睡好。
她刚坐下来吃早餐,一柄短剑忽然横在她脖颈边。
“您好,波吉亚小姐。”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