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女兵握拳狠狠揍在塞巴斯蒂安的肚子上, 令他疼得弯下腰。
“看着他,我去喊医生。”
女兵转身奔出房间,险些跟米迦勒孔塔里尼撞上。
“议员先生。”女兵的脸色很不好看, 很快与他擦身而过。
米迦勒没敢进房间, “怎么了塞巴斯蒂安你做什么了”
几名女仆匆匆上楼,“殿下, 有什么吩咐”
狄亚娜吩咐,“快, 帮我把殿下抬到床上。莉娜, 去准备毛巾, 把你能找到的毛巾都找来。米娜, 让锅炉房准备热水。”
女仆跑进跑出, 很快, 惊动了仍然在会议厅的切萨雷。
“怎么回事”切萨雷抓住一个女仆询问。
“阁下,殿下受伤了。”女仆惊慌的回答。
切萨雷吓得要命,三步两步跑上楼, “露克蕾莎”
他迅速一扫孔塔里尼议员在门外不敢随便进去;房间内,塞巴斯蒂安被捆起来扔在角落;狄亚娜一脸焦急;露克蕾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东方神医正在为她诊脉。
“怎么回事”他低声问。显然一看就是跟塞巴斯蒂安有关, 那孩子脸色白得像是病了, 又像是吓到了,神色惊惶, 六神无主。
狄亚娜愤恨的瞪了一眼塞巴斯蒂安,“是伯爵殿下叫伯爵出去,结果伯爵踢了殿下。”
切萨雷简直都要晕过去了。他呼吸一窒, 胸口一痛。
几步走到塞巴斯蒂安面前, 一把抓起他的前襟, 用力将他拖出房间。
门外的米迦勒吓得够呛, “枢机主教阁下枢机主教阁下”
切萨雷面色铁青,根本不管旁人的呼喊,直接将塞巴斯蒂安从走廊的栏杆上推了下去。
米迦勒大喊一声,“天哪”顾不上别的,赶紧奔下楼梯。
切萨雷也没去看摔到中庭里的塞巴斯蒂安是死是活,对赶来的侍从们吩咐“看好门口,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去。”
侍从们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都明白一定跟小姐公爵殿下有关。
“哥哥,你把他怎么样了”露克蕾莎声音低微。
“没怎么样,可能死了,可能还活着。”切萨雷冷酷的说“他居然敢对你动手,我该连另一个孔塔里尼也一起杀了。”
她轻轻一笑,“别杀他,他不是故意的。”
“我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切萨雷不耐烦,“妹妹,你太善良了。这让我怎么能放心呢医生,她怎么样”
翻译听了半天,给了个简短的回答“医生说殿下没事,只是身体虚弱,这几天最好卧床静养。”
切萨雷松了一口气。
露克蕾莎勉强微笑,“瞧,我也觉得没事。”
“狄亚娜,送医生出去。问他要开什么药,你亲自去拿药。”
“遵命,阁下。”
东方神医并没有休息,立即就被请去为“不小心”摔到楼下的少年伯爵诊治。
真不巧,少年伯爵摔断了脊椎。
露克蕾莎睡着了。
居然什么梦都没做,安安稳稳的一觉睡到夜晚。
好饿呀。
朵丽莎为她洗漱,端来洗脸水给她洗了脸,刷了牙,换了干净睡裙。
医生说的“卧床静养”大概是除了上厕所都躺在床上,她也不想动,便叫女仆将她的晚餐端进卧室。
“枢机主教呢”
“在餐厅里。”
“还有谁”
“纳瓦尔伯爵。”
“我的丈夫呢”
朵丽莎忐忑不安的回答“伯爵摔伤了,躺在他的房间里。”
“严重吗”
“不太清楚,他的侍从说他背上的骨头断了。”
“裂了,还是断了”
“可能我去找医生来,我不敢乱说。”
“他怎么摔的”露克蕾莎想着这可不是随便一摔能摔伤的。
“是枢机主教阁下,他他将伯爵从这儿”朵丽莎指着门外的栏杆,“扔下去了。”
露克蕾莎一愣“哥哥想摔死他吗这可是三楼。”也好在中庭是草坪,下面是比较软的泥土地而不是石板,不然塞巴斯蒂安可就一下子摔死了。
切萨雷真是无情啊
“让医生为他治疗。”她叹气,“他只是个孩子,还没到16岁呢,比戈弗雷还小。”
想到戈弗雷,她不禁有些不满。桑夏在那不勒斯有好几个情夫,戈弗雷委屈得不行,但也没有对桑夏口出恶言,辱骂她、羞辱她。戈弗雷是个颜狗没错,但颜狗又有什么错呢他的本性温柔,就不会对他爱着的女孩口出恶言。
塞巴斯蒂安她原本一直以为他爱她,原来,这份“爱”根本抵不过他的男性“尊严”。
露克蕾莎有点伤心,顿时没了食欲。
“拿走吧,不想吃了。”
朵丽莎看了看餐盘,“殿下,您才吃了这么一点。是做的不好吃吗我去让厨娘再做您爱吃的。”
“吃不下,想吃一点酸酸甜甜的东西,有吗”
“有一筐橙子,阁下带来的。”朵丽莎马上吩咐小女仆去切两只橙子拿来。
“压果汁。”
“配甜点行吗厨娘今天刚做了杏仁饼和玫瑰饼,很香。”
露克蕾莎点点头。
杏仁饼和玫瑰饼香香酥酥,十分美味。
橙汁新鲜压榨,酸酸甜甜。
切萨雷站在门边,心疼又心酸。
唉他怎么能放心呢他在她身边塞巴斯蒂安都这样对她,那他不在的时候呢他真不敢想象他还是要跟纳瓦尔谈谈,至少绝不能再发生这种事情了。可恶纳瓦尔为什么没能保护她
他气愤不已,既恼恨自己,更恼恨纳瓦尔。
“切萨雷。”露克蕾莎喊他。“你站在那儿干什么有事找我吗”
“没有。”他走进来,“就是来看看你。你怎么样了”
“我很好。”
“有哪里疼吗”他坐到床边,轻轻拂开她的鬓发。
“没有。”
他怜惜的抬起她的下巴,“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可他踢到你了。”那阵子女仆忙忙碌碌是担心她被踢到小腹,或许会流产。幸而没有,他才算稍微放松了一点。
“是啊,”露克蕾莎不满的蹙眉,“虽然他是无意的,但本来他就错在我叫他出去而他没有乖乖滚出去,他一开始就没有听话。”
“你呀,到现在还在为他说话。不值得。他不懂得尊重你、怜惜你,他就应该去死。”妹妹叫塞巴斯蒂安滚蛋,是因为那小子说了混账话,妹妹当然会生气。臭小子怎么没摔死呢妹妹太善良了,真叫人不放心
“他是我的丈夫,还是个孩子。”
“别以为15岁的男孩就什么都不懂,你该想想我或是胡安15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我们会这么羞辱我们最爱的女孩吗就是戈弗雷也说不出这种混蛋话。你当我不知道桑夏在那不勒斯做的那些好事戈弗雷羞辱过桑夏吗我或是胡安、乃至圣父因此辱骂过桑夏吗不,我们只会让戈弗雷快快长大、成为一个好男人、好丈夫,得到桑夏的尊重。”
露克蕾莎郑重的点点头别说,波吉亚一家对桑夏的事情处理的非常好,不动声色又非常合乎情理的阻断了桑夏与之前那些情夫的联系,又给了戈弗雷公爵的爵位和封地,桑夏现在对戈弗雷很好,戈弗雷快乐得不行。
“你们是夫妻,就是一家人了,他是睡在你身边的男人,是你孩子的父亲,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不能以自己的魅力让你爱上他,那就是他的错。”
这个逻辑居然没毛病
露克蕾莎默默的吃完了玫瑰饼,喝完了一整杯橙汁。
“他会死吗”
“那要看他能不能活下来。”
“你已经杀了我的一个丈夫,不要再杀一个。”
切萨雷哼了一声,“你不要太为他们着想了。你总是这样,太善良,你谁都不想伤害,可最后,你总会伤害到自己。”
她低头一笑,温柔的说“哥哥,对他好一点。”
“纳瓦尔呢”
“他怎么了”
“也需要我对他好一点吗”
“不用”
“他是你孩子的父亲,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她笑了,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想见他,你能让他晚上过来陪我吗”
切萨雷叹气,“好。不过,我还要跟他谈谈。”
“谈什么呀别总是吓唬人。”小拳拳捶他胸口。
他笑着抓住她的两只手,“行了行了,看你这么有力气,你真的没事,那我就放心了。你别担心,纳瓦尔能让你快乐,我就不会对他怎么样。”
他起身正准备离开,仆人在外面禀报,说孔塔里尼议员送礼物给公爵殿下。
送礼是一门学问。
对一个很有钱的领主来说,送什么能让她高兴呢
米迦勒孔塔里尼快愁死了。
侄子摔断了背已经不算什么头疼的事情了,他要担忧的是切萨雷会不会还要对侄子动手,乃至对他动手。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了之后家族也要受牵连,威尼斯可保不住孔塔里尼家族。
他起先不知道侄子干了什么好事,只隐约知道一定得罪了露克蕾莎;等到切萨雷怒气冲冲将塞巴斯蒂安扔出去,他才意识到准不是什么小事谁能想到侄子居然对殿下动手啊不动脚了呢
他吓得够呛原本他已经想好了用这个孩子来跟波吉亚家族谈条件,想要孔塔里尼家承认这个孩子,波吉亚家族必须付出额外的代价才行。父亲本来想要他迎娶另一个波吉亚家族的女孩,露克蕾莎的堂姐妹或者表姐妹中的一个,现在恐怕都没有后续谈判了。
塞巴斯蒂安昏迷了好几个小时,刚刚才醒。发现自己不能坐起来,恐慌得直哭。
他能怎么办呢也只能安慰他,让他好好躺着,别再乱动。
接着就要考虑赔罪的事情。送礼是第一步,但他本来也不是为了送礼来的,身上虽然带着不少钱,但想找一份合适的礼物可真不容易,就是想花钱买,现在也买不到啊。
他在侄子房间里翻来翻去,问仆人这个是哪里的、那个是哪来的,发现侄子房间里稍微值钱一点的物品几乎全是殿下送的。他纳闷极了侄子结婚前带来的钱到底花在哪里了真是奇怪啊,结婚典礼是孔塔里尼家出钱,小两口的日常开支则是露克蕾莎出钱,这熊孩子今年有1万达克特的年金,到底花在哪里了
米迦勒没办法,只好回了自己房间,找出一对大拇指大小的圆润海水珍珠,这对珍珠非常难得,颜色净白,大小相同,重量也几乎相同,他一见到就很喜欢,立即买下。
他确实本来就准备将这对珍珠送给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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