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常这个狗东西, 救了人就直接跑了,这一大摊子事居然都丢给他,等回了汴京, 没有十七八顿鱼,以后休想占他五爷半分便宜。
“老实点贼眉鼠眼的, 还想出去报官很行嘛,绑架蜀中黎家的人, 五爷很是佩服你这份胆量。”
张三少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这会儿脑子都非常混沌, 只听到什么姓黎的, 便喃喃道“什么姓黎的”
五爷一听乐了“合着你把人绑来, 还不知其来历啊, 也对,你要是知道他的来历, 就是给你十七八个胆, 你也不敢绑他”
“啧啧啧, 可怜喏, 这蜀中黎家本就护短,黎知常更是翘楚, 你完了。”
张三少却不以为然,什么野鸡江湖家族,等告到县太爷那处,只要多出些银钱, 定能把这些人全部法办。
正是此时, 黎望去而复返。
“哟, 你还知道回来啊, 这些个人, 你准备怎么处置”
黎望自怀里拿出一个印签,晃了晃道“先不急,待小生去会一会这黄沙县的黄县令。”
“你这是这是你爹的私印”
“不错,小生准备送这位县令一段锦绣前程。”
啧,这狗东西又在给人挖坑了。
“行了行了,你且去吧,这里五爷替你看着。”
黎望一拱手,露出一个笑容“多谢。”
打东大街出去拐个弯没多远就是黄沙县衙,这县城并不大,倒是这衙门造得很是辉煌,黎望一身锦衣出现在县衙门口,直接用银钱开路,很快就见到了黄沙县令黄志雄。
在来黄沙县前,黎望托晏崇让去查过这黄志雄,他并非进士出身,而是中了举人后托关系先当的县丞,后来黄沙县令调走,他凭“考评”升级成了县令,一干就是二十年,期间从未挪过一下官职,可见这当官的水平很是一般。
“就是你这外乡人要见本官”
黎望直接取出亲爹的印鉴递过去,这是走之前老头子塞给他的,说必要时可以用,这会儿虽非必要,可大堂哥被磋磨成那样,他要是不出这口恶气,那就是妄为黎家人了。
“这是”
黎望这还是头一遭卖弄衙内的身份,脸上的倨傲那叫一个恰到好处“我也不同你废话,我爹是当朝督察院的御史中丞,此次来你们这小县城,只为了找一个人,还请黄县令拨冗寻找一番。”
这矜傲又拘礼的态度,再加上这份印鉴,恐怕此人真是黎御史的儿子。
只是这京中大官的儿子怎么跑他们这小县城来找人了
“不知黎公子,找的是什么人”
黎望便道“我大堂哥黎錞路经你们黄沙县,与一张姓的秀才一见如故,说是会在黄沙县多停留两日,可这七日过去,人却没了消息,我方才去张家打探,说那张秀才毒杀他人,正在你县衙狱中,可否请黄县令把他叫出来”
黄志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怎么又跟那张颂德有关
“怎么,黄大人不愿意吗”黎望开始了轻声敲打,“听闻黄大人在这黄沙县已当了许多年的县令,就不想挪一挪位置吗”
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给他升官的机会
黄志雄登时眼前一亮,他做梦都想换个富庶之地当官,京官他是没什么想头了,但江南地方却还是有盼头的啊,这是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若是他能帮御史中丞家的公子找到人,那岂不是
“自然不是不愿意,只是公子说的那张秀才,可是指那张颂德”
黎望没点头也没摇头,只端着态度道“是不是,见了人不就知道了。本公子并不关心他叫什么,你且把人带来就是了。”
黄志雄心中有些不喜黎望的态度,可人有个好爹,他只能忍下不愉,殷勤地让人把张颂德带上来。
张颂德这会儿正趴在牢里,跟展昭诉说自己的冤情,这刚说完,狱卒就来了。
“张颂德,起来,大老爷要见你。”
张颂德一条腿瘸着,是被狱卒一人一只胳膊拖着去了前厅。
他见黄志雄一身官袍端坐在堂上,抬头就是一个唾沫“呸狗官”
“大胆张颂德见到县太爷还不下跪”旁边的衙差一个杀威棒就要打下去,却被一个摔碗声吓在了原地。
黎望施施然放下砸茶碗的手,才道“这人看着就挺虚,这棒子打下去,本公子还问不问话了”
“是是是,公子说得对,你们还不快下去。”黄志雄呵退衙役,这才转头道,“黎公子,这便是那毒杀他人的张颂德了。”
黎望依旧披着一身大氅,这会儿斜倚在太师椅上,有股说不出的上位者气息,至少在第一次见到他的张颂德眼里,很具有气势。
再说,此人姓黎哪个黎为何能得黄县令如此殷勤
“张颂德是吧,你可认识我兄长黎錞黎希声”
竟真是希声兄的弟弟这与希声兄描述的病弱弟弟完全不同啊
黎望见他这般反应,便道“看来本公子是找对人了,听说你为了夺人妻子毒杀其丈夫,可见心思不正,是不是你见财起意,把我兄长关起来了”
黄志雄一听,就知道不可能,这张颂德平日里就是个好好先生,还给邻里赠医施药,若不是那张三少给的钱实在太多,他也不想判此人死刑。
“绝没有的事你不要血口喷人”张颂德当即眼含怒火道。
这书生脑子有点轴啊,黎望索性换了个姿势,找了个黄志雄看不到的角度给了张颂德一个眼神,这才继续发挥“哦既是如此,那你说我兄长为何无故失踪”
张颂德一瞬间不大明白这个眼神的意思,但他也不笨,很快就明白过来,当即喊冤“我没有杀人都是张三逼我的,他抓了你兄长,说若是我不承认杀人,他就要废了你兄长的手”
黄志雄卧槽张三少你做了什么
“张三”黎望气得直接把旁边黄花梨的桌子整个儿拍碎,“黄县令,你可认得此人”
黄志雄先是被这碎裂声吓了一跳,又听这话,就知道要遭,他心中暗恼这张三抓谁不好,非要抓人御史中丞家的人,抓了人还不仔细收尾,现在这黎家人找上门来,他可怎么办哟。
“认、认得。”
黎望站起来,两袖一挥“既是认得,还不速速带路若我兄长有半分差池,黄县令这官,看来也没必要做了。”
艹,黄志雄心里直骂人,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就敢这么威胁他,还有那张三,做个事都不利索,果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可他到底收了张三不少钱,万一这黎望直接过去,那张三狗急跳墙攀咬他,那他这县令岂不是真要当到头了
不成,他得把人劝住,才能让张三闭嘴。
“公子且慢。”
“怎么,你还有事无妨,让你的衙役带路就行。”黎望非常贴心地开口。
黄志雄当即摆手“不不不,那张三若真是如此狂徒,公子此去恐会激怒他,不妨让本官先去探一探,下官定会尽全力救出黎大公子的。”
黎望一听,顿时有些犹豫“当真”
“自然,公子还请放心,若黎大公子真在张三府上,本官定叫他把人交出来。”
黎望当即拱手行礼“那就有劳黄县令了。哦对了黄县令,我有个手下因为与人起冲突被抓进了你们牢里,可否请你找人放了他”
“还有这等事来人,赶紧去放人。”
黄志雄带着衙差匆匆赶往张三府上,黎望坐在堂上,没一会儿就见到了一身布衣还带着点儿牢房酸臭味的展昭。
“我就知道是你,黎兄可见到五爷了”
黎望早已经挥退服侍的奴仆,闻言就点头道“见到了,我已经救出我大哥了。”
趴在地上的张颂德完全懵了,只讶异地啊了一声。
展昭见此,赶紧把人扶到一旁坐好,然而张颂德是挨了板子的,他趴在地上真比坐着要舒服许多“别别别,坐不得”
“展兄,接着”
展昭伸手接过伤药,喂给张颂德吃下后,才道“黎兄既是已经把人救出来了,为何还要来衙门走这一趟”
“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黎望指着张颂德道,“我兄长为了替他洗冤,被张三抓住软禁,两日未有进食,以至风寒入体,这会儿还未退烧。”
“什么”这张三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行事。
“不仅如此,他在十年间肆意强抢民女,光是宅邸之中,就有多达数十人,她们俱已写下状子愿意去开封府告发张三,他能如此行事,这黄县令功不可没,如此,我请五爷在张三府上摆下龙门阵请黄县令唱戏,展护卫可愿做那最后一击的正义使者”
展昭闻言大怒,当即道“固所愿矣。”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可张颂德完全懵逼啊,这两人不是朋友关系吗怎么又喊上展护卫了希声兄的弟弟到底什么身份啊,怎么根本不像朋友口中描述的那般温文尔雅、与人和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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