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小说:草包美人 作者:一天八杯水
    22

    蒙眼的布并不透光, 她的世界被黑暗侵袭。

    瞿新姜茫然无措地站着,她知道傅泊冬生着病,这个晚上, 她怕是要遭殃。

    傅泊冬还在她的身后, 她后脑的头发被布料压着, 那双好看的手,似乎在给布料打上一个结。

    “不是要签什么合同吗。”瞿新姜微微瞪着眼, 眼睫刮在布料上,在感官被蒙蔽后,她越发的慌张。

    好黑啊, 想哭了。

    瞿新姜双眼泛酸, 因为未知的恐惧而瑟瑟发抖。

    或许傅泊冬走到了她的面前,因为那越发含糊凌乱的呼吸声, 从她的耳后缓缓前移。

    覆在她眼前的布料被轻轻调整,傅泊冬的指腹好似不经意地划过她的脸颊。

    傅泊冬只是在认真地检查,以防这一层布料没有将瞿新姜的眼睛蒙严实。

    瞿新姜抿起了嘴唇, 唇角流泻出一点类似于呜咽的声音,因为憋着气, 险些把自己憋得晕过去。

    傅泊冬很轻地笑了一声,“是要签合同, 但我要先试用, 看看效果如何。”

    瞿新姜寒毛直立,“怎么试用”她掌心一瞬间满是冷汗,气息也跟着急了起来。

    傅泊冬靠得很近, “不需要你做什么, 你只要好好地待在边上就好了。”

    “那你呢。”瞿新姜问。

    “我会做一些事情, 用来跟以前做对比。”傅泊冬淡声说。

    在眼睛被蒙住后, 瞿新姜竟能清清楚楚地闻到那股清冷的香气,像是大雪里从寺庙里飘来的香火味,严肃而冷清。

    闻到这气味,她不由得又屏住了呼吸,明明被蒙眼的是她,可心觉冒犯的也是她。

    “跟着我。”

    随后,瞿新姜被圈住手腕,傅泊冬牵着她往前走。她亦步亦趋,走得格外心惊,生怕撞上什么东西。

    傅泊冬很快停了下来,“你怕吗。”

    “有一点。”瞿新姜撒了谎,其实不止一点。

    随即,她肩上微沉,被按着坐下,不知道坐到了哪儿。

    瞿新姜垂在身侧的手甚至不敢肆意摸索,惶惶不安的心奋力跳动。

    圈着她腕子的手一松,傅泊冬似乎走远。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渐渐离远,好似什么柜子被推开。

    瞿新姜对个房间的布局并不是那么了解,单凭这声音,没办法猜出傅泊冬在做什么。她变得异常的警惕,像是武侠剧里的人,在练就一身听声辨位的本事。

    过了一阵,傅泊冬的脚步声又响起,从远处缓缓走近。

    瞿新姜成了惊弓之鸟,不着痕迹地往后仰了点儿。

    一双手搭上了她的肩,顺着肩线缓缓滑落,很轻地撘在了她的腰上。

    太亲昵了,且傅泊冬的动作缓慢又轻柔,亲昵到令她毛骨悚然。

    她的腰被掐了个正着,那两只手死死地扣在上面,虽不至于窒息,可她的内脏受到稍许挤压,难受得眼泪都淌了出来。

    瞿新姜慌忙抬手,胡乱地搭上了傅泊冬的手臂,颤着声说“疼,好疼。”

    她太害怕了,眼泪流个不停,把蒙在眼前的布料给打湿了。

    布料在浸了水后越发的暗沉,水迹像绽开的墨。

    傅泊冬松开了她的腰,却把她盖在腰间的衣摆提了起来。

    房间里开着暖气,所以瞿新姜不会觉得冷,只会觉得无所适从。

    瞿新姜带着哭腔问“你干什么啊。”

    傅泊冬已经将她的衣摆提得很高,露出的腰腹因为难堪而紧缩着。

    “给你换衣服。”傅泊冬说。

    瞿新姜的双臂被迫抬起,衬衣连着外套一起被脱了下来,就像是脱她衣服的人急不可耐一样。

    蔽体的布料被褪,她慌忙环起手臂,锁骨上的牙印藏无可藏。

    “这也是治病的环节吗”瞿新姜问。

    “是的。”

    一根手指摁上了瞿新姜的旧伤疤。

    瞿新姜微微张开嘴着急地呼吸,就好似那根手指摁上的不是她锁骨的牙印,而是堵住了她的鼻。

    接着,裤子也被拉扯,她稍作挣扎,不适地开口“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我不喜欢这样。”

    可是傅泊冬很轻柔地捋了她的头发,“现在还不算开始,等会你可以随时喊停,我有我的底线,你也可以有。”

    瞿新姜挣扎的动作一顿,挂在脚上的拖鞋连带着长裤落在了地上。她什么也看不见,只好在边上胡乱摸索一番,好图个心安。

    后面有靠背,身下是皮质的,大概是在沙发上。

    瞿新姜急急吸气,声音带着颤,“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这种感觉很可怕,寻常人施予的恐吓总是很直接,可傅泊冬不是。傅泊冬身上存在了两个极端,正直又暧昧,干脆而又遮掩。

    傅泊冬双臂撑在沙发上,似要将身前的人囚困,双眼因沾满了情欲而变得晦暗迷离,吐息滚烫。她甚至觉得解开了一个扣子的衬衫还是勒得慌,抬手又解开了两个。

    “说了,给你换衣服。”

    瞿新姜并紧了腿,抽噎着说“你如果想玩换装,可以去买人偶。”

    “不合适的。”傅泊冬的掌心覆上她的脸,“衣服不合它们的身。”

    随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傅泊冬好像拿起了什么。

    “起来。”傅泊冬说。

    瞿新姜哭着站起身,察觉眼泪顺着下巴滴上胸膛,没有了上衣遮掩,泪珠直接滑在了紧贴胸口的花边上。她的手被抬起,似乎是什么裙子,被套在了她的身上。

    这个布料很熟悉,也许是以前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对好的料子格外敏感,只是用手触碰了一下,她就猜到了穿在身上的是什么。

    是傅泊冬挂在柜子里那一身藕粉色的裙子。

    瞿新姜僵着不动,压在衣服里的头发被轻柔地拨了出来。

    “好了。”傅泊冬说,“是干净的,你回去后,我让刘姨带去清洗了。”

    瞿新姜眼泪骤止,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傅泊冬果然没有让她做什么,转身又走开了。

    瞿新姜战战巍巍地站着,声音因哭久了而变得软绵低哑,“你是在报复我吗,你是不是觉得,那天干脆掐死我就好了。”

    傅泊冬脚步一顿,“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在报复你。”

    瞿新姜咬着唇。

    “那天我的难熬,你能想象吗,我给你穿上这一身,你怎么不觉得我是在报复自己呢。”傅泊冬平淡开口。

    她远远地轻笑了一声,“可我不是在报复谁,我在治病,医生的方法很好,只是不太适合我,我想用我的方法来治病。”

    远处,抽屉唰一声被打开。

    瞿新姜心一紧。

    她虽然被蒙住了眼睛,却听得见声音,一些十分细微的声音,因被蒙住了双眼而变得越发清晰。

    她知道傅泊冬在做什么,因为这样的声音,她曾经听了一个晚上。

    这是治病吗

    瞿新姜不知道,但她惶恐地蹲下了身,抱着膝盖浑身颤抖。

    裙子后面的拉链没有拉上,故而上半身松松散散的,轻易就滑下了肩头。

    一切是那么的熟悉,那时候她的视线被床沿遮掩,而现在,被一块布料遮掩。

    傅泊冬真的有病,而她也快要犯病了,她像是再一次被扼住脖颈,憋闷到近乎晕厥。

    傅泊冬不合时宜的轻哼声惊醒了她,她眼泪直流,浑身颤抖得越发厉害。

    呼吸声欲止又起,或许傅泊冬面色薄红,正用着她想象不出来的姿势纾解着。

    那样冷漠傲慢的人,此刻却发出这样的声音。

    瞿新姜哭得头痛欲裂,本该是平时困到站着就能睡着的时候,竟清醒无比。

    可能傅泊冬真的不是在报复她,这样的事情,更加难堪的应该是傅泊冬自己才对。

    傅泊冬原本冷淡的声音变得酥麻而喑哑,“我换了很多的医生,可都没办法彻底治好我的病,因为病根”

    “在你。”

    “我有时候会想到你泛红的眼睛,想到你窒息时无力的样子,想到你撘在床边的手指,想到你”

    “就在我的旁边。”

    傅泊冬说得断断续续的,混淆着一些轻哼,声音也随之时重时轻,除此之外,还讲得稍显混乱,完全不像平时里那个有条不紊的人。

    “我也曾遵照医生的嘱托,不那么关注你,可是梦魇一直不散,你是我的梦魇。”

    “你能够明白吗,那种挥之不去的挫败感,我好像失去了掌控自己的能力。”

    瞿新姜觉得她大概是能明白的,她真的没有那么笨,她也会时常想起那日之事,继而胆战心惊。

    傅泊冬又说,“很显然,医生的方法并不是那么适合我,我也不希望他们用催眠的方法来蒙骗我,我想了很久,觉得这样最好。”

    瞿新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很久,她听见抽纸的声音,然后傅泊冬走远。

    水声应该是从盥洗室传来的,傅泊冬大概在洗手。

    察觉傅泊冬离得很远后,瞿新姜刚才被吓到流不出的眼泪溃堤而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轻微地吸着鼻子。

    傅泊冬从盥洗室里出来,走到了她的面前。

    瞿新姜迫使自己哭得很小声,肩膀因哭泣而一抽一抽的动着。

    傅泊冬弯腰看她,抬手将她那块蒙眼的布料扯落,顿时看见了一双哭红的眼。

    瞿新姜抬起头,“这是你治病的方法吗。”

    “是。”傅泊冬头发凌乱地撘在肩上,眸光不再凌冽,带着一丝少见的餍足和慵懒。

    “试用结束了吗。”瞿新姜又问。

    傅泊冬定定看着她的眼睛,随后回答“结束了,我觉得很不错。”

    瞿新姜硬着头皮小声说“可我觉得很难受。”

    傅泊冬笑了,说了瞿新姜的名字,又很平静地开口“因为那天,我在这样的事情上沾了很严重的瘾。”

    类似的话,瞿新姜是听过的。

    傅泊冬攥着那块被眼泪打湿的布条,“我尝试着看过一些影片,也私下购买了很多东西,但它们都不能让我产生欢愉,也不能止住我的瘾,只有想到你,才会短暂消停。”

    “你要赔我。”

    瞿新姜流着眼泪,委屈全涌上心头,她确实有错,她不能给傅泊冬开脱,也不能给自己开脱。

    “等我。”

    傅泊冬走进浴室,过一会,浴室里传出水声。

    沙发边的地毯上,随意堆放着瞿新姜原先穿在身上的衣服。

    瞿新姜不想再穿着这件裙子,小心翼翼地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浴室里的水声停息后,傅泊冬裹着白色的睡袍,很快从里面出来。

    瞿新姜直勾勾看过去,生怕傅泊冬那张嘴又要说出什么骇人的话。

    傅泊冬却只是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房间,过了一阵,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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