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小说:草包美人 作者:一天八杯水
    40

    傅泊冬狼狈地弓着身, 手已经抓在了裙子上,灯光照着她的手背,因为抓得很用力, 手背筋骨略显分明。

    瞿新姜忽然理解,为什么傅泊冬迫切想要戒瘾。

    傅文咏生病只是一个开端,在傅文咏去世后,傅泊冬毫无意外地会接受所有的重担, 她必须站得和曾经的傅文咏一样稳,才能守得住她父亲曾经引以为傲的资产。

    傅泊冬向来追求完美,不能容忍自己被病瘾要挟,不能容许自己在工作时分心, 不能接受这种病态的失控感。

    或许, 越是在意,就越是难受。

    傅泊冬对这样的瘾越是憎恶, 她就越是渴求。

    瞿新姜觉得自己好聪明, 她终于也看穿了傅泊冬一次, 只是她并不开心, 因为傅泊冬看起来很难受。

    她坐在傅泊冬的床上, 垂着眼一动不动地注视, 觉得傅泊冬好像一只被打捞出来的蛟。

    就算是再凶神恶煞,再怎么露出凶狠的牙,也只是一只被网住的蛟。

    傅泊冬没有回应。

    “傅泊冬”瞿新姜唤她名字。

    傅泊冬还在抓着裙子, 凸起的骨节在泛白。

    “你别忍了吧。”瞿新姜又说。

    傅泊冬还是沉默地蜷缩着,她的身姿像是在渴求,混乱的呼吸也像, 抓在裙子上的手更像。

    瞿新姜没等到回答, 好像自己也病了, 她的心底竟然冒出容许傅泊冬作恶的念头,她觉得可以忍受。

    于是,她战战巍巍地开口“你来吧,你不是难受吗。”

    傅泊冬很慢地坐起了身,松开了抓在裙子上的手,把额前凌乱的卷发往后抓,眸光有点暗,像是有点烦闷,又像在厌恶什么。

    瞿新姜脱口而出,“你是不是不想我在这,要我走吗”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真就这么讨厌我啊”

    傅泊冬很慢地摇了一下头,身上还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裙,因为裙子的版型太过狭窄,她屈着腿的样子有点像人鱼。

    “不是。”她的鼻音有点重。

    “那你这是什么眼神。”瞿新姜双臂往后一撑,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让傅泊冬来,现在她先退怯了。

    傅泊冬很淡地笑了一下,抬手把半身裙里塞着的剩下一半衣摆给扯了出来。

    衣摆不长,且又很贴身,扯出来后不会在腰上堆叠,甚至还掀起一角,露出了点儿腰。

    傅泊冬哑着声,“我只是不太舒服,没有讨厌谁,要真说讨厌,我就不能讨厌自己吗。”

    这样的话从任何人口中说出,瞿新姜都会觉得理所当然,但说话的人是傅泊冬。

    “啊。”

    傅泊冬侧着身目不转睛地看她,“我也不想这样,这种感觉很难受,我讨厌自己其实很应该。”

    房里香氛的气味很浓,把别的气味压了下去。

    瞿新姜闻到了隐隐约约的酒气,她觉得现在的傅泊冬对她坦诚得有点过分了,这很不正常,于是很小心地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喝了一点。”傅泊冬说。

    瞿新姜明白过来,原来傅泊冬是被酒气冲昏了头脑。

    傅泊冬动了动腿,两条长腿很紧地夹在一起,或许真的是酒意上头,她在瞿新姜面前越发的大胆,越发毫无遮拦。

    瞿新姜仓皇别开眼,但她知道傅泊冬在看她,那种毫不遮掩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身上。

    这一刻,她对旁人投过来的目光是那么敏感,让她动也不敢动。

    可是傅泊冬似乎觉得不够,这样的举动根本解不了瘾,她抓在衣摆上的手抬起,两根手指很干脆地勾一下,想瞿新姜主动靠近。

    瞿新姜坐着不动,然而主动推门进来的是她,主动爬上床的也是她,她没有理由觉得这一切是傅泊冬的胁迫。

    她没有理由,因为她明明是在助纣为虐。

    于是她靠了过去,傅泊冬把身侧的毯子扯近,遮在了自己穿了裙子的腿上。

    瞿新姜和傅泊冬面对面坐着,靠得很近,并且灯光太暗了,所以显得很亲昵。

    傅泊冬捏着毯子,“你如果想走,现在还可以。”

    “不走,我在给你治病。”瞿新姜的声音很轻微地颤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这奇怪的情绪来源何处,于是粗暴的将其归根于那份合同。

    傅泊冬动了一下,可毯子遮着她的腿,瞿新姜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在毯子后,傅泊冬只是把裙子撩得很高,堆在了腰间,两条长腿屈着并在一起。

    瞿新姜垂着的睫毛随着她眨眼飞快一抖。

    傅泊冬双臂往后一撑,利落好看的下颌微微一抬,“坐过来。”

    瞿新姜不明白。

    “坐到我身前来。”傅泊冬说。

    瞿新姜像是思绪卡壳了一样,过了好几秒,才僵硬地转身,坐在了傅泊冬的身前。

    又可以说是怀里,因为她们靠得实在是太近了。

    没有面对面,如果是面对面那会很奇怪,瞿新姜想。

    所以傅泊冬的手臂很轻易地箍在瞿新姜的身前,瞿新姜被拦腰环住。

    瞿新姜一颗心狂撞着胸膛,后背贴在傅泊冬身前。

    “这样坐吗”

    “嗯,也可以。”傅泊冬横在瞿新姜腰上的手很缓慢地上抬,很快,手弯勒在了对方的脖颈上。

    瞿新姜像是人质一样,被牢牢囚在绑匪身前。

    尽管横在瞿新姜脖子上的手没有箍得太紧,但她仍是会觉得呼吸有点闷,好像被钓出了水面的鱼。

    可是她和鱼不一样,鱼还能猛地甩动尾巴,她僵着,忍受着憋闷感兜头而来。

    傅泊冬在她的耳边问“这样可以吗”

    瞿新姜连忙抬手,十指撘在傅泊冬的手臂上,张着嘴奋力地呼吸着,眼眶已经有点湿润。

    “可以。”

    “如果不舒服,你要记得喊停。”

    傅泊冬向来说话算话,所以瞿新姜知道,如果她喊停,傅泊冬随时会停,这种离奇的信任感让她的气息缓和了许多。

    傅泊冬的呼吸声就在她的耳后,亲昵到两人之间好像没了距离。

    “我有分寸。”傅泊冬说。

    瞿新姜咬住下唇。

    傅泊冬只是并着腿,气息稀碎短促。

    瞿新姜知道身后的人在做什么,她合起眼,耳廓绯红,呼吸灼热。

    渐渐的,傅泊冬的手收紧了一些,但终归不会真的让人窒息。

    瞿新姜靠在她的身前,喘着气问“你要好了吗。”

    片刻,傅泊冬松开了点儿力道,下巴撘在了瞿新姜漂亮的肩上,长吐了一口气,“好了。”

    横在脖颈上的手臂已经垂下,瞿新姜还是无力地靠着,仿佛刚才被治病的人是她。

    傅泊冬微微侧头,卷发蹭至瞿新姜耳畔,有那么一瞬间,很像亲密后温存的恋人。

    瞿新姜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脖子,刚才那忽然收紧的触感已经消失。

    “我也给你治病,好不好。”傅泊冬说,“这是一件互惠的事情。”

    瞿新姜信了,“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好”

    “我好的时候。”傅泊冬一顿,又说“可以一起好。”

    瞿新姜闷声,“那得快点啊。”

    过了一阵,傅泊冬抬起了抵在瞿新姜肩上的下巴。

    瞿新姜撑着身慢腾腾挪开,转头朝对方精明的眼看去。

    傅泊冬的神色已经缓和了许多,变得很慵懒。

    两人对视了一阵,谁也没有开口。

    屋里的暖气开得很高,连带着气氛也被烘热,像是可以顺其自然地继续做些别的事。

    傅泊冬注视了一会,往前倾了过去,好看的手指撘在瞿新姜的肩上,嘴唇也微微张着。

    瞿新姜愣住了,她心跳得好快。

    但傅泊冬什么也没有做,轻叹了一声,把手收了回去。

    “那我回去了”瞿新姜低声问。

    “嗯。”傅泊冬应了一声。

    瞿新姜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回头时看见傅泊冬身后堆起的裙子,还有腿上露出的一片映着灯光的皮肤。

    她踮着脚走去开门,足踝的筋微微拉长,很快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瞿新姜有点失眠,手捏着衣摆,忽然很想窥探没有见识过的境域。

    一回忆起傅泊冬略显懒散的样子,她就很想。

    第二天,程碧很早就来了。

    这还是头一回,瞿新姜起得比傅泊冬早。路过傅泊冬房间的时候,她收敛着气息,生怕把傅泊冬吵醒。

    刘姨很早就准备了早餐,还给程碧开了门。

    程碧进了屋,跟着刘姨到了餐厅。她本来想说话,嘴已经张开了,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看见瞿新姜把食指抵在了唇上。

    她连忙收声,小声问“老板回来了”

    实际上房子的隔音效果并没有那么差,只是傅泊冬对安静的需求比寻常人大。

    瞿新姜吃着早餐,微微点了一下头。

    程碧只好走近,压低了声音把今天的安排大致说了一下。

    这种细心的程度,让瞿新姜有种错觉,她是什么行程匆忙的大明星。

    用了早餐,瞿新姜跟着程碧出门,司机老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在节目录制现场外,有不少人在拍照,金明莹被保安护着走进了大楼。

    瞿新姜的面孔陌生,但精致好看,有闪光灯从远处转来,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抬手遮掩,不适应地眯起了眼。

    海选通过的,有零星几个是人气比较高的网络歌手,还有像瞿新姜这样闻所未闻的。

    现场有一些比较老牌的歌手,在世家名流中混得比较开,不少听说过瞿新姜的名字。

    瞿家实在是令人唏嘘,但有人隐约听说瞿新姜身后现在有傅泊冬在撑腰,也没人敢说她的闲话。

    录制的过程有稍许的枯燥乏味,虽然打了全民的噱头,实际上海选素人的露脸率并不高,就连拍摄花絮也不大会把他们拍进去。

    瞿新姜和程碧坐在一起玩手机,程碧甚至还打起了手游。

    稍微熟悉了一点后,程碧变得很大胆。

    “我以为你不会玩这些。”瞿新姜忽然说。

    程碧连忙关了游戏,“在傅总身边是不会玩的,她对我们的要求向来很高,只是现在有点无聊,没有别的事情,我就打开看了一眼。”

    瞿新姜笑了一下,“你玩吧,我不会告诉傅泊冬的。”

    程碧对瞿新姜话里的这个称呼感到新鲜,“您是暂住在岭洋那边吗,老板对你很关照。”

    瞿新姜听出程碧的言外之意,怕是对她和傅泊冬的关系保有猜疑,毕竟她和傅泊冬的相处方式不像朋友。

    “算是吧。”瞿新姜含糊回答。

    程碧没再问,很小心地说“其实老板没有打点什么,所以我们可能只是来露个面,上台的机会不太多。”

    “够了。”瞿新姜也不想傅泊冬为她打点什么,再者,这已经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化妆师喊她去化妆,在她坐下时,那拿着刷子的女生愣了好一阵,连动作都变得小心起来。

    程碧站在边上看,手里拿着准备好的裙子,她知道瞿新姜好看,没想到精心粉饰过的那双眼变得越发惹人爱惜。

    眼尾好像一碰就会红,明明那么脆弱,无形之中,却又能让人激起一些反面情绪,比如引她下坠,让她痛哭。

    程碧好像能理解傅泊冬那古怪的掌控欲了,傅泊冬让她面面俱到地安排,并且视线不能移开太久,生怕这么个活人被人偷走。

    所以傅泊冬不会出手打点,可能不是那么愿意让瞿新姜真正进入娱乐圈。

    这好像只是给瞿新姜的一个小小的甜头,好让她越发的依赖和信任。

    程碧对自己的聪明很自信,这是她能在傅泊冬身边那么久的原因。

    于是她就像傅泊冬要求的那样,在认真地当一双眼睛,无声地注视。

    化好妆后,瞿新姜换了裙子又在后台坐了很久,裙子上点缀的亮片很好看,像散布了一些星星。

    上台后,起初观众席上的人没有过多地关注她,大屏幕上又切的是远景,等到镜头切到瞿新姜的脸上,才有不少人抬起头看。

    程碧在台下看瞿新姜唱完了整整一首歌,老实说,在一些唱功老道的歌手衬托下,瞿新姜显得有些平庸,可也是真的好看。

    瞿新姜于这个舞台,就像是昙花一现。

    在切了那几秒的近景后,投来的目光就变多了,惹得瞿新姜下台后有点无所适从。

    她对自己不会有盲目的自信,只会觉得旁人是惊诧于她身上的裙子太贵。

    真的贵,看一眼就知道的贵。

    瞿新姜侧着身,将自己挡在程碧身后,确认麦关了后才压着声说“他们看我。”

    程碧便尽职尽责当一块人形立牌,“看呗。”

    她一顿,又说“刚才唱得很好。”

    瞿新姜眼睛很亮,问她“真的吗”

    那双眼里的期待藏无可藏,问得尤其认真。

    程碧愣住了,这样小心又期盼的模样,是她在傅泊冬身边没有见到过的,按理来说,瞿新姜养尊处优那么多年,就算瞿家出事,她也不应该这么低微。

    于是她点头“真的。”

    在第一轮结束后,瞿新姜侥幸留了下来,票数比她低的几位选手被淘汰了。

    下一轮是合作舞台,会抽签决定搭档和顺序。评分高的选手免去一轮淘汰赛,暂时稳在晋级位,还能优先抽签,和评委进行合作。

    瞿新姜没有抽签权,但一位小花抽到了她,金明莹是夫妻组,瞿新姜这才知道金明莹已经结婚了。

    金明莹走过来和她说“本来想和你一起的,可惜抽到了我老公。”

    瞿新姜诧异“你都结婚了啊。”

    金明莹笑了,“我以为你知道了,我结婚那段时间,网络上议论很多,谁都没想到,我结婚回那么早。”

    这些消息,瞿新姜确实很少关注。

    “你抽到的那位歌手人气还挺高,现场投票会有点吃亏。”金明莹说,“其实这个模式我不大喜欢,不怎么公平,但是拗不过。”

    瞿新姜愣了一下,然后摇头。

    不一会,抽到她的孟紫苓走了过来,有点拘谨地鞠躬问好。

    瞿新姜也跟着鞠躬,和对方握手。

    决定了分组和顺序后,又开始抽签决定表演的曲目。

    孟紫苓性格挺好,只是很容易害羞,和瞿新姜站在一起时,两人尴尬得就像是在什么相亲现场。

    孟紫苓抽到了一首老歌,看清了歌名后,她回头问“怎么样”

    瞿新姜没什么感觉,“还行。”

    下台后,两人在钢琴房里考虑重新编曲的问题。

    “你觉得编曲改、改成这样怎么样”孟紫苓有点磕巴。

    瞿新姜听她弹着琴哼了一段,短促地啊了一声,没什么主意,“挺好的。”

    孟紫苓喝了一口矿泉水,“那我再想想,还有我们的歌词分配”

    “你说怎么分。”瞿新姜看她。

    孟紫苓脸都红了,很客气地让瞿新姜先把原曲唱上一遍。

    瞿新姜就坐在她边上唱,因为面前不是傅泊冬,她说话时有时会喜欢看向另一边,显得不是那么礼貌,这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习惯,那时不会有人说她不好。

    避免了对视,孟紫苓反倒松了一口气,“不然这样吧。”她拿来谱子,在上面勾勾画画。

    瞿新姜觉得可行,论年纪,她没有孟紫苓大,经验也远没有孟紫苓丰富。

    在重新编曲的过程中,孟紫苓说话一直磕磕巴巴的,深吸一口气说完一串后,才坦白“其实我有点社恐,尤其对好看的女生。”

    瞿新姜别扭又客气地说谢谢,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第二轮的录制是在明天,在讨论结束后,瞿新姜换了衣服,打算和程碧回去。

    孟紫苓从她身边走过,忽然“啊”了一声,弯腰找起了什么东西。

    “怎么了”瞿新姜问。

    孟紫苓捏着落在领口上的耳帽,着急说“有一只耳钉掉了。”

    于是瞿新姜弯着腰帮她找,终于找到了那枚耳钉。

    孟紫苓连忙道谢,接过去想重新戴上,却找不到孔,扭头问“可以帮帮我吗。”

    瞿新姜只好朝她靠近,小心翼翼帮着戴上了。

    现场光线不强,她靠得很近,省得看不清,把孟紫苓弄疼。

    戴好耳钉后,瞿新姜才朝大门望去,猛地撞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也不知道傅泊冬是什么时候来的,正一动不动地站着。她那一身穿着太过正式,显得严肃又矜重,偏偏卷发撘在肩上,硬生生抹去了一些死板和生硬。

    还是一身黑,色调沉得过于落寞,衬得傅泊冬那张脸很白。

    瞿新姜晃了一下神,连忙朝傅泊冬走去,“你怎么来了。”

    门前,傅泊冬看着她说“你明婧阿姨让我多照看你。”

    瞿新姜手足无措,明明最应该被照料的不是她。

    “结束了吗。”傅泊冬往里看了一眼。

    即便不是在商圈,也会有许多人认得傅泊冬。

    “结束了。”瞿新姜发觉有人朝她这边投来目光,连忙推了一下傅泊冬的手臂,“我们走吧。”

    傅泊冬转身穿过了门,摁了下行键,紧闭的电梯门随即打开。

    两人身后,程碧一言不发地跟着,上车时乖巧地坐在了前面,把后面的空间留给了傅泊冬和瞿新姜。

    瞿新姜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忍不住说“录得很顺利,我下一轮的搭档还不错,只是没想到,金明莹都结婚了。”

    傅泊冬环着手臂,侧头时卷发垂下肩头,“碰巧有喜欢的,结婚了也不奇怪。”

    她意味不明地问“你也想吗”

    这问得太突然,瞿新姜连忙澄清“怎么会,我谈都没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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