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把柄

    第28章

    胡仙姑上下打量她一番, 本想说“你一介凡人能懂什么”,但想起她之前对这些罕见灵药都熟稔万分,一字不差的模样, 便又收敛了话语,而是道“娘子还了解筑基之事”

    对于人间来说,除了人皇也就是当今女帝,属于有紫薇星庇护,是招惹不得的凡人,其他的鬼物、妖魔、许多奇门异法修行之士,最多也就到筑基而已。

    她们家胡老太姑暂时统率神堂,也不过是筑基多年而已, 在这片洞天福地的加持之下, 比旁的野路子小妖功力深厚了不知多少。

    梅问情道“我对别的事大多是略知一二,只懂个皮毛, 但你要是说她这个事儿,天底下没有比我更清楚的。”

    贺离恨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想起当初对阵蝎娘娘时, 她放开禁制便有阴阳二气随之而生, 或许梅问情也是修的先天阴阳大道。

    修行者所选之道,分为先天与后天两种。大道五十, 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 故隐去一条,为四十九条。至高者,阴阳、混沌、无极, 至初者, 太易、太素、太始除去这四十九条, 则都是后天大道。

    只有心气极高、期望极大,并且有这个天赋悟性之人,才会选择先天大道进行修行,其中艰难程度非言语可述,只看梅问情的模样,还真想不出她所修甚深。

    胡仙姑并不相信,她自然知道老太姑钻研的东西深奥无比,连她都一个字看不懂,就更轻视凡人了,可她打不过贺离恨,面上道“是是是”

    梅问情看出她的敷衍,也无意交浅言深,转而道“仙姑给我找个笔墨纸砚吧,我们恐怕得好好挑选一阵子。”

    胡仙姑眼角抽搐,对上贺离恨冷淡寂静的眼,认怂道“好的好的,娘子随意吩咐。”

    不多时,她便取出了为数不多的黄纸和毛笔,墨块虽然品质低劣,但随意蘸水磨出来,倒也能用。

    贺离恨为她研墨,见到梅问情挽起衣袖,提笔记下眼前所有药物的药性、所配之方,详细流畅,连一分迟疑都不需要,两人一路挑选记录,好半晌才选出几味好用的灵药,一个是灵池天玉,外貌为玉石状,可直接吞服,另一个则是池中的忘川鲤鱼。

    梅问情停笔,转头问他“你所修之道是什么有些灵物虽然温补,却有可能和你的本命心法冲突。”

    贺离恨沉默一刹“先天毁灭。”

    梅问情愣了一下,目光从他身上游移片刻,低低道“怪不得这么热。”

    毁灭是先天五罚之一,与之对应的后天大道便有火之大道一类的分支,属于火的进阶先天版本,又包含有残酷杀伐之气。

    贺离恨不知道她究竟觉得自己哪里热,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想起此刻金丹未复,刚刚修复筑基灵台而已,即便是心法能够运转也没什么威力,应当体现不出特点来。

    这灵物与贺离恨的心法倒没什么冲突。

    在胡仙姑肉痛的旁观之下,灵池天玉和忘川鲤鱼全部被捞起收走,放进贺离恨的储物戒中,正待梅问情还有心跟胡仙姑寒暄告别时,天际忽而风云变幻。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此刻一瞬间便飞沙走石,昏沉乌云从西方压盖过来,一股浓郁的妖气从土地向上升腾。

    胡仙姑脸色一变,呼吸抖了抖“惨了,老太姑来了,你们快躲起来”

    两人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被胡仙姑扯到灵池后一片花丛中,前面有岩石和巨木挡着,又使了一个障眼法隐藏身形。

    三尾白狐蹲下身连连央告“千万别出来,要是老太姑知道我带外人进来,你们不杀我,她老人家也得剥了我的皮”

    说罢,胡仙姑便起身若无其事地走开。

    妖气蓬勃,四周的草木灵物都跟着颤抖伏倒,仿佛跪迎。天际一点寒星微动,风声四起,随后,一把龙头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

    咚

    声音一荡,山中飞禽走兽尽皆安静。

    胡仙姑拜迎道“您老人家怎么也不曾说一声就来了,我正打理灵田呢。”

    梅问情和贺离恨并肩藏在树后,沿着那根沉重龙头拐杖往上望,见到老太姑华发斑白,面容却妖艳美丽,明明外表十分动人,却有一股龙钟老态、似已经活了许多年。

    她落在地上,身后也同时落下数条白色狐尾,仿佛是懒得收起。在鬓发簪钗之间,也留有一对狐狸耳朵,面容虽妖艳,但眉间却缠绕着一股忧心忡忡的愁态。

    胡老太姑衣衫纤薄如雾,华丽繁复,光是腰间的挂饰、玉珏,就不知道多少个,行走之间叮当碰撞。

    她道“怪哉,你这孽种平时不勤谨,不愿来此修炼,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胡仙姑长声叹气,摇头晃脑道“我没天赋,连正经的出马仙都做不了,三脚猫的功夫,只是吃香火保家,也就罢了。”

    老太姑狠狠瞪她一眼,骂了句“不上进”,便进入其中挑选灵物。

    梅问情观察着两人动向,见胡仙姑亦步亦趋的跟着,却还怕得满头大汗,就觉得她估计逃不脱胡老太姑胡云秀的法眼。

    此刻两人挨得很近,又不能乱动,几乎是手臂大腿都紧紧贴着。贺离恨先还跟她一同盯着,随后便觉得对方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到耳根,又凉又痒,紧贴着的手臂、腿根,也一点点地僵硬起来。

    两人虽然还没正经干过那事,可也是牵手亲嘴、赤诚相见过的关系,这么紧紧贴着,他就算压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也觉得自己的脊背几乎都要渗出汗来。

    贺离恨偏了偏头,稍微将两人的手臂错开一点,唇瓣微动,还没说出句话来,梅问情便转过头,恶人先告状地悄悄道“你好热。”

    胡说,分明是她体温低,人冷心又冷,居然还反咬一口。

    两人如此近,她附耳说得这句话声音又低微,跟调情似的绕在耳畔,动人心魄。贺离恨喉结微动,喉咙干涩,缓慢地吐出几个字来“授受不亲,离我远点。”

    两人亲也亲了,抱也没少抱,就差找个合适的时候把人拐上床了,梅问情不知道他这是又想到哪里,竟然说得出“授受不亲”这几个字来,贺离恨性格使然,算得上是全天下最厌恶礼教的男人。

    梅问情看见胡云秀没有注意此处,便轻轻挪开一点,悄声“够了么”

    贺离恨见她居然真的挪开,心中反而没有一点儿高兴,他绷着脸看向梅问情,视线从她那张惯爱开玩笑逗他的嘴唇上停留片刻,想着,这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反驳变通了听话得真不是时候。

    他面无表情,唇线也绷直,垮着个脸“你可真聪明。”

    “哪里”梅问情先应下,中途才回过味儿来,“骂我呢”

    他俩一开始认识的时候,梅问情阴阳怪气内涵他的时候,大约也是这个语气和神情,这贺小郎君别的没学会,把这一套学得出神入化。

    胡云秀已经朝着三尾白狐回头看了好几眼,估计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梅问情便大胆地伸手从后搂住他,又挤了回去,贴着他的耳后轻轻道“好像偷情。”

    贺离恨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他下意识地攥紧手指“什么”

    “这样好像在偷情。”她道,“刺不刺激”

    要不是喜欢她,贺离恨真想一脚把这人踹出去。

    时而像块木头,时而又不着调得很。他可不信梅问情平时七窍玲珑的一个人,怎么会还读不透他这点心思

    贺离恨面不改色地看着她,低声“还有更刺激的。”

    梅问情挑眉“你说。”

    随即,贺郎便忽然捉起她的一只手,张口咬下去。

    他心里有轻重,自然不会太狠,但揣着一股气想让她疼,凶巴巴地一口下去,在玉白的手指外侧留下一圈儿牙印,牙印虽深,可一点儿血迹没见。

    贺离恨抬眼盯着她,见到梅问情颇为无辜地望着自己,低头一看,还没他第一次咬的时候用力,脸上有些挂不住,催道“疼不疼”

    “啊,疼死了。”梅问情颇为配合,又笑了笑,“我怎么总是看不出你生哪里的气,下回直接告诉我就是了,偏偏你还别扭得很。你这个不够力度,还是我教你。”

    话语说罢,还没等贺离恨反应过来,便被她一手揪住衣领,另一手按住后脑,迎面吻了下去。

    没有风,花丛中细蕊乱颤。

    她身上的香气与花朵味道混杂一起,灌得人近似昏聩。他攥着她的手腕,想要扯开,却没有丝毫效力,对方稳如泰山。

    远处传来胡仙姑两人的交谈声。

    “我一没骂你,二没打你,才走了多一会儿,你这腿抖什么”

    “孙女”

    后面的话太渺茫了,进入耳朵里,却在脑中留不下一丝痕迹。

    梅问情单手扶起他的下颔,放松了节奏,一点点换着亲吻的力道,让他慢慢能喘得上气来,免得一会儿乍然松开动静大。

    过了好半晌,她放过那双微红的双唇时,贺郎已经靠在她怀中,失神了许久。

    梅问情撩了一下他的头发,低声道“好些没有”

    贺离恨闭眼抵在她肩膀上,生理性的眼泪许久才憋回去,喉咙有点哑“你这人你真是荒唐又混账”

    梅问情勾着他的手,轻轻揉搓“我若没这几分荒唐,规规矩矩的,你可喜欢”

    贺离恨没什么动静,等那股任人宰割的感觉消退之后,他才闷闷地摇头,又倔强地挪回了自己那边,势要跟这个坏女人划清界限。

    那头的胡仙姑可不知道这俩人胆子这么大,在这种情景之下还敢亲近,她装作无意地往花丛边望了一眼,见两人似乎安分老实、没什么动静,才硬着头发解释道“姑奶奶,咱家这池子就是六条鱼,前几日堂口上有人来取用,我账上还记着呢。”

    “账呢,拿来我看。”胡云秀盯着她道。

    “那帐还在我洞府里,我得回去拿了才行,姑奶奶您也知道,这帮东西识字有文化的不多,有时候来拿东西的小妖光按个手印儿,连字儿也不会写,那帐乱七八糟的。”胡仙姑一边抱怨,却不敢伸手擦自己头上的汗,“姑奶奶在这等等,我回去拿,半个时辰准回来了。”

    “半个时辰。”胡云秀勾起唇角,冷冷地笑了一声,“你这孽种旁的不会,遁法倒还精通,半年前就能片刻往返数座山门,这会儿怎么不进反退,又半个时辰了”

    胡仙姑紧张至极,道“孙女儿学艺不精,给姑奶奶丢脸了”

    “荒谬。”胡云秀猛地一击拐杖,声音隆隆,“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动作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孽种待我杀了那些胆大包天诱骗你的东西,再来打死你”

    与此同时,她转身一甩袖,磅礴的妖力伴随着数道纠缠的寒芒,向树下花丛疾射而去

    妖气与其中数道飞舞的柳叶小刀灌入花丛,将丛中的花朵搅得碎烂,草木拔地而起、根茎粉碎,一旁的巨木轰然倒下,激起一片飞扬尘土。

    尘烟落尽,妖气散荡向四周,而中间的那几把柳叶小刀则嵌在了一道深紫屏障之上,飞刀仍在向前刺去,起此彼伏地前后突刺,而那屏障则是魔篆漂浮、转动如轮,同时坚实不破,丝毫不颤。

    在被发现的瞬间,贺离恨便起身将梅问情拉到了身后,他魔气一凝,一道防御之法便架住了漫天妖气与飞刀,随后面容平静的伸出手,魔蛇顷刻化为细刀。

    他道“久仰盛名,要跟她谈谈么”

    后半句是问梅问情的。

    就算这是个坏女人,也是他一个人的。

    梅问情道“要是能谈,当然先礼后兵。”

    然而还没等“先礼”,胡云秀便怒极反笑,笃笃地敲着拐杖“原来是个魔物。好啊,这孙女儿当得是真好,吃着我家的米还做出这等事来竟然敢往这里招魔物”

    万千魔物,诞生的原因都各不相同。但对于魔修来说,只不过是比起道门正修的醇厚修为来说,魔气更具攻击性、更狂暴、难以掌控罢了,由于前期快而后期慢,所以才引来许多急于求成的奸邪小人,使魔修的名声受到牵连。

    但其实修魔也属于修行者,在入道的范畴之中,和魔物本质上完全不同。

    胡仙姑瑟瑟发抖“姑奶奶,是他威胁我的,我不从命,他们就要杀了我。”

    “没出息的东西”胡云秀狠狠骂道,说罢,手中的龙头拐杖便缠绕上一截白色狐尾状的妖气,顷刻间化为一道沉重的九节鞭。

    她的身影顷刻便至面前,长鞭质地坚硬,砰地一声跟贺离恨手中的刀撞出刺耳的金属声,九节鞭将蛇刀猛地缠绕住,使力后扽,却不像往常那样百试百灵,并未夺去敌人武器。

    贺离恨面无表情,握紧刀柄的手背凸出青筋,指节微动,无数蛇牙幻化成的藤蔓便刺入他手腕,鲜红的血迹伴着锋锐如刀的魔气,直直地正面冲突。

    硬碰硬地来了一个来回,胡云秀尾巴炸起,手腕震得酸麻,贺离恨也倍感妖气浓厚磅礴,两人俱都激起火气。

    胡云秀缠着他的刀不肯放松,将人直接纠缠着拽到天上去,贺离恨的筑基灵台已然修复,自然可以凌空而立不落下风。

    蛇刀因主人的伤势有起色,也渐渐焕发它的本质,黑刀一点一滴地向外淌着血,锋芒流露出一丝幽紫色的微光,一见便知毒性猛烈。

    “像你这般魔物,根本就不该出现在人世当中。”胡云秀怒火滔天,“还敢擅入我们胡家的地盘,胆大包天”

    “我不是魔物。”贺离恨淡淡地道,“见识短浅。”

    这火拱得上了脑子,胡云秀便更不留手,两人在半空之中斗法,妖魔之气交错纵横,天地几乎为之变色,刀气鞭影所过之地,简直寸草不生、一片狼藉。

    站在两人斗法的底下,都需要好好挑选一块儿不会被殃及的地方。于是梅问情跟胡仙姑又不得不碰到一起,站在不会被波及的安全之地。

    胡仙姑哭丧着脸,抬头上望,口中念叨“完了完了,我要完了,这可是我老姑奶奶,别打了啊”

    说罢,她扭头含泪看向梅问情“你也说句话啊,那不是你夫郎吗”

    梅问情摩挲着下巴,满脸欣慰地端详着“贺郎这伤好了一半,更是俊美神勇了。”

    胡仙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瞪大眼睛,指着上面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俩要是斗个你死我活,难道咱俩还有什么好果子吃吗别在这时候只会说这种话”

    梅问情道“难道我们光凭喊,就能让这两位停下手”

    胡仙姑想了想,愁得用簪子挠了挠头“实力决定地位,你家既然是这么个有本事的人,自然也轮不到你当家做主,光会喊哥哥弟弟有什么用。我这老姑奶奶威名赫赫,震慑四方,也绝不会听我一个小辈的。”

    梅问情瞥了她一眼,心中想到,这你就估计错了,我喊几声“好哥哥”、“好弟弟”,还是非常管用的。

    她心中虽这么想,表面上却连连点头“有理有据。”

    胡仙姑更有理有据地说“这要是再打下去,恐怕整个北方域外都会被惊动,再隔着几个山头就有一个堂口,到时无论是他俩谁胜谁负,恐怕都是不小的动静。”

    梅问情跟着点头,仿佛很是信服“你们五家同气连枝,有本事的人着实不少,又有黑娘娘一起坐镇北方,就算我的贺郎打赢了,恐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何况我还跟柳家的柳先生有点不愉快。”

    胡仙姑生无可恋道“你知道就好呃,什么不愉快”

    “小事小事。”总不能说在她上身的时候把她拽下去了吧。

    胡仙姑一脸“完了我要被做成狐皮围脖了”,神情悲痛地看着自己的老姑奶奶,正觉得走投无路时,梅问情忽然道“其实有个办法能帮到你的太姑。”

    白狐来了精神“什么,你快说。”

    梅问情慢悠悠地道“只要你拿起一把刀,把我这么一挟持,然后威胁贺郎,说他不从就一刀刺死我,那不就拿住了软肋把柄”

    胡仙姑先是一愣,然后眼前亮起,正要点头,就猛地被扣住肩膀,眼前一花,一把小刀冷冰冰地抵在脖子上。

    梅问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服了她,在一眨眼间就将自己的策略贯行到底,她笑眯眯地道“这不就行了么”

    不等胡仙姑面露呆滞,她就抬起头对着天上的胡云秀喊道“老人家,天上冷,你还是下来跟我们聊一会儿吧。”

    胡云秀正在酣战当中,凶性止都止不住,闻言低眼一扫,瞳孔微颤,被贺离恨一刀击碎了护体金光,倒飞出去十余米。

    她气血上涌,声音化作狐狸般的尖细“你若杀了我孙女,我要你碎尸万段、百倍偿还”

    梅问情的小刀轻飘飘地切破白狐的肉皮儿,面带微笑“稍安勿躁,你要从头开始碎呢,还是从尾巴开始”

    说罢,那小刀便作势要刻入胡仙姑的脖颈当中。

    胡云秀见她并不手软,反手挡住魔刀,手中的九节鞭死死地缠卷住刀锋,绷得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她奋力一甩,从空中落下,面沉如水“叫你家小爷们停手。”

    梅问情望了过去,贺离恨只跟她对了一眼,便收刀入鞘,徐徐下落。

    胡云秀嘴上凶残狠辣,可却没法坐视子孙受到欺凌,更不想胡仙姑因此送命。她们能够镇守北方,本就区别于一般的邪魔外道,多以守护为责。

    只是这些野仙,脾气大都冲了点。胡云秀手中的九节鞭重新化为拐杖,她道“放开她,你要聊什么,老身奉陪就是。”

    梅问情信手转动着小刀,语气温柔“老太姑你都到筑基之境了,也在择道修行,可见并不想耗死在人间,可又为什么不去往修真界,不比这里好得多么”

    胡云秀警惕地看着她“信口雌黄,升仙修行之路飘渺至极,本就要靠机遇,岂是说找就找的”

    梅问情叹息道“唉,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叫我一声先生,我就都告诉你好了。”

    贺离恨虽然也知道如何前往修真界,但听了这话还是不免侧目,心中默默地想着这么喜欢当别人老师,她这改不了的生僻爱好。

    “满口谎言。”胡云秀道,“仙家数百年找不到的地方,你区区一介凡人”

    话音未落,那把小刀就又冷冰冰地贴着胡仙姑的脖子了,这只白狐眼中含泪,想起这一切的缘由,悲伤至极地道“姑奶奶救我,我以后痛改前非,再也不好色了”

    梅问情跟着点头,赞叹道“在我的助人为乐之下,替胡家拔正了一根修仙苗子,我真是有名师的潜质。”

    胡云秀气得青筋直冒“小畜生,把你的嘴闭上。”

    胡仙姑一脸委屈地乖乖闭嘴。

    梅问情似乎认定胡老太姑不会反口,便松开手收回那把小刀,并没威胁到底,她转身勾着贺离恨的腰带,轻轻把他带过来“手帕。”

    贺离恨握住她的手,将绣囊里的丝帕抽出来给她。他原以为对方要擦拭那把匕首,结果梅问情拿过丝帕,另一边托起了他的手腕。

    蛇牙化成的荆棘已然消退,手腕上的伤口被心法迅速地修复着,并无大碍。但梅问情还是忍不住蹙起眉尖,流露出一股苦恼的神色,掰着他的手用丝帕给包扎着系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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