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棠更加卖力地踢打独孤极, 直把他背上抓出数道血痕,他才眉头一紧,醒了。
外面已经响起推门声, 白婉棠紧张极了。
独孤极不慌不忙地从她身上下来, 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白婉棠坐起身来, 一边咳嗽一边拍打他赤裸的背, 用眼神示意他处理门外的事。
要是被人看到了, 他也别想讨得了好。
推门声响了几下,白婉棠忽听见柏怀与藤千行说起话来。
“你身子好些了吗”
“原是这样, 那你好好休息。现在夜深了, 你明日再回客栈吧。”
“你有事便叫人,小翠就在外房里守着。”
他们好像在和她说话,可她还躺在床上呀。
白婉棠脑子一转, 明白过来,独孤极定是习得了秋芷的功法,给门外的人制造出了幻境。
她松口气,躺回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背对着独孤极。
虽然她没看到不该看的,但刚刚被他抱住时,她感受到了。
脸上直发热,也说不清是因为风寒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她不想看到他。
独孤极穿上衣服便要离开,他还有事要办。走至门口他又停下,对她道“阴阳关猫妖给你的信,你最好不要交给藤穹。”
为什么
白婉棠困惑, 但她还是信他这话的。
他可能会想折磨她, 可不想让她死是真的。
她发不出声音, 没有回应。
独孤极在门口站了几秒,听不见她的反应,冷哼一声离开。
白婉棠把衣服穿好,从储物袋里拿出信来。
因是给别人的信,她一直没看过。
可如今藤穹不似想象中的良善,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拆信。
信中只有短短六个字九二,兑卦为泽。
白婉棠不懂卦象,看完又藏好信。
她思考着,到子时还没睡着,忽听见门外有极轻的脚步声,往独孤极的房间去。
她下了床,把耳朵贴在墙上,听得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一人是独孤极,一人是藤穹。
独孤极“让尊夫人来熔炼也是可行的。”
藤穹迟疑“夫人她不便可还有旁的法子”
独孤极“若城主信得过我,可以让我来”
藤穹“你身受重伤熔炼岂不是”
独孤极“无妨。”
随后便是一片寂静。
隔壁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白婉棠立刻蹑手蹑脚躺回床上去。
独孤极在帮藤穹做某件事,才让藤穹对他另眼相待。
藤穹如今已是无相城城主,还有什么是需要旁人帮忙的呢
白婉棠思来想去,想到了千萍湖说的话,还有一些被她遗忘的书中剧情,豁然开朗。
是熔炼万象镜
万象镜如今碎成了十片。
但在书中,它的第一次出场是完整的。
在书中,万象镜一旦合成,那就是独孤极的所有物。
而独孤极在拥有万象镜后,会变得越来越暴戾。
白婉棠紧张起来,天蒙蒙亮跑去找柏怀。
柏怀是如今她唯一能信得过的人。
白婉棠找到柏怀时,他刚醒,还穿着寝衣,只披了件外袍。
见是白婉棠来,他急忙进了里间穿好衣服才出来。
白婉棠坐在外间的桌边等待。
他一出来,先问了他九二,兑卦为泽是何意。
“兑卦为泽即为水,九二之意则是诚信与人,和悦而得吉相,悔恨可去也。这是个吉卦,但如果九二在前,兑卦在后,如此拆分,似乎是在告诫收信者一些东西。”
柏怀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画卦象。
白婉棠完全看不懂,可与水有关的,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那连接相思冢的城外长河。
猫妖大夫是怎么会知道相思冢这样机密的事,又为何会给藤穹告诫
白婉棠还没想明白,又听外面哄闹起来。
她要出门看。
柏怀拦住她,给她倒了杯热茶,说起门外的事。
原来自逃难修士进入无相城后,每隔一个月,便会有一人在出城后消失。
因城外林中有影妖,千年来影妖吃人是常事,影妖难抓也是公认的。
所以无相城的人都没把修士们的闹腾放在心上,当他们少见多怪。
可是最近影妖吃人越来越频繁,前段时间藤千行被派出去就是调查这事的。
这段时间没人闹,柏怀与她又在养伤,便不知这事。
“昨天晚上他们来闹过一回,说看到杀人的是一个高大的人影,让崔掌门和湘夫人给个交代,不然他们在无相城中住不安宁,我才知道这事。”
“这些闹事的修士,让他们不放心就离开无相城,他们不愿意。非要让崔掌门与湘夫人去抓杀人凶手。不论杀人的是妖是人,千年来都抓不到,起码有千年的修为”
让崔虚夫妇去抓,不就是让他们去送死嘛。
柏怀欲言又止。
原书中没有这样的剧情,这事他们就算出去也处理不好,白婉棠便继续同柏怀说万象镜的事。
刚要开口,她忽的一个激灵,道“杀人的那位,如果真的是人,他会不会是为了供养万象镜才杀的人”
柏怀闻言,瞳孔震颤。
白婉棠同他说过秋芷的事,他是知道万象镜的。
能供奉万象镜,又有千年修为,这不正是藤穹吗
“藤穹大概还没看出北冥玄是独孤极,我昨晚听他们商议要熔炼万象镜。会不会突然杀这么多人,就是为熔炼万象镜做准备”
细思恐极,白婉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柏怀久久不能回神。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他坚守的正道上的那些前辈们,会是这样的人。
可接二连三的冲击,让他不得不怀疑。
猜测归猜测,没有证据,他们还是不敢妄下定论。
白婉棠和柏怀打算先去城外的河里查看。
担心有危险,他们找了一天深夜,结伴去了城外。
因白婉棠风寒好了许多,但还未痊愈,便由柏怀跳入水中看看有无特殊的地方。
柏怀跳下去后许久没上来。
白婉棠担心得自己都打算跳下去了,突然一道凌厉气劲攻来。
那气劲带着强大的威压和灵力,她连头都没来得及回,便被打晕。
不过这一下让她能够确定,杀人一定是修士,绝不是妖。
她醒来时是在城主府。
一睁眼便见北冥珞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道,“还好,烧退下去了。”
白婉棠困惑不已我怎么会在这儿柏怀呢
她环视四周,见屋里只有北冥珞一人,外边天也已经亮了,顿时焦急起来,担心柏怀的安危。
北冥珞按住她让她好好休息,道“你昨晚怎么大半夜跑到城外去了城外有影妖,没人和你说过吗昨晚若不是北冥玄救了你,你恐怕就要被影妖给吃了。”
北冥玄是独孤极攻击了她
不可能,那一击不是他的手法。
可他又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白婉棠思考起来,看上去像在发呆发愣。
北冥珞对她很是关心,为她把脉确定她没事了,便下去为她准备易吸收的灵食。
北冥珞一走,白婉棠便掀开衣服查看自己昨晚被攻击的腰。
却见那处光洁雪白,连半点红印也没有。
这是有人故意不给她调查伤势的机会。
她正发愁,余光瞥见有人来到了床边,转眸一瞧,是独孤极,连忙放下衣摆,冷声质问“柏怀呢”
独孤极并不回答,掐住她的下巴质问“谁让你去城外河边的。”
她盯着他的双眸执拗地问“柏怀在哪儿”
独孤极掐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咬牙切齿道“你想死吗。”
白婉棠“”
什么叫鸡同鸭讲,这就是。
谁也不愿意让步先回答对方的问题,一直对峙下去,受伤的只会是她的下巴。
她打开他的手,“你要怎样才肯告诉我柏怀的下落,说吧。”
她拔下烛台,扯了蜡烛,露出烛台上的尖刺。
先前她就是用这烛台扎了他一身血。
独孤极当她要故技重施,怒极反笑“你以为你还能用这种东西伤得到我”
白婉棠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没想伤你,你现在寒毒复发,最需要的应该是我的血吧。我可以用血跟你换柏怀。”
说着,她撩开衣摆。
独孤极瞳孔收缩,手指轻颤了一下。却终究没动,眼睁睁看着她用烛台扎向神骨处。
烛台上的尖针被弹开,白婉棠难以置信地又试了一次,还是扎不下去。
她扭着身子,隐约看见腰后模糊的血色花影。
是独孤极先前给她弄的刺青在起作用。
她怒气冲冲地用烛台指着独孤极道“你”
独孤极倾身,主动将脖子对准烛台上的尖针,吓得白婉棠下意识丢了烛台。
他冰冷的手慢条斯理摸到她身后,在刺青上轻轻抚弄“神骨是我的,神莲也是我的。本就是我的东西,岂能被你拿来和我做交易”
他恶劣又鄙夷地笑话她,眼里却有怒意。
她怎么能为了别的男人,拿她的神血和他做交易。
白婉棠颓唐地垮了肩膀,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一样疲软下来。
独孤极很喜欢她这幅低眉顺眼的模样。
她要是能一直这样,他脑海里也不至于充斥着要杀她的声音。
他的手沿着她的脊骨往上抚弄。
白婉棠咬唇忍着,一字一顿道,“柏怀呢。”
她一次又一次地提“柏怀”这两个字,提一次,他心里的暴怒便更甚一分。
独孤极倏地冷了脸,手下狠狠抓住她细嫩的皮肤,指甲仿佛要陷进她的肉里,疼得她低呼一声。
“你自身难保,还管他的死活”
“瞪我,瞪我有用吗”他冷笑,“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太蠢。”
非要去查不该查的东西。
门外突然响起咳嗽声,独孤极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不慌不忙地把手从她衣服里拿走,又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擦拭。
白婉棠真想吐他一脸口水。
这么嫌弃你还摸什么,隔着衣服取暖不就好了嘛。
藤穹走进来,将门关上。
这举动让白婉棠不由得害怕起来。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躲到独孤极身后,自己心里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当有人可能要杀她的时候,她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竟是他的身边。
独孤极亦是愣了下,侧目睨她一眼,却没避开,帮她阻隔了藤穹的目光。
藤穹此次来找她的目的,从她躲到独孤极那一刻开始,彼此就是心知肚明的。
藤穹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笑道“我夫人很中意你,倘若你愿意嫁与千行,你就是我们藤家的人。我也就不需要杀你灭口了。”
说罢,他扫了眼独孤极,“请北冥兄跟我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他不管这个“北冥玄”有多深不可测,和白婉棠是什么关系。但只要白婉棠是北冥珞看中的人,谁也不能抢。
独孤极泰然自若地和藤穹离开。
白婉棠迟疑片刻,还是问道“和我一起的那个人”
“他还活着。”藤穹停下脚步道,“不过他之后是死是活,就看你听不听话了。”
白婉棠
淦,怎么是个人都想让她听话。
这个世界还有没有人权啊
她气呼呼倒在床上,转念想到藤穹的话,神情又变得严肃。
藤穹对白婉棠的要求很简单。
他要他夫人万事如意,要他儿子能娶到心仪的人。
所以,她要和藤千行结为道侣。
白婉棠努力和藤穹解释,藤千行只当她是妹妹。
藤穹像听了笑话似的,大笑道,“等你提出要嫁给千行后,你就知道他当你是妹妹还是心仪的女子了。”
反正她要做的,就是表现出要和藤千行结为道侣的意愿。
白婉棠有些颓丧,乖乖答应听藤穹安排,去找了北冥珞,透露出她心悦藤千行的意思。
北冥珞对她很是喜爱,一听她这么说,登时喜上眉梢。
似乎是看出她埋藏在眼底的不情愿,北冥珞握住她的手轻拍道“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当初我和你伯父结为道侣前,也”
她欲言又止,笑道“等你成了千行的媳妇,我再慢慢和你说当年的事。”
白婉棠乖乖地点头,只能希望藤千行会拒绝。
白婉棠和柏怀在探查前,其实安排得很好。
他们算准了那天藤穹不会去湖边,又提前叫崔虚夫妇盯着城主府的动向。
可问题就出在崔虚夫妇身上。
他们面对崔羽灵时没什么戒备心,轻而易举便被诈得泄了密。
白婉棠和柏怀一夜未归,崔虚夫妇愧疚不已。正要找崔羽灵问清到底怎么回事,就听外边有人喜气洋洋地喊道“千行公子不日便要和白婉棠结为道侣,举办大典了。”
二人顿时放下心来。
而楼上,独孤极听着下边的声音,握紧了手中杯盏。
白婉棠嫁与藤千行一事,他本可以阻拦。
但他没有。
是崔羽灵提醒了他,白婉棠虽身怀神莲神骨,可她不过是一个不听话的容器。
他们大可以和藤穹做个交易,在白婉棠成亲前,借来万象镜,尝试将神莲神骨从白婉棠的身上剥离。
如此,他既能得到神莲神骨,也不必再与白婉棠纠缠。
尊主难不成喜欢白婉棠
当然不。
我知尊主不喜他人碰您碰过的东西,不管怎么说,白婉棠也算跟了您一阵子。
待取走神骨神莲,在白婉棠大婚前将万象镜熔炼成功,率魔军踏平无相城时,把她和城主一家全部斩杀,如此,尊主意下如何呢
这样很好,很好。
独孤极手上不自觉用力,捏碎了杯盏。
崔羽灵听到他说了声“进”,进门后就看见碎裂的瓷片扎进他手里。
血混着茶水从桌沿滴到他雪白的袍子上,他也毫无察觉。
她拿了白帕上前道“城主问您何时要用万象镜。他是个知趣的人,没有打听您要用万象镜做什么。”
她拿着白帕要覆到他手上,还未近身,就见他脸上闪过一丝分明的厌恶,挥袖不让她靠近。
崔羽灵握紧手中白帕。眼前浮现的,是那天白婉棠用他最厌恶的红帕绑住他受伤的手,而他却坐着没动的画面。
她暗暗咬牙,面上仍带着笑。
独孤极怎么对她都无所谓。
她如今只有三个心愿,其中之一就是除掉白婉棠。
白婉棠着实没想到,藤千行竟然会同意和她结为道侣。
说好的把她当妹妹的呢,有娶自己妹妹的吗
当着藤穹的面,她还不能表现出不情愿,娇羞地笑了笑,在心里把藤穹骂了几遍。
不过她也明白,若不是北冥珞和藤千行中意她,她活不到现在。
把藤千行和北冥珞当成救命恩人,她心里一下子好受许多。
嫁给藤千行做少城主夫人,吃香喝辣,还有了话语权。能带他们一起把独孤极赶出去,从此过上安定生活,似乎也不错。
她与藤千行的道侣大典定在半个月后。
入夜,藤穹突然来找她,蒙住她的双眼带她去了一个能听见水声的地方。
他将她用铁锁绑在木架上,见她惶恐地微微发抖,笑着安抚她道“放心,你如今已是我未来的儿媳,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不过是我有位朋友,想从你身上取走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说罢,他又好奇地问她“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吧”
神骨神莲。
想到这,白婉棠脑海里蹦出六个大字独孤极王八蛋
她忙道“爹,我已经是你未来的儿媳了,我和你是一家人,有些事你一定要信我,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北冥玄他其实是啊”
她话未说完,一颗石子打中她的大腿,疼得她痛呼出声。
紧接着她听见两人靠近的脚步声,还有崔羽灵的声音“城主,你不是个不守信用的人,请。”
白婉棠一声“爹”把藤穹叫得有点懵,心疑她究竟要说什么,但还是对崔羽灵和独孤极颔首,离开。
白婉棠嗓子还哑着,锲而不舍地叫喊道
“爹,北冥玄他是”
“他是”
“是”
她尝试了好几遍,突然发现自那颗石头打中她后,她无法说出独孤极这三个字了。
打中她的石头上有禁言咒
藤穹走了。
独孤极走过来,掐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讽刺道“这才一天过去,你就愿意嫁了。你的那位夫君你又不打算找了吗白仙仙,你可真是放荡,是个男人你就愿意要。”
白婉棠什么都看不见,但能感觉到独孤极的脸离自己很近,呼吸都落在了她的面颊上。
崔羽灵想催独孤极赶快动手,刚开口就被独孤极赶走,让她去看着在外面守着的藤穹。
很快,这空旷得能听见滴水回声的地方,只剩下她和独孤极。
因为看不见,白婉棠的感官变得格外清晰。
独孤极冰冷的手摸上她的颈间,顺着她身体的线条,一路往下至腰际。
他缓缓解开她的腰带,扔掉她的腰封,扯掉她的外袍,中衣
她都能感觉得清清楚楚。
她颤栗着道“我马上要和藤千行成为道侣了,藤穹说你是他朋友,你这样脱朋友儿媳的衣服,你就不觉得可耻吗”
“你还骂我放荡,你也没好到哪儿去你这个臭流氓,登徒子,老不死的不要脸,烂唔唔唔”
她还没骂完,独孤极便扯下她眼上的白绫塞进她嘴里。
她看清面前的独孤极。
他面部绷紧,盛怒而又冰冷地俯视着她,恐怖得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他手上不停,已经在解她的里衣。动作粗暴得要命,衣带扯动间总是弄疼她,在她身上绷出一道道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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