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找到她

    殷都是修真界少有的凡人城, 城外一道绝风崖隔绝了灵气。

    绝风崖底广阔无边,魔军被分批派入崖底搜寻白婉棠,一连数天, 全都无功而返。

    独孤极在殷都城内处理政务, 听了回报也只是淡淡道“继续去找。”

    他的语气, 好似根本没有把寻找白婉棠放在心上, 只不过是随口一提。

    可叩音知道, 一半的魔军都被他派出去找白婉棠了。

    这期间驳曲与宿罗已经寻回三块尊者令。但独孤极收了尊者令, 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没日没夜地忙碌, 让群魔分散开朝北冥打去,占领修真界其他城。

    魔族跟着他忙得脚不沾地, 连觉都睡不好,私下里叫苦不迭。

    殷都的环境不如幽州适宜魔,这就更让他们怨声载道, 都劝独孤极回幽州去。

    但独孤极迟迟不下令,一直在幽州待了一个月。

    他这一个月也都没睡好,脸色惨白, 眼下乌青,加上旧伤,需得医修每日为他调理,才不至于倒下。

    但医修们也都劝他该好好休息。

    屏退医修,叩音道“我留在殷都,继续派人搜寻白婉棠的下落, 您回幽州主事,可行”

    檀罗粗声大嗓地道“尊主, 您可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这样损耗自己的身子。您忘了那女人先前是怎样对您的吗”

    独孤极冷睨檀罗一眼。

    檀罗的不满都被吓退, 缩着脖子躲到叩音身后去, “天下女人多的是,您要是只喜欢女修,回去我多给您抓几个就是了。”

    独孤极揉了揉眉心,道“让崔羽灵留下找人,其余人等回幽州。”

    这些天,他心烦意乱,一静下来便会想起白婉棠跳下断崖的画面,想起她漠然的眼神。

    只有忙起来的时候,才能顾不上去想。

    他留在殷都,只是忙起来就没空想回幽州的事。叩音与檀罗竟都说他是为了白婉棠。

    可笑,可笑至极。他怎么可能是为了她,又怎么可能为了她将自己的亲信留在殷都。

    他冷冷地道“我找她,不过是因为她加害于我,我绝不可能放过她。”

    魔军随他搬回幽州。幽州地下的魔脉让他身子恢复得比在殷都时好得多,可他依旧睡不好。

    殷都与幽州之间通信需要时间,每日处理完公务,一旦闲下来,他就时不时询问手下殷都可有来信。

    殷都那边每日回信,却都是找不到白婉棠。

    又两个月过去,他甚至开始怀疑崔羽灵懈怠,没有用心去找,终究还是派了驳曲过去督查。

    叩音问他“待找回她,您还是要对她处以极刑吗”

    独孤极只道“你僭越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叩音认错,在心中叹息。

    这三个月里,叩音把他的变化都看在眼里。

    或许最初的时候,他还是恨的,恨白婉棠蔑视他的权威,恨白婉棠利用他,伤了他。他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可渐渐的,他似乎只是想要找回她,想要知道她还活着。

    她对他做的那些该被千刀万剐的事,似乎都不重要了。

    白婉棠想大概是北冥珞保佑了她。

    她坠落断崖时,业火灵力通通使不出来,最终是被一件残破法衣挂在了树上,得以保全一命。

    她爬下树一瞧,衣裳是北冥珞的外衣。北冥珞躺在树下,已经逝了,身躯奇迹般地完好,仿佛只是睡着。

    白婉棠找了块空地生火,将北冥珞的尸体烧了,骨灰收起打算带给藤千行。

    她点的火招来了居住在崖底的人,她才知道绝风崖底深处,原来有个世外桃源的村落。

    村里的人在千年前大战时躲到此处,因为找不到出去的路,从此就再没出去过。

    村民们质朴善良,将她带回村中热情招待,为她治疗身上的伤。

    她便在此处住了下来,有一种阴差阳错得到了想要的养老生活的惊喜感。

    因村民不与外界相通,消息闭塞,她休养一个月后,就在村子里做起了“老师”,教村里小孩儿读书写字,给村民们说说外面的事。

    村民由此对她颇为敬重。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三个月,白婉棠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可以这样闲适地度过,某天却突然听出去打猎的人说“林子里好像出现了很多魔族,我看到他们留下的痕迹了。”

    村民一听有魔都惶恐不已,白婉棠也不安起来。

    她担心那群魔是独孤极派来找她的,又不敢相信独孤极找了她三个月竟然还在找。

    翌日,她随砍柴的人一起去林中探查,果然见到魔族的踪迹,而且人数很多。

    树上还被他们刻下了标记。他们探查过一个地方,就会留下这样的标识。

    他们从外面都快探查到村子的所在了,白婉棠难以想象这耗费了多少人力。

    她不想出去面对外面的是非纷争。她怕独孤极抓到她,真的会折磨她至死。

    可她也不能让这群魔族因她而查到村落,打扰到这群村民宁静的生活。

    她在一天清晨同村中人告别,背上行囊离开村落。避开魔族留下的标识,根据村民们千年来探寻到一半的路往外走。

    走了不到一天,村中一孩子狼狈不堪地跑着追赶上她,哭哭啼啼道“先生,魔,魔族进村了。他们逼我们交出你的下落,不然就屠村。”

    白婉棠心下一怔,抬眼向孩子身后望去,林隙中黑压压的满是魔军。

    白婉棠摸了摸孩子的头,“抱歉,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不怪村里人道出她的行踪,只自责自己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

    魔军一眼望不到头。独孤极怕不是疯了,竟然派这么多魔来抓她。

    殷都回信,找到了白婉棠。

    白婉棠却在随魔军离开崖底的时候,一同陷入一个小秘境。

    好在那秘境仿若人间,并无太多危险,很快众人便都出来了。

    白婉棠并无大碍,只是崔羽灵陷入了昏迷。

    为照顾崔羽灵,预计三日后才能将白婉棠送回幽州。

    独孤极褒奖了崔羽灵,并派去医修为其医治。接下来的三日却都没怎么睡好,人也显得极为焦躁。

    群魔都以为他是担心崔羽灵的情况。

    三日后,白婉棠同崔羽灵一同被马车送到行宫。

    独孤极先快步走向了白婉棠所在的马车。又停于车帘前,突然折返回去,掀开崔羽灵所在的车帘瞧了瞧。

    崔羽灵仍未醒。他温声叫人把她抬回她的院子,派行宫的医修再为她诊治,而后便拂袖离开,没有去看白婉棠。

    他突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看到她的第一眼,是该呵斥她,该责骂她,还是该叫人把她关到地牢里去鞭打一顿

    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可他却不想那样做。以至于他茫然无措起来,突然不想看到她。

    白婉棠坐在马车里,听着外边的动静,只觉独孤极怕不是得了神经病。费尽周折把她抓回来,却不说如何处置她。

    诸魔散去,她还被五花大绑地丢在马车上。

    过了会儿,还是叩音过来,叫魔侍把她带到主峰的一处偏院去。

    偏院像是招待无足轻重的客人的院落,魔侍将她丢入房中便不再管她。

    她磨蹭着想解开身上的绳子,过了会儿叩音又来喂了她一颗药。

    药入喉肠,她浑身无力,只能瘫软在床上。

    叩音用伏火珠封了她的神莲,又封了她的灵脉,才为她解了身上的绳子。

    白婉棠愤怒地瞪他离开,心里却是在庆幸,叩音还不知道如何封她的神骨。

    等找到机会,她不一定不能逃出去。

    白婉棠在这偏院待了两天,都没有见到独孤极。

    听守门的魔侍说,独孤极每日都去看崔羽灵,崔羽灵至今还昏迷不醒,独孤极这么关心她,怕不是要纳她。

    白婉棠心里对此无甚感觉。

    独孤极和崔羽灵,这才是原书的走向。

    她吃了睡睡了吃,静候机遇,巴不得独孤极一辈子都不要再来看她。

    但当夜她刚入睡,就感到有人来了。

    熟悉的苦冷香味飘入鼻腔,不用睁眼她也知道来的是谁。

    她装睡不动,感到身边的床铺陷了下去,独孤极坐了过来。

    他掀开她的被子,执起她的手,摩挲两下她手背上结痂的擦伤。又捋起她寝衣的袖子,沿着她手腕摸上去,在她手臂上有擦伤的地方都略有停留。

    他的动作太过轻柔,摸得刚结痂的伤痒痒的。

    白婉棠忍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装着睡觉翻身抽回手,背对着他。

    她感到独孤极的目光直勾勾地定在她腰背处。

    忽的就觉得后腰一凉,他掀开了她的衣摆。去摸她后腰上的擦伤。

    那擦伤在刺青旁,摸的时候,他的小指总是有意无意刮在刺青上。

    白婉棠被他摸得恼火起来,按下自己的衣摆,回头看他,“你要做什么。”

    夜色藏起他的神色,她看不清他的情绪,只听他冷淡道“你是俘虏,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白婉棠挪动身子贴着墙睡。

    独孤极原本平和的气息突然冒了火似的起伏,一把拎起她的后领把她拽过来。

    白婉棠低呼一声,感觉自己像只冰球一样“呲溜”一下被他拽到床边,后背紧贴着他肌肉线条紧绷的腰臀线。

    她下意识挣扎起来,可被下了药,力气比奶猫还不如,被他轻而易举地就翻过身掐住了脖子。

    她对上他在夜里暗藏怒意的眸子,心底隐隐生出害怕,不说话。

    她还有机会跑的,她不想死。

    独孤极试图在她眼里找些曾经有过的东西,可是她的眼里除了厌恨和害怕,别无他物。

    他在找什么,他还期盼着她的眼里对他有什么情绪

    他心里莫名生出一种颓败感,恼羞成怒般狠声道“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躲在小山村里吃糠咽菜就那么舒服”

    “你找我无非就是想折磨我,我在外面不管怎么样也总比被你抓到舒服。”她脱口而出,拍打着他的手臂要他放手。

    她寝衣单薄,挣扎间衣襟松开来,隐约看见弧度朦胧的小衣轮廓。

    独孤极掐她脖子的手逐渐收紧,突然改为按住她的双手,低头去咬她的嘴。

    她难以置信地发懵,感到口里探进来的异物,拼命踢他。踢不开,她便狠狠反咬回去。

    独孤极吃痛地松开她,浓郁的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

    他舔了舔唇,感到舌头被她咬破得厉害。要不是她被喂了软筋散没有力气,说不准能把他一块肉咬下来。

    独孤极怒极,反手一巴掌要朝她脸上打去。

    她瞪着眼睛看他,他那一巴掌便悬在空中,改为用力掐住她的脸晃了晃她的脑袋,“地牢里多的是修士,你再咬我一下,我就把他们做成肉羹给你灌下去。”

    白婉棠一阵恶寒,“独孤极,我杀过你,伤过你,你现在在做什么”

    独孤极不说话,低下头含住她的唇,翻身上了床,扯她的衣裳。

    白婉棠大叫起来,恨不得把看门的魔侍全都叫来,看他还有没有脸继续做下去。

    但他来的时候早就屏退了所有人。

    白婉棠只得竭尽所能地踢他,打他,抓他,扯他的头发。

    她的力气于他而言不值一提,指甲在他脖子上划出两道血痕,他这才停下。摸了摸被她划出血的脖子,下床拿上脱掉的外衣披上,一声不吭地离开。

    白婉棠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整理自己松散开来的寝衣还有凌乱的头发。

    他如今用万象镜做心,万象镜放大了他的欲望。而她是唯一一个,阴差阳错和他同床共枕过的女人。

    以他不喜人靠近的程度,他想找人发泄,也只有找她。这是她能想到的他留下她,这样对她的唯一原因。

    可她对他,只剩下厌恨。

    白婉棠踉踉跄跄地下床,倒了杯凉水一口气灌下去,又被凉得咳嗽起来。

    门外的魔侍这才回来。朝屋里看了眼,见她衣衫不整,床铺凌乱,给她拿来了干净的新衣,重新铺了床。

    第二天白婉棠被叫醒,魔侍拿来了剪子,说“尊主吩咐把你的指甲剪了。”

    说着他们便要按住她来给她剪指甲。白婉棠百般挣扎无果,剪完手指甲他们还要给她剪脚指甲。

    她实在无法接受,只得说自己剪,剪完了给他们检查,他们这才作罢。

    下午独孤极过来,屏退了所有魔侍。

    白婉棠顿感不妙,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蜷缩在床上,戒备地望着他。

    独孤极瞧她裹成粽子的样,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把被子放开,否则以后你连床都别想睡。”

    趁着日光落在他身上,白婉棠看清,他不仅脖子上有两道指甲印,嘴唇被她咬破,耳下也被她掐出小月牙一样的血印。

    活该。

    白婉棠在心里骂他,不情不愿地放开被子,心想柳八重是不是早就算到独孤极会怎么对她,才叮嘱她“保住一命比什么都重要”。

    独孤极上前把被子扔到一边去。

    她蜷在床角落防备着他,“崔羽灵还没醒吗你怎么不去找她”

    独孤极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半俯下身体靠近她,“你再说一遍。”

    “你怎么不去找崔羽灵。”

    独孤极顿时火冒三丈,扣住她的双臂把她从角落里拖出来。

    白婉棠惊叫一声,胡乱地打他。混乱中打了他两巴掌,却不见他有下一步动作,才冷静下来,看着他。

    他脸被她打红,盯着她,眼神在怒斥她说错了话,“以后你再胡说八道,我拔了你的牙。”

    从前她不是这样的。

    她会一边怨恨地看着他,一边嗔怪埋怨他对她只有利用。会在信以为真他和别人有什么后,露出发酸又怨怼的神情

    可现在,她如此冷淡,平静,巴不得他去找别人。

    她为什么她不是喜欢他吗她有什么资格厌恶他,她不过是被他抓回来的丧家犬,他大发慈悲,她才能活到现在。她该讨好他才是。

    独孤极咬牙切齿地瞪她,突然一把搂住她的腰身吻住她。

    他迫切地想要让她顺从,让她讨好他,让她为他奉献一切。他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让他知道她还没有放下。

    他想要证明,只是因为她还有用,他才没法儿杀了她。

    白婉棠又要咬他。

    他飞快地抽离,怒气冲冲地道“来人,拿钳子来。”

    她不该反抗。

    魔侍很快送来钳子,他拿着钳子逼近她。

    白婉棠怕他真的要拔了自己的牙,不断在心里重复柳八重的告诫,按住他拿钳子的手。

    独孤极与她对峙般对视着,看到她眼中的示弱,才把钳子放下,扣住她的后颈要她仰起头来,吻上去。

    白婉棠被迫承受着,感受到他胡来的手,心道那万象镜的反噬可真是不得了,竟然把独孤极变成了这样。

    可是在万象镜里时,他同样是用万象镜做心,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并没有这样渴望她。

    他越发的过分,她承受不住地软声道“别”

    独孤极没有停下来。

    她身体的肌肤逐渐接触到微凉的空气,不禁颤栗起来。

    外面突然来人,焦急地禀报道说崔羽灵醒了,说她想起了一些事,急着要见他。独孤极这才停下,脸埋在她颈窝缓了缓,直起身理了理衣袍,离开。

    走至门口,他回头看她一眼,只见她脸上充满了庆幸,正忙不迭地拢起散开的衣裙。

    他心里顿生无名之火,想给她些教训。又听来人催促说崔羽灵有要紧事,便只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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