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小说:重生之贵妇 作者:笑佳人
    歇下来后, 魏曕与殷蕙又分成了两个被窝。

    冬天都如此,夏日炎热更不可能一起睡了。

    魏曕仰躺着,对着黑漆漆的帐顶出神。

    他没有急着要别的孩子, 可父王都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而且在大哥二哥的对比下,他这边只有衡哥儿, 确实扎眼。

    旁边她翻了个身,应该还没睡着。

    魏曕便道“当初你嫁过来没多久就怀了衡哥儿, 这次怎么迟迟没有动静”

    殷蕙一下子不困了, 考虑到六郎刚刚出生, 他关心这个也是顺理成章。

    上辈子好像也是这个时候, 魏曕同样问了这个问题, 当时她也着急再生一个, 于是就请府里的郎中给她把脉。郎中说她气血虚弱,开了药方,殷蕙开始喝起汤药来, 喝了大半年也没见效果,最后魏曕嫌她身上都是汤药味儿, 干脆让她停了。

    “我也不知道啊。”看着黑暗中他的侧脸轮廓, 殷蕙轻声道。

    魏曕“过两日请郎中来看看”

    殷蕙沉默,看了郎中肯定就会开药, 那药苦得恶心,而且她明知喝药没用,还喝什么

    “不想看。”殷蕙往被窝里缩了缩, 无论这动作还是她逃避的语气, 都让魏曕察觉到, 她有顾虑。

    他偏头看过来“为何”

    殷蕙“害怕, 生衡哥儿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其实那次是她没有经验,饿了就吃,没有控制好,现在真怀上,她并不会害怕,只是得找个借口打消魏曕请郎中的念头。

    这次轮到魏曕沉默了。

    他也记得等在院子里时,丫鬟们从里面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她的哭声也越来越低。

    “算了,怀上是天意,不怀咱们也有衡哥儿。”魏曕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

    感受着他轻缓的安慰,殷蕙怔住了。

    原来在这件事上,他这么容易妥协,并不是非要她喝药不可。

    那她是不是也该投桃报李

    殷蕙握住他的手,试着劝道“三爷,您真想再多几个孩子,我身子不行,咱们院里不是还预备了两个丫鬟”

    魏曕把玩她手指的动作一顿,旋即收了回去,冷声道“我说过,我不需要。”

    他做不来跟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肌肤相亲,也不会为了那种事情特意花功夫去了解一个陌生女人。

    殷氏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新婚之夜他必须与她完成周公之礼,但除了妻子,别的女人再美,魏曕都不想勉强自己去试,他不想碰触外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地让外人碰触自己,让外人看到自己私密的一面。

    大哥二哥不懂他为何不近女色,魏曕也不懂他们为何能见个美人便发情。

    殷蕙听出他生气了,可她不理解。

    又想要多生几个孩子,又不想去睡别的女人,却也不强迫她赶紧生,这

    要不是经历过那十年,殷蕙肯定又会觉得魏曕对她情根深种了。

    “您是怕我拈酸吗”殷蕙故意曲解道,然后不等魏曕回答,殷蕙就钻到他的被窝,抱着他笑了出来“您对我真好,难怪祖父总是夸我有福气。”

    魏曕不逼她吃药,这是好事,两人犯不着为纳妾的话置气,不如插科打诨揭过去,明天还是好好的。

    魏曕怔了一下,想要解释什么,感受着她的甜蜜,又觉得无需解释,半晌才道“睡吧。”

    再抱下去,还得叫回水。

    因为前几天魏曕都是在卫所住的,最近他又连着回王府了。

    这日魏曕来到后院,破天荒地没有去哄衡哥儿,而是用眼神示意殷蕙随他去内室。

    等殷蕙穿好鞋子跟过来,就见魏曕站在屏风内侧,正宽衣解带。

    殷蕙受惊不小,就算他有兴致,也不至于这么急吧乳母、衡哥儿都在外面,早知道他多暗示一点,她好安排孩子去花园玩。

    就在此时,她听见魏曕吸了口气,似是在忍受什么痛苦。

    殷蕙登时收起那些花花念头,快步绕过屏风。

    此时魏曕已经脱掉了外袍与中衣,露出一片未经烈日暴晒的白皙胸膛来,可在那一片白皙当中,左肋骨靠近后背的一侧却多了一处乌青,像个拳头印。

    “您跟人打架了”殷蕙吸着气道。

    魏曕瞪她一眼“军中切磋。”

    打架,当他是二郎、三郎

    “帮我涂药。”魏曕坐到床边,将一个青瓷瓶递给她。

    殷蕙装出十分心疼的模样,一边给他涂药一边埋怨道“既然是比武切磋,谁下手这么狠”

    魏曕顿了顿,道“冯腾。”

    殷蕙吃惊地抬起头,他还是跟冯腾动手了

    魏曕皱眉道“据我的观察,冯腾只是好武,并无龙阳之癖,流言止于智者,你以后休要乱传。”

    不过,冯腾喜欢纠缠人比试倒是真的,去年冯腾明明答应了将来战场上与他比杀敌数量,没过多久又凑了上来,魏曕不胜其烦,今日终于与他比了一场,不小心挨了冯腾一铁拳。

    “冯公子受伤了吗”殷蕙紧张地问。

    魏曕“我也打了他几拳,应该没有大碍。”

    殷蕙松了口气,这场比试换了时间也换了方式,两人没有骑马,冯腾也就没有跌落马下,伤势自然不同。

    “下次小心点,他是纯武夫,您不一样。”殷蕙继续涂药。

    魏曕看着她专注的眉眼,忽然问“我如何不一样”

    殷蕙想了想,笑道“您除了练武,还喜欢看书,文武双全。”

    魏曕就被她的笑容勾出了点兴致,就在此时,殷蕙捏了捏他的胳膊,道“上次你们划龙舟,我都看见了,冯公子的胳膊比您粗了小半圈,您跟他比拳法,肯定要吃亏啊。”

    魏曕脸色一沉“非礼勿视。”

    殷蕙朝他撇撇嘴“父王允许我们观礼,就说明不在乎让我们看几眼,再说了,不光我,大嫂二嫂还有那些官家少奶奶都看了呢,怎么,只许你们天天盯着歌姬跳那不正经的舞,我们看几眼正经的龙舟比赛,都不行”

    这小嘴叭叭叭地说个不停,魏曕突然将她拉到怀里。

    殷蕙惊呼一声。

    魏曕动作一顿,扫眼外面,他便没有做什么,只看着她道“下次不许乱看。”

    殷蕙眸光流转,索性坐在他的腿上,捏捏他的手臂,一脸神秘地道“其实我看过比冯指挥使还要健硕的人。”

    冯谡乃燕王麾下第一猛将,无论刀法还是身形之魁梧,魏曕都没有见过能超过冯谡的,闻言便问“何人”

    殷蕙笑道“明早我让金盏去安排,傍晚城门口,您亲眼见见,便知道我所说不虚了。”

    魏曕懂了“你的伙计”

    殷蕙“差不多吧,如果您感兴趣,明晚再与您细说。”

    翌日黄昏,魏曕进了城门,像上次找她的马般扫视两侧街头,然后他就看见一位穿灰色粗布短褐的壮汉。

    城门前百姓们熙熙攘攘,个个都在为生活奔波,唯独那壮汉,鹤立鸡群犹如一棵历经寒霜而不倒的苍松,面容刚毅,目光内敛,仿佛周围发生什么都不会牵动他的情绪。

    当魏曕看过去的时候,廖十三也看到了他。

    虽然尊卑有别,廖十三也想接受三夫人的引荐去燕王的护卫所里做事,可他并没有像周叔那般卑微地恭迎魏曕,而是维持默立的姿态,只有目光跟随魏曕,随着魏曕的移动而移动。

    漫长的对视过后,魏曕朝他点点头,策马离去。

    “三爷,那人绝非等闲之辈。”长风也看到了廖十三,对主子道。

    魏曕只想快点回府,向殷氏打听此人的来历。

    于是,吃过晚饭,殷蕙就坐在床上,绘声绘色地给魏曕讲起廖十三行走江湖的英勇事迹来,譬如祖父遇见廖十三那日,廖十三所在的商队几十个护卫都死了,只有廖十三杀都杀不死,劫匪们不想白白折了人手才丢下廖十三在大漠里自生自灭,又譬如廖十三为了报答祖父的救命之恩,从此不辞辛苦地替廖家商队效力,重情重义。

    魏曕默默听着,此时问“既然如此,你为何向我引荐他”

    她安排廖十三给他相看,不可能只是让他见识对方魁梧的体格。

    殷蕙犹豫片刻,道“内情不好明说,总之是我堂哥得罪了廖叔,廖叔铁骨铮铮,不愿再为我们家效力。哎,通过此事您也能明白我为何要扶植阆哥儿,我那堂哥,真不是什么好人,祖父差点被他气病了。”

    魏曕想到了月初她多出的那趟门,大概就是处理殷闻与廖十三的恩怨了。

    “他住在何处明日让长风去试试他的功夫,如果他能打败长风,我会向父王引荐他。”

    殷蕙高兴道“他就住在潼关烤肉馍铺子的后宅,铺子生意忙,前面人多眼杂的,您叫长风去后门叩门。”

    魏曕记下了。

    次日,长风奉命去廖家走了一趟,比试完了,再去卫所见三爷。

    魏曕上下看他一眼“如何”

    长风惭愧道“比了拳脚与刀法,我都输了。”

    魏曕“比了多少回合”

    长风头垂得更低“其人力大无穷,拳法我只坚持了十二回合,刀法他精妙不如我,我坚持到了三十招。”

    魏曕点点头,勉励道“输给他并不丢人,可有受伤”

    长风难掩苦色“挨了几拳。”

    魏曕让他去军营领伤药。

    回到王府,魏曕就去找父王禀报此事。

    燕王听了廖十三的来历,摸着胡子思忖道“也不知道殷家小子究竟做了什么。”

    魏曕自然已经派长风查过,结合廖秋娘烧了王家厨房一事,很容易猜到真相。

    燕王哼道“没出息的玩意,殷家迟早败在他手上。”

    早知如此,当年他就该多跟殷墉要点银子,白花花的银子,与其糟蹋了,不如充当军需,还能给殷家后辈积德。

    魏曕垂眸,妻族家里出了这种事,他面上也不光彩,只是他也惜才,不忍为了面子错过一位猛将,廖十三那人,即便不懂兵法,亦可冲锋陷阵,重挫敌军。

    燕王瞥见儿子的神色,咳了咳,道“你媳妇很不错,纯良明理,且举荐有功,可见殷墉教女有方,只是二房不中用。”

    魏曕“父王谬赞了。”

    燕王“嗯,你先带廖十三去卫所吧,下个月我要去围场秋猎,到时候再看看他的本事。”

    魏曕领命告退。

    殷蕙从他口中听说“秋猎”二字,眼睛便是一亮。

    魏曕道“你先别高兴,父王并未说要带内眷去。”

    殷蕙笑道“可父王也没说不许我们去,怎么,不如咱们打个赌如果我赢了,您再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我输了,我”

    她凑到魏曕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魏曕看她“你当真会跳”

    殷蕙“殷家姑娘都多才多艺无所不精,要我给您数数我一共有过多少位女先生吗”

    魏曕从未听过如此自夸之词,顿了顿,同意与她赌。

    三日后,燕王准备七月中旬去围场秋猎的消息就在整个王府里传开了,不但他会带上妻妾,还允许儿子们带上媳妇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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