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暗中的影子完全从巷口中走出, 瘦长的身形被淡淡的月光拉长、映在地面上,浓郁的血气也被一阵恰巧吹拂而起的夜风鼓动、从他的身上飘到了元幼杉的鼻腔里。
太厚重了。
因为被孢子寄生,觉醒者发生孢丝改造和融合的部位, 多多少少都有了一部分的提升;
若是被寄生的科种恰巧是嗅觉灵敏的、或是拥有夜视能力的觉醒者, 变回人身后孢丝融合带来的能力也会在人类的身体上具现。
就比如现在的元幼杉。
被荧蝶能力影响改变的身体, 五感都有了很大提升,她之前测试的时候, 在嗅觉一项中的数据一骑绝尘,几乎要打破整个光明城的数据记录;
当时给她测试的老徐还开玩笑,说如果她能顺利考过试炼赛成为处刑者,去搜查科一定很受欢迎。
过于灵敏的鼻子, 让细微的、普通人难以发觉的气味,在她面前无处隐藏。
不知是不是寄生物异形者是食肉类物种,主食尤其是人肉, 所以被孢丝影响的元幼杉在生理上并不抵触血气, 甚至还有种莫名地躁动。
空气中, 鲜血的味道夹杂着一股极淡的腐味臭, 还有一种元幼杉说不出道不明的气味,甜腻中夹杂着腥气;
几种味道搅合在一起, 让她的胃部蠕动着想干呕, 同时强烈的抵触感和恶心浮上心头。
那人影显然也没想到, 会在垃圾场碰到一个女人,停顿在巷子口。
看身高他是个瘦高男性,脸上带着口罩和帽子, 穿一件长风衣, 恨不得将每一寸皮肤都死死笼罩住;
他手中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塑料袋, 袋子下面似乎破了口子, 里面的液体一滴滴往下落,滴在他脚边的地上,很快汇聚成一小滩深色的水洼,在无光的黑暗中看不清。
元幼杉的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动到手中的黑袋子。
她清晰知道,袋子里面是血肉,且还是人的血肉。
她对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
强烈的违和感和危机意识,登时让她头皮一紧。
她原本以为,这个男人是个半夜出没的杀人犯,自己正好碰到了他毁尸灭迹的时候,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首先一个人类,就算是儿童,想要被塞在垃圾袋里卷成一坨也并不容易,更何况这个男人的脚下、能隐约看清的裤腿都是血渍,这个出血量不可能是婴儿,而他也完全没有想要掩饰一下的意思,就这么大大咧咧带着战利品招摇过市。
除非,他根本就不怕被人发现
是觉醒者吗还是已经是处刑者了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哪怕目前处刑者在联邦的地位非常高,也不可能嚣张到随意虐杀城池内部的百姓,情节严重者虽然不会被判处死刑,但会被联邦判定为危险分子精神情况不稳定,被收回绿级城池居住权,只能退居黄级安全区中的一些地方处刑者部门和组织。
元幼杉初步将其定位成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处刑者,如果真是这样,她就不能贸然出手了。
能通过处刑者试炼赛的人,格斗和技巧课的水准至少达到标准线上,并且还拥有中级刑具,单凭这两点来看,她这个世界还没怎么加强过的身体很可能还不如他。
她控制着呼吸,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平和一些,脚步不紧不慢,收回视线沿着原路往前方走去,装作并没有发现那个男人的异样。
擦肩而过的瞬间,一道略显阴柔的声音在黑暗中猛然响起,阴森幽冷“这位可爱的小姐,能帮我一个忙吗我的手袋很沉重”
元幼杉无视声音的主人,并未停顿。
'呾呾的脚步声急促靠近时,她掌心中流动的、像丝线一样的皮肤质感瞬间爆开,细密蠕动的红色丝线像一条条有生命的线虫,猛然钻入手心下方盖住的竹筒口;
几乎在同一时刻,从筒中溢出沸腾而扭曲的红色物质,看起来像一团团被挤压出来的肉质,须臾间便膨胀开来、不断拉长变大,边角生长出凹凸不平的锯齿裂口。
破风声贴着耳后刺来,元幼杉一个翻腰,几乎扬成一个圆弧的黑亮长发被贴着脸的刀锋割破一搓,瑟瑟被风吹落在地上;
“砰”地一声碰撞声,在昏暗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被她反手砸下去的曲面刑具狠狠挡住了匕首的刃面。
那带着口罩的男人飞快靠近,已经和她贴脸动刀,一双眼瞳漆黑带着疯狂,“小姐,你为什么不理我”
谁特么会理会一个明显不正常的疯子元幼杉心中暗骂,巨大的冲击力让她退后两步;
而那男人也蹬着她身前呈曲面弧度的刑具,向后一翻,落在了地面上。
她视线落在男人身后的地面上,瞳孔微缩,胃里一阵作呕。
在男人跳过来攻击她的时候,手中的塑料袋直接被他甩在一旁,袋子散落开来,里面的东西在巷子的地面上洒了一地。
被撕得破破烂烂的躯干、断手,以及啃噬了一半的肺腑,在浅淡月光下显得无比可怖。
这个家伙到底什么来路
食人,且进攻的动作很奇怪。
他用来刺杀元幼杉的那把刀也并不是刑具,就是普普通通的刚刀,刀刃上还沾着凝固的血迹。
此时他高高拱起脊背,将风衣撑得紧绷,双腿呈现出不自然的前折,让他的手指能摸着地面,另一只手握着的钢刀划拉着地上的石板,在黑暗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原来是位处刑者小姐吗”男人不自然地歪着头,像是真的在为此而惊叹。
“你真的很年轻,看起来就像是人类里天真的少年人,闻着就像是清晨最芳香的花朵,带着露珠的味道。啊都怪你的气味要诱惑我,明明已经吃饱了,竟然还想撕碎”
越说男人的语调越含糊,夜晚似乎麻痹了他的大脑、刺激着他的情绪。
元幼杉愈发觉得这人不正常,或者说根本不像个人。
在对方前折的腿弯猛然蹬起时,她一边极速后退着一边挥起手中的中级刑具。
起手的一瞬间,本已经定型的暗红色曲面防御再次拉伸、变长变细,最终呈现出一把三指宽的长刀,刀刃前后都有起伏的裂口,能在划破血肉的瞬间将其搅碎。
那人速度极快,拿着刚刀的手向后翻折超过一百八十度,骨骼都被扭曲,而后狠狠刺向元幼杉的面孔。
“裆”“裆”“裆”
一连串细密的武器碰撞声在窄巷中响起,扬起的火星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交叠的光点,短短一秒钟的时间内,两人的对拼能达到35次,速度快到只要有一方稍微跟不上,就会脑袋落地。
男人在脚步落地的那一刻,再次弹起不停逼近,肢体扭曲着向前突刺,仿佛完全不需要担心骨骼和肌肉被拉伤。
这样快到极点的攻势,让元幼杉抵挡得有些吃力,她每一次抬手仅能做到挡住刀刃,就已经是目前的极限,根本抽不出更快的速度主动进攻,显然有些落下风。
后退时,握紧刀柄的虎口被震得发麻,她心中不停告诉要冷静,视线的余光一直在捕捉刀刃的方向。
男人大睁的眼球中布满了红血丝,笑声疯狂,“不要抵抗了小姐,让我吃掉你的内脏吧我会虔诚地享用你,让你和我伟大的母神融为一体”
“虔诚地享用”
回荡在巷子里的嘶吼,或许引起了某些居住民的注意,但因为声音太疯癫凄厉,像野猫的尖叫让人心悸。
“神经病。”
元幼杉咬牙,脑海中隐约抓到了什么重点,但她现在根本没空深思。
在无人能看见的掌心,和刑具刀柄几乎融为一体的手心肉攥紧,血色从皮肉中缓缓溢出,最后覆上整个刀柄。
她咬紧的牙缝间挤出两个字,在撞击声的掩盖下散在风中。
“燃血”
下一次挥刀抵挡的间隙,细密的火舌从她的掌心中溢出,舔舐着刑具的刀身。“轰”地爆开的猩红火焰卷上暗红色的刀刃,从刀柄一直冲到刀尖,整个刑具在火焰的烧灼下也变得更为坚硬,烧红的薄薄刀刃闪烁着红光。
“砰”地响声,这次的碰撞下的钢刀,直接在坚硬而滚烫的刑具撞击中卷了刀刃,滚烫的火焰将刃面烧得发黑,旋转了几圈后直接掉在地上。
男人的眼中露出一抹惊愕,他歪着头想后退,可元幼杉乘胜追击,猩红的长刀抵着柄一个回旋,直接斩断了男人的一条手臂,鲜血直喷。
穿过火舌的血滴滚烫,落在元幼杉的侧脸时有种灼烧感。
她眼底映衬着跳跃的火光,看似情绪波动很强烈,实际上她无比冷静,在脑中飞速拟定着一击必杀的招式。
这疯狗是实实在在想吃掉自己,就像那些地上散落的血肉,她必须除根,要杀掉这只疯狗,把他按死在自己手中才能放心;
并且此处就是垃圾场,只要她用燃血烧净自己的痕迹,督查所的人就算发现了痕迹也找不到她身上。
趁着男人重心失衡,歪着身子就要倒在地上,元幼杉刀尖撑着地面,一个扫腿踹在男人的胸膛上,将其狠狠踹翻在地滚了好几圈。
她跳到男人的背上,用膝盖骨压折那一截脊骨,蔓延着红色血丝的手掌握紧燃烧的刑具刀柄高高抬起,准备插入对方的心脏。
这一刻她的血液是沸腾的,但意识却非常冷静。
刀锋尖端的火舌卷开男人的风衣,就要刺入那片皮肉,贯穿搏动的心脏。
电光石火间,男人的脊背皮下有什么东西蠕动着突起,紧接着冲破了衣服和躯壳束缚的骨刺轰然爆出,她脚下踩着的人类的身体在撕裂、在变异膨胀成小山,尖锐的刺形结构就朝着元幼杉的躯干突刺。
她根本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只来得及收刀反手格挡。
尖锐粗壮的骨刺结构擦着她燃烧的刀刃和手臂往外扩张,直接擦掉了她右手连同小臂的一块皮肤,直到她撑着地面一个鱼跃抢背,重新稳住身子后眼底的冷静都消失殆尽,再次抬起的面庞上剩下的只有震惊和不解。
低沉的嘶吼中,那男人身上的衣料完全破烂,原本的人类身体也完全扭曲形变,身体膨胀了两倍不止,变成了一个怪物。
怪物前肢短粗,后肢足足长了一倍,从中间的膝骨处向前弯折,腹部生长着一颗巨大的、还在蠕动的瘤子,随着它的低吼和呼吸一起一伏。
它的皮肤看起来粗糙厚重,脸部无眼,一张长着两排利齿的深渊巨口几乎占据了大半张脸孔,骤然张开时带着腐臭的息吼直冲元幼杉,像是愤怒又像是在挑衅。
这是一个异形者,一个完完全全的孢子寄生物。
可这东西的存在,已经颠覆了元幼杉的世界观。因为太过震惊,她甚至脱口而出一句“艹”
她亲眼看到了异形者以人类的身躯、语言站在她的面前,和她交谈,如果不是今夜她正巧碰上这异形者食人并来垃圾场清理痕迹,她根本想不到异形者会以这种形态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如果这是在白天,他或许会和再正常不过的人类一样,同她擦肩而过,又或许是她生活中会碰到的某个熟人朋友。
这简直太离谱了
联邦和调查所知道这家伙的存在吗知道所谓的绝对安全城池中存在着如此大的漏洞和隐患吗
怪不得从一开始,这人就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元幼杉终于想明白了,之所以这异形者的人身骨骼能够弯曲到那种程度,是因为它身躯本来就是由孢丝操控的。
虽然她脑海中有太多的疑问,但现在不是她怀疑人生掉链子的时候。
面前是只异形者,还是个明显有正常智商的对手。
此处距离居民区非常近,万一它改道冲出去,附近的街区都会血流成河。
虽然元幼杉现在的身份还是个菜鸡学生,但她以处刑者为目标,早已将公约烂熟于心。
在逃跑和战斗之间,她连犹豫都没有,双手指尖绷紧,搭在刀柄上后又握紧,将刀刃斜立于身前。
“燃血”
二次能力爆发,元幼杉原本红成一片的手掌心中,无数猩红的丝线在她白皙的手掌皮下游动,从手心中溢出、扩散到手背和手腕。
本就已经卷上刀刃的火舌,像被洒了一把汽油,轰地燃得更烈更亮,将周围的空气都烧灼到发热。
这就是这个失败的高级刑具,最为特殊的特殊向能力。
首先这个刑具具有形变功能,能够在使用者的控制下变换形状,可攻可守。
同时它原本是由一块内含靠前序列孢体的异形者血肉锻造而成,本身就拥有那个序列孢子的能力,就是自燃出极高温度的火焰。
但这两个能力的使用,都是有条件的。
它们都需要大量的孢丝操控,尤其是后一个燃血,没有大量的孢丝力量支撑,根本不可能使出。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中级刑具在库房中放置了近十年,也没人领取的原因,因为普通处刑者用不了。
大多数人的融合度都在20以内,没有那么多的孢丝力量可以使用。
但元幼杉不同,她和孢丝的融合度高达60以上,哪怕是全联邦也是独一份。
唯有她,才有可能使用。
尽管这是修好核心零件后她第一次使出燃血,仍然成功了。
她无比感谢精英培养制度选中了自己,让自己提前接触了二年级的异形者大赏学科学习,面前这只异形者的资料她背过,有印象。
'囊鼠科种,中级孢种,外表坚硬无比且移动非常灵活,特殊点在于它的身体结构呈现出前低后高、完全将胸腹部的血肉护在身下,以坚硬的后背对人。
这种结构完全不会影响它的移动速度,只会加大处刑者拔除的难度。
并且它的腔体也并不像平常异形者那样就在胸口附近,而是在靠下方腹部凸起的囊袋里,这个位置很难劈到。
判断了一下地形后,在异形者冲上来的一瞬间,元幼杉便借助着周围的矮前单臂抓翻了上去,她稳稳沿着一脚宽的墙顶往前奔跑,速度丝毫不慢,身体更没有丁点摇晃。
身后的巨型怪物穷追不舍,张大了深渊巨口试图咬住她的后半截身子。
在墙体被异形者丑陋坚硬的头部撞塌后,元幼杉借机跳上了对方高耸的背部,死死扣着凹凸不平的皮肤。
手中的刑具发狠似得插了好几刀,腥气扑鼻的血浆从伤口中喷涌而出,又被高温烧成凝固的血块。
'异形者痛苦嘶吼着,眼底并不是纯粹的发疯,它直接向后倒去,试图用自己身体的重量将背上的人类女人压碎。
但元幼杉早已有所准备,她眼疾手快,腿弯勾着异形者的脊背一个乌龙绞柱,在坍塌的瞬间从背部翻上了仰面倒塌的胸口。
那颗突起蠕动的肉瘤完全暴露在她的眼中。
这一刻她毫不犹豫,直接抬起手举着燃烧的刑具,狠狠刺入了肉瘤之中。
被疯狂挣扎的异形者颠簸下去时,元幼杉捂着受伤的手臂,腹部伤口钝痛,尽量往后退去,以免被垂死挣扎的异形者扑倒。
看着那怪物肉瘤中不断溢出的白色孢丝,她松了口气。
而随着腔体完全瘪了下去,那异形者也躺在地上不动了。
“呼”确认了异形者死亡,元幼杉才猛地卸力,双腿一软坐在地上,她手中的刑具火焰逐渐熄灭,紧随其后的是使用燃血的后遗症,浑身酸痛无力。
收回力量后,手中的刑具也开始缩水,最后又都回到了腰间的竹筒中。
她看着不远处一片狼籍的地面,久久没说话。
因为那仰面倒在地上的异形者,身体开始缓慢恢复,最后成了一个男人,脸上身上的遮挡物都没了,就这么瞪大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天空。
见状元幼杉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在异形者和人类的形态两边换
难道自己杀错了,其实这是个人类
她面无表情,坐在一地泥泞中恢复体力,开始复盘刚刚结束的战斗。
那在生死一线之时,亲眼所见由人类转化为异形者的震撼而产生的一丝疑窦,都在心情逐渐平缓后逐渐理清。
元幼杉忽然想到一件事,她曾经在觉醒者学校的异形者图鉴的扉页,看到过孢子寄生物的分科,上面有一个全新的名词伪装者。
当时她全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她却一直记在心里。
她不禁扭头去看月光下男人扭曲的、青白发紫的身体,心中生出一个猜测,难道所谓的伪装者就是这种东西
这太荒诞了。
如果孢子寄生物能够伪装成人类,那这个世界的情况可就比她想的还要棘手。
元幼杉擦拭着对战中蹭破的伤口溢出的血渍,叹了口气,这毕竟只是她的猜测,万一联邦政府也不知道这种玩意儿的存在,明天联邦发现了这家伙的尸体,并没有查出他身体有什么异样,自己岂不是成了杀人凶手
自己就算告诉别人,有一个疯狗男人半夜在垃圾场变身成异形者,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吧
她还是要消除附近的痕迹,还要在教官发现前处理掉自己身上都是血的衣服,不管会不会被发现,都不能让自己置于不利之中。
至于这家伙,不管它是人还是孢子寄生物,它食人的主意打到自己头上是不争的事实,更是已经有人残忍死于它的手中。
死有余辜。
元幼杉心情很不爽,本就在马戏团中积累的郁气,更是和今晚的晦气交杂在一起。
她打算喘口气再考虑剩余的事情,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快到半夜两点,她忙给孟珂发了个信息,说自己这边遇到了个熟人,可能还要说几句话,让她先回去别等自己了。
正敲打着屏幕,她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登时一股心悸感让她脊背发麻、直冲头皮。
她倏忽后头,手掌再次摸上了竹筒口。
看清身后不远处的情景后,她又深深吐出一口气,大起大落让她有些疲惫。
只见刚刚那被异形者撞出缺口的墙壁上,盘坐着一个开衫青年,他单手支着下颌,一头及腰的长发从肩头堆叠、落下,背对着月亮的脸上带着一张暗红色的恶鬼面具,不知已经看了多久。
元幼杉撑起身站起,有些迟疑,“队长大人”
她不知道这个神秘的临渊队长是路过还是巧遇,又或是有别的原因,是将自己当成了凶杀案的罪犯要来抓捕拷问自己。
因为紧张,她在脑海中已经想了无数个可能。
如果这位处刑者大人不听解释,自己打似乎还打不过他,只能想办法跑路了。
鬼面人纵身落下,双手交叉在袖摆中,朝着元幼杉走来。
“别紧张,我就是为了调查拔除这个伪装者而来,你杀掉的是一个寄生物,我一直看着呢。”
青年埋在面具下的声音很好听,抚平了元幼杉心中的紧张。
听到伪装者三个字,元幼杉瞳孔微睁,不由扭头看向地上光溜溜的男人。
原来这真的就是伪装者
她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所谓的伪装者,就是一种能够装成人类的寄生物
视线还未触及到目标,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掌忽然伸出,挡在她的眼前。
鬼面人语气温和,“小朋友不要看这种东西。”
元幼杉在这个世界的身体是19岁,但这是安全区的虚岁算法,实际上按照周岁她还有一个月才成年,在觉醒者档案上需要填写的日期也是周岁日期。她在所有新生中,还是年级最小的。
她没觉得这位大人会专门看自己的档案记住自己的年龄,只觉得他是在保护女性下属的眼睛,有些尴尬地扭过头去。
可紧接着,她僵住了。
这个时间点能出现在这里的,大多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难道她当时在地下马戏团其实不是幻觉,是真的看到了这位临渊队长
还有一直在看着是什么意思总不会自己被猫爪少年投怀送抱,以及和角妖假装主仆混进会场的时候,这位队长就在看着了吧
元幼杉在心里安慰自己不可能,她可是全程带着面具的,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结果下一秒,语气温柔的处刑者队长委婉道
“未成年也最好不要来这种三涉之地,尤其是逃学翻墙,很容易出事。”
“学校是不反对学生正常恋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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