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脱凡十四

    宴春不知道荆阳羽在想什么, 脑中边和尹玉宸说着话,边回到了队伍中。

    一行人一起打开山门阵,御剑直奔西邻国。

    当今天下分四国各占一方, 南嘉位于南,驻守皇城的都是一些小宗门,例如尹荷宗, 但是南嘉国最大的宗门是衡珏派。

    衡珏派也是天下四国的宗门之首, 因为是杂修门派, 所以门中罗纳的修士种类最全。

    西邻国位于大路西面, 环山靠海,是四国之中地理位置最优的一个,也是生机最旺盛的国家。驻守的小宗门不知凡几,且西邻正西正是散修聚集的无间谷地,西南临国界之处, 还有天地城佛宗驻守。

    距离东阳国魔域风沙城和酷寒的北松国较远, 按理说是最易守难攻的地方,一旦出事,可得八方增援。

    可是坏就坏在这一次出事不止是邪魔入侵, 最重要的是西邻国皇城驻守的两大宗门直接闹掰了。

    这就好比你国家再怎么如同铁水浇筑, 内里却突然自相残杀,不攻自破。

    这简直是给浑水摸鱼的邪祟创造机会。

    宴春他们御剑一路疾行,好在这一次出来的弟子们没有跟不上的,他们中途只在山中休息了一下, 仅仅用了一天一夜, 就到了西邻国皇城之外。

    正是正午, 西邻国皇城正街此刻正是人声鼎沸的热闹时候, 宴春在皇城之外落地, 然后荆阳羽捏了灵鸟传话,没一会儿,大门口便有身着白衣纹绣着家徽的修士等在那里,接他们一行人进城。

    荆阳羽带队,宴春跟在荆阳羽身后,一路上都时不时在脑中和尹玉宸说话,因此她看上去粉面桃花,嘴角带笑。

    和其他的同行的一脸肃穆的修士比起来,她不像是来助城中驱邪除祟的,她活像是来相看家里安排的成亲公子的。

    “是衡珏派的诸位道友”迎上来的一个白衣公子,抬手一拱,对着荆阳羽道“这位想必便是衡珏掌门的大弟子,荆道友。”

    “幸会。”白衣男子倒是有副好相貌,只可惜眉宇间隐含戾气,非是脱凡境以上修士难以窥见,宴春一见就皱了下眉。

    荆阳羽没有说话,他在人前向来都是个冰雕,废话一律没有。

    只是抬了抬手,算作打招呼。

    这位白衣男子态度恭谨道“在下乃仙族游家长子,游浅深,家父游横等待诸位衡珏派道友多时了,诸位请随在下来,近日城中因为临近中元节,非常乱,我们走小路。”

    宴春闻言眉梢一跳,中元节是她和尹玉宸的生辰,可是这才七月初,城中这么热闹,原来是已经在祭祀

    他们一行人跟在游浅深的身后,进城的时候,宴春发现了另一波身着草绿色道袍的几个修士。

    他们来得行色匆匆,几个修士的境界加起来也没有破妄境,且看样子也是来门外接人了。

    只是他们一看到宴春他们跟着游浅深的身后,有个修士要上前来说话,被另一个同伴拉住了。

    而游浅深身边带着的修士也十分不客气地一挤,便将这几个绿袍修士给挤到了一旁。

    荆阳羽侧目看了一眼,荆阳羽身后跟着的衡珏派其他的弟子,也跟着荆阳羽的动作看了一眼那几个敢怒不敢言的修士。

    游浅深见状立刻站定,然后笑着说“诸位道友,快随我来吧,那几位是齐家的人,想来也是来接道友们的,但是”

    游浅深笑了下,笑意里面全都是讽刺,彻底把他还算人模人样的一张脸上最后一点仙气儿笑没了。

    “齐家现在怕是没工夫招待诸位道友,想必诸位道友还不知道,齐家啊,现在正忙着张罗婚事呢。”

    游浅深故意将说话的声音放大,那几个身着绿色道袍的齐家弟子闻言,立刻露出了一脸屈辱的表情。

    但到底没敢上前来和游浅深抢人。

    荆阳羽这些年鲜少入世,从前就算是入世驱邪除祟,也很少和地方宗门有什么来往。

    他的路子比宴春还要简单粗暴,上手就揍,揍完就走,后续擦屁股的都是随行的高境弟子们。

    他不习惯这种人间勾心斗角甚至相互踩一脚的事情,既然是修者,怎么能当街就露出如此浓重恶意

    宴春就算再怎么性急,也会耐着性子同人打交道的,尤其是这些年,凡间行走得久了,也知道驻扎凡间的宗门,和待在深山一心修炼的修士,根本就是两回事儿。

    于是宴春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荆阳羽开始在蓄力,要给这游浅深来一掌裹着清心阵盖顶的手。

    对游浅深冷道“道友,闲话少叙,带路吧。”

    宴春现在可是脱凡境的中期修士,游浅深这种才破妄巅峰的,在她面前被她针对性的威压一阵,险些当街呕血。

    立刻收了满心的恶意,恭恭敬敬地转身带路。

    宴春松开荆阳羽,退到荆阳羽身侧,小声说“大师兄,交际一类的事情你不习惯,可以交给我带的弟子。”

    别逮谁盖谁顶啊。

    邪祟见了还不离得远远的,谁往跟前凑了。

    宴春回身对着云睿诚使眼色,云睿诚立刻上前,收敛了素日的一身骚气,装的像个素雅仙君,对荆阳羽道“代掌门什么都可以交个弟子办。”

    荆阳羽一怔,点了点头,只不过几人跟着游浅深走了一段,荆阳羽才悄悄借着袖子的遮掩,转了转自己的手。

    他有些神思不属,宴春和他从前好的时候,虽然并未和他有什么逾越的亲密,但是触碰向来不少。

    她好久都没有碰过自己了。

    荆阳羽皱起眉,知道自己现在万万不该想这种事情,可是劫闪之下的那两剑,到底让荆阳羽至今无法释怀。

    一行人跟着游浅深绕过正街最热闹的集市,转进了一条小路,宴春的眼力惊人,看到了此刻西邻国的正街之上,热闹的摊贩上面,都有同一种纸扎的小人。

    看上去莫名的有些瘆人,宴春之前也来过西邻国,许是来的时间不对,并没有在街上看到过这种纸人。

    她猜测这是中元节烧的,但纸人向来都是家中有去世的亲人才会烧,南嘉国就没见过这玩意,各国的习俗有不同但她还是打发了怀余白去看一看。

    怀余白现在是宴春的得力助手,除了圆一点,没一点不好用。

    怀余白本来也想尝尝西邻国的小吃,很快悄无声息从队伍末尾消失,混进了热闹的市集。

    而宴春和荆阳羽一行人跟着游浅深到了仙族游家大门口,还没等感受这些入世的仙门门厅堪比王侯,就先被门上的大红布给晃了眼睛。

    游浅深带着宴春他们迈入雕梁画栋的巍峨建筑,看到宴春盯着门梁上面的红布看,解释道“诸位道友来得正是时候,这些日子游家出了不少事,都非常晦气,但是明日游家有喜事,算是在中元节之前冲煞。”

    游浅深承受着荆阳羽火烤一样的视线,嘴皮子抽搐不敢笑得恶劣,但是满心的恶意是藏不住的。

    宴春忍不住怀疑这游浅深是不是被魔族占据身体了

    可是她快步凑近,有感觉不出什么异样。

    回头和云睿诚对视了一眼,云睿诚对她微微摇头。

    云睿诚看人眼力有时候比用灵光盖顶还准,这游浅深就是个小人,这种人在凡间多不胜数,并不稀奇。

    一行人穿过奢华的大堂,到了后院的大殿门口,里面的一个容貌和游浅深八分相像的老者,一脸带笑地迎了出来。

    “恭迎各位道友,衡珏派果然不愧为仙门第一宗门,道友们真是个个气度无双啊哈哈哈”

    这马屁拍得人浑身不舒服,不用介绍,荆阳羽和宴春他们也都看出了这位便是游家现在的家主,游横。

    只是一个大宗门的家主,还是皇城的仙族世家,家主竟然开始天人五衰了

    这次就连自认见便世间稀奇事的云睿诚都愣了下。

    而众人还未等从游家家主已经天人五衰的事情里面回神,大殿里面便又迎出来了泾渭分明的两拨人。

    一波一看溜光锃亮的脑门,便知道是天地城的佛宗,为首的和尚手持金莲杖,步履徐徐地从门内跨出来,端得是好一副庄严宝相气质疏阔。

    眉心一点朱砂痣鲜红似血,可纵使他眉目极其俊秀,却没人能在看到他的时候联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上。

    他抬眸撇来,竟是生了一双浅淡的金瞳,只觉得看他一眼,就没了尘世的欲望。

    他开口声音平缓宽厚,“天地城,秋蝉,见过诸位衡珏道友。”

    “衡珏派荆阳羽。”荆阳羽微微点头。

    秋蝉对着众人念了一声佛号。

    荆阳羽对着这位著名的天地城佛子拱了下手,宴春也跟着见礼,眼睛盯着这佛子的金瞳,觉得里面泛着一圈圈的涟漪。

    每看一圈,她的心便沉静一分。

    然后她被云睿诚掐了下手腕上的肉。

    宴春赶紧从他的金瞳之中挪开视线,怕看久了要和尹玉宸闹分手。

    不过紧随佛修出来的,便是和佛宗诸位气质截然相反的修士。

    他们道袍通身雪白,只有浅淡的银色纹绣在走动间若隐若现,乃是松柏模样。

    这一群人个顶个的气质凛然,从屋子里一出来,正午的太阳照在身上都感觉不到温度似的,好似一群从幽冥爬出来的怨鬼,自带一身肃冷之气。

    为首的一位修士更是能和荆阳羽放一起比谁更凉的存在,他身量很高,身后背着一柄重剑,眉目森冷,俊逸的仿佛多看几眼,都要被他锋利的轮廓割伤眼睛。

    他带着人走到众人面前,对着荆阳羽一拱手,场面差点就冻住。

    声音也是碎冰裂玉,“北松天元,霍珏。”

    “衡珏派荆阳羽。”荆阳羽也拱手。

    宴春站在荆阳羽身边,本来以为没她事儿,但是霍珏冷着脸看着她,手都没放下,也没说话。

    宴春光顾着看他腿长,被云睿诚用胳膊肘捣了下腰。

    宴春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俊冷得要裂开的天元剑修,在跟她问好

    倒也不稀奇,毕竟高境之间有感应,宴春分明比荆阳羽修为还高点。

    宴春只好从他腿上收回视线,一拱手“衡珏派,宴春。”

    “湮灵仙子。”霍珏声音很冷,用一种要干架的语气道“久仰。”

    宴春笑了笑,她到处驱邪除祟,却实际上没怎么见过各宗的人。

    乍一见了传闻中的翘楚们,心里不由得感叹,确实个顶个人中龙凤。

    且宴春骨子里,其实是比较欣赏正派肃冷仙君的,否则她也不会和荆阳羽好那么多年,她心说这哥们腿长的,也就尹玉宸的比例能比一比。

    “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湮灵仙子”屋子里又出来了一拨人,大多数是女子,没个正经的道袍,各色的都有。

    花枝招展的,站在门口没上前,一拱手道“无间地,秦妙言。”

    宴春越过众人和她对视,只觉得她明艳的比头顶的烈日还烈,好似一朵大红花扎进眼睛里,赞叹地对她笑了笑。

    “诸位道友倒是省了老夫介绍,不过何不进殿说话”游家家主满面和气,伸手撩袖,做出恭请的姿势。

    众人这才进入了大殿之中,这正殿极大,恢弘华美,两侧摆满矮桌,众人各自入座。游家的家主坐到上首位,满面红光,而带着宴春他们来的游浅深,就站在家主游横的身侧。

    “诸位远道而来,想必都是接到了求助灵鸟,游家感激不尽, ”游横说着,甚至起身躬身拱手,姿态十分卑微。

    但是他重新坐下之后,却说“实在是西邻国近日邪祟四起,游家弟子屡屡遭毒手,想必诸位道友也听说了,齐家哎”

    游横一脸的痛心疾首,就差老泪纵横“游家与齐家素来交好,在这皇城之中,守望相助。可近日邪魔入侵,竟然蓄意挑拨游齐两家的关系”

    游横说“那邪魔不知怎地偷去了我多年未用的本命灵剑,诸位也看到了,我前些年受伤修为屡屡倒退,已然是天人五衰,根本难以驱动本命灵剑。那邪魔几乎将齐家屠尽之后,留下佩剑栽赃于我。”

    “让游家和齐家险些反目,皇族氏族动荡难安。”

    “齐家氏族上下,只剩妇孺,还有一个不成人样的小儿。”

    游横说“此番请诸位道友远道而来,一是祈求诸位道友协助游家找到真凶,还我清白。还有便是希望诸位道友能够见证,我游家和齐家联姻,世代修好,绝不受邪魔挑拨。”

    “守护皇族与天下苍生,向来是我游家家训。”

    游横说得十分悲怆,且情真意切,在场诸位修士谁也没出声,谁信了宴春不知道,但是宴春一个字都不信。

    因为怀余白回来了,在大门外呢,宴春正在通信玉上和怀余白互通消息。

    她不光打听到了那满大街纸扎的小人是怎么回事,也打听到了游家和齐家确实有喜事要办。但是办喜事的两个人,一个是齐家死里逃生却经脉尽断已然废了的齐家公子,一个是游家庶女。

    联姻本身该是喜事,办好了确实像此刻义愤填膺地游横所说,能够缓和牢固关系,令两家自此成为更坚固的同盟,保护皇族,护佑苍生。

    但是这件事的问题就出现在这桩联姻上。

    怀余白说,那游家庶女乃是游家家主某次外出醉酒,宠幸的一个婢女所生,生下来满面红斑背生肉瘤,自小住在马棚,是游家的一个人尽皆知的笑柄。

    而那齐家幸存的小子,也是四肢俱废,面如恶鬼,现在全靠仙药吊着,自己根本做不了自己的主,乃是齐家剩下的一群妇孺为了活命,才把这小子推出来的。

    这一桩婚姻潦草定下,没任何正常礼节,现在已经成了这西邻国皇城之中巨大的谈资。

    而游横这老东西,说得再怎么好听,也掩盖不了他是要伺机吞齐家残存势力,并且以这桩婚姻羞辱齐家的目的。

    两家的世仇何止是最近开始

    大街上随便拉个小孩儿,都能给你说上一段儿,齐家和游家素日是多么的冰火不同炉,又碍于皇室和权贵各有青睐,不能将彼此铲除而后快的。

    宴春看着怀余白给她搜集来的消息,再听着游横的演说,便只觉得阵阵作呕。

    而游横演说结束之后,似乎也不太在意在做的诸位道友怎么看他,说道“今天不早了,浅深,带诸位去院子里安置下来。”

    “游宗主,”霍珏起身,一开口刚才游横演说的残存悲痛和决绝霎时间被冻成了一地冰渣子。

    “我们远道而来,不是来听你说什么废话,也不是来给你女儿证婚的,那些被邪祟戕害的弟子尸体在何处,死相难看的权贵们有哪些,带我们去看看吧。”

    霍珏是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游横表情僵硬了一瞬,连忙一抹老脸,说道“是我心中过于悲痛,才胡说了一堆,诸位道友莫要见怪,那些弟子的尸体都在后院的屋舍里面放着,那里设下了阵法,尸体不易腐坏。”

    “浅深,先带诸位道友去看看吧。”

    游横说“诸位道友,我天人五衰,早些年的伤也都找上来了,现在实在精力不济就让犬子带路吧。”

    一群人没人买这个老东西的账,连客套地安抚都没有,此次出山的都是各宗翘楚,谁也不是听一个老东西煽动两句就会心软附和的人。

    他们这一次全都为魔修现世而来,能听他废话这么半天,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

    众人都跟着游浅深出了大堂,穿过飞阁流丹的院落,来到了这游家家主游横所说的设下了阵法的院子。

    院子的门虚掩着,游浅深在前面推开,入目便是一排排陈列在那里面的尸体。

    大部分是穿着游家弟子服的弟子,也有后宅的女子,还有几个衣着华贵头戴金冠的人,游浅深指着说“那是事发地那夜,在我们宗门饮酒的皇亲万俟家的公子。”

    众人分批穿过阵法进去查看尸体,宴春看了一个就知道,是魔灵灵降,和尹玉宸从南嘉国的二皇子身上抽离之后的状况都一样。

    众人也确实在尸身之上感知到了残余魔气,这一次是佛宗的佛宗秋蝉先开口“阿弥陀佛魔族入世,如此大的手笔,所图必定不小。”

    “我在来的路上,收到了追不到来处的灵鸟。”霍珏说“灵鸟说,这次的杀戮只是魔族的开始,魔族的目标是要屠尽西邻国皇室,要西邻国大乱。”

    “我也收到了。”秦妙言抱着双臂,全程都没弯腰,就知道这些人的死因是魔族。

    霍珏说,“可信度无法确定,但既然来了,再有魔修作恶,顺藤摸瓜斩尽杀绝便是”

    荆阳羽看着这些尸体,片刻后却说“还需去齐家看看,诸位,事情发生在齐游两家,我们留守一些人在游家以防万一。”

    荆阳羽回头看向宴春说“师妹,你随我走一趟齐家。”

    “我也随你们去。”秦妙言立刻接话。

    佛宗秋蝉没动,霍珏本来也想去,但是不能呼啦啦全都去一个地方,便没再说。

    他们客气叮嘱彼此小心,交换了通信符文,然后宴春便跟着荆阳羽和秦妙言和她的手下去了齐家。

    路上秦妙言一个劲儿和宴春搭话。

    “湮灵仙子,你真能湮灵吗只能湮比你修为低的吗”秦妙言生的艳烈,性情也很爽快干脆。

    宴春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女修,被她问得应接不暇,又对她心生好感,有问必答,把秦妙言逗得哈哈笑。

    “你怎么这么可爱”秦妙言和宴春走了一路,已经熟到上手。

    她摸了摸宴春的脑袋说“你们师门这些年看着你没有让你被人给卖了,很不容易吧”

    宴春笑了笑,一把抓住了秦妙言的手腕,见荆阳羽带着人去敲齐家紧闭的大门,宴春拉着秦妙言,凑近了她,贴她耳边说“把傀儡丝藏好了,你一高兴就往外冒,等会儿被我大师兄看见,一个降魔阵就盖你脑袋上。”

    秦妙言一怔,面色剧变,她修炼的术法确实是邪术,但是这种邪术很难被看出来,就算她当着正道修士的面露出傀儡丝,也只会被当成灵丝。

    因为傀儡丝不操控人的时候,就是她身体发出的灵丝。

    这湮灵仙子呵,还真不简单。

    宴春提醒了一下秦妙言,就追上了荆阳羽,齐家大门打开,宴春跟着荆阳羽进去,其实在脑中不断地跟尹玉宸报告。

    “我遇见个长得像牡丹花一样的女修,是邪修,无间地的,和莫泽修的是一个路子”

    宴春说“她好可爱啊,我从没遇见过这样的女修,衡珏派女修也都和我大师兄似的冷冰冰的,她叫秦妙言,我觉得她笑起来,像你。”

    长相秾丽的人,总是有些地方相似。

    尹玉宸本来想要提醒宴春,无间地不光盛产傀儡师,还盛产巫蛊师,秦妙言正是无间地巫蛊师现在的得意弟子,谈笑间就能给你下蛊的那种。

    但是他听宴春这么兴奋,就不舍得马上说什么,只是见宴春进了大门之后,悄无声息跟在她后面。

    他是开门的其中一个在修士眼中毫无灵力的齐家小厮。连宴春都没有注意到他。

    然后在一个拐角的时候,平平无奇的小厮,突然胆大包天拉住了他前面走着的仙子。

    扯着她钻进了旁边一个黑暗的墙角,他身体压上来,捂住了宴春的嘴,在她动手之前凑在她耳边说“姐姐,跟我来”

    然后荆阳羽走着走着,一回头,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师妹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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