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脱凡十五

    秦妙言倒是看到了宴春消失在角落的一点衣角, 不过湮灵仙子比她想得厉害得多,又不是个奶娃娃,至于这么看着

    况且秦妙言方才在宴春的头上放了傀儡丝,她可不是一个人跑的, 还拉个男子呢。

    荆阳羽想要回头去找, 秦妙言感念宴春提醒她收好傀儡丝的事情,拦了下, 也没直说“你师妹怕是会男人去了”, 只是催促“荆道友, 我们赶快去看看尸体吧,晚点还要商议下如何应对以及人员分派。”

    荆阳羽当然也知道宴春再也不是从前和他出山, 需要他寸步不离看着护着的孩子了。

    他带着人跟着齐家的修士去存放尸体的地方,秦妙言又回头看了一眼, 眉梢一挑,感觉到她的傀儡丝被发现并且销毁了。

    是尹玉宸干的,他发现了傀儡丝, 都没有跟宴春说, 便直接伸手一抚,傀儡丝就被毁了。

    尹玉宸没有提醒宴春的原因, 一是秦妙言根本没想用傀儡丝操控宴春,只是观察她, 二是宴春根本不会被傀儡丝操控。

    两个人钻进了一间下人房,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宴春的心跳要从嗓子蹦出来了。

    虽然上一次见面细数也才没过去多久, 可宴春是真的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哪怕两个人也一直在灵台之中有联系, 却反倒如同隔靴搔痒, 越来越痒。

    宴春满心激动要抱尹玉宸,却在他现在的样子面前生生刹住了脚。

    “你说要给我的惊喜,不是要和我本相相见吗”宴春眼尾都有些激动地泛红。

    尹玉宸对宴春这样子太受用了,他爱死了她这个在自己面前什么心思都不隐藏的调调。

    被需要和被期待的感觉,是尹玉宸这辈子最缺的东西。

    不过他苦笑一声说“姐姐我在这里露了本相,我师尊就能名正言顺杀了我这个抢夺师娘的不肖之徒了。”

    宴春本来有点不高兴,但是听尹玉宸这么一说,顿时“噗嗤”笑了。

    伸手捶了他一下说“你说什么师尊师娘的。”

    尹玉宸现在是个看门小厮的样子,不过这齐家的家奴倒也生得眉目周正。

    且尹玉宸身上的那个劲儿,无论是隐藏在什么皮囊下都是藏不住的。

    他抓住了宴春的手,把她拉近怀中,摸了摸她的头说“我本不该来的,这小厮死了很快会被人发现,但是我太想你了”

    宴春抱住他,想到她突然和个小厮进房间,荆阳羽找不见她,肯定要来找她。

    这也未免太刺激了当真好似偷情。

    因此宴春不必问,就知道尹玉宸没有灵降活人,这一次灵降的还是尸体。

    “不行,我大师兄在呢,你快点走。”宴春嘴上是这么说,抱着他的手却没松开,矛盾的很。

    尹玉宸摸着她脑袋说“姐姐,今晚会很乱,魔灵已经全部入了西邻国。不过姐姐放心,我此次回去已经侥幸位列魔君,一旦魔族有什么大动作,我会将知道的全都告诉姐姐。”

    宴春还来不及问尹玉宸怎么就位列魔君了,是不是进境了

    怀中的尹玉宸突然亲吻了下她的鬓发,是以本相亲吻,接着化为一束魔气,迅速消失。

    与此同时,荆阳羽破门而入,宴春怀里还抱着死去多时,残存着魔气的小厮,表情慌乱的宛如偷汉子被正牌丈夫抓住的红杏女。

    事实上也差不多,因为仙魔恋,对正道来说,就是“偷汉子”。

    “师妹,这里为何有如此浓重的魔气”荆阳羽本命剑出鞘,雪亮的灵光把这有些昏暗的屋子都给扫亮了。

    “是”宴春硬着头皮,收敛了表情说“方才我发现这个小厮不对劲儿,就偷偷跟过来,想要抓住魔修询问,但是来晚一步,魔修已经跑了。”

    宴春“解释”完,顺理成章地把小厮的尸体放下。

    荆阳羽连忙上前查看,确实有残存的魔气,他翻了一下小厮的尸体说“这个小厮死于后脑重创,是人为。”

    宴春心提着,视线无意间和秦妙言对上了,秦妙言对着宴春笑得唇红齿白,一脸的“我懂”。

    宴春头皮发麻,低下头仔细琢磨着,荆阳羽虽然这么多年修为不曾进境,可他的剑法却是同辈之中无人能够超越的。

    尹玉宸要是碰着他,怕是没什么胜算的不行,不能让他们碰面。

    荆阳羽检查完了小厮,一行人就退出了屋子,云睿诚将这小厮的死因告知了齐家人,一行人就朝外走。

    荆阳羽和为首的几个衡珏派的弟子俱是眉头紧锁,宴春没去看尸体,跟在荆阳羽身后问“我们现在去哪里,不留些人在齐家吗”

    荆阳羽摇头,旁边的云睿诚接话“不用留了,齐家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一群一问三不知,问多了只会哭的妇孺,还都被驻扎在齐家的游家修士看着呢。

    这仙族齐家,已然是名存实亡,剩下的唯一一个齐家的三公子齐南笙,不仅经脉尽断成了废人,这都要被成亲,他还昏迷不醒呢。

    “你没看到。”秦妙言边走边揽过宴春的肩膀,果然凑得近了,在她身上闻到了快散光的魔族气息。

    她笑着说“齐家的修士尸体堆成了山,魔修根本不会再来了,人都死了,魔修还来做什么”

    宴春闻言表情怔然,跟着众人出了齐家,又直奔游家的方向。

    她要找机会将魔灵进城的事情以灵鸟传递,可她和这些修士在一起,很容易被发现。

    宴春思索着,掏出了通信玉牌。把她要做的事情通过玉牌,告知了远在南嘉国的莫泽。

    莫泽回的是“姑奶奶,这么远,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

    但是很快又跟了句“看在灵石的份上,交给我。”

    宴春跟着一行人回到了游家,一进门,就听到游横在撕心裂肺地哭。

    苍老的男声,像鸦啼一样刺耳。

    宴春和荆阳羽他们走进一看,游横怀中抱着一个血人,已经被长剑当头劈成了两半儿。

    而出剑的人剑尖之上,甚至还滴着血。

    正是北松天元剑派的霍珏。

    “我的儿啊啊啊”中午还跟他们一顿胡扯六拉的游横,现在抱着一个拼不成一个人的游浅深,哭得涕泗横流,摧心裂肺。

    “北松山果真都是心如铁石的疯子你怎么下得如此的狠手”游横抱着自己的大儿子,看着霍珏的眼神猩红充血,恨不得扑上来咬死他一样。

    宴春和荆阳羽他们快速赶到近前的时候,霍珏正皱着眉,手腕一转,甩脱长剑之上的血滴,说道“游宗主,望你自重,你的儿子已经被魔修占据,魔修人人得而诛之,我毁他躯壳只是行正义之事。”

    他整个人冷硬的像是北松山经年埋在雪中的寒松,也如他手中丝毫不留情面,甚至不留全尸的佩剑。

    宴春看着游横怀中的两半血人,认出了他正是之前带着他们进城,并且一路领他们到处走的游浅深。

    他的尸身传来腐臭的味道,可见确实如霍珏所说,死去多时,而他们这么多人,竟然跟着他走了一路,也未曾发现他身上有异样

    霍珏转身,对着荆阳羽他们说“是高阶魔灵,魔灵灵降之后若非被大魔操纵害人,极难发现,我是无意间碰到他,灵力探入了他身体之中发现的。”

    宴春心中乱跳,看着霍珏莫名觉得脑门疼。

    这些个修剑的都怎么回事儿,专门喜欢把人劈成两半吗

    荆阳羽眉头也皱起,他根本不敢回头看宴春,他的身体都开始僵硬内府的灵力也开始翻涌。

    宴春知道荆阳羽的道心因何不稳,平时她不会去管,但是这种时刻比较关键,她不能让荆阳羽分神。

    于是宴春上前一步,正要拍一下荆阳羽的肩膀,让他不要乱想,就听游横扯着嗓子尖锐道“诸位道友,我游横本想请你们做座上宾,但是现在怕是不成了。”

    游横浑身染血,本就天人五衰,现在抱着不成人样的儿子坐在地上,看上去又苍老了十岁不止。

    “你们走吧,恕游家有丧事要办,招待不了诸位道友了”

    这就是撵人了,秦妙言想骂娘,传信让他们来增援的是他,现在来都来了,赶他们走的也是他

    还都是他游家说了算了是吧

    不过游横的话是瞪着霍珏说的,霍珏杀一个魔灵灵降的躯壳,根本没有任何动容,更没错。

    他看着游横,不闪不避地说“游宗主,好自为之。”

    说完之后转身便带着同门弟子走了。

    秋蝉对着游横念了一声佛号,但是他的眉眼之中不见几分怜悯,转身也带着弟子朝着门口走去。

    宴春手按在荆阳羽的肩膀上,捏了下,说“大师兄,这里留不得,我们却也不能就这样离开。”

    荆阳羽转身,看着宴春说“对,我们去寻个客栈住吧,魔族如此明目张胆,这些日子怕是不会太平。”

    荆阳羽和游横拱手算是道别,游横之前舌灿莲花,把黑的说成白的,现在死了儿子也没精神应付他们了。

    宴春跟着荆阳羽和其他的无间地的修士们退出仙门游家,回头看了一眼门上的大红绸缎,微微皱眉。

    不知道明天这游家是办喜事,还是办丧事。

    其他宗门的人也在大门口不远处,并没有真的离开,他们本也不是为什么游横而来,更不是为齐家,山上修炼的翘楚们,很难看得上入世仙族。

    他们是为魔修现世而来,却没料到好歹是仙门四大宗,现在因为霍珏一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众人商量了一下,如今齐家也不能去,剩下一大堆妇孺,还有浑水摸鱼杀家奴的人还不知住一晚要闹出什么事。

    他们最后决定去城中客栈投宿。

    一行人朝着繁华热闹的正街去,他们个个身着各宗门弟子服,本该是寻常百姓围观的对象。

    但是齐家游家是这皇城驻扎宗门,平日里最讲排场,一群衣袂飘飞的修士上街屡见不鲜,时长还当街动手呢,阵仗再大也没有了。

    所以宴春他们成群结队地在街上走,竟也没让百姓们多看几眼,临近天黑,商贩们叫卖得十分热闹,烟火袅袅而升,各色香气传来,让宴春有些感慨。

    不过宴春对于这些凡间的吃食没有兴趣,她只喜欢吃尹玉宸做的,她比较有兴趣的,是她之前看到的,并且让怀余白打听的那些纸扎的小人。

    竟是真的每一个摊位上都有,连卖馒头的摊位上面都有。

    纸人是祭品,做生意的地方挂这种东西,不怕晦气

    怀余白这时候凑到宴春跟前,打了个嗝,说“之前你让我问的,我在通信玉上不方便细说。”

    “这些纸人,被西邻国的人称为煞星。”

    “每逢中元节,家家户户都要烧煞星,这煞星说是几百年前的一位皇子,出生便克死生母,令整个西邻国大旱三年,之后更是天灾瘟疫不断。”

    宴春闻言就觉得是扯淡,人间从来都是天灾瘟疫不断,只是每年发生的地方不一样罢了,凡人产子也本就是九死一生。

    怀余白继续说“据当时的国师说,着皇子是天煞孤星转世,必将克死身边所有的人,将来若是做了皇帝,整个国家都要跟着陪葬。”

    宴春听到这里,眉头紧皱,怀余白知道宴春曾经也被人叫天煞孤星,眼神有些小心翼翼。

    灯火渐亮,可是宴春此刻却不怎么羡慕这人间烟火了。

    他们走到一个客栈面前,擅长交际的弟子上前去订房间。

    宴春对怀余白说“那不让他做皇帝就算了,每年都烧他是怎么回事儿”

    “当时朝中国师的说法一出,朝中便有人上书让皇帝将皇子贬为庶民。”

    怀余白说“具体的我打听得不太清楚,因为真的过了太多年了。”

    “反正皇帝一开始不肯,然后不光到处天灾,向来安逸的西邻国皇城,开始邪祟四起,而这邪祟谁都伤,唯独不伤这位皇子。”

    “后来皇子成了国家罪人,在祭祀台上当着全国百姓暴露了邪魔本相,被烧死在大火里面了。”

    怀余白说“那天正是七月十五,大火当天就下了雨。自那之后西邻国据说风调雨顺了很多年,然后就有了七月十五烧煞星的习俗流传下来了。”

    宴春怎么听着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她本来就对“天煞孤星”这个说法很抵触,听了这个皇子的遭遇,简直心里闷得难受。

    什么狗屁他真有那克死所有人的能耐,能被凡火烧死啊

    不过到底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和宴春也没什么关系,她皱着眉转移了注意力,跟着一众修士进了客栈。

    怀余白跟着宴春身后,进门之后分房间,怀余白挨着宴春,还掏出了个巴掌大的小娃娃给宴春看。

    “你瞧,这就是那个煞星的娃娃,做出来说是用来踩的,踩了能得好运。”

    宴春看了一眼,发现这娃娃做得很精致,甚至很有神韵。

    怀余白鼓捣了一下娃娃的有点特殊的发式,说“多好看的小娃娃,干什么要踩我箱子里面一大堆的巫蛊娃娃都没有这个好看呢。”

    宴春知道怀余白有收集癖好和贪婪的癖好,什么都收,是个不折不扣的“捡破烂”的。

    有些无语拍了下她手说“巫蛊娃娃你还收,我真是那东西都有巫蛊师的法力,你小心吧。”

    怀余白没在意,把小娃娃踹怀里,说“这个没事儿,就是个煞星。”

    宴春看着她,怀余白伸了下舌头,改口道“不是煞星,这世界上没有天煞孤星。”

    宴春这才回屋,过了会儿,又被通信玉上的荆阳羽叫出去,在一个包房里面,四大宗门的几个带队仙君,一起商议关于魔修现世的事情。

    “我方才又收到了匿名灵鸟,上面说魔修已经入城。”说话的是霍珏,他后背还背着重剑,宴春这才发现,他白天劈了游浅深的那把剑,是正常的长剑,似乎不是这一把。

    “我也收到了。”秦妙言夹菜,朝着嘴里送,边咀嚼边说。

    这种凡间滋味,除了怀余白,怕是此行只有无间地的修士会吃。

    荆阳羽也说“我也。”

    “贫僧也收到了。”秋蝉正襟危坐,面前不远处就摆着肉,但他和肉相处得十分和谐,并不避而远之念罪过。

    众人都看向宴春,宴春没收到,但是她知道是莫泽听她吩咐送的。就是不知道远在南嘉国,他怎么让灵鸟送到这些修士手中的。

    “我也。”宴春点头。

    众人又讨论了一会儿,准备趁夜派出弟子在城中查探,尤其是那些皇亲贵族的府邸和皇宫。

    驻扎皇城的两大宗门出事了,西邻国顶多是有点乱,但是皇亲国戚和朝中大臣要是出事儿了,那国家才会秩序崩塌。

    定好了分批巡视的弟子们,众人各自散去,回了自己屋子。

    宴春在脑中灵台叫尹玉宸,可是尹玉宸始终没有回应。

    她回房之后推开窗子,夜风吹进来,带着些许潮湿的水汽。

    正街之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错落的残灯和到处随风飘荡的煞星纸人,看着阴惨惨的。

    近日来皇城不安定,城中不仅宵禁,还有护城卫巡街。

    宴春临窗下望,见一队护城卫走过去,然后最末尾的一个护城卫,突然站定朝着宴春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对着宴春一笑,宴春脑中的灵台便立刻响起尹玉宸的声音“下来,悄悄地,哥哥带你去偷情。”

    宴春心砰砰跳起来,她掐了个法诀,弄了个替身在窗边,又隐匿自己的身形。

    毫不犹豫飞身自窗口而下。

    她张开双臂,简直如同投林的乳燕,朝着那站定的护城卫飞去。

    护城卫们整齐划一的走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又什么时候少了一个人。

    尹玉宸一身软甲,这次灵降的尸体是个体型彪悍的军人,他单臂便接住了下落的宴春。

    然后将她朝着自己肩膀上一扛,迅速足下生风一般,朝着一处巷子钻进去。

    没人注意到宴春跑了,荆阳羽想要找宴春说话,在门口犹豫再三,能够感知到宴春就站在屋内窗边,却到底不知道怎么面对。

    他不知道,和他一门之隔的“小师妹”,是宴春随手捏出来的替身。

    而真正的宴春,被人“掳走”,一路直接飞掠出了西邻国皇城范围,径直钻入了山林。

    宴春这一路心越跳越快,她明明自己也能掠风而飞,却趴在“掳走”她的人肩膀上,根本未动。

    等到了一片漆黑的密林,宴春被扛着钻入了一个阻隔的阵法之中,“掳”她的人才停下。

    宴春被放下来,她却像是浑身被点了穴一样,根本不敢抬头。

    近乡情怯不过如此。

    “嘭”地一声闷响,是人身体倒地的声音。

    宴春周身感知到魔气四溢,霎时间自动爆出了一圈圈的灵光。

    阵法中因灵光亮如白昼,却也因为四溢的魔气明明灭灭。

    一只白到毫无血色,却经脉分明的手,搭在了宴春的肩膀上。

    他扶住了她的肩膀,另一手将一些凌乱的长发理顺。

    宴春慢慢抬起头想象过无数次和尹玉宸真正再见面的场景。

    但是无论想象多少次,都绝对无法比拟此刻。

    他长大了一些,宴春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没有鲛纱覆盖的双眸,从不像他说得丑陋不堪,哪怕他的双眼此刻全都是象征着魔修的血色,这双眼也是宴春见过最好看的。

    狭长而锋锐,像两把弯刀,带着微微的弯曲上翘的弧度,秾丽得煞气逼人,也糜艳得勾魂夺魄。

    宴春白天的时候觉得秦妙言艳丽的样子有些像尹玉宸,但那是之前的尹玉宸,还没成魔的尹玉宸。

    现在的尹玉宸,让宴春感觉到无比熟悉,却又无比的陌生。

    她瞪着他,像看一个过于绮丽的梦,每一幕都让她眼花缭乱,呼吸不畅。

    他不像红花,而像一捧岩浆。

    刺目灼热,捧在手中销魂蚀骨,只是看着便会被灼烧得流下泪来。

    宴春张了张嘴,竟是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眼睛都湿了。

    而尹玉宸却捏着宴春的下巴,轻笑一声,说“姐姐这样的表现,我真的好怕。”

    尹玉宸凑近道“怕姐姐其实不喜欢我真实的样子,而是喜欢你想象之中我的样子。”

    宴春张了张嘴,像一条落入岩浆的鱼,瞬间被灼得只剩下白骨。

    她闭了下眼睛,然后一把伸手勾住了尹玉宸的后颈,甚至慌乱间扯住了他的头发,迫使他低下头。

    尹玉宸呼吸跟着宴春的动作一窒,那伪装出来的淡然轰然崩盘。

    没等宴春再踮脚,他便直接低头,一把勾住她的腰,用恨不能揉进血肉的力度,揉进了自己怀中,低头撕咬一般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刻山峦倾覆,日月崩塌,正邪交融,烈焰与岩浆相撞,迸溅出刺目的火花。

    这个吻,他们等了太久了。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