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微妙的尬住了一下。
半晌后, 海音寺千秋啧了一声,问
“你名字呢”
五条悟被捧着脸, 不明所以,但挺无所谓的答说“五条悟”
海音寺千秋“讲你自己的名字,为什么句尾是个问号”
五条悟仔细琢磨了一下,答“可能是因为至今为止接触过的人,都理所当然的知道我是谁吧”
“哪怕来高专半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我名字呢。”
男孩说完咂了下嘴,稀奇的竟然还有些回味。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正想说什么呢, 头突然又疼了一下, 顿时懒得再理他。
她抛开男孩子的脸,闭目倚回了蒲公英上。
啊啊啊啊。
我脑子里是藏了个金刚钻吗
她有气无力的揉着额角,小口小口的抽着凉气。
系统的保护机制,属实有点直来直去了, 无论是触发还是撤销,都让人猝不及防, 以至于一周目的记忆撞上二周目, 产生了不可避免的精神暴动。
事实上, 海音寺千秋想起来的东西十分之有限,精神平复后, 唯一的感觉就剩下疼了
不过疼点也好。
要是肯忍些疼痛, 就能拿回一周目攒的技能, 海音寺可觉得赚大了
半晌后疼痛褪去,她重新睁开眼睛。
身侧, 白毛小哥五条悟已经盘腿坐了回去, 正撑着下巴看她, 手上揪了朵蒲公英, 闲闲的甩来甩去。
见她看过去,小哥眯眼一笑,还慢悠悠的招了下手。
“嗨”
海音寺看着他,两秒后,若无其事的垂下了眼帘。
短暂的人格混乱,不代表人就没了,现下精神平复,她已经可以清楚的回忆起刚才发生过的一切。
虽然五条悟君拢共也没说几句话,但怎么说呢
她飞速在脑海里整合了一下自己能得到的讯息
首先,这个小哥本身是超凡侧的一员。
然后这个群体叫做咒术师。
姑且算是个正面组织。
因为他们要遵循一定的程序正义。
他们日常灭杀的对象,应该被称作咒灵。
而且咒灵是由咒力构成的,哪怕初具人形,也多为拟态。
不过从他后面谈及对待态度的话来看
人形咒灵应该十分的稀少。
有智慧的更少。
还有他这双好看的蓝眼睛。
正式称呼似乎是六眼
能被定义为神之子的眼睛,不止少见,应该也很强大吧
想到这里,她往前倾了倾身子,在五条悟饶有兴致的注视下,抬手摸了摸他衣服上的扣子。
和夏油杰的一样。
之前看照片,她就猜两个人应该是认识,八成在同一个“道场”,现在看,应该是就职于同一个机构。
等等。
也不对。
联动夏油杰之前说过的话,譬如请假上课什么的
他,还有眼前的白毛,应该都还是学生。
所以咒术师应当还有个相应的培训机构。
至于机构名称嘛名字
她舔了下嘴唇,想起他刚才说哪怕来高专都半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问我的名字。
而在日本,“高专”,是高等专科学校的简称。
它的分类相对细化,只对应师范、医学、公安、宗教等特定学科。
既然能用这样的简称,她想,那不论它的前缀是“咒术高专”,“战斗高专”,还是“咒灵灭杀高专”,都必然是个在文部科学省挂了名的,全日制教育机构。
换言之,我们甚至还可以借着这个教育机构的存在,推测出
咒术界具有国家支持的官方or半官方背景。
想到这里,她神色突然一顿。
如果这次联动是成功的,那是不是意味着,夏油杰当初并不是在骂她
至今为止,她的引导任务依旧差着一环,并未完全被此世界接纳。
而作为一个异类,普通人就算了,在这些咒术师的感知中,她也许真的的是个非人
美貌的女人眼睛微眯。
你要知道,看到个大美人后,为她而神魂颠倒
和看到个披着大美人皮的怪物,明明带着戒备的心态上前,却依旧为她而神魂颠倒
这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知道漫画电影里,魅魔为什么爱朝神父下手吗
海音寺千秋带着笑意舔了下嘴唇谁来救救我的成就感吧,突然想吃回头草了怎么回事
她的手指不自觉的点着蒲公英的花绒,突然转头问五条悟“你和夏油君是同学吧”
“唉”
五条悟愣了下,说是啊。
海音寺千秋说那就好,现在“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五条悟
五条悟“哈”了一声,迅速的鼓了下脸颊。
为什么在街头吃饭时,上来搭讪后的女生要杰的号码
结果二半夜满地死人的场合,搭完话对方还是要杰的号码
他的号码是对应了什么彩票中奖密码吗
但想想前几天吃饭时,夏油杰说是要去观察,结果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只能怼在沙发上疯狂按手机的样子
他叹口气,想算了。
“我给你传吧。”
海音寺千秋说“好。”
等两个人手机对手机,从电话邮箱一路换到社交网络时,海音寺千秋突然说了句“对了。”
她像是才想起来一样,道“白天发给我的那张照片,我是说,竹吟老板娘给你拍的那个,好像不小心被别人看到了。”
五条悟说“那种事情无所谓吧。”
他日常在街头乱晃,偶尔也被当成是什么还没红起来的混血模特,如果有热情的女孩子要求合照,他心情好时也会跟人家照。
海音寺千秋说“那个别人,是那什么家的。”
她咳咳清了下嗓子,像是牙疼该怎么含蓄的点明这身份
“就是那什么,他们家的侧室,宪纪的妈妈”
最后,她强调式的补充了一句“我是说,亲生的那个妈妈。”
五条悟
五条悟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原来加茂家把人送到东京来了啊。”
语气惊讶但也有限,相当的不以为意。
反而海音寺千秋眼睫微动,心里跟着“啊”了一声。
她想原来那个夫家姓的是加茂啊。
很好。
又一条线路并联成功。
所谓的咒灵,应该就是宪纪妈妈嘴里没说清楚过的,那个“负面情绪的集合产物。”
也就是说,运行模式是负面情绪产生咒力,咒力集合诞生咒灵这样
对面。
五条悟的不以为意是其实是真的。
御三家里他看不惯的事情多了,但正是因为知道他会看不惯,所以大家都会避免把那些东西暴露在他面前。
此时的神子也不过做人几年,视线都是从高空洒向人间的暂时看不到的,他也就不在乎了。
不过。
“你居然有专门接近御三家的人”
他若有所思的摸下巴“加茂放出的风声,都说送人去北海道了,这样都能找到难道你在酝酿什么阴谋”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虽然一直避免直视他的眼睛,但这一刻,却微妙的有点想揉他脑袋,心说白长了这么一副聪明相,要是没嘴就好了。
御三家啊。
海音寺看的最多的科普读物,就是历史相关了。
御三家这个词,诞生于江户时代,是指除了德川本家之外,同样拥有征夷大将军国家最高实权职位继承权的尾张德川家,纪州德川家,和水戸德川家。
能拿“御三家”这个词当代指
哇哦,加茂这个姓,在咒术界难道可以约等于皇姓了吗
然后。
御三家这个词里,“三”同样是重点。
就是不知道在咒术界,这是和德川家一样,一个大姓分出三支主脉,还是用不同姓但同等级的家族,并称后凑满了三家。
要么试试吧。
于是下一秒,被质疑了阴谋的女性小声嗤笑了一下。
“御三家这样的称呼,也毫不客气就拿来用了”
她的声音里满是嘲讽“我看加茂现在嫡子和庶子分在两边,等什么时候再来一个三子,闹一闹,就成真的三家了。”
“喂喂喂。”
五条悟伸手盖住她的手机屏幕“这一副根本看不上的样子是怎么回事虽然加茂是很烦人啦,但我姑且也算是御三家的一份子”
他躬着身子往前探头,从下往上对上海音寺的眼睛“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不怕被祓除吗”
海音寺千秋心说很好。
除了知道御三家的“三”是第二种猜测外,我还知道了剩下两“御”里,有一个姓就是五条。
姓五条的某御三家一份子半天等不到反应,很烦人的在她眼前招手。
“你想什么呢”
她不明所以的挑眉。
五条悟缩回去盘腿坐好“我目前还是很想观察你的,但是你切状态后,好像没有之前好玩了。”
说罢,他小学生一样举手道“我可以要求增加互动吗”
“不可以。”
五条悟顿时震惊了。
他有点浮夸的做出了一个心痛和愤怒并存的表情,控诉道“有需要的时候,就拉着我的手哭,没需要了就只会跟我要杰的号码”
“现在我明明都郑重建议了,你居然连考都不考虑就驳回”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说“那不然呢”
五条悟顺杆就爬,表示“你还可以继续哭啊我又不会不打扰你,我就在旁边看着就行。”
海音寺千秋瞟了他一眼,说算了吧。
“我不做没意义的事。”
五条悟顿时不愿意了。
“你哭的那么好看哪里就没意义了而且没意义的话,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手上正好就拿着手机,直接看时间“十一点一刻到现在,你明明不厌其烦的哭了快二十分钟呢”
海音寺千秋反手把举到面前的手机拨拉开,揉着额角啧了一声。
“我那是把你认成童磨了好吗”
“童磨”
男孩唱作俱佳的表演立时顿了下,问她“那谁”
海音寺千秋说“谁也不是。”
人格混乱时,本能是占据绝对上风的。
以鬼这个种族的特性来说,说是兽性上头也不为过。
但在那种状态下,发现了是“童磨”在阻止自己杀人,“她”即没有强行去追击,也没有因为生气和阻拦的人动手
而是选择哭
就是因为连她的本能都知道在童磨面前,哭是有意义的。
说句实话,如果刚才在现场的,真的是她记忆里的上弦二,那等“她”一波哭完,之前跑掉的两个人,就该头挨头摆在她面前的桌案上了。
可惜
想到这里,头又有点泛痛,海音寺千秋不爽的揉额角,手上不自觉的抠起了绒球。
“算了。”
她用气声念叨了一句,扶着绒球原地站了起来“我要回去睡了,不睡一觉,这头疼缓不过来。”
说罢撩了下衣摆,抬脚准备离开。
五条悟
五条悟“等等,你这就走了”
海音寺低头看他,说那不然呢
“我睡前再去吃个宵夜”
她抬手勾了下胸前凌乱的衣服,血倒是可以操控着全喂给地上的花,可那么大个洞还在那呢。
还是说“你觉得这种打扮能上街”
五条悟盘腿坐在原地,视角正好转成了自下而上,当下,基本等于眼睁睁的看着她用小指,勾起了心口处衣服残破的边角,抖搂了两下后,又嫌弃似的甩开。
白皙的皮肤在衣衫缝隙间时隐时现。
那并不隐晦的弧度,成功让男子高中生的大脑当了下机。
天蓝色的眼睛因为震惊而瞪的有些圆。
海音寺千秋原本都想转身了,看到这点,又倾身回来,在离的很近的地方,难得认真的观察起了他的眼睛。
半晌后,她突然笑了。
“我说,手都放上来过两次了看一眼而已,你不至于吧”
“何况”
她学着五条悟之前科普时的语气,竖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在你嘴里,我不是个咒灵吗”
“悟君可不要用人类的羞耻心,来类比咒灵呀”
说完重新站直,拎着胸口的破洞“啧”了一声。
五条悟
五条悟作为一个被夏油杰斥为菜蛋的人,在男欢女爱方面是空白的空白,倒不是真的想到了什么
他纯粹是乍一接触这些,直接给懵住了。
很快,白发的少年人就“切”了一声,露出张不爽的脸来。
“这么正大光明的承认,就不怕被祓除吗”
海音寺千秋心说这话你刚才是不是说过一遍了
不过答案都是一样的。
她不以为意的冲五条悟眨了下眼睛,说“如果是你的话,不怕啊。”
此乃实话。
五条悟的眼神,简直写满了有趣即一切。
海音寺千秋寻思着他说自己在意人类吧,看行为也不是真的很在意,但要说他讨厌咒灵吧,恶感又很轻忽。
那种态度,更像是看待一种无关紧要的蚂蚁。
做事自相矛盾就算了,嘴上说着“底线”什么的,其实遵守的也就凑合,更像是别人耳提面命后的叮嘱,他拧不过对方,也就意思意思执行一下。
海音寺千秋很讨厌他的眼神。
但同样,她从五条悟第一眼看过来时就知道只要这种眼神不消失,他就不会对自己动手。
不止不动手,还大概率有问必答,表现的再熟稔,他也能无缝给你接回来。
所以“就这样吧。”
她勉强调整了个类似于西子捧心的姿势,准备揪着衣服往回走。
等等。
迈步之前,海音寺后知后觉的再次摸出了手机。
话说她之前是不是还报过警来着
虽然电话刚通就被狙了,但之前她还在短讯报警平台发布过信息,这都过去快俩小时了
警车怎么还不来
她啧了一声,翻盖,按键,接通报警电话。
结果对面什么都没有收到。
接线员甚至专门查询了今晚同一时段,关东关西各地的报警信息,偏偏就是没有她发的那一条。
“情况就是这样,您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海音寺千秋眼底一暗,说“没有了。”
说完挂电话。
五条悟这会儿又觉得有趣了,撑着下巴眯眼笑,“虽然之前就听杰形容过,但亲眼看到还是觉得很神奇。”
没人配合,他自己就把“祓除你”这样的威胁言论跳了过去,大声惊讶道“营造社交圈就算了,你出事居然还会想着报警”
“这样的话,真的还是咒灵吗”
海音寺千秋心里想着别的事情,合上手机的同时,敷衍的说句“谁知道呢。”
她用脚跟点了点地面,莹红色的花朵瞬间全都消失,方圆百米,只剩一片干干净净的荒地。
五条悟原本盘腿坐在厚厚的花甸上,可花丛消失了他也没落地,海音寺猜测应该是贴身的防御结界什么的,看了他眼,没说什么。
她再伸手,仅剩的花枝长高攀旋,卷着一枚弹壳,轻轻放进了她手心。
海音寺千秋用拇指将弹壳弹了起来,又在半空中借住。
“铮”
余韵消失,她把弹壳揣进了衣兜里。
这次她是真的准备回去睡觉了。
五条悟
五条悟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干嘛。
走又不是很想走,毕竟还想继续看着她。
但留他也不是很想留。
因为肉眼可见的,千秋小姐并不会继续哭给他看,也没有之前那样冲他撒娇的意思
不。
等等。
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个叫童磨的人
毫无套路经验的男子高中生不爽的弹了下舌,总觉得从她再次睁开眼睛之后,不论是之前意外放走两个人的事情,还是两次提及了祓除她的事情,都没引起过任何注意。
连夸她的话都没反应
简直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不论正面还是负面,一点反馈都没有
啊啊啊好烦啊。
五条君久违感受到了心底哪里痒痒的。
但和之前痒痒的让人意动不同,现在像是痒也挠不到,搞的人好焦躁的。
看着“千秋小姐”连再见都没有,就只剩个背影给他,男孩鼓了下一侧的脸颊,蓝色的眼睛里多了股突如其来的兴味。
冲着这个背影打一下好了。
五条悟想调节强度,不要触发术式,只用最简单的咒力放出
“对了。”
恰逢咒力聚集的前一个档口,女性婀娜的背影突然一顿,侧身回头看向了他。
她的声音居然恰好打断了他的动作。
海音寺千秋稍微歪了下头,像是考虑了什么,之后才问说“你们明天上课吗”
“唉”
五条悟还竖着食指,一听这话,也跟着歪了下头。
“没有吧”
他算了下硝子要进修,杰还在任务,他就算去了高专,与其说是上课,不如说是看闲书。
“这样啊。”
女性垂下了眼帘。
“那,你要跟我出去玩吗”
海音寺姑且算是笑了一下“其实说玩也不是很准确,但确实要出去逛逛。”
“怎么样”
她问“跟我去吗”
五条悟
五条悟从鼓起一边的脸颊,慢慢变成了鼓起两边,“嗯嗯嗯”的抱臂想了好一会儿。
海音寺千秋就站那看着他。
五条悟察觉到这份注视后,心情奇妙的变爽了一点。
男孩没有直接回答是或不是,反而“哇哦”了一声,有点得意道,“难道我不答应,你就要站在那里不走了吗”
海音寺千秋嗤了一声,没说话。
看眼神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好吗
她站在这里,只是想围观下这小孩儿拿乔能拿多久罢了。
所以
“不去算了。”
她反身就走。
听到背后不爽的“喂喂”声时,她的直觉全线绷紧,可直到走出树林,都没再感受到如同之前那一瞬的危机感。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都震惊了。
虽然不高兴就外放力量是很草率啦
但一个没说约哪儿,没说干啥,没定时间,随时可能被鸽掉的约定,就能让他瞬间转换心情
这不是更草率吗
“居然能好糊弄到这种地步”
海音寺千秋怀抱着相对复杂的心情,摸黑回到了河田宅。
依旧是静悄悄,依旧是黑漆漆。
她进屋后在桌子上发现了新鲜的苹果,显然,是河田太太白天进来时放的。
海音寺千秋心底一哂,丢开苹果,进浴室放起了水。
一刻钟后。
她倒在温暖的浴缸里,手不自觉的再次捂上了胸口。
比一般情况下温度更高点的热水,给了人重新活着的真实感,海音寺拿手抄水,再让它门淅淅沥沥的往下落。
听声音都解压。
她又往下缩了缩,仰头靠在浴缸边沿,终于长长的呼了口气。
“舒服了。”
下一秒,她呼唤说“系统。”
沾着水的指尖点了点眼前,“竖着展开会不会就这个位置,也不要左半边的cg栏,字号给我放大点。”
系统应声滴滴。
竖屏版随之展开。
伴随着一周目相关信息的解锁,系统日志也回到了可查看状态。
海音寺千秋甚至在戳了好几下之后,翻出了系统对于自己运行机制的简单说明。
经历过一次宿主死亡,它现在运行的底层逻辑就是无限生存。
换言之,穷尽一切,给宿主续命。
选人的标准看似模糊,其实本质只是看钱。
毕竟有钱有地位对世界具有对应影响力。
而兑换机制同样也基于这一点。
即只要对世界具有影响力的人,在精神松动的情况下,做出了符合主动给予这一概念的行为,系统就能从中薅走一定的相关能量,将其找补给宿主。
钱,只是作为最简单的量化物,被系统选来用了。
“所以钱并不是唯一标准。”
“隐形财产什么的,也不是唯一参考。”
海音寺千秋想着五条悟头顶,那个几乎有他十个人大、完全可以拿“光柱”来形容的巨型箭头,想
“无可比拟的强大,才是最根本的财富。”
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能轻易影响世界,哪怕账户存款零,在系统眼里,也属于优质股。
当然,小白毛自爆了是“御三家”出身,怎么想银行存款都不至于零。
海音寺千秋在水里翻了下身,试图给五条君做个侧写。
从他透露出的信息看,这家伙显然当过什么“神子”。
但就冲他提起这事时讽刺的表情,说是神子,他在被尊崇的同时,显然也在被掌控。
当然,他现在能用讽刺的语气说这些话,就意味掌控失败了。
原因大概是他的力量吧。
而面对一个力量随时能翻盘的强者,想掌控,基本都是从精神下手的。
直白点说洗脑。
至于怎么洗
以加茂家的大致印象,去套同级别的五条家,虽不中,但也不会差太远
一群老耗子,想掌握一只幼猫,打是打不得的。
想要拿捏住他,就要在言传身教中,教会小猫自己给自己脖子上套铃铛。
这里,也无外乎两条路线。
要么一味抬高;
把人捧的高高在上,目下无尘,神子只需要坐在天上,利益这样肮脏的东西,该由地上的人自己来攫取。
要么就一味贬低;
从小灌输什么奉献精神,什么家族责任,等猫习惯了身先士卒做牛做马,它们再在背后坐享其成。
“性格的形成都基于人生的经历,能任性成那个鬼样子”
她嗤了一声五条家驯猫时,显然走的是唯我独尊那条路线。
这么一看,五条悟这个小孩,人格是有的,但又没完全有,年龄更是该从他脱离掌控的日子开始算
那小白毛的心理年龄,怕不是个个位数哦
所以语言和行为相互矛盾,同一件事,上一秒按这个标准来判断,下一秒就换另一个了。
本质还是要他高兴。
海音寺千秋啧了一声“倒还挺麻烦。”
至于明天
虽然突发意外,但意外也导致她战斗力飙升,她的不够,还有五条悟的,明天正好可以去擂钵街看看。
她手上有弹壳在,应该有行家能认出枪的型号,到时候正好买把一样的。
海音寺千秋寻思着自己的身体素质,应该是经得起后坐力的,买回来后好好练一练,之后捞到漏网之鱼,说不定能真一报还一报。
不过比起这个
她从浴缸里坐起来些,用半湿的手去摸台面上的手机,拿起来后看了下时间零点五十。
她歪头想了下,依旧拨通了夏油杰的电话。
没人接。
果然,这个点应该是睡着了。
海音寺千秋没当回事,自动挂断了就继续打,听着规律的“嘟”声,甚至很有闲情逸致的哼了会儿歌。
终于,打到第四个的时候,电话在暴怒的低气压中被接起。
“你最好有要紧事说”
没睡醒的高中生声音不大,但听着简直咬牙切齿。
海音寺千秋说“要紧事倒是没有啦。”
她不紧不慢,倒是不怕被挂电话“我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夏油杰
夏油杰傍晚刚爆锤一肉山型咒灵,肌肉酸痛加味觉受损,之前更是为了研究诅咒成因,和协理人员泡了整整两天图书馆。
泡的他头都大了。
当下,他揉着脑袋摔回枕头里,因为声音耳熟,还真没挂掉电话。
少年人半长的头发乱成一团,他捂着脸,有气无力的打个哈欠“到底是谁啊”
夏油杰勉强清醒了一点“窗口的急报还是你们翻完卷宗,发现这附近还有问题,又要追加别的任务了”
海音寺心说咒术界这是把人当牲口使吗
还有问题
又要追加
这词用的可太灵性了。
而且听这语气,“牲口”居然都有点习惯成自然了
她贴着耳机听筒,毫不掩饰的“呵”了一声。
“听着好惨啊夏油君,”海音寺的手指拨弄水面着,“做任务这么困难,当初还让你付了饭钱,现在想想,我都有点愧疚了呢。”
女性的句尾带着慵懒的气音,“毕竟当初拉你出远月时,说的好像是我带你去吃东西吧”
夏油杰
夏油杰“”
已经被彻底闹清醒了的夏油杰君,一个鲤鱼打挺,抄着枕头就坐了起来。
他盘着腿,肘部抵着膝盖,不太确定的捋了把额前的头发。
“是海音寺千秋”
“你确定上次用的是这个称呼”
电磁转播后的声音,带着滋滋的磁性,夏油杰再次从她说话的间隙里,听到拨动水面的声音。
空旷空间内,拨弄的水声,感觉像是
男孩猛地抬手拍了下额头,打散险些岔开的思路,说“千秋姐”
“咦。”
她的惊讶不紧不慢,同时传来的,还有打开瓶塞子的声音。
洗面奶吗
没两秒钟,瓶塞又合上,然后是从水里起来,又慢慢坐回去的淅沥声。
半晌后,海音寺小姐才接上了那声“咦”的后半段,十分浮于表面的惊讶说“我以为你大着胆子吃掉我筷子上那块肉时,就已经在心里把姐姐这个称呼拿掉了。”
下一刻,浮于表面的惊讶,就变成心知肚明的促狭。
海音寺小姐理所当然cue他,说“你当时叫千秋,不是叫的很顺口了吗”
夏油杰捏着枕头没说话。
其实没有居酒屋里那个气氛专门烘着,荷尔蒙的劲已经过去大半
但偏偏它有水声。
而且从听筒传出来,就跟从耳蜗响到脑子里了一样,少年人恍惚间又回到了那天晚上,呼吸间,都是游鱼一样蒸腾的热气,没头没脑的往人肺里钻。
只不过今次的不是梅子酒了。
夏油杰懊恼的锤了下枕头,只觉得一阵一阵的水蒸气从听筒里冒出来,不止耳朵是热的,脸颊熏红了,就连眼前都跟着模糊了起来。
“说起来。”
电话对面,海音寺千秋却没有按照一般的套路,挤兑他叫一声“千秋”什么的,反而突然呼了口气,用带点困音的语气,说起了别的话题。
“我之前是不是答应过要送你对耳扣来着”
她应该是调整姿势,靠在了浴缸壁上,传到这边时,耳朵甚至能感受到金属碰到陶瓷面板的震动。
女性的声音熟稔而自然,像是完全忘了自己当晚喝醉酒后,那副头也不回就离开的作态。
“你想要黑色的,对吧”
夏油结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耳朵,嗓子都有点发干。
“是吧。”
他答说。
海音寺又笑了“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夏油杰
夏油杰虽然对男欢女爱的套路还知之甚少,但情商一道上天赋异禀,居然成功听懂了这个问题下的暗示。
他舔了下嘴唇,说“快的话明天下午就可以。”
“嗯”
电话对面的女人在水里撩了下头发“那你还是慢点走吧。”
“唉”
“很意外吗。”
海音寺小姐哼笑一下,慢吞吞的重复道“还有问题,又要追加听着就又累又烦的,准你多歇一天好了。”
事实上,她从来没想过会被拒绝。
加上今天晚上的见闻,海音寺千秋已经确定了夏油杰当初看她时眼底的兴味,应该也跟咒灵的误会有关。
也就是说,哪怕他很快会思考起自己从哪拿到他联系方式的问题,甚至因此猜到她遇见过咒术界的其他人
但只要产生兴趣的根源还在,哪怕心怀戒备,他依旧有八成可能会答应邀约。
至于见面之后是研究还是观察
醒醒,都见面了,海音寺千秋还能放任他脑子清醒着
想什么呢
所以“后天见吧。”
她再次撩了下水面,“水都凉了,我也该起身睡觉了。”
大姐姐的语气,平淡的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话暗示了什么
但句尾的停顿,偏偏又像是刻意留给人脑补的。
海音寺并没有先行说再见。
她想等一个男子高中生的害羞现场,听他手忙脚乱挂电话。
结果电话那边传来的,只有沉默的呼吸声。
男子高中生拒绝先挂电话。
“嗯”
海音寺千秋擦掉头发上的水,莫名觉得这股倔强也蛮好玩的
她的夏油君好像挺容易红耳朵的吧
但因为察觉到了她的坏心眼,所以就算耳朵红了,还是不愿意先服输的样子
啊,可爱死了。
“说再见吧夏油君。”
海音寺小姐心软了,善解人意的先行开口道“后天我在店里等你呀。”
她甚至没有直白点出是哪个店。
但夏油杰知道。
男孩学的真的是相当的快,“再见”之后,轻缓的顿了顿后,又说“晚安。”
晚安之后用的称呼,是“千秋。”
千秋“”
少年人的声音初具磁性,虽然有些虚,但好歹并不发抖,带着夏油杰君一如既往的菜但坦然,听的千秋瞬间失笑。
“啊,好可爱”
半晌后,她挂了电话,像个废人一样瘫在了浴缸里“他还学会头尾呼应了。”
此时水已经凉了大半了,海音寺千秋也没多留,就着擦头发的功夫,再次调出了手机日程表。
她先把询问河田斋私家侦探相关的那条删了。
然后把保时捷的车牌号,复制粘贴到了明天的行程中,又在之后加了琴酒贝尔摩德和朗姆的关键词。
不过明天查这些都是顺便的,主要还是五条悟
她手指顿了顿,将行程命名为溜猫。
至于后天
靠着洗漱台的海音寺小姐哼笑了一下,将那一天的行程计划,输入为
去吃回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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