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 我妻善逸对于这件事很在意。
在意到心里憋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闷,鲜活明烈的情绪仿佛也被蒙上了一层幕布,像是透不过气来, 原本昂扬的心情也不着痕迹地低落,取而代之的是抓心挠肝, 以及对“那个柱”无从而来的气愤与嫉妒。
啊,可恶,好想知道师兄那天究竟为什么才会哭, 但是问不出口啊一旦问出来,师兄绝对会恼羞成怒地打人吧甚至因为“被废物师弟知道这么丢人的事情”生气而选择冷战也不是不可能。
唯独就是不希望会发生这种事就算师兄又暴躁又爱骂人,那也是他的师兄, 真的出现这种情况的话,他会和被女孩子拒绝时低落的程度一样的
甚至再低落一点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我妻善逸开始绞尽脑汁试图曲线救国, 一边两颊鼓鼓地吹着葫芦,一边不着痕迹地偷瞄同样在鼓足力气吹气的师兄, 目光从因为努力鼓气有点涨红的脸色上移开,缓缓下落因吸气呼气而起伏个不停的胸口,突然就有了一种好似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的羞涩。
糟、糟糕, 看着吹葫芦吹到气喘吁吁的师兄, 为什么会感觉这么色呢
胸膛也是,喘息声也是, 觉得耳朵热热的,换别人来根本都懒得关注吧我妻善逸你争气一点这可是非常正经的吹葫芦啊,你为什么会想到奇怪的地方去啊因为交不到女朋友而欲求不满了吗
颇为慌张地把目光规规矩矩挪回来,但是又不受控制地想往过瞟, 这么一来一回反复横跳了好几次, 大概是由于他的视线存在感太高, 在又一次无意识偷偷看过去之后,肉眼可见的,师兄额角蹦出了一条青筋。
“呼”
狯岳把葫芦放下,重新深深吐出一口气,平复了下呼吸,然后才仍旧有些气息不匀地皱眉看了过去
“不好好吹你自己的葫芦,老在这偷瞄什么”
他只是被偷瞄到烦躁,所以随口问了一句,但狯岳也没想到,废物儿子表现得格外不对劲,好像有什么把柄突然被抓住一样,浑身一个激灵就甩回了脑袋,露着一截通红的耳朵尖,磕磕巴巴地辩解起来
“那、那个,没什么事情的只是想看看师兄是怎么吹的,绝绝绝对没有因为觉得师兄喘气听起来太色了所以忍不住想偷看就只是很普通地看过来而已,没错,很普通”
狯岳“”
你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狯岳的嘴角抽了抽“好好吹你的葫芦。”
“哦,哦。”
我妻善逸语无伦次了一瞬间,随后欲盖弥彰地赶紧凑上葫芦嘴,鼓起腮帮猛吹气,不过即便是很规矩地答应了,但仍旧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纠结了大半天,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
“那,那个师兄,是哪个柱要收你当继子啊。”
虽说不敢问师兄为什么会哭,但还是很想了解一下,也算得上曲线救国吧,至少把那个混蛋的柱问出来啊
“”
狯岳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反常地沉默了一瞬。
按理来说,这个问题并不能算得上什么不能回答的疑问,废物儿子只要还在鬼杀队做任务,那就迟早会和宇髄天元有接触,虽说可能不太愿意承认,但善逸这家伙的天赋的确比他强,在桑岛老师那里修行的时间比他短得多,却能斩出那么惊艳利落的一刀虽然是不清醒时的特供吧,但也迟早会光明正大地崭露头角,像褪去尘土的金子一样,灿烂发光。
如果能一起被宇髄那家伙收为继子,也不是不可以,但目前有一个大问题,宇髄那家伙可是娶了须磨那样性格和废物儿子宛如复刻的老婆就算说他想太多也好,一旦认为有这种可能性,他就觉得格外不爽。
而且,虽说都是雷呼一系,音之呼吸衍生自雷呼,他们的属性倒是很合拍,但宇髄天元的战斗方式还掺杂了为数不少的忍者风格,和废物师弟那种直来直去的霹雳一闪有很明显的差别其实根据宇髄天元闲暇时和他随口透露的消息,“华丽,招数很光明正大,人也不错”的炎柱听起来似乎要更合适一点。
不过狯岳怎么认为似乎也没什么用处,宇髄天元知道他有同门,却从未询问过一分一毫,炎柱更是不认得,狯岳熟悉的柱除了每天暴揍他的宇髄天元,就只有人缘很差的富冈义勇,偶尔会出现在蝶屋的虫柱蝴蝶忍似乎也能算一个,毕竟无论怎么说,在引荐给宇髄天元这件事情上,虫柱之前也是帮了他的忙。
“你问这个干什么。”
把跑偏到莫名去思索废物儿子更适合哪个柱的思绪拉扯回来,狯岳也不太自在地抓紧了葫芦,有点不太想回答。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吧无论是成没成为继子,还是在哪个柱手下训练,都”
都和你没关系才对。
按理来说这种类似于排斥和抵触的话语很容易说出口,毕竟他和善逸的相处方式有很大一部分都由吵架组成。他讽刺,善逸指责,或者他怒骂,善逸讨饶,但今天看见这家伙忐忑不安的表情,就莫名其妙说不出来,最后一口气憋了半天,只吐出来一句“你以后也会知道”。
“为什么这都不告诉的吗只是问一问你在和谁训练啊这么简单的问题,师兄也闹别扭太过头了吧”
那边不满地嘀咕了起来,直听得狯岳眉头狂跳“闹别扭”又是什么恶心的说辞别说得好像每次吵起来都像废物在哄他一样啊这家伙是不是又欠揍了,刚才挨泼的茶水还不够吗
于是狯岳狠狠把眼刀一甩,吓得隔壁师弟一个哆嗦,立刻老老实实转过头去吹自己的葫芦,还时不时偷偷瞟一眼以观察他的脸色,倒是看起来规矩了很多。
狯岳便也收回了视线,按着因为用力太过而隐隐作痛的胸腹轻抽了口气,表情不着痕迹地扭曲了一瞬。
他妈的,好疼,宇髄天元下手真狠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一直在重复着这种训练,狯岳上午去挨揍,下午揍师弟,顺便揪着那俩智障一起吹葫芦,格外规律且无趣。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有一天早上,狯岳惯例出发准备去挨揍,半路却揪出来一只试图跟踪偷窥他往哪里去的废物金毛
“废物,就对我的训练这么感兴趣吗”
狯岳额角突突跳着这么询问道。
这废物究竟怎么回事如果不是这种垃圾跟踪技术实在太好认,说不准还真的被跟到了宇髄天元那里,暂且就先不提他很警惕音柱挑选老婆的标准了,因为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同样值得在意。
他每天去训练都是挨揍的,被宇髄天元揍到魂飞天外也就算了,这毕竟是变强的代价,但是他可不想被围观自己是怎么被揍到爬都爬不起来的啊富冈义勇过来看一眼他都很别扭,更何况还是被废物师弟看见,就算同样是雷一门下的师兄弟,也不想被看见这么丢脸的时候吧
于是狯岳就黑着脸,拎着废物师弟的后衣领,把人甩回了蝶屋,并且还不忘阴森森的撂下一句狠话
“这么喜欢训练,下午我陪你加训,到时候可以直接给你脱一层皮,想必你一定很期待吧废物。”
狯岳做事非常雷厉风行,同时也仍旧有着很值得赞扬的一个优点,那就是说到做到。
当天下午,我妻善逸就真的被训到脱了一层皮,看得炭治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连伊之助都很老实地保持了沉默,生怕自己也被满脸怒气的师兄拖去对练善逸只是毒素还没处理干净,其他地方都好好的,他们两个可是骨折了不少,被暴打一顿绝对会伤势加重的
“纹逸那家伙,也真厉害啊。”
目睹了这么多次师兄弟狂殴单方面,就连伊之助也忍不住感慨了起来
“被这么揍都这么有劲头,简直比春天时候的雄性都有精神。”
“是啊,可能善逸也不讨厌师兄这么对他吧。”炭治郎赞同地点了点头,“我能闻得出来,虽然在大吵大叫,但是善逸其实很喜欢和师兄待在一起的说起来,伊之助,为什么要用春天的雄性来形容”
“啊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
伊之助反而用看傻子的目光回看了过去
“纹次郎,你好蠢啊,那家伙现在不就是那种雄性吗”
炭治郎“嗯”
总觉得有点听不懂是怎么回事,而且伊之助,既权八郎之后,你竟然又给他起了新的名字吗
蝶屋的特训阶段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流淌过去,几个人能吹的葫芦也从一开始纹丝不动到终于吹爆最小的那个,接下来就很顺理成章的,葫芦的材质越来越坚硬,块头也在逐渐增加,直到最大的那个葫芦被吹破,蝶屋特训的目的似乎也就达成了。
废物儿子和那两个智障队友的伤也养的差不多,所谓的反射能力特训,对练,甚至是狯岳不在场时候的体力训练,不出意外都会增长一大截,数着日子也在蝶屋耗了很久,似乎再不去接任务,就有点消极怠工的意思了。
然而狯岳还没准备自己动身,任务就先找上了他,过程似乎还和宇髄天元所说的没什么出入,他接到的要求,就是参与进炎柱炼狱杏寿郎的任务中配合杀鬼。
一开始他还并没有接到消息,不过是蝶屋有一天突然送来了一个浑身都是惨不忍睹伤势的人,并且和鬼杀队剑士受伤的模样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与其说是受伤,不如说是遭遇了什么,更加接近于“浑身没有一块好肉”的血腥程度,将蝶屋的一群年龄只有个位数的小女孩们吓到够呛,当天还是他帮忙客串了一把打下手的护士,帮着满脸苍白的神崎葵送药送水。
之后听说这是列车站附近出现的鬼做的好事,因为先前出现一辆列车上失踪四十多名乘客,且鬼杀队接连派去了级别逐渐增加的几位剑士,都没传回来任何消息,所以炎柱炼狱杏寿郎便也加入了调查,并且向总部抽调了部分人手。
其中就有他一个。
“原来是稻玉啊。”
这次任务很罕见的有同级队员接应,看人脸似乎有点眼熟,好像是之前在那田蜘蛛山被狯岳甩下那几个高级队员中的一个至于是谁,叫什么名字,他就不记得了。
不过很显然,人家记得他。
“能够有丙级队员协助,帮大忙了。”
这个鬼杀队剑士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在狯岳于夜色中披着青纹羽织跟上之后,还本能地退了半步,似乎是为了表达出所谓的“尊重”,所以即便在引路,也保持着不越过身前的距离,很有分寸地开始讲起了正事。
“这一次死掉的人太多,但是总部能抽调的队士数量不足,听说还会考虑增派低级队员跟随。我们这一次听从炎柱大人的指挥,在调查列车站以及修理厂时候已经杀死了一只鬼,接下来是打算分别在车站,列车沿线,车库,以及列车上都安排队员随行,高级队员分配不足,所以你到时候有可能需要带着几名低级队员一起上列车。”
“低级队员”
狯岳低低地重复了一句。
总部附近的低级队员还有谁,低级队员不会有资格停留总部,大部分应当都在蝶屋,抽调也是在蝶屋伤好的一群人里抽人总有一种很奇怪的预感,这次的任务可也是特别严重的类型,不会也是把废物儿子那几个也抽来了吧
狯岳在昨日就已经接到了召集通知,早就离开了蝶屋,如果说在他之后进行抽调,那他也不会知道废物儿子那几个有没有接到消息,但根据他对这几个家伙霉运的看法嗯,可能性也不低啊。
“是的,有三名低级队员,听说抽调他们是作为更有期待的战力作为召集,似乎是因为某些原因不清楚怎么记录他们的战绩,所以级别还没有升,不过实力应当要更强一点。”
然而这位鬼杀队剑士并不清楚狯岳真正的疑惑,他还以为狯岳重复一句是对所谓“低级队员”实力的质疑,所以忙不迭补充道
“其中似乎有人有协助斩杀弦月鬼的功劳,不过具体情况不清楚,因为目前抽调高级队员数目不多,所以分散去其他地方的队士任务也很重要,炎柱大人也会在列车上,所以不会有问题。”
狯岳也懒得去解释自己并没有看不起“低级队员”的意思,左右都是他没兴趣搞好关系的路人,就随便怎么想了,反正他在队里的名声也比较微妙,只有最近他和宇髄天元走得近,某些声音才消停了下来,虽说他也根本不在意。
“那我接下来干什么”
他冷淡地问道。
这个队员似乎对于他的冷淡并不觉得奇怪,大概是早就耳闻了狯岳的不合群,在脚下踩着的土地变为规矩整洁的石板后,顺理成章地停住了脚步,示意狯岳去看他身后的车站。
“天很快就亮了,到时候你买票去上一辆无限号的列车,在车上与炎柱大人和其他队士汇合,如果有分散保护乘客的情况,请前往车尾发信号,铁路沿线会有队员关注列车情况,会尽快派往增援。”
这么说着,这名队员却顿了顿,又迟疑地开了口
“列车里会有车长巡视,如果可以,请做一些伪装吧我们的羽织和队服很难藏住日轮刀的。”
做一些伪装,怎么做
目送着这个接应他的队员离开,狯岳陷入了沉思。
鬼杀队的制服的确比较显眼,而且羽织下摆长度不够,没办法把他的刀也藏在羽织下面,这副模样上列车,说不定很容易就被发现身份古怪,如果再因为禁刀令而惊动了警察,那恐怕会出大问题,所以做一些伪装的确很有必要。
交通发达是经济发展的刚需,所以车站附近会更为繁华一点,甚至已经有一些西洋风的店家采取了西化的装修,大正时期的西餐厅也屡见不鲜,洋服也格外流行,难不成他需要假装成穿洋服的商人
但这又藏不住他的刀,更需要的伪装应该是布料足够长,又形制宽松的款式袴服似乎就很不错。
身上仍旧由绷带固定了无数武器,但经短褂和宽松的袴服遮挡,严严实实什么也透不出,确认了自己现在看起来除了穿的太严实所以有点热之外毫无破绽,头顶盘旋着鎹鸦,狯岳就毫不迟疑地动身去车站买票了。
分明在此之前从未见过交通中枢这种地方,狯岳也不应该熟悉买票的流程,但他就是莫名很顺畅,完全没有“接下来该做什么”的疑惑,甚至更莫名其妙的,在看见售票老旧窗口的时候,竟然还有点无从而来的嫌弃真老套啊。
伸手接过短短一截的车票,狯岳表情平静地转身准备去站台,但刚刚越过另外一个售票窗口,一股熟悉到诡异的感觉就攀着脊背爬上,那种似有似无的彼岸气息也随着距离的接近,而毫不掩饰地终于透了过来。
“”
狯岳停住了脚步,缓慢回过头。
隐藏的凛冽血腥气,锋锐刺骨的神力,冰蓝色的瞳孔真他妈眼熟啊。
不知为何一副车站售票员打扮的夜斗和他大眼对小眼,直到过了半晌,才挤满笑容冲他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啊,狯岳,你这是来买票吗”
“你在和我废话吗。”
狯岳面无表情把车票装起来,随后盯着熟人这幅诡异到无从吐槽的装扮,皱起了眉“你最近一直没动静,我还以为你没找到神社蹭住所以被妖怪吃了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一个祸津神来当售票员”
“最近有点事情,偶尔也是要去见一次我父亲。”
夜斗摸了摸鼻子,有点支支吾吾,似乎是不想提“这段时间”内的事情,眼看他自己因为神明那被人忽略的存在感而导致窗口没人买票,所以就干脆也消极怠工起来,支着下巴和狯岳聊起了天
“不过我这也不是长期做工,那样的话肯定会被忘的连工资都不给我发。说起来,狯岳,我想出了一个打零工的方法,这样就可以见更多的人,免得被遗忘,你说打零工应该收费多少好呢,我苦恼这件事情很久了,五钱怎么样”
“连一盒便当都要三十六钱,你的劳动力可真廉价。”
狯岳毫不客气地开了嘲讽
“一段时间没见你还是这么没志气,赚五钱,你吃得起饭”
“这不是还有你嘛。”
夜斗格外不要脸地说
“我们谁跟谁,关系都这么好了,蹭顿饭又有什么关系,如果能蹭个神器用那简直更”
“滚。”
“对不起狯岳大人,请原谅我的冒犯。”
夜斗毫不犹豫就滑跪了开玩笑,狯岳可说不定是他这段时间的饭票,惹谁也不能惹饭票啊。
“说起来,我记得你是工作狂来着,来坐车是准备赶路吗”
难得把神色端回正经,夜斗睁着那双透着冰冷神性的蓝瞳,开口道
“最近这里可不怎么太平。”
“就是为了不太平来的。”
狯岳冷淡地回答
“不过,你特意提起这件事,是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也算是吧。”
夜斗露出了一副有点纠结的神色,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
“这里前一阵子开了一个风穴,跑出来的妖怪还没杀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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