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在气的要命, 把小姑娘搂在怀里,脸又有点发红,他又羞又怒的, 用自以为异常冷漠镇定的声音问出这么一句。
沈望舒气冲冲地继续拍他推他“好玩,我乐意玩”
他忍无可忍地拍开她还在奋力扒拉的手,嗓音有些刻意的凶“手拿开, 没规矩。”一个女孩子家家,实在太不知羞了
她就被他搂在怀里, 他心下生出几分柔情来, 低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她。
沈望舒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热热的, 密密地扑到她的耳根和脖颈, 她极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想要躲开他,险些扭到腰。
他见她想跑, 手臂不由又用了些力道, 如果说他方才还存了些戏耍意味, 并没有用力,这回可是实打实用上了三分真力, 她整个人便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竟是半点动弹不得, 这样的力道让她心惊。
他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她,将她细密地罩了个严实。
他的气息很独特, 是少年人特有的清爽干净的草木香气, 但那身量,却是实打实的高挑强健, 再加上恐怖的力道, 便是绝大多数成年男子也不及他, 清新明朗却满含压迫力,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一种矛盾感来。
裴在野搂着她,长睫闪动,嗓音微急“我想亲亲你。”
她仿佛一只小羊羔,在猛兽的利爪下瑟瑟发抖。
沈望舒嗓音变了,又尖又细,见他又要强亲自己“你,你放开我”
裴在野他由着自己的性子“不放。”
他顿了顿,又凑过去,鼻尖轻蹭她的耳廓,这个动作像是犬类动物在撒娇,本该很柔软的一个动作,但他做的却异常强势。
他脸上也有点发烫,低声问道“想让我亲亲你吗”
可她心里已经生出极大的危机感,大声道“不想”
嗓音还是她一贯的轻软甜糯,不过话里并无任何意乱情迷之意,反而透着说不出的慌张。
裴在野仿佛被人迎头浇了一盆冷水,原本有些热昏头的脑袋霎时恢复了一线清明。
她不愿意。
就算她愿意,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欺负她。
她年纪尚小。
何况太子妃之位未定,他不能让她背负失贞的名头入东宫。
裴在野理智终于回笼,想起这些事之后,慌的手脚不知放在哪里好,他想到刚才那些荒唐念头,脸上直觉臊得慌,只能庆幸此时夜深,她什么都瞧不见。
他猛然从床上跳起来,脑袋差点撞到床顶,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我去外间睡着了,你要是难受,立刻叫我。”
沈望舒在他起来的那一霎,立刻用被子把自己裹紧了,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大眼里残留一丝惊惧,脸上满是警惕,在被窝里小小地哼了声。
裴在野不敢再多留,否则他真怕自己干出什么禽兽的事情来,最后瞧了她一眼,拂袖匆匆忙忙地走了。
两人折腾这一番,把她的床褥折腾的乱糟糟,原本叠好的换洗衣裳也散了一床,她有心起身收拾,但眼皮子实在沉的厉害,再加上月事来了,肚子疼得厉害,她刚撑起半个身子,就禁不住沉沉昏睡了过去。
裴在野坐在外间的宽大桌案后面,一时庆幸自己走得及时,不然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但想到方才满怀的馥郁香甜,他又有点后悔起来。
他颇为沉郁地捏了捏眉心,烧上一炉清净凝神的沉香,准备等它自己下去,他一点一点平复着心绪。
这时叶知秋在外轻轻叩门,嗓音轻的好像一缕游魂“殿下”
裴在野心气正不顺,听见他这把声音便更没好气,冷冷让他进来,薄斥“还要我教你怎么好好说话”
叶知秋语塞,他,他是见自家殿下夜里入了沈姑娘的屋子,以为殿下忍不住欲幸那位沈姑娘了,但豫州又出了点急事,他不得不急找殿下,又怕搅了殿下的好事,故此声音放的颇轻。
谁料,谁料殿下这时候居然在桌边坐着,一副满腔火气无处发泄的模样,倒累的他吃一通挂落,他招谁惹谁了啊
叶知秋是裴在野心腹死士,能管住自己的嘴,也绝不会向外乱说,自己脑补片刻,便清了清嗓子,叹道“殿下,豫州出了些岔子。”
裴在野表情一敛,原本浮动的眸光霎时清明“说。”
叶知秋表情透着几分匪夷所思“圣上来豫州了,预备着去陪都洛阳小住几月。”
裴在野唇角略挑,泄出几分冷锐来。
对他来说,洛阳是个颇微妙的地方,自他在沙场上屡立战功,在朝堂上又挥洒自如之后,皇上便定了洛阳为陪都,甚至有意从长安迁都洛阳,不过险些被御史死谏,这才没能成行,只是每年入暑的时候都会带着太后皇后和妃嫔以及重臣来这儿住上小半年,美其名曰避暑。
其实皇帝的心思不难猜,他这个太子名噪长安,在长安已经势不可挡,皇帝所做这些,无非是想收拢权柄,把权利中心逐渐转移到洛阳,故此对洛阳和豫州颇多经营。
他们父子俩关系微妙且复杂,父皇刚登基时年纪尚幼,齐太后摄政多年,齐家也百般辅佐,还将齐家嫡长女许给父皇为后,父皇对齐家何等忌惮可想而知。
他是父皇最忌惮的齐氏所出嫡子,父皇又独宠陆氏,偏疼老大,更别说,他们中间还参合着陆家齐家几代人的恩怨。
他并不想把皇帝逼的太紧,洛阳便是父子俩之间的缓冲带,因此他只让齐总督和威国公帮忙在豫州盯着,免得皇上再弄出当年的乱子来,他却并不过多干预。
不过眼下才立春,皇帝今年来洛阳未免也太早了些。
他心下约莫猜到几分,又道“继续。”
叶知秋表情更古怪了“然后来洛阳的路上,皇上遇到一场刺杀,幸亏被大殿下的表弟,那位陆陆清寥陆小郎所救,救驾之功非同小可,皇上已经预备重赏他了。”
裴在野目光先是一冷,继而生出几分啼笑皆非的感觉“有点意思。”他似笑非笑“咱们在豫州就算没安排多少人手,但皇上遇刺这事儿,一旦发生,早该传的天下皆知了吧再说每回来洛阳多少兵马保护,怎么偏偏就在这时候遇到刺客了”
他唇角勾起,眼底却不掩轻鄙“皇上为了抬举陆清寥还真是费了不少心血,拉着这么多人一道作秀。”
皇帝的手段还挺简单,陆清寥是罪臣之子,自不能入仕,但若是有了救驾之功就另说了,将功抵过,至少能光明正大地封赏官职,就是再刚正大臣也不好参奏,否则倒似没把皇上性命放在眼里一般。
他又道“这样的鬼祟伎俩,一看就是老大的手笔。”
其实让陆清寥入仕倒罢了,只怕皇上要做的,是抬举陆家,抬举陆妃和大殿下的母家。
他不过去了趟梁州,老大就急成这样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点长进也无啊。
叶知秋皱了皱眉“那是否要派人留意此事”他进一步问“要不要请威国公派人去洛阳盯着”
裴在野当即道“不必。”
他看叶知秋眸光略带不解,斜了他一眼“这是皇上刺杀案,我搅和进去,是打算背个谋逆的疑云,好给老大他们送把柄吗”他不屑地轻哼“之前瞒的那般严实,眼下倒把消息透出来了。你怎么知道是不是那边故意放出的风声好引得你按捺不住去掺和此事,然后再趁机把黑锅扣到你头上,正好一举两得。”
“你知道此事就罢了,把人手都收回来,绝不能搅合进一分一毫。”叶知秋是正经武人出身,干不来幕僚的差事,裴在野也没苛责他,拂了拂手“下去吧。”
只要等他回了长安,老大他们在豫州如何作妖也腾不出浪花来。
至于陆清寥他厌憎地垂下眼,不急,等他归位之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他起身在屋里走了几圈,按捺住心下再次升起的嫌恶,忽然觉着有点不对。
他低头瞧了眼,发现腰间玉带上缠了一块轻软的布料,斜斜耷拉下一角,上面绣着一小丛靡艳的桃花这绝对不是他的东西,肯定是他不留神挂上的,方才被桌子挡着,他一时都未瞧见。
他做贼心虚似的慌忙把料子团成一团,塞进了袖子里。
他推开窗,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跳,又紧紧关上窗,略有些紧张地把那团布料再次拿了出来。
这布料约莫他一个手掌宽,长长的一条,右侧绣了一丛桃花,上下还缝了牛筋进去,两端有钩环,可以把布料结到一处。
他本来以为是帕子之类的,现在瞧来又不像,翻过来覆过去地打量着,他说来还有些钻研精神,不由得起了好奇之心,走到立身镜前在自己的身上比划。
他先在胸口比划了一下,脸上不觉红了红,觉着不大像。
他又在两条大腿和胳膊上试了一下,觉着也不像护膝护肘之类的,最后终于比划到腰间,想着这回应该对了。
晋朝贵女以极白极瘦为美,有些女子腰间多肉,出门的时候便会穿戴束腰,显得更轻盈纤细,哪怕小月亮再瘦,她也免不了俗。
女人,就是如此神奇的性子
裴在野自觉找到正确答案,面上不免得意洋洋。
这小块布料还带着淡淡香气,是她身上特有的清甜气息,让人能一瞬间想到明媚的阳光,雨后的天空,水淋淋的甜美果子。
裴在野本想还给她的,但指尖摩挲了一下,又有点舍不得小月亮好久没送他东西了。
他轻咳了声,红着脸把布料叠好,一本正经地贴着心口存放妥帖。
这件他就留着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回头再给她买十件就是了。
昨晚上他那样吓人,哪怕后来抽身离开了,沈望舒也给他吓个够呛。
他还有之前在马车里那样轻薄她的先例在,沈望舒一晚上翻来覆去睡的极不踏实,早上起来昏昏沉沉的,迷离着一双眼睛,先开始收拾昨天换洗的衣服。
她收拾着收拾着可算发现了不对她的束胸没了。
她胸口本来就比同年的女孩子要丰腴许多,以前就有裹着的习惯,后来来了月事,更是又长了不少,每次穿衣裳跟其他女孩子比起来都显得有些个不端庄,整的她还有点小自卑,所以她自制了几条束胸,每回穿衣裳的时候先裹上束胸,然后再穿肚兜。
沈望舒脑子昏沉沉的,翻了几遍没翻到,想着自己是不是昨天提前收拾到箱子里了。
倒是裴在野早上来端药的时候,不免多瞧了她几眼,心下感慨女子性子之神奇,明明都那么瘦了,他吭了声,鼓励道“其实你挺瘦的。”所以别用什么勒腰的了,对身子也不好。
沈望舒一脸疑惑“”
这距离陆清寥救驾已经过了几日,圣上终于拟定了封赏,他一边更衣一边去宫里谢恩。
路上他问陆毓“太子可有动静”
整场救驾和封赏都是他们商量好的,他连会得到什么都一清二楚,因此对进行宫受封也无甚期待,反倒对太子那边更留心些。
陆毓面露遗憾“没有,太子一点上钩的意思也没有。”
太子对他家四郎君颇为忌惮,他们刻意放出消息,本以为太子会心急中招,派人来干预此事,大殿下正好顺理成章地把刺杀的罪名扣在太子头上,太子惹一身骚是一方面,他经此麻烦,只怕再也无心顾着沈姑娘那里,四郎君正好能趁机把沈姑娘接回来。
不料等了几日,裴在野硬是沉得住气,只一意返回长安,不见多余的动静,竟然连探听消息的人都没派来,这份心机,实在是厉害。
陆清寥沉默片刻,目光徐徐一掠,似叹非叹“太子啊”
太子性子桀骜不驯,又一向高傲至极,本以为他是个爆炭脾气,但是在需要他沉得住气的时候,他又极耐得下性子。
太子一向是个难缠的对手,这时候竟还沉得住气,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把阿月带到长安了,可一入长安,他该怎么办他怎么才能把阿月救下了
陆清寥远远眺望,神色沉寂凝重,双拳不由收紧。
对于救他性命的人,睿文帝给的封赏颇为厚重,不但给了他三等伯爵的荣爵之位,还赏下了千两黄金和一栋伯爵府。
对于这些赏赐,百官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三等伯只是荣爵,这玩意又不能承袭,无非是在陆清寥活着的时候,多给他一份食禄罢了,至于黄金和宅子,那更是算不得什么。
很快,睿文帝就扔下一个大雷,让陆清寥暂代禁军右千牛卫检校一职。
这可当真是轰动朝野了。
千牛卫其实就是帝王近卫,还负责帝王排场仪仗等差事,千牛卫捡校虽然统御的兵马不多,但绝对称得上天子近臣,却也是实打实的兵权,手握实权,一等一的肥差,能任此职的,功夫本事还是次等,最要紧的便是皇帝足够信任,还有对上的足够忠心,毕竟这可是禁军啊
不过皇上说了是暂代,等有了合适的再替换,而且陆清寥之前又有救驾之功,还是大皇子表弟,身份也足够了,众臣虽没少参奏,但这事几天之后还是定下来了。
有些敏锐的朝臣很快想到一件事,之前在皇帝遇刺途中,为了保护睿文帝战死的冯检校曾给太子当过一年的习武师父,眼下替换暂代的这位陆伯爵,却是大皇子母家族人这天,看来是要变了。
正在风口浪尖的陆清寥仿佛全无所觉一般,他受封之后得一个月后才能上任,除了交接职务,便是去行宫去寻齐太后。
太子虽然跋扈张扬,权柄又重,可这也不代表,这世上没人能制的了他了,这世上说话他肯听的人里,齐皇后便算一个。
他在筹备着,把自己的未婚妻接回来。
这日他从丹凤宫里出来,陆毓匆匆迎他,有些迟疑地道“四郎陆伯爵”
他犹豫了下“太子好像有一夜待在沈姑娘房里,再没出来。”
他急忙补了句“这消息八成是太子故意传给您的,哪怕他是太子,也断不能强辱臣女,否则律法何在您千万别上当”
陆清寥脸色微白,须臾,镇定下来。
只一双清冽如月的眼眸中,怆然和戾气令人心惊。
沈望舒这回月事来的实在遭罪,她小腹疼的厉害,实在寒凉得紧,日才算恢复精神。
等她逐渐好转过来,就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她真的被四哥给关起来了。
对这样的事实,她本来是不愿接受的,她真切地认知到这个问题时候,是在发现自己户籍路引不见的时候户籍路引就是人的身份凭证,没有这两样东西,她哪怕能够下船,走不出两里地,就得被人锁拿去官府,到时候她还不是白跑一趟。
四哥要是拿走这两样,就等于攥住她的命门,她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沈望舒当即去问他“我的户籍路引是你拿走的吗”
裴在野垂了垂眼,长睫压覆住眼底的一点情绪,似乎才想起来似的,哦了声“是我。”
他竟如此理直气壮
沈望舒咬了下嘴唇,怒气冲冲地道“你拿我那个做什么你快还给我你怎么能这样呢”
裴在野把所有情绪收敛进眼眸里,悠哉拒绝“不还。”
沈望舒气的,都有点语无伦次了“你你你凭什么啊那是我的户籍和路引,你怎么能这样啊你快还给我”
裴在野欠揍地耸了下肩,理所当然地回道“怕你跑了啊。”他挑眉“谁让你有前科的。”
沈望舒气的,不得不抚着胸口顺气。
她迟疑了一下,想到往日对他管用的招数,努力逼迫自己放软了声音“四哥,你把户籍路引还给我吗,好不好我保证,绝对不会再跑了,你就还给我吗。”
这招对裴在野果然管用,他迟疑了一下,抬手抚了抚她的鬓发,却还是道“等到了地方,我会还给你的,别怕。”
考虑到她对长安的排斥,他就没提那两个字,缓了缓神色“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
他想了想,才憋出几句软话来“等咱们到的时候,那里也快入夏了,那里有许多名园,夏天的时候荷花开出大片来,有几分烟雨江南的盛景,景致极美。”
他哄小孩子似的道“你若是不喜欢,我还能带你去郊外散散,华山上常年积雪,尽是云海听涛的美景,山路险要奇趣,山顶的日出极美,壮丽巍峨,我背你到山顶,咱们一块去看日出,如何”
要是搁在之前,沈望舒没准还能被这话哄住,但现在,她对眼前这个人真是满心的怀疑。
她现在已经没有探究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的胆子了,只想去往一个平静安全的地方,等安定下来,再打听他是什么身份也不迟。
她很想大声说一句,我才不要,但想到他捉她那日时满身的戾气,心下到底怯怯,就没敢把这一声喊出来。
她只抬眸看他,又鼓足勇气问他“四哥”
她深吸了口气,直面这个问题“你是不是打算把我软禁一路”
裴在野以往最喜欢她全心看着自己的模样,这次却被她眸子瞧的心头紧缩。
他头回避开了她的视线,长睫垂覆,轻佻挑眉“哟,你还知道软禁这个词呀”
沈望舒梗着脖子看他“你回答我呀。”
“外面的坏人很多”他还是有点散漫的腔调,手指轻弹了下她的额头“我怕你被人骗走。”
沈望舒颇有几分小蛮脾气,听到这儿再忍不住了,上手推了他一把“你才是那个坏人呢”
“好吧,我是坏人。”他双手环胸,居然破罐破摔地承认了,语气略重了几分,俯身凑近她耳边,话里夹杂着警告“所以啊,给我乖乖待在船上。”
这话等于是默认了她的那个关于软禁的问题。
沈望舒攥紧了拳头,用力推了他一下,转身跑了。
她这些日子拼命逼着自己想些四哥对自己好的时候,但越想就越是心凉,哪怕她心里再抗拒,也不得不颓丧地承认,四哥真的和之前不一样了,他真的会把她关起来,一路带到长安。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异常的难受,好像她原来依赖亲近喜欢的四哥从来没有存在过。她甚至忍不住自我怀疑,要不是她惹出那么大的麻烦,说不定大家还都好好地待在梁州,四哥也不会变了。
她越想越害怕,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哭湿了枕头。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又是背井离乡的,离开了亲朋家人以及熟悉的地方,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而且被关起来这件事,让她想起梦里一些很不好的回忆,顿时生出无比的抗拒来,也让她下定了逃跑的决心一定得走。
虽然怎么离开她暂时没想好,但必须得把户籍和路引先拿过来,没有这两样,她只能由人随意摆弄。
所以这几天她努力使自己放松下来,不要露出太多的怯意,有意无意地凑在四哥身边,想知道他把自己的路引和户籍放在哪了。
裴在野不知是没觉察还是怎么地,由着她在自己身边转悠,像只自作聪明的小猫儿一般。
他也没有过多防备她,有一回叶知秋给他递了几份书信和公文,他略微整理好,取来钥匙,随手放进桌上的紫檀木官皮箱里。
在那一瞬,沈望舒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瞥见了她的户籍和路引,就在箱子的角落里放着
裴在野很快落上了铜锁,沈望舒抿了下嘴巴,在他身后悄悄探出颗脑袋来,暗暗记下他把钥匙放在哪了。
她这回比上次多了许多耐心,并没有急着跑掉。
大船一路行至汴州,船上储备的蔬菜淡水不多,叶知秋便命船工停靠在岸,径自带着人下船补充粮食淡水。
沈望舒心口乱跳,或许,她有机会拿回路引和户籍了
可是她没记错的话,那只钥匙在他腰间蹀躞带里,极私密的位置,她怎么能碰到他那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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