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为陶洛忙上忙下这么多年, 不忍心看着他误入歧途,陪着小朋友风风雨雨将近四年。
没有自己,就不会现在活蹦乱跳的陶洛。
他会躺在冰冷的棺材里, 身上的血肉开始腐烂变丑。
陶洛的手指再也无法演奏小提琴。
而现在的陶洛开开心心地过着每一天。
他上次演奏小提琴时, 被同学们夸赞美貌和小提琴的演奏技巧。
白傅恒感受到背上的陶洛踢了踢脚,应当是背的不太舒服。
白傅恒又颠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姿势“一点都不重,要多吃一点。”
陶洛认真地嗯了一声“好的, 哥哥”
这一声像是清脆的百灵鸟唱的歌儿。
拥挤的景区,人群来来往往, 吵闹声、说话声、脚步声、各色仪器运行时的声响。
它们掺在一起变得令人心烦意燥,唯独陶洛的这一声让白傅恒听得真真切切。
白傅恒偷偷捏了一把陶洛的大腿肉,看起来瘦瘦弱弱的, 但是骨架小, 偏偏肉还不少, 摸起来就肉乎乎的。
白傅恒说“我们快点上去。”
这里的登山台阶还只是景区的一个小部分。
后面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山上面的风景更加好。
白傅恒面不红气不喘地爬到了观景平台上。
山顶的风有些大,吹得陶洛缩了缩脖子。
白傅恒挑眉“看你这样子, 怎么能成厉鬼”
白傅恒趴在栏杆上, 眯起眼睛回忆过去“我记得你有一次感冒了, 没有去看病。”
然后陶洛为了来赴约, 发着烧到小公园里和自己见面, 他烧的晕乎乎,整个人蔫哒哒的, 都没有力气高兴了。
白傅恒把人单手捞去了诊所。
陶洛蜷缩着身体躺在长椅上 , 长长的输液管从高处落下, 最后针管扎进他青色的血管中。
就像是一只被欺负的起司猫。
白傅恒去触碰他的时候, 陶洛下意识地冒出了反抗的意思,面露凶色,咧嘴凶了凶。
白傅恒心中五味杂陈。
陶洛在家里一定待的不高兴。
他有自己的家,也可以在陶守一家里住。
但是陶纸和陶守一都会想办法和他住在一起,用各种各样伪善的理由,就算住不到一起,他们也会想办法来膈应陶洛,来影响陶洛。
他们在打压陶洛的气运。
陶洛的朋友们已经被抢走,没有人来保护他,只能他自己强硬起来。
他可以变得很凶,可以装作不在乎和贺倡的友情
可这些苦难原本是不需要他来承担的,他也不用武装自己的。
陶洛那几年一直很希望有个新朋友。
所以陈云浪来找他帮忙,几句话就让陶洛开开心心地走了。
所以白傅恒来告诉他,自己可以帮助他,他就相信了。
其实对于陶洛信不信没有区别,他只是一个需要朋友的学生。
他弄丢了十几年的好朋友,可他的未来还很长,长到比起以前不值一提。
他还向往着友情,向往着爱情,期盼着亲情的到来。
白傅恒望向陶洛。
陶洛此刻正在拍照。
虽然山上风大,有点冷,但是他此刻感觉心都沸腾起来。
陶洛拍摄了很多山景图片。
远方的树,卷向远方的云,熙熙攘攘的人群。
然后陶洛察觉到白傅恒好像是在看着自己。
陶洛拿着手机转向白傅恒的方向,正要笑着问对方想什么
可是手机屏幕中,小小的长方形画面中,白傅恒处在中心,背后是烂漫的山水风景。
风拂动了白傅恒黑灰色冲锋衣的衣领,他似乎是想要抽烟,但是发现最近在戒烟。
陶洛看着那一方画面,整个天地之间以白傅恒为主角,他占据了绝大部分的画面。
白傅恒找不到烟,手指窘迫地摸着鼻尖,微微颔首侧眸,用深邃的目光望向陶洛,而后用玩味的语气勾起一边嘴角“拍我啊”
陶洛手指忙乱地按下了快门键,而后面上通红地点点头。
白傅恒看到他这么乖巧直白地坦白了。
“你怎么就不知道撒个谎骗骗我”
陶洛握紧了手机,目光认真“因为哥哥是好人,是喜欢的人,不能骗你。”
“只是一个小玩笑,我不会在意的。”白傅恒总感觉没有烟咬在空中很不自在,右手摸着发痒的嘴角。
就他纠结要不要买点其他东西解解嘴巴发痒的时候,身边传来了小朋友严肃的话语“对喜欢的人不能说任何可能会让人不开心的谎话。”
对于心上人就是要投入百分一百的感情。
白傅恒愣住了,他认真看着面前的陶洛。
白傅恒望进陶洛的那一双如炬的目光,干净又纯洁,小朋友的感情世界里没有杂质。
以前的陶洛用着百分之百的心意来对待贺倡这几位朋友。
现在他又全心全意地对待着自己的心上人。
白傅恒感觉空气中都有从陶洛头顶飘出来的爱心泡泡,一颗接着一颗地往自己心口飘,噗通噗通
每一颗爱心爆炸的时候,就在白傅恒的耳边冒出一句话。
陶洛在说话。
哥哥,我和你天下第一好。
你特别好,你怎么这么好。
我喜欢你喜欢到要冒泡泡了。
好想贴在哥哥身边,想挽着哥哥的手。
白傅恒想,如果这要是分手的话,陶洛估计要哭瞎了眼睛。
不过
白傅恒调整了一下左手上登山杖的角度,伸出双手抱住了陶洛的腰肢把人托起来。
陶洛撑着他的肩膀,低着头,冲他傻愣愣地笑。
“哥哥。”
白傅恒咬牙,分个屁,陶洛要是敢提出分手,自己估计也要疯成赵凌的样子了。
自己到时候估计会气得把陶洛关在卧室里,和陶洛不分日夜地做,做到陶洛不敢提分手。
让陶洛感受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凶。
白傅恒看着陶洛一脸开心,完全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上,龌龊的他心中冒出一丝不好意思。
不过这种不好意思也就冒出了一点,而后就烟消云散了。
妈的,有个屁不能想的。
傍晚,山上的游客陆陆续续地往下走。
白傅恒又背着陶洛下山。
一边的小情侣看来,女生也嘟了嘟嘴“我也想要背嘛。”
白傅恒在旁边说了一句“你男朋友细胳膊细腿的,不行,回去可以多练练。”
陶洛也想自己走,但是白傅恒不许他下来。
“你不是还有个什么排练吗今天要是累瘫了,缓不过神就惨了。”
“再说了,我背你就和多拿一根登山杖没区别。”
白傅恒嘀咕了几句“我从好几楼跳下来时候杀厉鬼,毫发无伤的时候,你还在幼儿园里。”
陶洛听他的,也就没有从他背上下来。
两个人沐浴着暖黄色的夕阳走到今早上售票处。
白傅恒敏锐地感知到躲在暗处的目光。
他随意一瞥,瞥到了在餐厅里坐着的人。
太明显了。
一身黑衣黑裤的赵凌想要站起来找他,却被身边的靳辽按住,贺倡也和他们凑在一块了。
贺倡坐在隔壁的一桌上,手下坐在他的身侧,面前的两位带着帽子的狗仔低着头尴尬地笑。
贺倡挑眉“看看你们今天都拍了什么照片”
“都是赵凌的照片,贺总你放心。”
贺倡挑眉“我向来眼见为实。”
这种狗仔不仅仅会把照片卖给自己上班的工作室,有时候还会吃多手,和别的公司有金钱往来。
但是他们会装疯卖傻不承认。
贺倡放下咖啡,抬眸望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两个狗仔“还是不愿意放弃吗”
狗仔们尴尬一笑“贺总,你说的什么话。”
两个狗仔心中骂了一句真晦气,本来分头行动的,想着赵凌的照片拍一点,再拍拍陶洛。
到时候起一个劲爆的名字。
没想到被贺倡和他的手下逮住了。
这对方不见相机里所有的照片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狗仔们不太想给看,因为给看了之后,现在删了,以后发出备份也还是会被贺倡精准锁定。
事情都做到这份上,那就是和贺总当场撕破脸了。
狗仔们内心都要快要吐血了。
他们互相对眼神。
你看到了
陶洛和白傅恒约会,结果来的人未免多了点。
唐总怎么不来
贺倡没有时间和他扯,下最后通牒“如果还想在圈子里混下去,老实一点。”
最终二人删掉了所有的照片。
餐厅里针锋相对,通过餐厅大大的落地玻璃,白傅恒背着困倦的陶洛从容地走过。
或者说,白傅恒是故意的。
他在离开的时候,特地侧头看了一眼,随后面无表情地离开。
白傅恒带着陶洛避开了过去的人际圈,错开了和过往好友的交集,多方注定会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
靳辽死死盯着他的背影,握紧拳头,而后许久后又慢慢放开。
自己和白傅恒回不去,也和陶洛回不去了。
等白傅恒带着陶洛彻底离开后,靳辽才松走了想要前去尾随的赵凌
“别去打扰他们。”
靳辽不确定自己这一句话赵凌听清楚了没有。
靳辽心灰意冷地回到住处,外头夜幕降临。
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第一次觉得这房间太大了,两个人住正好。
靳辽眯起眼睛,靠在床头,此刻的傅恒会和陶洛做什么呢
情侣到了晚上还能做些什么呢
陶洛估计正在被白傅恒亲
靳辽想起自己亲陶洛的两次过往,对方都是睡着了,浅尝辄止。
靳辽一点点构思着地陶洛被男人亲的表情,痛苦又兴奋。
此刻的陶洛刚刚洗完澡,看向白傅恒“哥哥,洗澡了。”
白傅恒大大咧咧靠在床上“累了。”
陶洛走过来想给他按摩,但是被白傅恒拉倒。
陶洛红着耳朵,这人没洗澡,今天可出了一身汗“不是困了吗怎么还不睡”
白傅恒说“小洛,今天背你走了那么多路,你给点表示吧。”
陶洛恍惚地想,原来他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我给你按摩”
白傅恒突然一把抓住陶洛的脚踝,摸着人的脚。
他发现这人睡了两年已经许久都没有走路,肌肤又嫩又滑的,此刻热水一冲,脚心泛着淡粉色。
“真干净。”
陶洛没把脚抽出去“洗个澡舒服很多,哥哥身上都脏了。”
白傅恒看着陶洛的脚,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变态,果断地说“那你用脚心踩踩脏东西,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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