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瑾深知自己一路上干的事有多招恨, 对皇帝派中郎将前来的目的已经有了猜测。
用兵,皇帝是用不起的,但派个人过来了解情况, 摸清楚底细再作打算, 或者借着传诏的由头住下来, 再派伺机派刺客干掉他都是有可能的。派刺客这种事,对萧赫来说都成家常便饭了。
不过到底是什么情况, 还得看看再说,反正做好最坏的打算就是了。
赖瑾考虑到对方有五百禁军,而禁军穿的是铁甲, 从武械装备上来说,比起南营卫、北营卫都要略胜一筹, 由中郎将直接率领的禁军,必然也是以一当十的精锐之师, 同等兵力的情况下, 双方如果交手,北卫营讨不到多少好处。
这是他的地盘, 他人多势力,才不去吃那亏。
赖瑾的心思转得闪电,立即有了决断。他扭头吩咐副侍卫长赖喜:“你去把骑兵都调来。”他随行只带了侍卫和兵卒。
侍卫倒是都有骑马, 但三十多个人, 人太少,且侍卫都是挎腰刀,真到了战场上, 一寸短一寸险, 得吃血亏。
侍卫主要是防近身行刺的, 对方能跟侍卫动手的情况下, 都是到了他近前了,通常都在他常待的帐篷、屋子等、马车上等狭窄的地方,长矛、长刀很难挥舞得开,不容易挡得住刺客,腰刀利于近身搏斗。把侍卫派到战场上,那是用错了地方,这种情况,就得调骑兵。
赖瑾考虑到动起武来,影响不太好,没声张,回到店里,找到谢郡守,说:“我军中有点急事,你们先逛着,我侯后就回。”他说完,又跑去茶室,对守在门口的侍女说:“去请宝月公主,随我出去趟。”
他站在门口,等到萧灼华出来,附近轻声说:“你爹派人来传诏,走,堵人去。”
萧灼华诧异地看向赖瑾,心中划过丝不安。她想起自己在赵郡给父皇写的那封信,以父皇的性子必然是要给她还以颜色的。她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道:“好。”又唤来彩缨,说:“招呼好客人,我去去就回。”
大营离这里近,赖喜骑马回去召集骑兵,不一会儿,便把一百骑兵领了来。
赖瑾与萧灼华尽皆翻身上马,连坐驾都没动,直接带着各自的侍卫、侍女便策马朝着大营方向急奔而去。
陈郡来的众人,以及店中的都尉、千总们听得轰隆的马蹄声响,俱都面面相觑。
赖瑾和萧灼华匆匆离去,把陈郡来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是不是把他们骗过来杀,好占下陈郡的,可再一看,这么多都尉、千总都在这,他俩的仪仗坐驾都还在店门外停着,再看带着骑兵匆匆离去的样子,很可能真是军中有什么紧急事务。
军队里的事,少打听。谢有文瞧着一众都尉、千总们俱都一头雾水的样子,连沐罴的表情都有些懵,再一看,沐耀不在这里了。很显然,众多都尉中,最得赖瑾信任和重用的就是沐耀。他的心中暗叹:“娥儿当真是有我的风范。”早早地下手把沐耀堵住,先入了沐耀的眼,也叫陈郡的其他人,早早地歇了心思吧。这招先下手为强,颇好。
他此次有所获,心中暗美,很是悠哉地回茶室喝茶。
陈郡来的其他人见谢郡守这样子,心头更稳了,继续该干嘛继续干嘛。
都尉们、千总们想了想,算了下时间,沐罴一拍脑门子:“孙军需该回来了吧?”
孙军需管着军需,他要是贪起来,那钱可比方参军多了去。宝月公主又管着帐,大将军叫他去,说得通。
众都尉、千总们恍然大悟,俱都散了,回去继续逛铺子,到自己看好的女郎跟前献殷勤去。
……
赖瑾骑马带着众侍卫和一百骑兵,往前奔行数十丈,拐过弯,借着沿道两侧的帐篷遮掩,挡住了店里众人的视线,而在道上,沐耀已经带着留守大营的两千人出来了。
他抱拳道:“将军。”
赖瑾野沟子县的地形烂熟于心,道:“传令下去,中将郎此番借传诏之名过来,必定有事,叫众人做好战斗准备,看我动作行事。”
沐耀抱拳领命。
赖瑾下完命令,当即带着两千人马赶往小山坡村。
小山坡村位于离野沟子县入口十五里地处,因为有一座小山坡而得名。赖瑾打算在那里设伏。
开路,全靠人力连挖带挑,遇到山坡不可能挖山修成平路,都是爬坡翻山,过小山坡村,则是要爬一个陡坡,跟翻拱桥似的。
野沟子县的路都是弯弯绕绕的坡坡坎坎的,笔直的路段极少,这就导致视线很受阻。
其实大部分山路都是这种情况,这才有但凡大军赶路,必定是探哨斥侯先行,再有前军开路,中军大部队等到确定没有危险后再去,不然实在太容易遭到伏击了。
可如今野沟子县里撒出去四万多兵开荒,只在大营里和周边留了一万一驻防,别说禁军派斥侯进来,他就算放只信鸽进来,都得叫散在沿道两边的田地里挖水渠、水塘的兵卒子们发现。镇北大营中可不缺神射手,搭上弓箭就能给射下来。
禁军前行,没有前哨,想伏击他,跟吃饭喝水似的容易。
两千多人跑步半行,不到三刻钟时间便到了小山坡村。
随着赖瑾一声令下,两千多人停下来,整戈待命。
赖瑾带着萧灼华,以及跟在他俩的侍卫、侍女一百骑兵,翻过山坡,站在往下走的斜坡上,在距离坡顶约有两丈远的距离停了下来,身后的骑兵摆好冲击阵型,停在斜坡上。
这样的话,从下方过来的禁军,抬起头只能看到赖瑾和站在山坡上的骑兵,看不到坡后的情况。
赖瑾算着对方的脚程,这来传诏,又一路从京走到这里,鞋都得走烂好几双,怎么都不能进入野沟子县就跟他们一样开跑吧。
他先派出一队斥侯,瞧瞧禁军在哪了,待确定还有两刻钟时间才到,下令众人喝点水,吃点东西,养足精神。
他见萧灼华的神情严肃,知道她担心,道:“安心,一切有我。你是我夫人,哪怕天塌下来,我给你抗。况且,又不是冲你来的,对吧。”
萧灼华扭头看向他,问:“冲你或冲我来,有何区别?”他俩的命运自父皇赐婚那一刻便已经牢牢地捆在一起。
她知道父皇派中郎令过来,不会是好事。
赖瑾出兵才两万人,到现在已经汇聚二十万之众,其中精兵两万自不必提,三万收编的山匪俱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上了战场就能杀敌,不用像召寻常百姓家的人那般还得先在战场上淘汰几波,剩下的才是可战之兵。以赖瑾现在的势头,凑出十五万大军不成问题,他有粮又有铁,即便起兵,亦是万事俱备。叫父皇如何能安!
如今朝中的局势用不起兵,但必然会敲打威胁,叫他俩收敛些。哥哥倒是不用担心,他是儿子,只要不造反不沾权,父皇总还是会想留几个后的。她担心的是母妃。父皇能用来敲打震慑她的,也只有母妃了。母妃在深宫之中,除非她学陈王攻进宫去,不然,没有任何办法。
萧灼华甚至在想,如果父皇折磨母后,如果自己还在京城,手上有兵,会不会攻进宫去。给她五千兵,她敢冒险一搏。败了,也不过是陈王那般,总好过日日受折磨煎熬。父慈方才子孝。
赖瑾看萧灼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再看日头那么晒,翻身下马,将她的马牵到树荫下,说:“禁军走太慢,你在树荫下歇会儿,别晒坏了。”
萧灼华抬眼看着若无其事的赖瑾,想到自己脑中方才划过的大逆不道的念头,微叹口气,说:“你好像没什么愁的?”
赖瑾“嘿嘿”一笑,说:“有什么愁的,天塌了当被子盖呗。你要是愁,就数数自己有多少钱,有多少兵,就不愁了。”
萧灼华很诚实地告诉赖瑾:“我每次数钱时都很愁。”愁发俸钱。
赖瑾告诉萧灼华:“愁多了会掉头发的,到时候头发稀稀疏疏的,就不好看了。”
萧灼华想想自己的发量,丝毫不担心。
赖瑾陪她聊着天,看着她心情逐渐好起来,脸上也都是笑意。两人说话间,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禁军就到了跟前。
中郎将骑在马上,瞧见大路上的骑兵先是一惊,再看树荫下的马背上坐着宝月公主,旁边站着赖瑾,正在那眉飞色舞地比划聊得分外起劲,当场愣住,心道:“你们的日子倒是惬意哈。”
副侍卫长赖喜提醒道:“大将军,中郎将到了。”
萧灼华也瞧见了,顿时紧张得绷紧了身子,却是不得不接诏的。她翻身下马,跟着赖瑾一起上前。
中郎将也带着身后的侍卫下了马,打开盒子,露出三份卷轴。这三份卷轴,其中一份是用金线绣龙的诏书,另外两份则是诏书下达后,誊抄传至天下的告令。因为边郡实在太远,连驿站都没有一座,便由中郎将亲自带来了。他先向萧灼华和赖瑾报了喜。这两份诏告,一封是宁王晋封为太子的,一封是宁王生母娴妃晋封为皇后的。
萧灼华顿时了然,道:“另一封是给我的?”父皇要敲打,没打到母妃和哥哥头上,而是晋升了他俩,那么,必然是敲打到她头上了。她顿时长松口气。即便她受杖责,受着就是,别叫母妃受罪就是了。
中郎将点头,取出诏书,道:“宝月公主萧灼华接诏。”
萧灼华当即跪下。
皇帝诏书出来,所有人通通都要跪。
赖瑾朝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自己陪着萧灼华跪下接诏,身后的骑兵一个没动。
中郎将见到后面的人还在马背上,喊道:“赖将军?”
赖瑾“啊?”了声抬起头,满脸茫然地问:“有我的诏书吗?”
中郎将抬颔示意赖瑾的身后,道:“还骑在马上,不合适吧。”
赖瑾扭头,喊:“都下马,接诏。”
众人这才下马,跪地接诏。
中郎将深深地看了赖瑾好几眼,心道:“你还真有不臣之心啊。”底下的兵,见到皇帝诏书都不跪的。他得好好瞧瞧,赖瑾在边郡,不是,在这陈郡要搞些什么。一路过来,郡中的郡守、郡尉、县长、县尉全都跑到野沟子县来了,说他要起事,他都是信的!
可如今朝中打不起仗,宁王立为太子,娴妃成了皇后,待得宁王继位,少不了赖瑾跟宝月公主的富贵,这一旦起事,旁边的博英郡侯可不是吃素的,赖瑾起兵名不正言不顺,可是讨不到好,况且,成国公夫妇还在京城呢。赖瑾要是敢动兵,爹妈的脑袋不要了?
中郎将不动声色地在心里暗哼一声,直接宣读诏书,上面把萧灼华一通骂,不孝不悌,不遵父谕,洒洒洋洋一大篇,最后是褫夺萧灼华宝月公主封号,贬为乡主。
萧灼华听着诏书骂话,无动于衷,抬起双手,便要接诏。
赖瑾抢先一步把诏书拿在手里,火冒三丈地又看了一遍。
这狗逼皇帝是在骂萧灼华吗?丫的是指槡骂槐。成国公府有兵有粮有人有地,不敢动,就骂萧灼华。狗皇帝,玩打个巴掌给个甜枣那一套,甜枣给自己儿子老婆,巴掌给女儿女婿,儿子就是人,女儿就是炮灰出气筒。女儿看到亲妈和哥哥手里的枣子就得老实挨打?我去你的!老子又不是包子!
赖瑾把诏书往地上狠狠地一摔,拔剑出鞘,一道血光从中郎将的脖子上喷溅出来。他的剑又再狠狠地插在中将郎的胸膛,大叫:“一个不留!”甭管这些禁军是皇帝派来的刺客还是眼线,全都埋这儿了,别想回去。
身后的骑兵见状,呼啦一下子全部翻身上马,直接朝着压根儿没有反应过来的禁军冲杀过去。
中郎将的脖子被划开,鲜血汨汨往外涌,胸口中剑,脸上带着惊愕。他来传诏,赖瑾竟然当众杀他?他一路过来,沿途郡县可是都见着的。
中郎将想问:你想反?
可咽喉被切开,说不出话。
赖瑾一脚将中郎将踹翻,收回剑,护着萧灼华退到一旁,避免他被交战双方伤到。
中郎将倒地气绝,惊愕之色犹留在脸上。
一旁的禁军叫骑兵冲了个措手不及!
骑兵对步兵本就有优势,他们又是站在上坡,俯冲下来的势头极猛,当场把禁军撞了个人仰马翻。
禁军也是训练有素,反应不可谓不快。前面的人被冲翻,后面的人立即结成阵,将手里的□□齐齐对着前方,只要骑兵冲过来,必然先撞到矛尖上。
然而,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紧跟着便响了起来。身穿黑色甲衣的镇边大军犹如潮水般自山坡处涌下来,直接冲向禁军。
一名禁军佰长大喊:“有埋伏,撤——”对方是几倍自己的兵力,还有骑兵,又占着地理优势,不撤,全都得折在这。
有禁军佰长也是勋贵出身,气得大骂:“赖瑾,你个牲口,你他妈真敢反啊。”
赖瑾听到人群中隐隐约约的传来的喊声,翻个大白眼。我反不反的,关你们什么事,狗皇帝能派兵来打吗?
狗皇帝想打他,数千里路远征,粮食辎重就是个大问题。打他,没个二十万大军,来了就是送大肥肉。大盛朝如今的局势,一大半兵力拖在了跟东陵齐国的交战中,从哪里去凑二十万?就算是凑齐了,大军得先过长郡,掉三层皮,等过了梧桐郡就是肉包子。他、梧桐郡,再加上博英郡侯,联手吃掉狗皇帝送到嘴边的大肥肉,不香吗?
打他,不能动成国公府的兵,跟成国公府有往来的几个公府也不能动,能动的主力只有禁军和南卫营。皇帝敢调集大量禁军出京吗?英国公府敢拿底下的精锐来挑西边诸郡?他们敢吗?
贬萧灼华当乡主,踩着萧灼华来打他的脸,那么好打的吗?在京里,他得盘着,来到这陈郡,他说了算!
赖瑾捡起地上的诏书,取出火折子,当场就给烧了。他对萧灼华说:“你父皇派人来传诏了吗?我没见着啊。”
萧灼华让赖瑾护着站在树荫下,最内层是她的侍女,外层是赖瑾的侍卫,把她跟战场隔得远远的。
她听到旁边传来的喊杀声和兵戈交撞的声音,摸了摸脸上溅到的血,想到刚才赖瑾剑斩中郎将的情形,心脏砰砰直跳。
皇帝御前的中郎将出来传诏,叫赖瑾一剑给斩了。
战斗结束得很快。
撤退的禁军,没逃出多远就被追上,死于围攻之下。
沐耀前来禀报:“将军,俱已全部斩杀。”
赖瑾下令:“将他们的铁甲全部扒光,拿回去铸成铁器。赖喜,你亲自看着全部铸完,不留一件在外面。他们随身带的物什,金的、铜的、铁的全都铸了,要是有玉的,全毁了,一件不留。人,扒得光光的,挖个大坑,坑底垫柴火,一把火全烧了。”
杀人,扒东西,毁尸灭迹,山匪都没这么利索。沐耀知道这次干的事情有点大,必须收拾干净。他当即抱拳道:“得令!”亲自带着人来办这事。
赖瑾点上骑兵,便准备回去。他问萧灼华:“还好吗?能骑马不?”怕她吓着。
萧灼华摇摇头,翻身上马,跟着赖瑾又骑马回去了。
赖瑾回到大营中,立即派人去把麾下的都尉、千总都召集回大营。
皇帝贬萧灼华的诏书是一定会发到所有郡县的,他就算没见着这波传诏的,也得收到消息。赖瑾觉得自己要是不给点反应,真对不起皇帝出的招。
好多都尉、千总们在铺子中,赖瑾身边的侍卫来传令:“将军急召诸位都尉、千总回营。”
谢郡守问:“可是有事?”
侍卫道:“军中机密,恕难多言。”他去到周温跟前,抱拳行了一礼,唤道:“周参军!”上前,附耳,悄悄说了句:“陛下派中郎将来传诏,叫将军将人给斩了。将军让您好好安抚陈郡诸众,莫让他们担忧扰了两郡结亲之事。”
周温当场吓出满脑袋的汗,心说:“将军的主意也太大了。来传诏的中郎将是能斩的吗?”
可斩都斩了!能怎么办!他点头,说:“知道了。”满脸热络地去到谢郡守跟前,道:“军中就是这样,雷厉风行的,一有什么事就哗哗动起来。”跟没事人一样陪着他们回到客栈,商谈结亲之事。
陈郡的官员们在客栈跟周温聊天,打听自己看好的将领们的消息,女眷们也是私下聚成团议论。
奴仆们则在外面忙着伺候,还有些在客栈边上的栅栏外偷懒,看到外面一匹匹军马飞奔,马匹上还插着令旗,像是有急事。
到傍晚的时候就看到兵卒子从各方排成长龙回来,涌向大营。
他们吓得赶紧把这事报给主人家。
主人一看,这不是很正常嘛,天黑了,在外面干活的兵卒子不回大营,难道睡路边吗?少见多怪。
第二天,他们发现异常。
大清早的,兵卒们操练时发出的喊杀声吼得震天响,那声势没有几万人是喊不出来的。
马车行驶在野沟子县的大路上,只能看到在田地开地的农户,之前挖渠挖田的兵卒全都不见了。
谢有文瞧见外面的情况,想到昨天赖瑾带着宝月公主匆匆离去,说是有紧急军务,之后又是都尉、千总们全都紧急召了回去,心里咯噔一声,叫道:“坏了!”
他掀开帘子,急声喊道:“立即回陈郡,快!”吓得脸色煞白,再想到昨天和今早,周温反复强调,双方结亲之事,心跳如鼓。
他颤抖着对自家夫人说:“沐……沐耀都尉好!”幸好谢娥先把沐耀堵住,沐耀也有意结亲。在这门亲事在,他家能保住。
这要是动起兵,赖瑾第一个就得打陈郡占地盘。可这里要商量着结亲,显然动兵的结症不在陈郡,朝中!一定是朝中!
他嫌马车慢,摔先带着郡尉他们骑马回去,想看看最近有什么诏告、邸报下来。
谢有文回到郡守府才知道,中郎将去了野沟子县,算时间,差不多就是他们庆贺开张的那天到,可他们压根儿没见着人。
朝中同时还发了三封诏告书,一封是封太子的,一封是封皇后的,一封上贬宝月公主为乡主的,骂得极尽难听。
谢有文看着那些骂话,想起了方士泽挂在辕门上的脑袋和悬在大门外的尸体,心道:“陛下啊,您这是嫌只有东边打仗还不够乱,还想西边再起战事吗?”贬宝月公主做什么呀。人家小两口新婚燕儿感情正浓,赖瑾能不急眼吗?
他赶紧给皇帝写信上奏,具实以报。
反正你打不起仗,自己掂量着办吧。我陈郡是兵少力微,压不住边郡的,我这都割地求存了,陛下,日子难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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