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市安警官允诺之后, 我立刻就安心下来,再次恢复咸鱼状态。
要相信华国政府, 相信警察叔叔。
不过,因为付不起赔偿金,我只能在提出离职申请后,继续为沈星州工作,等一个月交接期后,才可以彻底脱身。
在此期间,咱那对不争气的父母, 天天打电话“劝诫”,我嘴上敷衍, 心里半点不在意,依旧挎着个咸鱼脸, 对辣鸡老板没半点好气。
啊对对对, 等沈星州什么时候判了, 我一定充满欢声笑语给他订个蛋糕。
当再次喝到我放了盐的咖啡后,沈星州欲言又止, 黑沉沉眼眸无奈地盯着我。
“萨宁, 你幼稚吗?”
“怎么了,老板?”
“……算了。”沈星州绑着绷带的头更疼了, 我现在面对他,也没什么激烈反应,就是非暴力不合作,还时不时给他使点绊子。
上次他让我回去通知沈如林, 把许楚楚的事情告诉对方, 我也没理他。
怎么, 你自己没长嘴啊?
对于我的油盐不进, 沈星州也没什么办法,我干脆躺平摆烂,他也不能把我杀了,只能另想办法刺激沈如林。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沈如林可没我那么稳如老狗的心态,当下就炸了,不管不顾就要垃圾老板拼命,幸亏被我爹和沈夫人拦下来了。
当沈夫人知道,兄弟两个是为了一个女人闹起来时,她的脸色非常精彩。
“妈妈,”沈星州眼眶都红了,他的头被沈如林一记烟灰缸砸破,正往下淌血,看着触目惊心,你看看,我就说不只是我,大家都看他脑壳不顺眼。
“才两个星期,楚楚怎么可能和我分手?她连电话都不接,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沈如林宛如马景涛附体般吼道,看来沈星州没把自己违法乱纪的行为全告诉他。
而沈星州此刻就像一朵白莲,他拉住沈夫人的手,蹲下来哽咽道,“我知道,楚楚曾经是如林的女朋友,可我真的爱她,而楚楚也答应了和我在一起。”
沈如林气得嘴唇发抖,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一声呵斥:“够了,如林,你闹够了没有?”
我们一脸见鬼地看向沈夫人,她温婉柔顺了一辈子,说话音量都没高过,更何况吼人?吼的还是自己最心爱的儿子。
我同情地瞥了眼沈如林,所以说,对付沈星州这种垃圾,就不该有太大反应,一方面避免被抓到漏洞,另一方面,看他一个人怎么演下去。
“我不会罢休的,齐星州。”小少爷恶狠狠道,这次,他太过了,当然不是对于垃圾老板,而是对沈夫人来说。
“沈如林!”沈夫人直接站了起来,显然不敢相信,眼前是她疼爱了一辈子的儿子,“星洲是我的亲生儿子,他姓沈,不姓齐!”
还有一句话,即便气急了,她也没有说,但在场每个人都明白——
你沈如林,才姓齐,你应该是齐如林。
小少爷震惊地看向了母亲,沈夫人也意识到了什么,可低头看向沈星州额头流下的血迹,她终究硬了一次心肠:“是我之前太惯着你,如林,从星洲回来后,你就处处针对他,半点容不下他。阿宁,你去帮如林收拾行李,他该自己长大了。”
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
沈如林的胸膛剧烈起伏,却说不出话来,我没吭声,走到他旁边拉了一把,低声:“上楼吧,我看看你要带上些什么东西。”
刚回到自己房间,沈如林就爆发了,他满腹委屈,质问我:“萨宁,难道连你也觉得我过分?”
“我不在乎沈家的财产,但明明是齐星洲害了爸,抢走了楚楚,现在还骗妈把我赶出去。”
我关爱傻子般看着他,反问:“沈先生的事情,许小姐的事情,你有任何一件证据吗?”
“我……没有。”
“如林,你是觉得沈夫人就该无条件相信你,是吗?因为她是全世界最疼爱你的人?但咱们讲点道理,沈星州也是她的孩子,还吃了那么多苦,她本来就愧疚。”
“先别说话!我知道沈星州不是个玩意儿,但他就算再不当人,那也是沈夫人的亲生儿子。别说你没证据,就算你真的有证据,信不信沈夫人也不忍心让警察把他抓走?”
我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母亲对孩子的爱,有时候是没有理性的。你试图和她讲道理,恰恰是最没用的。如林,说实话,其实这些年来沈先生、沈夫人更偏心你。可你不能那么蠢啊,每次都踩中沈星州陷阱,一次次透支他们对你的爱。”
是的,沈家夫妇更爱沈如林,哪怕不是亲生的,但二十多年的感情终究胜过了血缘。他们觉得亏欠沈星州,愿意给他一切物质补偿,这也是沈先生纵横商场精明了一辈子,却还是栽在了沈星州手上的原因。
但愧疚并不等同于爱。
沈家夫妇爱的是那个抱在手里对他们咯咯傻笑的婴儿,那个第一次学喊“爸爸妈妈”的幼童,那个一起看棒球比赛、一起放风筝的调皮孩子,那个在毕业典礼上穿着帅气学士服的青少年……而那个人始终都是沈如林。
沈家的故事里,从来没有沈星州的位置。我知道这不公平,但“真假少爷”的事实就是如此。
“沈星州很清楚这点,他就是要激怒你、孤立你,另外,你也不该伤沈夫人的心,以后别叫他‘齐星洲’了。”
小少爷不吭声了。
说实话,和垃圾老板相比,沈如林多少算个好人,只是过于任性、天真……嗯,或许,还有点过于以自我为中心了。
不过好在自从沈星州囚禁许楚楚后,我就不指望靠沈如林打败垃圾老板了,就让警察和法律制裁沈星州吧。
看着沈少爷这脾气,我想了很久,最终也没把囚禁的事情告诉他。我怕他一激动,直接去别墅刀了沈星州,酿成什么血案。
那天之后,沈如林离开了沈家.
但沈夫人终究放不下这个孩子,她不方便在沈星州面前太偏心,就有事没事把我喊过去,借着关心我的名义,给沈如林送钱、送吃的、送温暖。
……习惯了,咸鱼工具人一直都是我自己。
“萨宁,萨宁?萨宁!”沈星州一阵夺命叫魂,我冷不丁回神,看到他捂住裹住绷带的脑壳,嫌弃地将手里咸味咖啡推一边,“就算你再想敷衍工作,一天上五十趟厕所,吃六顿饭,也不能站在我面前还走神吧?”
呃,这样听上去,我好像确实有点过分哦。
但是我没有把他直接吊路灯上,已经是尊重这个世界法律的表现了。
“妈又让你去给沈如林送东西了?”沈星州将签字笔放下,眉眼暗含讥讽,“说说,这次又送了什么?”
“蓝莓派、蛋黄酥、蝴蝶酥、核桃布朗尼、巧克力卷、芒果大福、香蕉……”
“停,停!你这给我报菜名呢?”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垃圾老板。
沈星州抽了抽嘴角,叹了口气:“她又给了他多少钱?”
“五十万,还有夫人名下的两间商铺。另外,沈夫人说了,如林少爷没有独自生活的经验,让我去人才市场挑几个信得过的阿姨、司机和保镖。”
赶出家门独立?我看是赶了个寂寞。
“但这些事儿,老板您不该早就了如指掌吗?毕竟如林少爷租的房子旁边,有三户邻居都是您的人,哦,说不定房间里还有摄像头和监/听/器。顺带一提,这也是违法的,但考虑到您既往的光荣事迹,我猜这些小事并不足以让您放在心上。”
我拖着长长的语调,将阴阳怪气发挥到极致。
沈星州给气乐了,往后一仰,靠在总裁椅上,抱臂道:“那你也知道,他正在联合其他董事会成员,打算把我挤出去这件事吗?”
“如林少爷不会什么事都告诉我。”
“他也没那么相信你嘛,萨宁。”
“挑拨离间还是省省吧,老板,您两位的私事,我从来都不想管。我从未说过,我会站在如林少爷这边,我只是讨厌月薪给三千,还要我见证他犯罪行为的屑人。”
说实话,在合法情况下,这两位兄弟哪怕在商战中打得头破血流,把沈氏搞破产了,和许楚楚上演年度琼瑶伦理大戏,我也懒得抬一下眼皮。
“说起来,萨宁,我挺喜欢看你干不掉我,辞不了职,板着张棺材脸不得不为我工作的样子。”
“……需要我为您在精神病院预约专家号吗,老板?”
“不用,但替我订两张往返B市的机票。”
“您要谈生意吗,老板,需要出差几天,我方便提前预订酒店和专车。”
“不谈生意,我已经忙了几个月,铁打的人也要休息吧?沈如林不是想和那几个老不死的对付我吗?我不走,他们哪里有施展空间啊?”沈星州不屑地笑起来。
“您就算是度假,也要告诉我住几天,不然就自己订酒店。”我一脸冷漠。
沈星州耸了耸肩:“三天,正好去看场足球……什么表情?你不知道?萨宁,就算你不喜欢体育,你也得看看新闻,世界杯四强赛,国足对阵法兰西。”
您确定看的是新闻,不是科幻频道吗?我还以为只有在《粉红豹》电影里,才能看到国足进四强呢。我再次深深感慨,这里果然是一个不科学的平行世界。
然后,我淡定地订好了所有票,两份,因为沈星州要带许楚楚一起去。
第三次见到许小姐时,她的状态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而且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总觉得,她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或者换种说法,就像是深藏于心底的某种属性苏醒了。
“谢谢你,萨助理。”这个娇弱温柔得如同出水白莲的女孩儿对我莞尔一笑,“谢谢你之前愿意帮我,不过你不用再担心了,我现在很好。”
我:虽然但是,现在我感觉不太好了。
“其实后来王警官也找过我一次……你们都是好人,谢谢你们,但我已经不需要帮忙了。”小姑娘笑得极为温柔,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裙子,衬得整个人更加无害纯良,“我觉得和星洲在一起很幸福,比沈如林好一万倍。”
所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我目送着沈星州和许楚楚,带着一票保镖上了飞机,然后立刻打电话给沈如林,询问许小姐到底怎么回事?
沈如林沉默了半晌,才叹息道:“都是我的错,萨宁,但我也没办法,我只有扳倒了沈星州,才能和她真正幸福地在一起。”
“……你把她卖了,或者说,你选择放弃她是吗?”
“这不是放弃!我只是需要时间,陈叔叔和王叔叔已经答应帮我了,很快沈星州就能彻底滚出沈氏。我会把楚楚接回沈家,带她去见妈,我们会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你可以来当我的伴郎,萨宁。”
谢谢,滚蛋吧,瘪犊子玩意儿!
我直接挂了电话,开车杀到了警局,抓住一个小警察,面容冷酷道:“嘿嘿,警官您好,请问王市安王警官在吗?啊对,我有重要的事情向他汇报。”
“哦,你找王哥啊?他刚出警出来,在审讯室呢,等一下,我替你去叫。”
“谢谢警官,您受累辛苦。”
“不客气,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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