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穿越以来, 每个反派老板都觉得,我是他们中的一员。
笑死,然后他们都被挂了路灯。
哦, 现在你也想当我老板?
“不如先说说,你们又是谁?小欢喜佛?”摊牌之后,我反而轻松下来, 随意靠在榻上。
贤贵君颔首:“是也不是。”
“应该说,小欢喜佛是祂,无极老祖也是祂。”
懂了, 这是大号被慈悲佛和鬼王联手掰了, 几百年后开了个小号继续害人。
我不理解,开大号都怼不过鬼王的辣鸡, 是谁给他们勇气在我面前舞?知道鬼王是怎么乖乖去地府的吗?大半都是被我这张嘴坑的。
“小欢喜佛又是谁?无极老祖又是谁?说到底, 祂是什么东西?邪魔?”
贤贵君站起来往墙壁走去, 我们在说这些话题时, 北辰殿宫人像木头人般垂立两旁,半点反应都没有。我有理由相信,他们已经都死了,成为邪魔尸傀。
他的手指透过墙壁按下,障眼法消失,露出小臂见长的木质佛龛,里面端坐一尊似佛非佛金身, 嘴角含笑,表情安详喜乐, 双眼虽不能动,却始终给我一种注视的感觉,宛若活物。
我慢慢起身走近, 越是靠近,那股恶意注视就越强烈,腥臭腐烂气息就越重。
然而,我没有停下。
来吧,来吧,萨宁,回来吧,你已经迷失太久了。
无数重叠耳语,如此熟悉,如此悲哀,如此绝望,眼前仿佛隔着一层雾气,只要伸出手就能触及真相。
有液体从脸颊边流下,我茫然抚摸,掌心一片湿润。
我哭泣了吗?可是,为什么?
萨宁,不要忘记……
萨宁,我们别无选择……
萨宁,如果在轮回中还能再见……
萨宁,走下去,别回头……
你们又是谁?我又是谁?为什么记忆一片空白,泪水却始终无法停止?
一切就在那层雾气之后,我伸出手,它们宛如毒蛇般缠绕,手臂沉重无比,就差一点点了,就在这层雾气之后,那触手可及的真相。
可我却停了下来,始终不敢戳破那层纸,仿佛我早就知道,雾气背后是什么样的世界。
编号0627……准备投……坐标锚……启动迦楼……量不足……一路顺风……我的……胞,文明终有……,愿你我在……相……
痛,痛!好痛,我的头要裂开了!!!
手腕上陡然一凉,仿佛有潺潺溪水声,一尾锦鲤从水面上跃起,墨莲摇曳,佛号清明,瞬间将我从虚假幻境中拉出来。
我睁开双眼,发现那尊邪魔金身已在眼前,差一点就能贴鼻子上。
淦,这不合理!
连雅诺都无法影响我的心智,被慈悲佛和鬼王双重吊打的邪魔又是怎么做到的?
那尊邪魔笑起来,它竟然还真能动!
它张开金色嘴巴,口型仿佛在说:好久不见,萨宁。
下一刻,锦鲤从我手腕上跳出来,一尾巴抽碎了邪魔像,傲娇看了我一眼,又钻回我皮肤里,躲进了宽大墨莲叶子下吐泡泡。
谢谢慈悲佛,但是,这鱼好欠。
邪魔金身碎了,贤贵君尖叫一声,接着翻出眼白,中邪般从桌下抽出一把利刃,毫不犹豫捅入腹中。
哦豁,玩这一套啊。
不多时,北辰殿的宫人带着侍卫赶到,看着满地狼藉,还有倒在血泊中没有声息的贤贵君,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侍卫长甚至在思考,最近是不是流年不利,她是不是告病回家比较好?
德贵君谋害贤贵君,这事不是侍卫能处理的,甚至连君后都无法插手。
二十五匆匆下朝赶来,看到的就是北辰殿的惨状。
她讶然看了我一眼,我平静回望。
君后比她先到,此刻沉默不语,以他的立场,无论说什么都会起到反作用,还不如让陛下自己判断。
“朕要和德贵君单独谈谈,你们退下。”
侍卫长有些犹豫,好像不放心皇帝和杀人嫌疑犯独处一室,哪怕凶器已经被拿走了,但宫里谁不知道我武功高?
“听不懂朕的话吗?!”二十五拿出女帝威严,侍卫无法,只肯退到室外,不肯再退。
二十五无奈,只能拉着我到里面小声交谈。
“这是怎么回事?”
“看见那个空佛龛了吗?”
“嗯”
“怜我世人,众生皆苦,真空还乡,喜乐无极,喏,就是佛龛里的邪魔。”
女帝沉思片刻,立刻想明白了全部关节。
“是贤贵君指使万从侍谋害玄鸟蛋,见事败露,万从侍自尽,顺带将邪魔暴露在我们面前,”女帝颔首,继续推理道,“看来万仞川也不是心甘情愿被控制的,而你作为仙人识破他们的阴谋,成了邪魔的眼中钉肉中刺。于是,他们就把你喊来,却发现杀不掉。”
“左右贤贵君都会暴露,不如让他自尽,再嫁祸给你?”
我表情复杂地看着二十五,怎么说呢,大致方向是对的,但核心却是错的。
邪魔不是要除掉我,他们是要拉我入伙。
“那北辰殿宫人……”
“他们都被邪魔控制,你可以派人询问,他们定然会说,是我拿刀杀了贤贵君。”
二十五一惊,额头竟是渗出细密汗珠,她在后怕。
两个君侍和整个殿的宫人都被邪魔控制,这还是已经暴露的,没有暴露的邪魔傀儡又有多少?
任何一个皇帝都无法忍受这事,这已经不是皇权被挑衅的问题,而是明显危及她的性命。
邪魔能害她子嗣,为什么不能害她?
“北辰殿宫人全都得处死,还有,其他宫殿……您也要帮我看一看。”
我笑着反问:“陛下如此相信我,就不怕我才是假仙人真邪魔?你现在看起来,就像被宠郎或妖师蛊惑的君王。”
二十五顿了顿,失笑道:“都到这个地步,仙人何必再与我开玩笑?”
“您要是真想杀了后宫里任何一个人,根本用不到刀子,甚至连去都不用去。那些稀奇古怪的蛊虫,必然有几种是用来杀人的吧?”她坦然道,“朕……我曾经害怕你用蛊害我,可现在看来,这还不是我最需要怕的事情。”
蛊虫很吓人,但很明显,浸透小半个皇宫的邪魔更吓人。
我无奈摇头:“你若是宽恕我,杀光北辰殿宫人,恐怕宗室寒心,朝臣不容。”
二十五沉下脸冷笑:“这不就是邪魔想要的吗?”
“他们见我相信你,连皇嗣都被保下来,就设下这个毒计。若我废掉你,他们计谋得逞;若我不肯废掉你,则朝堂局势不稳,天下人也都要说你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
在涉及权谋内政时,二十五脑子一向很够用,不愧是封建帝王。
“但我若是离了你,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朕是一国之君,朕倒要看看,谁敢与朕作对!”
我揉了揉太阳穴,再次叹气:“然后,我们一起成为全天下的仇敌?给邪魔派千载难逢的叛逆好机会?从此,史书上记载你我是暴君妖郎,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说怎么办?”
“不如陛下先将我收押,该流放就流放,该砍头就砍头……”
“绝对不成!”
“然后安排我假死,换个身份再回来。”
二十五犹豫片刻,还是摇头:“还是不成,万一你被收押的时候,邪魔趁机来害我怎么办?”
你特么到底是多怕死!怕死就躲太庙里啊!
此时此刻,二十五就像一只受惊过度的猫,觉得全世界除了我之外,都是来谋害她的邪魔傀儡!她甚至也不相信自己的侍卫长和贴身宫人。
我开始头疼了。
邪魔这种事,女帝绝不可能向臣民解释,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这就堵死了我们实话实说的路。剩下的只有两个选择:用皇帝身份强行保我,让我接受应有的“惩罚”。
然而,二十五怕死又自傲,她打定主意选第一个,我也无计可施,毕竟她才是皇帝。
“北辰殿宫人护主不力,尽数处死。”
“为护皇家颜面,此事不得外传,向外就说……贤贵君意外而亡。”
“德贵君受到惊吓,在宫中休养,其他人无诏不得打扰。”
侍卫长看二十五的表情,就好像她中邪了一样。
君后瞥了我们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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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贵君之死的消息宛如长了翅膀,一个时辰飞遍后宫,一个晚上飞遍都城,估计一个月就能全国皆知。
一时之间,我成了祸国殃民的妖郎——
用美色勾.引陛下,违背同姓不婚的规矩。
入宫后独占圣宠,骄奢妒忌,不守宫规。
无德无才,无有生育,无有贤名,又不是老人,却破例封为四贵君。
最可恶的是谋害贤贵君,证据确凿,陛下却为包庇爱郎,诛杀一宫证人。
……
二十五固执己见时,我就预想到了这个结果。
说实话,我不是很在意。
哪怕这群朝臣强烈要求处死我以平民愤,我也无所谓,死亡,从来不是我害怕的东西。
至于别的麻烦与我无干,说到底,这是二十五的天下,不是我的。
我教导二十五,全是为了蓁蓁,但前者不听劝,我也没办法。
何况我心里更在意另一件事,软禁在明光殿中的每一个晚上,我都会梦见那天。
佛龛中邪魔金身,浑身充满恶意与腐臭味,它张开嘴:
好久不见,萨宁。
每一次,我都会从梦中惊醒。
亭歌和元夕都以为我忧虑朝中之事,毕竟每天提议处死我的奏章少说有几十份,连我娘和哥哥们也受到了影响,据说二哥婆家打算退亲。
虽然直接被二十五骂了一通作罢。
“主子也不要太忧心,至少陛下一定会护着您。”亭歌表情沮丧,却还努力安慰我。
我看着床帐上几颗夜明珠,淡淡反问:“护着我?”
算了吧,不过是个封建帝王一如既往地算计、防备和利用罢了。
二十五不顾群臣,她自己表现出来的原因是怕死。
但她会想不到今天吗?
为帝十八年,她再清楚不过了,只是倒霉的不是她,她不在乎罢了。
毕竟这些奏章要杀的是我,她不过是个被妖郎一时蛊惑的君王。就像当年李隆基把安史之乱的过错推给杨贵妃和杨国忠,自己拍拍衣服,身上又是干干净净,还能靠这件事情,测试朝中谁更忠于自己,以便进一步稳固皇权。
当然,这个例子并不恰当,毕竟我也不是二十五的爱郎。
所以,二十五这么做就有了第二层含义。
从侍寝那晚开始,她就没有真正相信过我,也没有服过我,只是碍于反抗不得,才虚与委蛇。
她在用群臣的反应,试探我,试探蓁蓁,试探地府的意思。
如果蓁蓁和冥尊真的在乎我,如果我真的是神仙,那么摆平这些凡夫俗子根本不是问题。
这种试探无非有两种结果——
第一种,我是不可冒犯的神仙。届时,就算被识破意图,她出来真诚认个错,蓁蓁还能为难自己子孙?
第二种,我并没有那么重要。那么,她就有别的办法利用我的能力。
只可惜,两种打算她都要落空了。
喜欢算计人是吧?嘻嘻嘻,我让你算!
作者有话要说: *咸鱼这次翻车了,因为以往精神污染都没有用,他太过自信,但这一次的邪魔是特殊情况,如果没有慈悲佛的礼物,就要gg
*地府小直播——
蓁蓁:放开老娘,我要揍她!
雍难&少乙:算了算了,她还是个孩子,等她下地府了你再揍
鬼王:瞎担心,咸鱼会让她哭出来的
灼华:短兵相接了啊 .w.com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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