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不好法殷辞月大概也清楚, 垂眸思索片刻最后还是追问“他心情如何”
于是万里之外,星避犹犹豫豫顶着被踢的风险外散感知,那、那个哥哥, 含霜让我看看你心情,要怎么回
宴落帆被瀑布打得和落汤鸡一样, 都要冷得神志不清了,听完这话当时火气又上来,冷笑两声“你跟他说, 我好得很,等他回来我还得好好道谢。”
含霜将话原模原样地传达出去, 就连语气都模仿得一般无二。
看来小骗子这是被气得不轻, 殷辞月已经能预想到等回到临谷峪将面临的“狂风暴雨”,他斟酌道“我一定将九叶花带回去。”
含霜发现了, 它主人不太会哄人, 但作为一把剑不好指手画脚, 只得老老实实转述。
果不其然,宴落帆听完又是一声哼笑,“真行。”
装听不懂这一套, 明明就算这苦修不是殷辞月运作的, 但昨日上早课时一点劝阻也没有, 同样该罚
“落帆啊, 有没有感觉身体正在被淬炼”
在岸边的竹御尊者适时开口,面露担忧,刚才听见这孩子都已经开始神志不清自言自语了。
宴落帆甩甩头, 想将被打湿的头发弄开不过失败了, 他咬咬牙将发抖给强行克制, 吐出两个字“还好。”
一个时辰都没到就撑不住, 这绝对不行
依竹御尊者刚开始的话来听,一两个时辰为基准,那他最起码要在瀑布底下待一个半时辰才好。没错,他奉行的原则就是不力争上游,可也不要当最差劲的。
弟子都还能坚持住,竹御尊者也不好将人给强行叫出,估摸着才一炷香的时间应该不会过度,顺便扯起闲话“我有说过你和曾经的一位尊者很像吗”
宴落帆出于礼节回应,“您是说悟谦尊者”
他记得当时看手相时有提起过这个人。
竹御尊者点头,也不管正在和水流搏斗的宴落帆能不能看见,自顾自地往下说“他死去或是消失的那日正好和星希尊者在一起,遇到了至少玄阶的凶兽,那时候他们可还没这么厉害,悟谦尊者似是为了保护星希尊者没能逃脱。”
他忍不住一声长叹,“那日刚好是五百八十八年一次的祈神节,现在想来又是快要来临了。”
宴落帆没放在心上,修真界就数节日最多,只是竹御尊者不是一次两次提起了,“为什么说他是消失”明明大家都说是死了。
竹御尊者席地而坐,“他是我的至交好友,他有多惜命,我清楚。”
这判断方式也太含糊了宴落帆选择继续咬牙坚持,不再继续话题。
竹御尊者似乎也陷入了回忆,整个人枯坐望着水下的粼粼倒影。
与此同时,正在凌天峰的殷辞月也没发出任何细微声响,毕竟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崩动塌陷,倒不是畏惧受伤,只是将九叶花给盖住才是陷入了僵局。
腾蛇将自己缩到最小,缠绕在手腕化作手镯,可眼睛却在注意周遭有可能是危险的地方。
“静。”
殷辞月轻按腾蛇的脑壳,眯起凤眼察觉到不对,那团“雪”具有生命。
他迅速从原本所待的位置撤开,果不其然就在下一刻那大型雪球一样的家伙扑了过来,长毛中只能找到一口獠牙所在的位置。
腾蛇第一个坐不住,好啊,有人敢在他面前动手。
它发出嘶嘶的预备攻击声,然后又被那只冷白如玉的手按下。
殷辞月将距离来开,依这只守护灵兽来判断他并没找错位置,九叶花绝对在这附近。
而这时被放置到一边的含霜再次传话那个哥姐姐他已经从瀑布下离开了,说要不然别取什么九叶花了,快回去结束苦修就行。
殷辞月失笑,含着浅淡的纵容,可是最终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那回事,“要取。”
因为这九叶花还有淬炼根骨的作用,虽说蕴穗子更有效,可那基本不会现世,也就只能先用这个来治愈落落过量食用天南愈而损伤的根骨。原本就是落落不提,他也是要来的,本就在天祭日时取得了掌门的允许。
不然出山不会如此简单。
不过这话传到宴落帆的耳朵里可是完全变了味道。
这殷辞月出去之后就换了一副面孔
他坚持了一个半时辰,如今趴在岸边好似一条脱水无力的鱼,考虑起现在道歉认错的可行性,要怎么说不该麻烦你去取什么小破花的,我现在很后悔,你快些回来吧
绝对不可能。
宴落帆利落否决,然后软绵绵地翻了个身,决定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不过他先歪过头询问“尊者,你就当我从没答应过好吗”
竹御尊者都被这欢脱性子的小辈给逗乐,“那你准备何时学习这假死之法啊”
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宴落帆抛出真正想询问的问题“那能告诉我淬魂是怎么来吗”
竹御尊者一笑,一指澄澈河水中的游鱼,“看到了”
宴落帆点点头,半知半懂地猜测“只要我能轻松抓住它就行吗”
“不。”竹御尊者含笑摇头,然后一定神
那条被指到的鱼儿似乎是被无形的力量捧起,然后又跌了回去,许是太过惊慌开始四处逃窜,却总被无形的墙壁给挡住。
宴落帆有话好好说,不要突然开始展示魔法。
他难免干笑两声“尊者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让我做到这种地步吧”
竹御尊者的回答是轻巧点头,“我听你师父说了,你灵气运用太差,就连借神识引出体外都还未做到,这次正是长进的机会。”
宴落帆呆滞片刻,然后望向仍在不断碰壁的鱼儿,诚实道“让我去当这条鱼还好受些”他在今日可算知道了一个词的意思,“揠苗助长”莫过于此。
“不过在这河里确实难了些。”
听到这话,宴落帆怀有希冀。
可是竹御尊者接下来补完又将他打入谷底,“在水缸里做到这种程度就好,这儿的水流太湍急,会将神识冲散。”
宴落帆面无表情,干巴巴道“您可真体贴。”
竹御尊者自认受之无愧且非常受用。
“要知道辞月那孩子早就能做到这种地步了,他每日”
宴落帆都能自行接完后面的话,“每日都会到这里整晚整晚地练习。”
竹御尊者面带微笑“正是如此。”
令人讨厌的别人家孩子宴落帆发誓他再也不会以貌取人,敲这竹御尊者慈眉善目的小老头模样,心黑得很。
又过了一会儿宴落帆十分自觉地回到瀑布下,“尊者请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炼体的。”
至于什么淬魂他是想都不敢想。
又借着水流彼此相撞的嘈杂声响,宴落帆呼唤星避。
星避还以为这是终于忍不住要骂人了,结果听到自己的临时主人声音闷闷地响起
“我现在是不是很像个疯子”
毕竟湿发全都软趴趴贴在头上,等天色再昏暗些会被直接当作水鬼也说不准。
于是星避认真打量片刻,看着这“出水芙蓉”般的场景,以凡人的审美绝对不可能被称为丑陋,它言语诚恳“比我差一点。”
宴落帆“”很好,不如不说。
然而他不知道这可是星避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它自诩修真界最为潇洒厉害的剑。
“你说也没人给我梳头了,幸亏我没及笄还能扎丸子头应付,不然该怎么见人”
星避不太懂这些俗世规矩仪态,它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是主人没人帮这位哥哥梳头,顿时福临心至立刻跑去传话。
另一方的含霜搁哪儿欲言又止半天,暗搓搓探知了一番当下的形式,觉得并非开口的好时机。
然后发觉探知的殷辞月蹙眉,语气似是要与这冰天雪地相融“说。”
他很不喜欢这罔顾落落意愿的剑,也从未掩饰过反感。
含霜想想两边的对比快要哭出声,“那个姐姐应该是想你了。”
殷辞月一怔,开始怀疑这剑为了讨他欢心故意扯谎,“他想我了”
而一边同样为取九叶花而临时组队的不知名路人,他以为这是在用某种传音术法,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我们家那个也特别粘人,脾气特别爆动不动就生气,不过只要我稍微装装可怜就行,好哄。”
“的确。”殷辞月也觉得他家小骗子容易心软。
那不知名路人来了传授经验的兴致“一瞧就知道你是那种万事都要做到最好,平日又出挑的那种人。”
冷冰冰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天之骄子气质,他全看在眼里,“但这人不能太强势,你得给她关心你的机会,那才有满足感,你们两个才能长久。”
殷辞月迟疑点头,用神识告知含霜我也想念他。
于是,正在冲瀑布的宴落帆听到这话,红着耳根一头雾水,望了不远处的竹御尊者一眼,有种背着老师偷摸传恋爱小纸条的微妙感。不是,为什么说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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