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这件事段安平仍然是一肚子的火气, 他回到老宅后被家主打了好一顿之后又是罚跪,将事情前后离了清楚,最后终于得出被当刀子使的最终结论。
可真是好大的胆子他上临谷峪来闹事居然是被人给算计来的。
于是紧接着便是痛定思痛, 将所有与那日祠堂有关的人全部搜罗起来,还真找到了一点线索,而且从抹黑临谷峪的出发点来看, 完全能说得过去。
“是安溪门的人放的,我们段家的长老查看过泉源灵佩中的灵气痕迹, 确实是他们所特有的运气方式,而且有目击仆人所见人影的证实。”
果然, 有佐证当然是好事, 宴落帆对于单纯使用存音玉佩指正不够放心, 所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段安平来了劲, 在一边碎碎念地唾骂“安溪门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为了取代你们临谷峪的位置,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种损招都能想得出尤其是那个姓顾的什么大师兄”
“你说什么”
范玉黎本是兴冲冲跑过来打招呼,一走过来就听见有人在说他们安溪门的坏话, 立刻动起手将人推搡到一边。
当然, 段安平这种喜欢美人的角色, 一打照面便将眼前人的身份给认出, 笑容带上了点讨好的伏低做小“这不是范小姐吗”
范玉黎冷哼一声, 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指着鼻子骂“再让我听见你说我们安溪门的坏话, 等死吧你”
段安平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 本是打算辩解, 可是宴落帆两声轻咳, 并且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那我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二位了。”
这种没谱的事还是不要直接说出来才好,省得又当了什么人的刀子,上次那一顿板子可算让他长了教训。
而将人赶走后的宴落帆刚打算开口,就被范玉黎给堵了回去,这一个半月似乎让她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讲,现在才算有了聊天的机会,“落落,你可不知道我那师父到底有多迂腐,不就是在外面多待了一段时日吗她非要说我不知天高地厚,然后命我面壁思过。”
宴落帆笑笑,“她担心你。”
范玉黎年轻气盛,最是自在逍遥不过,听完后一叉腰“可他说我会被人抓起来当鼎炉,这也太过分了”
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毕竟范玉黎貌美又是水灵根,修为方面却是极为薄弱,离开安溪门失去庇护,要得手实在再简单不过。
于是宴落帆左右打量两眼“你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范玉黎不满的鼓鼓脸,偏过头去正好看见有人正在给她之前心心念念的顾师兄献殷勤,不屑地撇撇嘴,将声音压低“真好笑,顾师兄才不会喜欢上她们。”
宴落帆耸耸肩,不以为意。
安溪门的人过来时其中的顾恭如可是一眼都没朝这个方向看,若是一直如此安分可真是天大好事。
范玉黎扫了一眼,略一蹙眉,她多少也听到了些风声“你那未婚夫真的病得不行了”
“不清楚,不过应该还活着。”
宴落帆一副不愿多提的模样,范玉黎也不乐意招人讨厌,干脆将嘴闭上,只是还没过半刻钟便再次兴冲冲起来“这次大比,我会和你对上吗”
宴落帆耐心地解释“不是定数,只是抽签的话,我们和你们对上的可能性高。”
范玉黎娇憨轻笑“你现在可是筑基,谁能打得过你,我俩对上你小心点别划到我脸就好”
倒真像是她会考虑的问题,宴落帆难免失笑“这是丹药储备不够”
“玉黎。”
熟悉的温润声线,看过去后是笑意浅淡的顾恭如,正在善意提醒“和临谷峪弟子走得太近,长老会生气。”
范玉黎不满的晃晃步摇,可也没办法反驳,只能在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后跟随着离开,心里想的却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不是
宴落帆从头到尾也没表现出阻拦之意,他可不打算插手其他门派的事。
星希尊者本是散漫随意的性格,在这种严肃认真的局面下也被强压着稳重许多,此刻将各个门派指挥好各自落座,“细想来门派大比已是第三十二轮了,每次都是各门派展露身手,从而震慑妖魔,这次也不例外。”
简单介绍完后,她朝着宴落帆所在位置招手,在这个时候应该是掌门出来讲话,可是掌门闭关,那便应该由掌门唯一的徒弟殷辞月来,可
现在的情况只能将自家拥有第一美人称号的徒弟提溜出来撑一下场面。
事先宴落帆可是完全没有准备,他在呆滞片刻后磨磨蹭蹭,试图在路上多浪费一些时间,在终于站到那玉台上后
“尊者。”
众人循声望去,见到那意料之外的人物,尤其是宴落帆直接瞪圆一双桃花眼,脱口而出“殷辞月”
他定下心神,看着这天之骄子而光风霁月的人物,哪怕凤眸依旧暗淡,可是里面应该是多了些能被称为“危险”的东西,似乎扯着紧绷的丝弦而一身傲骨和冷冽不减,甚至于在这半月,变得更为沉郁冷静,若之前更称为出鞘的宝剑,现在更像是能掩住锋芒,不过锋利不改。
宴落帆又立刻将嘴闭上,突然有种恶毒女配抢占出风头机会,然后被突然出现的主角打脸的既视感,本是想默默推到一边,却又担心殷辞月无法顺利走过来,只能在旁人眼中分外莫名地原地踏步。
不过星希尊者没有放任的意思“辞月,你的身体需要静养,不该强行出现。”
殷辞月微垂眼睫“尊者无需担心。”
星希尊者无可奈何,朝身边小徒弟使了个眼色“将辞月扶过来。”
宴落帆茫然地点点头,岂料到才刚迈出去脚,就听到
“不必。”
殷辞月拒绝了,声线冷淡,就像
宴落帆退到一边,思索这后面的答案,终于在殷辞月站到玉台上后想起合理的补充,就像二人初次见面时的模样。
无论是古代现世都喜欢将感情说成不可挽回,或是泼出去的水一般的存在,可实际上完全可以回档,恍若中途所有从未发生。
也没深想,宴落帆再次往后撤了几步,等着眼前人的下一步动作。
殷辞月此时依旧视盲,大概并不知晓有多少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充满试探和猜忌,他站在那里,是一如既往地淡然冷静“我会参加这次大比。”
有听到些许传闻的外派弟子一声嗤笑,低念了声“死要面子活受罪”,言语中满是嘲弄。
反正不会被殷辞月给瞧见,所以宴落帆狠狠横了一眼说话的那男弟子。以他以前的个性肯定做不出这种事,大概是待得时日久了,性子也改了许多。
那男弟子收到眼刀,闷闷不乐地将嘴闭上,说好两人已经将脸撕破,事实上明显不是这么一回事。
星希尊者听到这话,先是焦急地望了一眼她疼爱的小徒弟,又重新将头转过去,劝说道“辞月,这不是逞强的时候,掌门更不会因此责怪于你。”
殷辞月已经做下决定,并不为旁人的言语而更改意愿。
一边站在安溪门队列的顾恭如还忍不住上前一步,煽风点火“既然殷道友这样坚决,说明身体并无大碍,尊者未免思虑太过。”
其他门派的也纷纷搭腔,不肯放过这踩第一门派脸面的机会,作为掌门首徒的殷辞月若是败在他们手中,这是多大的殊荣,说出去倍有面子。
“没错,不过是小伤,我们这些修士谁还没受过伤”“难不成就他娇贵”“堂堂金丹天才难不成还惧我们这些不过筑基的弟子”好,真就是对殷辞月失去经脉这关键闭口不提。
宴落帆搁那儿咬牙切齿半晌,嘴巴张了又合,最后忍无可忍“你们就这么急着贬低临谷峪”
是的,他开口完全是为临谷峪的声誉,不是其他什么人。
无视身旁师父的幸灾乐祸,范玉黎也赶紧搭腔“殷、殷道友不是看不见了吗我们比起来岂不是趁人之危”
然后就被她师父拧了一下胳膊,“瞎掺和什么”
星希尊者看着这乱象一时慌乱,最后还是竹御尊者站出来主持大局“既然辞月已经决定,那便参加,大比如常继续便可,这样其他门派的诸位道友也不会心生不满。”
“哎呀,这样说倒显得我们小家子气了。”“就是就是,我们也没有要逼迫的意思”
无人在意这几句苍白的辩驳。
宴落帆也是将唇瓣抿了又抿,想要插手,最终还是出于各种忌惮而闭嘴,心中唯能默念别再多管闲事,不然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可是这大比不同寻常,表现不佳的内门弟子极有可能被降为外门以作惩处,甚至还有过直接逐出门派的先例,当然,也是在那位弟子使阴招暗算的极端情况之下。
就算不去考虑这些,若是殷辞月真当众出丑,以他的心性,能承受住吗应该能,小说剧情中又不是没有类似的事。
宴落帆大概想通,可是藏着衣袖中的拳却是越攥越紧,缓不过来的呼吸。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