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上车之前, 找了一个方便行动的衣服。
随便套了件黑白格子套衫、下身穿了一个藏蓝色的包臀短裤。
现在东京刚好又到了初春的时候,温度并不是很冷,她也为了让自己能够活动的更方便没有穿太厚实的衣服。
景光看她光着一条腿就要出去, 递过来了条加绒的黑色牛仔裤和亚麻色的男士围巾。
桑月刚想说不用, 这裤子是男款的她穿的跟个大麻袋一样, 走路不方便。
但是想了想,算了还是以防万一带着吧。
她倒也没什么洁癖, 谁的衣服都能穿。
更何况是景光这种不管干什么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类型, 衣服上面没有喷香水但是却有中独特衣料纤维的气味, 闻起来很舒服。
嗨呀,像这样优质的男妈妈以后会成为谁的老公呢。
桑月夸奖道“景光你真是全霓虹难得一见的居家型好男人。”
“多谢夸奖。”景光没有被称赞的喜悦,更多的是有些不安。“你现在阳光下的身份还是一个被通缉的伤人犯, 虽然说组织里面的人不会在交易地点安排人监督你拿钱,但是保不齐红方里面会有人想抓你。”
毕竟她可是组织里面的一员,抓住了她说不定还能省三个亿呢。
桑月点头, 把景光的交代记在心里“明白了,我会小心的。”
“这个给你。”景光递过来一个口罩。
桑月接下来,套在自己的脸上, 然后又伸手抓了一个皮筋把略微有些长了的头发在脑后绑了一个马尾。
景光见她准备就绪, 目送着她坐上了自己的那辆veneno。
车身附低,就像一个脱膛而出的鹅黄色箭羽。
桑月踩在油门上, 猛打了一个方向盘。
这辆超跑在街道上画了个月牙儿弧,朝着g跟她说的那个地方而去。
弯月挂在星空里面, 犹如那天的漫天明火风筝。
夜风拂过, 吹动了拉扯着命运里面的那根红线。
副驾驶座上稍稍拉开了一点车窗, 外面的风吹进来的时候, 带着轻微地飒飒声。
转过三个街道、又绕过两个红绿灯。
那个废弃的烂尾楼附近没有任何人出没的痕迹, 到处都是一片废墟似的枯寂和沉沉静默。
桑月环顾了一下四周,心里总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樱”组的下属们告诉她,来送钱的是警备企划课的课长。
现在这个时间点里面,应该是送完钱就走了吧
车停在了烂尾楼下面,桑月推开车门的瞬间口袋里来了通电话。
是g打过来的。
“有异常吗”g的声音在那边很沉静,一点情绪波动都听不出来。
有异常也要说没异常。
不然握着炸彈遥控器的贝尔摩德就要按下引y爆按钮了。
“一切正常,我”桑月顿了顿,朝着烂尾楼上面走。“已经拿到钱了,放心。”
“嗯,有异常随时汇报。”
“好。”
桑月想的也很清楚,拿没拿到钱都无所谓,先让g和贝尔摩德放下戒心不要引爆炸彈就好。
就算没拿到钱,大不了到时候让安在津再给自己拨三个亿。
这个想法安在津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了绝对和小川教官一起泡降压茶喝。
桑月踩着一双黑色平底马丁靴,一点点朝着烂尾楼的里面走。
越往里面走,月光能照耀到的地方就越来越少。
光线逐渐暗淡之下,桑月隐约看到南北侧一个露钢筋的柱子下面放置着一个巨大的黑色行李箱。高度到她的腰边,伸手掂量了一下之后,非常重。
她拉开了一条小缝,借着月色看到里面都是面值一万的日元后,闻到了日元钞票的铜臭味便拉上拉链准备离开。
一丝微弱到极致的脚步声踩着身后不远处的地面而来,桑月敏锐地听觉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
有人
一道疾风朝着她的面门而来,速度极快、力道迅猛。
桑月早有准备拎着行李箱往右侧一滚,躲开了这一下摆拳勾臂的攻击。
行李箱里面发出“咣当”的一声碰撞,桑月大惊
卧槽
她刚才就觉得不对劲,一亿面值是一万的日元一个书包就能放下,三个亿的也用不了这么大的行李箱
有人在这个行李箱里面放了石头
太贼了吧
桑月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个人挥着拳头又冲了过来,他俯身如豹子般敏捷的伸手卷着夜色,如雷霆之势进攻而来。
桑月拎着沉重的行李箱,左躲右闪,低头躲过一记撩腿后拉着行李箱开始往veneno的位置跑。
那人紧跟其后,手里摸出一把枪对着桑月的脚边扣动扳机。
“砰”
草,这家伙疯了吧她如果是真酒的话现在给g汇报,那炸彈岂不是就要被引爆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敢朝着你开枪”黑暗中,那人开了口。
这一句话把桑月的魂都说没了。
是他
安室透端着枪,一步步的朝着拎着行李箱的那人踱步而来。
那端枪的姿势稳当而又标准,枪口直指桑月的心口。
刚才那一枪只是恐吓,以他的水平如果想要朝着桑月身体任何部位开枪都非常轻松。
但是安室透还是留了一点余力,他想活捉这个组织成员,还能套出一些情报什么的。
“我刚刚接到消息,炸彈已经安稳拆除;而你刚才跟你上面的人交流的讯息我也听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明明没有拿到钱还要跟对方说已经拿到。但你应该为你的急性子付出代价”
桑月背对着他,他的声音也越来越近,身上那股子让她再熟悉不过的气温也逐渐逼近。
那是肌肤之亲、肉骨相融的亲密感。
虽然只有两次。
但是她至死不忘。
“手举起来。”他沉声命令。
枪口距离她还只有半米之遥,她就像是刀俎上的鱼肉,没有任何挣扎的可能。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
安室透借着昏暗无比的月色,看到了那人的身形。
个头很矮,好像是个女人。
在被自己的枪瞄准的时候,她瑟缩着肩膀、看起来很害怕也很胆小,一点挣扎的意思都没有一副我任你宰割的意味。
但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安室透逐渐看清了她的背影
他端枪的手微微一僵,那个背影、那个背影
“你是谁”
他的语气都变了。
桑月闭了闭眼知道,他八成是认了出来。
她没有回答,浑身卯着一股劲儿举起行李箱朝着安室透的位置狠狠一扔,但是在扔的过程中又拉住了拉杆让行李箱里的钱一直都在自己的掌控中。
安室透伸手臂挡了一下,和行李箱里面的石块隔着箱皮碰撞,那种疼痛感远没有那个女人当时离开的时候来的真切。
“你到底是谁”他嘶吼着,伸手抓住行李箱的底部。
二人把行李箱当成了争抢的对象。
就像当初在警校的心理咨询室里面争抢那个插销一样。
桑月劈腿直冲着安室透的底盘腿骨而去,横扫之下他只能松开抓着行李箱的手,
这一下,这个女人终于正对了自己。
虽然脸上戴着一个巨大的口罩,头发也稍稍有些长了,但是那个眼睛他绝对不会忘记。
是曾经冲他洋溢着笑容、崇拜、热恋的奕奕神采,那个把他骗得一塌糊涂的眼睛。
骨血滚烫,他端着瞄准
可瞄准之后呢
他按不下去扳机。
是她
没有错,就是她
“有栖桑月”
安室透的声音里混着嘶吼和如泰山倾倒的崩塌,他跟着追了出来,好不容易被拼凑起来的心又一次崩裂。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她再逃走
他一定要问清楚,哪怕是谎言,只要她说就能结束自己这七个月来的不眠之夜。
夜风吹扬了他额前的金发,只留一双愤怒到了极致、悲伤到灵魂深处的眉眼,目送着那个女人拎着行李箱上了一辆veneno的鹅黄色超跑。
然后,眼睛里的光开始破碎、成沫,然后又被安室透自己用血凝聚起来,变成执着的绝不放过。
他也顾不得了。
身份暴露也好。
任务失败也好。
可能会被组织的人暗杀也好。
现在他只想一件事,把有栖桑月抓回来
七个月,她在哪里
她做了什么
安室透非常想要知道。
桑月坐在驾驶座上的时候,一点都没有逃出生天的喜悦,她迅速给自己套上安全带脚踩油门,然后给“樱”组的人打了一通电话。
“我被盯上了,立刻来支援我。”
“是长官”电话另一边传来一句回应之后,立刻又有跑步的匆忙声。“纱月长官,请下达指令。”
桑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借着反光镜看到自己的车后面紧跟着一辆白色马自达rx7。
她哭笑不得。
天啊,这才警校毕业半年啊,谁给这家伙买的车啊
白车、黄车。
在廖无人烟的街道里你追我赶,就像是两个天然的宿敌。尾气冒出来的烟丝就像吞云吐雾的怪兽,咬着彼此不放。
白车很快凭借着自己驾车的熟练和稳健,在第二个街口的时候用一个滑步侧转绕到了黄车的旁边。
两辆车顿时并肩而行,桑月才是一个刚刚摆脱了“马路杀手”称号的女司机,驾车技术还没有那么的娴熟,根本来不及看马自达rx7的位置,只能死盯着自己眼前的街道防止自己不要被截胡下来。
旁边的白车发出震耳欲聋的笛鸣,好像在恐吓着桑月让她立刻停车
每一下鸣笛,桑月的头皮就麻一下。
但鸣笛只是开始,见桑月没有停留的意思,那辆白车好像也放手一搏的朝着桑月的车撞了过来。
咣
示威性的一下碰撞,无伤大雅。
veneno只是稍微晃荡一下之后,桑月立刻朝着惯性的位置打了一下方向盘,车身很快又稳了下来。
但这威慑性的一下碰撞把桑月的魂都快撞离肉rou体,心惊胆战。
天啊这谁飙车飚得过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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