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也懵了一下, 手忙脚乱地想要爬起来,但才刚动作又被按下去了,这才察觉出不对劲, 抬头朝纪明钧的脸看去。
两人目光对上, 林静微微一怔“你不是喝醉了吗”
刚才被送进来的时候,他还醉得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 一路闭着眼睛。但现在他不但睁开了眼, 目光还挺清明, 甚至带着浅浅笑意看着她。
果然, 纪明钧说“没醉, 我骗他们的。”
被抓壮丁时徐远洲虽然骂骂咧咧,但真到了吃饭的时候还算靠谱, 顶走了大半火力。而纪明钧酒量本就不错, 又往白酒里兑了水, 所以他看着喝了不少酒, 实际上真没怎么醉。
“这帮孙”想到林静是个姑娘家,纪明钧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改口说, “这帮家伙故意灌醉我,我要不装醉,今晚肯定得交代在外面。”
林静听得忍不住笑,又想起来问“那你回来了,他们怎么办”
说着林静就准备起身, 但和之前一样, 她刚动纪明钧手上就更用力了些, 声音低沉说“不用管, 我不在他们就散了, 你陪我躺一会。”
十月份气温还没彻底降下来,纪明钧又是个青年男人,气血足,喝酒过程中早脱了军装外套,里面只穿了件衬衫。就是衬衫也穿得没那么规矩,上面两颗扣子解开了,露出肌肉紧实的胸膛。
因为倒下时角度的问题,林静脸颊又刚好贴在他胸口,特别是额头部位,被他皮肤的温度烫得脸颊绯红。
但最让林静紧张的还是主屋敞开的门“外面还有人。”而且随时可能进来。
虽然他们已经结婚,现在也是在自己家里,但想到外面的人随时可能进来,看到他们搂搂抱抱,林静就不自觉紧张起来。
纪明钧明白林静的意思,松开她说“好吧。”
没有了纪明钧的桎梏,林静终于坐起来,她没好意思看他,只偏着头说“我出去看看。”刚站起来又说,“你难不难受要不还是给你煮碗姜汤”
纪明钧以前也喝过姜汤,怎么说呢,喝得下去,但肯定算不上好喝。而且他今天没喝多少酒,并不觉得难受,便说“不用,帮我倒杯水就好。”
林静应了声,走出去。
她刚走出主屋,就跟从外面进来的齐瑞兰碰上了,齐瑞兰问“纪副团长怎么样醉得厉害吗”
“还好。”林静回答说。
“那就好,这群人也真是,喝酒不看场合,你们新婚的大好日子喝得烂醉。”齐瑞兰抱怨说。
林静则笑“大家高兴嘛。”虽然纪明钧说得不客气,但她能看出来,今天来参加婚礼的人和他关系都很好。
见林静真不介意,齐瑞兰也放下心来,新郎婚礼上被灌醉这事可大可小,新娘明事理还好,要是个不懂事的,说不准还会觉得新郎眼里没自己,当场闹起来。
虽然闹起来跟齐瑞兰也没太大关系,但大家一个院里住着,性格好总比难相处强。
齐瑞兰心里想着,便跟林静说起外面散场的事。
林静听说醉倒好几个,边往外走边问“那他们怎么回去”
“让他们清醒的送,反正都住得不远。”齐瑞兰说,这次来参加婚礼的,都是还没转业的军人,这些人要已经结婚也够级别了,家住在基地家属院,要不就单身未婚,或者媳妇没来随军,仍住部队宿舍里,但不管住哪,来回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送回去也容易。
送人这事简单,都是当兵的,哪怕喝醉了办事也还利索,不用林静,他们自己就安排好了,不多时十八栋所在的院子里便安静下来。
不过齐瑞兰和乔丽都没走,还有宋玉萍,帮着林静把尾巴给收拾了,借来的桌椅抬进屋里,等明天再给人送去,至于锅碗瓢盆则泡到盆里,等明天再洗。
拖到明天洗倒不是她们懒,而是齐瑞兰说她是新娘子,头一天不应该干活,林静又不好意思自己回屋躺着,让她们好心帮忙的人继续干活,便干脆留到明天。对此齐瑞兰等人也没什么意见,时间不早,她们也该回家了。
都是好心过来帮忙,林静没好意思让她们空着手离开,一人装了点喜糖,另外瓜子花生和买回来待客的桔子也装了些,剩菜也都给她们分了。
虽然她们来帮忙主要是为了丈夫和纪明钧的战友情,林静给的东西也不贵重,但大家看她这做派,就知道她是个能相交的人,便也没客气,高高兴兴拿了东西离开了。
送走所有的客人,林静想起屋里纪明钧还等着喝水,转身进屋,从客厅斗柜里找了个搪瓷杯出来,倒了杯白开水走进主屋。
主屋里纪明钧还躺在床上,虽然他喝的酒里兑了水,但白酒后劲足。林静出去后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没多久就陷入了半梦半醒中。只是睡得不沉,林静进屋他就醒了,睁开眼问“几点了”
梳妆台上就有闹钟,林静抬头瞟了眼说“快八点半了。”
纪明钧闻言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叠了好几层的棉被上,揉了揉眉心问“他们都走了”
“走了。”林静坐到床边,将搪瓷杯递给林静,“刚从暖水瓶里倒出来的水,还有点烫,你等会再喝。”又见他揉眉心,问,“你头是不是还痛要不我还是去煮碗姜汤,喝了你也能舒服点。”
纪明钧接过搪瓷杯,握住林静的手说“不用,别忙活了,你陪我坐会就好。”
林静应声坐回去,却没看纪明钧,只低着头看床上铺的红色床单。
林静沉默的时候,纪明钧也没说话,端起搪瓷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半杯温水下肚,他身体舒服不少,手上动作不老实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林静的手。
有点痒。
林静刚开始还忍耐着,后来被他捏到手心,忍不住了,抬头嗔道“你干什么”
“你手很软。”纪明钧说。
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到一个半月,每周最多见两次,没约过几次会。但就算约会,两人之间也没什么亲密举动,这年头夫妻在外拉拉扯扯也要被人说嘴,更别提他们那会还没结婚。
离得最近是求婚那晚,他们躲在她宿舍楼下面,但当时的他只顾着心疼她,并没有太多旖旎心思,自然不会像现在这样捏她的手。
林静又低下头,语气尽量淡定“女孩子的手都是这样的。”
“其他人我不知道,我只摸过你的手。”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林静脸上热了热,转移话题说“你喝完了水,我把杯子拿出去。”说着伸出另一只手去拿杯子。
但她的手刚碰到搪瓷杯,就被纪明钧连手带杯子握住,他微微倾身凑近林静。
林静紧张起来,偏过头说“你、你靠这么近干什么”
“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纪明钧说“你哪里都好看。”
这话但凡换个人说,都容易显得油腔滑调,但纪明钧是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神色便坦荡得让人招架不住。
林静垂眸,慌乱中胡乱找理由说“我该去洗澡了。”
虽然纪明钧不想放开林静,但她说得没错,时间不早了,他们是该洗洗睡了。他自己虽然无所谓,反正出任务条件不允许的时候,身上带泥都得睡下去。但今天不是出任务,他也不是一个人睡,肯定得把自己搞干净点。
而且,虽然他自己闻不出来,但今晚他喝了不少酒,身上肯定带着酒气,是该好好洗洗纪明钧松开林静说“那你先去洗澡。”
说要洗澡的时候,林静心里没想那么多。
但等纪明钧给她兑好热水,她抱着衣服走进浴室,坐进澡盆里,她脑海里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有了概念,便开始紧张起来。
其实林静并不是一张白纸,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制衣厂家属院的房子太小了,隔壁有动静不说听得一清二楚,夜深人静的时候难免会听到某些声音。
林静之前住隔间的时候还好,两边都不闹腾,但搬进主屋后就不那么方便了,楼上住的是对年轻夫妻,一个月总有两回。
刚开始她还不懂,以为楼上吵架了,有次没忍住跟她妈说起来,她妈听后沉默了几分钟,才告诉她楼上没吵架。但没吵架楼上是在干什么她妈没说,只给了她两团棉花,让她下次睡觉把耳朵堵上。
但耳朵堵上也没用,因为她哥结婚了,他们闹腾得比楼上更频繁。林静偶尔起夜,从过道进出的时候就会听到声音,压抑的,呜咽的,她几次想推门进去制止,但当她想起她妈的话,她忍住了。
再后来林静参加了工作,制衣厂是出了名的女多男少,林静所在的二组更是娘子军。她们都已经结婚,有时候聊的话题就有些荤素不忌,虽然在林静面前有所顾忌,但她偶尔也会听到一耳朵。
渐渐的,林静就明白了,那些响动不是因为吵架,而是因为他们在造小人。
她知道,躺在同一张床上,或者亲嘴就会怀孕的说法都是骗人的,事实上,造小人的过程并没有那么轻松,甚至可能会很难受。
而现在,她即将经历这种难受。
虽然知道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她妈也说忍过去就好,她也觉得自己做好了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刻,林静还是心生害怕,搓澡的动作慢下来。
只是再慢也有结束的时候,感受着澡盆里渐凉的水,林静硬着头皮起身,擦干身体换上准备好的衣服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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