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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邪揪着墨青梧的衣领, 见他居然没有看自己,眼神仍旧望着身后的温泅雪。
他也转身望去。
看到温泅雪倒在地上的姿势,一手撑地, 一手拉着衣襟,乌发散乱,垂眸含泪的眼周泛红,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表情,被伤害了也温顺承受, 像是早就习惯如此,没有任何控诉和愤怒。
雲邪扭头望向墨青梧, 脸色冷沉, 像一头被人碰触了珍藏的恶龙:“你想干什么?”
被他第二次揪着衣领推搡的墨青梧,收回望向温泅雪的视线。
下一瞬,砰!
墨青梧毫不犹豫一拳朝雲邪的脸上打去:“这是回敬你的。清醒一点了吗?”
那一下没有一丝收力, 雲邪被打得别过头去。
他舔了一下唇角的伤口, 笑了一下,眼神瞬间凌厉。
下一刻,两个人一起向对方出手, 瞬间在院子里打做一团。
雲邪拿出了他的扇子, 墨青梧拿出了他的琴。
竟然是真的打起来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敢阻止、能阻止。
屋子里。
镜子冒出来, 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错了,错了, 不是告诉过你, 剧情是雲邪误会你非礼了受伤沉睡的墨青梧, 打了你才对。怎么会这么离谱?】
温泅雪坐在地上, 眼眸弯弯, 笑容纯然无辜:“啊,因为我不喜欢这个剧情,所以稍微修改了一下。”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水洗一样干净,一片安静隽永:“我不喜欢疼。”
乌黑的眼眸清澈剔透,蕴着一泓秋水,蹙眉委屈,乖顺地望着镜子:“这样不行吗?”
镜子:【……也,也行吧。】
这么美的脸,被人打好像有点过分,虽然战损流泪的美人应该更动人。
龙渊最喜欢的竹马墨青梧被雲邪打了脸,是因为温泅雪的挑拨离间打的,龙渊冲冠一怒为蓝颜,一定会暴揍雲邪,找上温泅雪这个恶毒绿茶美人算账。
很好,剧情还是可以圆回来的!
镜子放心了,甚至有心情看他们打架吃瓜。
【打得好,精彩,再打用力点!】
……
“……听说了吗?神剑泽少主雲邪和浮生仙道的道子墨青梧打起来了!”
“……这两个人终于打起来了吗?我就知道,他们肯定会为龙渊太子打起来的。”
“……三百年了才打起来……”
玉京仙都,乃至于大半个修真界都知道,雲邪爱慕龙渊太子。
三个人的关系非常复杂。
龙渊最喜欢的朋友绝对是雲邪,三百年前,龙渊为了救没什么危险的雲邪,连自己的道侣说舍弃就舍弃。
但是,龙渊能为了雲邪失去道侣,却不接受雲邪的爱慕,他对雲邪是纯粹的友情。
比起和龙渊各方面过于相似的雲邪,龙渊和墨青梧之间更可能发展成爱情。
玉京仙都很多人都知道,龙渊小时候不止一次说过,将来要和墨青梧成婚。
童言无忌,自然不必太当一回事。
尤其后来,仙主为龙渊指了一个道侣,龙渊就再也没有提过那件事了。
可是后来那个凡人死了。
这些年有很多人信誓旦旦说,龙渊曾经和墨青梧有一个约定,五百岁的时候如果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找到道侣,便相约结契。
这则传言流传甚广,龙渊一直没有否认过。
“……错了错了,雲邪都要娶魔族第一美人了,怎么可能还和墨青梧争龙渊,墨青梧和雲邪打起来,是因为魔族第一美人!”
真相令人震撼。
“……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好朋友吗?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外人……”
那三个人之间彼此为了另一个如何争斗,大家都觉理所当然,不过是朋友之间的小打小闹。
可如果是为了第四个人,事情就严重了。
“……难道是墨青梧反对雲邪娶那个魔族……”
“……不是,据说墨青梧避开雲邪,对那个人欲行不轨,恰好被雲邪撞见……”
“……这怎么可能?”
“……许多人亲眼所见,都撕开衣服压上去了,你说呢?”
“……哇哦,刺激……”
“……怪不得那两个人打得那么狠,半个玉京仙都差点被他们拆了。”
“……没想到啊,墨青梧连对龙渊太子那样的脸都能数百年心如止水,古井无波,居然也会干这种事?”
玉京仙都对魔族第一美人的真容,越发感到好奇。
……
龙渊走进浮生仙道在玉京仙都的府邸时,墨青梧正在上药。
他一袭白衣,神情矜贵淡泊,无欲无求的世外隐士的样子,脸上却带着伤。
医师小心地给他敷了药。
龙渊挑眉:“伤得挺重啊。”
连法术都消不掉,还得用特质的药。
墨青梧没什么反应:“你来看热闹。”
龙渊笑了一下,让那些医师先下去。
然后才曲腿坐在墨青梧对面:“到底怎么回事?传言说你……当众非礼雲邪的道侣,怎么会那么离谱?”
墨青梧淡淡:“是又怎么样?”
龙渊愣了一下,意外他竟然没有否认。
墨青梧平静理智:“他先勾引我的。”
龙渊僵在那里:“……”
“噗。”他忍不住笑出声,“胡说什么,我还不知道你。再美的人就是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眼里也只有你的琴。”
墨青梧脑海里闪过,那个人躺在他身下,清澈纯真的眼眸望着他,扯开衣襟的一幕,肌肤如玉似雪,肩颈的线条流丽华美。
他微微抿紧了唇。
“你不是先去见了雲邪,就是他说的那样。”
龙渊笑道:“那怎么办,雲邪说是误会。”
墨青梧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他微微扬眉:“误会?”
龙渊点头,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作伪,微笑道:“他让我对你道歉,说是他的错,一时冲动误会了你。说,他已经问清楚了,是那个人意外摔倒了,你去救对方,雲邪恰好看见了那一幕误会了。哈哈哈哈……要不是雲邪说,是那个人亲自为你澄清的误会,我差点以为你阴沟里翻船,被人仙人跳算计了。你刚刚那副样子,还真像是吃了哑巴亏,死鸭子嘴硬。”
墨青梧脸上的意外一闪而逝:“那个人自己对雲邪澄清的?”
龙渊:“是啊,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你也怀疑对方是故意害你的?”
墨青梧:“没有。雲邪呢?要道歉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龙渊笑道:“也许是难为情,怕你揍他?”
墨青梧望着龙渊,说:“托你带句话给他,这件事他最好自己来跟我解释。我只给他一天时间。”
……
龙渊:“事情就是这样的,青梧看上去很生气你误会他。”
雲邪倒酒,听了却冷冷扬起唇:“他怕我误会?他怕的应该是……我不误会才对。”
他们在龙渊的府邸。
神剑泽府因为这件事戒严,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龙渊敏锐地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对。
这两个人的态度都很奇怪。
“明明是你误解了青梧,为什么你还在生他的气?而且,我们认识这么久,你应当清楚青梧是什么人,他怎么会非礼别人?你这个误会来得好没道理,若不是一见面你就澄清了,我也要生你的气的。”
雲邪垂眸,似笑非笑懒懒道:“我打他不是因为误会,我从未误会过他是这种人。”
龙渊不解:“那是因为什么?”
雲邪神情沉冷,望着酒盏:“我打他的时候,他没有躲,也没有还手。”
龙渊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他们三个人从小一起玩闹,这种我打你一下,你打我一下,忽然对彼此出手偷袭,司空见惯。
虽然龙渊和雲邪性子跳脱玩的比较多,但也会这么对墨青梧。
从未有过一个人出手,另一个不闪不避被打的情况。
即便没有亲眼所见,龙渊也能想象到那一幕,雲邪打墨青梧那一下,绝不可能是躲不开的。
“你说,他为什么不躲?是忘了还是不想?”
龙渊不知道。
他只知道,躲开是正常,不躲故意被打到是不正常。
这场冲突表面是雲邪发起的,但这样看的话,实际上真正扩大矛盾让冲突演变的人是墨青梧。
他想干什么?这不在他们的计划内。
忽然,龙渊想起,墨青梧回答他的那句话:他先勾引我的。
龙渊手中的酒盏滑落,下一瞬就捞了回去,但他的心却还是狂跳。
墨青梧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他的性格极为沉闷无趣,一板一眼,冷静理性。
如果,如果那句话……退一万步说,他是说真的呢?
下一瞬,龙渊自己就摇头嗤笑了。
“我真是昏了头了。”
怎么可能呢?
他居然设想了一瞬,墨青梧真的和那个魔族美人发生了什么。
那可是禁欲古板无趣的墨青梧。
也许,墨青梧纯粹想找借口和雲邪打一架,以此引发冲突,来破坏这场荒诞的婚礼。
“哦,对了,青梧说,这件事你得亲自去和他解释,他只给你一天的时间。”
这么咄咄逼人,一点也不像无欲无求,万事随意的墨青梧。
看来,墨青梧的确是故意的。
“我就说了,道歉这种事还是你自己来比较好。”
雲邪听了这句话,眉骨跳了一下,唇角下意识上扬笑了:“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他慢慢饮下酒。
……
黄昏时分,红枫落叶。
一身红色绣金锦衣的雲邪走入了浮生仙道府邸。
墨青梧已经坐在院中等待,他在抚琴。
雲邪走进去,靠在红枫树旁:“我来了,你想怎么样?”
他没有说,你想说什么,而是,你想怎么样。
显然,他清楚知道墨青梧叫他来的原因。
墨青梧的琴弦缓缓,望向他:“应该是,你想怎么样才对。”
他们之间并没有误会。
昨日。
他们打起来不久。
温泅雪推开门走出来,站在廊上,说:“为什么打架?我刚刚不小心摔倒了,他想扶起我来着。你是误会了什么吗?龙渊。”
墨青梧望向雲邪:“龙渊?”
他们从没有什么误会,需要龙渊替雲邪来传话道歉。
这不是传话,而是一个试探。
试探的是一个只有雲邪和墨青梧知道的信息和彼此的态度。
墨青梧的琴弦缓缓,他望着雲邪:“他为什么叫你龙渊?他到底是谁?让向来骄傲狂妄不可一世的神剑泽少主雲邪,要在他面前冒充龙渊?”
因为无法当众回答这个问题。
或者说,为了不给墨青梧机会,在温泅雪面前揭穿,他根本不是龙渊,而是雲邪。
雲邪才和墨青梧打了那一架。
这才是这场冲突背后的事实和真相。
有些话,只能在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说。
雲邪为什么冒充龙渊?
墨青梧不揭穿雲邪,是想干什么?
雲邪望着墨青梧,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懒洋洋的笑容,眼中却毫无笑意:“他是,温泅雪。”
砰!
琴弦断裂。
墨青梧望向雲邪,眼神从未有过的冷厉:“你说什么?”
雲邪笑着:“我为什么一定要娶他?为什么不能让龙渊看到他的脸?为什么让他误以为我是龙渊?三百年,凡人,这样的巧合,你当真没有怀疑和猜测?”
墨青梧面无血色:“没有。”
他从未想过,他怎么可能想到,温泅雪三百年不是死了,而是被带去了魔界,沦落为无数魔君的鼎炉。
手指握紧,琴弦勒紧掌心,血珠沁出。
他们当年到底犯了怎么样的过错。
雲邪不笑了,他面无表情:“我不能让龙渊知道这件事,他也不能再做太子妃,他这样的身份,即便是与我结为道侣,满世界的风言风语你也已经看到了,若是和龙渊一起,他会活不下去的。”
墨青梧眼神冷厉望着雲邪:“你想过,也会发现吗?他如果知道你冒充龙渊,他如果以为,这是龙渊故意的,他会怎么想?”
雲邪:“在结契之前,我不会让他知道的。结契之后,他就是我的道侣,他会拥有整个神剑泽的后盾,我会补偿他。”
墨青梧:“荒谬。结契的时候怎么办?到时候你也替龙渊来吗?他那时候就会听到你的名字!”
雲邪挑眉,神情桀骜:“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反正也不爱龙渊。和我结为道侣还是和龙渊结有什么要紧?”
墨青梧一怔:“他不爱龙渊?”
雲邪微微烦躁:“龙渊待他一点也不好,三百年前就不好,更何况有三百年那件事……他恨龙渊,不肯答应和我结契。我也有些后悔,一开始不冒充就好了。”
墨青梧冷静地说:“的确是个馊主意,但你不冒充也一样,三百年前龙渊是为了救你,置他于不顾。他如果恨龙渊,也会恨你。”
雲邪理所当然地说:“你现在知道了,也没有在龙渊面前揭穿我冒充他的这件事,你帮我。”
墨青梧:“你想我怎么帮?”
雲邪望着他,意有所指:“你和龙渊,一个支开我,一个突然拜访,又是想做什么?”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隐瞒。
墨青梧和盘托出龙渊的计划:“他不知道那是温泅雪,觉得配不上你,他也不知道你娶温泅雪是为了他,所以要阻止这门婚事,计划将消息泄露给魔界,趁着魔界截人的时候,让那个人消失。”
雲邪脸色一变:“消失?怎么消失?”
墨青梧淡淡道:“送回去魔界,死了,藏起来,左右这几种法子,还能如何?”
若不是他临时起意,去见那个人一面,意外揭穿了此事,事情的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温泅雪再一次沦落到魔界……
雲邪显然也想到了,脸色瞬间阴沉。
他好半天没有说话,忽然嗤笑出声。
“怪不得他讨厌我,讨厌我们,我有时候真的觉得,龙渊也好,我和你也罢,我们所有人都像是个怪物,对他而言,是比魔界那些魔头更可怕更残忍、冷血的存在。”
墨青梧一直知道。
所以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强者随随便便一个想法,便轻而易举抹杀弱者的一生,左右他们的一切。
不接触,没有关系,才是对彼此最好的。
“他不该来玉京仙都,你也不该再带他回来。”
雲邪嘲弄:“不带他回来,默认他死了,把他藏起来一辈子不见人吗?”
他想起,他说会一辈子照顾温泅雪的时候,温泅雪笑着嘲弄的话语和表情。
“我也曾这么想过,但他很抗拒。如果不能,他一辈子都只是一个魔界的鼎炉,他应该做回他自己,得到他应该得到的一切。一旦我们结契,我会宣布他的身份。”
墨青梧闭了闭眼:“我明白了。”
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温泅雪是回来复仇的,他也没有雲邪想得那么弱小。
他已经和三百年前不一样了。
墨青梧睁开眼:“我会帮你。”
雲邪对他点点头:“多谢。我要回去了,离开太久,万一龙渊心血来潮去见他,会功亏一篑。”
墨青梧目送雲邪离开。
他垂眸,看着滴血的琴弦。
墨青梧并没有对雲邪说,他已经在温泅雪面前说了,和温泅雪成亲的是……神剑泽少主雲邪。
温泅雪已经知道,雲邪冒充龙渊在骗他。
但,没有揭穿。
“你就那么笃定,我不会揭穿你吗?”
可他竟然,真的没有揭穿。
他现在多少有些明白那个人了,为什么会那么疯。
一个被他们毁了人生的人,理所当然应该复仇。
可是,龙渊和雲邪,温泅雪又能报复到谁?
墨青梧闭上眼睛。
身边空无一人,那个朋友,复活了,不再属于他。
他现在,在雲邪身边。
……
雲邪走出浮生仙道的府邸,回头望了一眼。
他忘了问墨青梧,和温泅雪单独相处的时候,两个人聊了什么。
但他记得,墨青梧不久前跟他说过,三百年前,墨青梧和温泅雪不是朋友。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那个人的朋友。
那个人只有他。
这样也好。
……
雲邪回去的时候,管家汇报,没有别人来,温泅雪一直一个人在玩皮影戏。
“皮影戏?”
木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毯子。
那个人像小孩子一样伏在那里,手里拿着两个皮影傀儡人偶,脸上有清浅纯稚的笑容,好奇专注地望着皮影。
镜子感到绝望:【错了,又错了,剧情应该是雲邪误会你非礼了受伤沉睡的墨青梧,打了你,龙渊赶到,问发生了什么。这时候墨青梧醒了,站出来为你解释。】
温泅雪聆听着它的剧本。
他操纵着一个傀儡小人扇了另一个傀儡小人一耳光。
生气的小人:“谁让你碰他的?”
从容的小人:“发生了什么?”
淡泊的小人:“你们误会了,他并没有对我无礼。”
【……龙渊听了墨青梧的解释,却反而对你生气了,拦着不让雲邪道歉……】
从容的小人:“不用对他道歉。他是故意让你打他的。”
【……因为,龙渊认定你明明可以躲开却不躲,是故意引起陷雲邪的误会,陷雲邪于不义。】
从容的小人:“你明明可以解释的,为什么不解释?你故意想让我们误会你,你觉得我会不信任你,那我便不信任给你看,满意了吗?”
【……龙渊认定,你是耍心机手段,为了引他对雲邪生气、怜惜你。可是龙渊从始至终,每次都坚定地相信自己的竹马,偏爱自己的竹马,从来都不选你,从来引发你们之间的虐恋情深。】
温泅雪的皮影傀儡小人,难过地抱膝坐在角落里,躺在地上,一只手捂着眼睛。
【但是,你看看剧情现在改成什么了!龙渊居然怀疑,是墨青梧故意被雲邪打,墨青梧另有图谋,这合理吗?他比起雲邪,更偏爱的明明是墨青梧啊!】
温泅雪操纵着傀儡小人,摸了摸那个小人的头。
“真可怜,从未被人相信过,偏爱过,没有被好好爱过,所以,才会相信一个这样让你难过的人,是爱你的。”
“怎么可能有人一直伤害一直不爱,最后忽然爱了呢?被偏爱的那个,才是爱的人啊。”
雲邪站在走廊外,静静地注视着他:“那个人,是故意的吗?还是被冤枉、误会了?”
温泅雪并没有朝他看一眼,一下一下摸着傀儡小人的头。
“爱一个人的话,即便是谎言,也会相信的。只要有人相信了,就不是谎言了。”
“学会说谎,可以变得安全一点。”
他侧脸枕在毯子上,婴儿一样蜷缩着。
“好奇怪,是从哪里听来的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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