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那舒漪倒是果决地很, 知道保全不了此人,反过来保全了舒氏一族的名声。”白若渝的语气中有淡淡的欣赏之意。
舒氏有这样的聪明人对白氏来说未必是好事,所以白若渝只是语气欣赏, 而脸上并没有多少笑意。
再者与向秉恬毫不掩饰的兴味打量,舒漪显然更能沉得住气, 从头至尾没有给过白若渝半点特别关注的目光。
而白若渝行事也很有章法,只是借着舆论让桐颐尊者明面儿上处置了那个男修, 甚至连最后的皮肉之苦都是舒漪主动加上去的。
“接下来还要小心舒氏是否还会有别的动作。”白瑾然坐下之后沉思道。虽然以正常人的脑回路应该都会隐而不发, 等到天湖秘境开了再做打算。毕竟开启天湖秘境的钥匙由四大家族共同保管,要是白氏撂挑子不干,纵然白氏没占到好, 但其他三家也会吃亏的。
这也就是方才为什么白若渝在提到天湖秘境之后, 向、纪两家的化神尊者会隐约向桐颐尊者施压。白若渝有这个底气说动襄洹尊者以天湖秘境为筹码,把向、纪拉到白氏的战船上。到底是舒家先违背了修真界默认的潜规则,便是以往也没有哪个家族会拿天湖秘境说事, 舒氏这是撞枪口上了。
“桐颐尊者和舒漪不会如此,但是难保其余舒氏族人不会暗中下手。但上有化神尊者约束, 舒氏族人应该不会如此无智。”这要是再让抓住一次,纪家的会演便不必再办了。
而在一旁旁听的楚韶华却微微有些走神, 因为她在先前比武台上的亮眼表现, 倒也没人说什么, 苏澄更是难得没刺楚韶华两句,只是撇了撇嘴看向旁的位置。
像这种不算机密的会议,楚韶华、苏澄这些家族的精英弟子还是有资格旁听的。像一般白氏对自家弟子的种种安排,齐云寒、安谨等人也会给各自家族的族人传递到位。附属家族向来以主家马首是瞻, 尤其是在明显两大家族发生摩擦的时候, 更是要谨慎小心。
人家拿捏不了同为二等家族的对手, 还碰不得一个小小的四等家族?便是主家有心维护又如何,总是能找到钻空子的法子。
四大家族或许死伤一两个精英弟子,过个一位百年就能缓过来。但是其麾下的四等家族就不一样了,它们不能保证家族的延续性,也不敢赌自家能像四大家族一样一二百年间便能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弟子。
所以附属家族才会走紧跟上主家的步伐,生怕一不小心就做了炮灰。
白沁和看了看白瑾然,又看了看白若渝,笑道,“万事还有襄洹老祖做主,谅舒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挑事。”真惹急了白氏,那大家索性谁也不用去天湖秘境了,看谁耗得起。
这是共识,也是四大家族的底线。
“韶华,干嘛呢。”齐云寒见楚韶华实在不像话,小心地点了点楚韶华,谁让离得最近的就是他。那三位有意无意都看了好几眼了,还愣神做什么啊。他敢发誓如果过后有什么安排,这三位是不会重复第二遍的,即使刚才楚韶华算是给白氏挣了点面子。
但是和人家正经的子弟白若渝比起来,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啊!这个时候拿大,不是嫌自己走地太顺来了吗。
楚韶华回神之后歉意地对齐云寒笑笑,面上神色总算是郑重起来,心里却还在想事儿。
前世白锦辉是死在天湖秘境的,死因不明,他在白氏祠堂的魂灯灭了。但这也算不得什么,各大家族每年的弟子魂灯都得灭一两盏,尤其是这种秘境之年,死的人就更多了。修士不以生死为意,除了至亲,谁又会在意少了哪个人。
却是不曾想,前世白锦辉的死因竟是有这般内情...
因为前世白氏和舒氏的关系尚算可以,也没有发生之前的灵兽事件,是以白氏也没把白锦辉的死因往人祸的方向上想,只是可惜白锦辉年纪轻轻,明明在天湖秘境之后就可以着手准备筑基,三十余岁的筑基修士,放在哪个家族里都是很值得培养的,纵然和那些天骄比不得,但也算是家族的基石,若是未来有造化晋升金丹,就更加有体面了。
楚韶华还记得,当时因为族中死伤弟子过多,白瑾然和白若渝这两个冤家竟然缓和了一段时间的关系,虽然好景不长,但这对于当时几乎已经公开撕破脸的二人来说,无疑是修复了部分关系。
其中内情楚韶华不得而知,但在两人纷纷晋升筑基后,两人就因为另一件事再次闹翻。而那次竟然引得部分化神大能表态,白氏内部一时硝烟弥漫。
把往事消化完后的楚韶华便听白瑾然说道,“在纪家的这段时间,还希望大家格外慎重,万不能露了破绽出来。”这世上最难猜测的便是人心,谁知道人家会不会铤而走险给你来一招狠的,手下有的是抵命的炮灰,有道是不用白不用。
这边白瑾然、白若渝等人约束子弟,那边舒漪也是疾言厉色。
“之后若是有谁再敢暗中下手让人家逮个正着,且不必往锁灵圣窟去了,自个儿便拿刀抹了脖子,省得让祖宗蒙羞!”细腻的白瓷被舒漪一掌震下小桌,眼看就要掉在地上,但想象之中的破碎声响并没有出现,而是被桌上花瓶里蔓延而出的藤蔓勾住了。
舒氏子弟无不噤若寒蝉,诚小子就是太不谨慎,让人抓了马脚,不然师姐何以会如此疾言厉色。她老人家不也说了,逮着了是这样,那还有逮不着的情况呢。不过之后肯定是不会在出手了,现在可是三家都盯着舒家呢。那个白什么渝开口把天湖秘境扯了进来,另外两家哪里还顾得上看戏,说不定还得帮着白氏盯着他们,想做点手脚谈何容易。
便是让底下的附属家族去做,人家一样会把账算在舒家头上。
“师姐,眼下就怕另外两家借此机会给咱们泼脏水,这要是让白氏记恨上咱们,另外两家可就乐得看戏了。”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儿殷勤地给舒漪续上灵茶,然后担忧道。
舒漪一口饮尽,“这倒不必怕,我看白氏那几个领头的不是傻的,尤其是那个白若渝,三言两语就把老祖逼得不得不发落了诚师弟。若不抢先在向、纪二族面前表态,还不知道诚师弟能不能囫囵回来。”五十板子也要看怎么个打法儿,外面打得皮开肉绽,内里骨头不受丁点儿伤也是能做到的。关键是要借此堵住另外三家的嘴,尤其是白氏,这件事舒家毕竟不占理。
“这么说诚师兄非得去锁灵圣窟啊,里面妖兽且不好对付啊。”和舒诚关系好的弟子一脸愁苦。
舒漪横了一眼过去,“寻个僻静地方也就是了,锁灵圣窟是咱们舒家重地,难道还要别家来查不成?!”舒漪柔弱的身躯硬是透出三分狠厉来。
继而舒漪又叹了一口气,“去是肯定要去的,不然没法儿给三家交代。到时候让诚师弟在族里多待两年,我去求老祖赐下筑基丹也就是了。”筑基丹一向是族中大比分配,舒诚虽然眼下吃了瓜落,但是舒漪的态度又何尝不明确,便是舒诚再怎么样,看在他有可能四十岁之前晋升筑基的份儿上,舒漪还是惜才的。
便是有不少舒家子弟眼馋筑基丹,却也不敢再效仿舒诚了,毕竟再来一次还能有没有命不知道,便是自己勤加修炼三年,未必到不了炼气圆满,没必要为了筑基丹搭上几年光阴。
而且舒漪说的筑基丹很可能是族里分配给她的,只是她打定主意要完美筑基,这才便宜了舒诚。其他人就是想开这个口,也没办法匀出来第二颗筑基丹了。
向家同样也在讨论今天的事情。
“向师姐,输了比试,您罚我吧。”先前与楚韶华比试的任家小子嚅嗫道,脸都憋红了。他一向以在向氏附学为傲,自以为已经学了十之七八,却不成想今日首战就丢了这么大的脸。
向秉恬不知想起了什么,冷如冰霜的脸竟然焕发出些许笑意。
“任师弟不必自责,我观那与你对敌那女修颇有些古怪,此战错不在你。”
有了向秉恬这一句话,任师弟总算脸不红了,他生怕回去被老祖责怪,这下有了向师姐担保,便可以放心了。
一旁的向氏子弟也说,“就是,任师弟使得咱家的一十八路剑法已经很不错了,奈何那女修实在运气太好,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实际上向氏家传剑技一共四十二路,剩下二十四路非向氏核心弟子不可习。事实上若是没有那个悟性和资质,便是学了剑招也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达不到原本的威力。
能够将精简版发挥到如此地步,任家小子绝非庸才。
运气吗?向秉恬沉吟,倒也不见得...,不过这女修是否古怪都不重要,她眼下更关注另外一个人。
“你们说,为什么一个双灵根竟然能使出雷灵力的术法来?”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纵然修真界无奇不有,却也让向秉恬对白若渝起了兴趣。
“或许是功法所致?”有弟子猜测道,反正修真界稀奇的事情多了,就像她们家不也有个天才剑修嘛。
“可我观她与纪邈清对敌时丝毫没有动用雷灵力,若是开始便使出来,纪邈清绝对撑不下三个回合。”向秉恬笃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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