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易文君诉说的这一切, 正是她面临的困境——
敌人数量繁多,攻击力虽然算不上高但也算不上低,如果真想想办法也不是没法解决……但问题是它们开了复活挂啊!
不管易文君是砍下它们的脑袋还是把它们砍成两半,它们都会在3-5分钟内再起, 继续前赴后继地来阻挠她。
哪怕易文君曾经算准时间, 一口气杀了所有拦路的怪物, 趁着它们都忙着复活的间隙, 冲到克拉姆面前, 准备直取敌将人头!
但奈何克拉姆也同样将自己改造过了, 也同样开了复活挂!
这简直叫易文君头皮发麻:外挂狗滚出竞技游戏好吧?!
也因此, 一时间想不到办法的易文君,在看到乔斯后,便决定听听乔斯的想法。
好歹这小子也算是起义军的将领级人物了, 总不至于什么想法都没有吧?
果然, 乔斯稍稍沉吟后, 道:“你有寻找过他们惧怕的东西吗?”
易文君道:“它们不怕阳光, 也不怕黑暗,不怕水也不怕利刃。”
“火呢?”乔斯问。
“火焰可以烧灼一切, 前提是达到相应高温,而普通的火焰显然不行。”易文君摇头。
在工厂内,消防栓很好找, 但纵火物品可不好找,特别这里还是纺织厂, 对这些危险品都有着严格要求,连个打火机都难得一见。
而如果掉头寻求王国军的帮助, 那就更麻烦了, 比如说怎么说服王国军相信她?怎么说服王国军选择火攻?怎么告诉工厂外的工人这个纺织厂的内部已经不再是大家以为的活人而是一个个怪物?怎么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下组织大家有序离开?
——对于后两个问题, 倒不是易文君想要管,而是她在试图说服王国军火攻时必定会考虑的问题。如果她拿不出这两个问题的解决方案,王国军必然不会同意火攻,而且就算她拿出了解决方案,王国军也不一定答应火攻,因为不答应火攻,责任是纺织厂和教会的,答应火攻,后续不管出了什么事,责任都是王国军的。
易文君对这一套官僚系统简直门清,于是她也干脆懒得去跟王国军们打交道了。
“可以绑起来吗?”乔斯又问。
易文君道:“不行,他们力气很大,除非用铁制或钢制锁链,但附近并没有合适的能够用来绑住他们的铁索。”
乔斯继续问道:“那克拉姆是怎么操控这些怪物的?”
易文君摇头:“不知道,他似乎也没办法操控。这些怪物在自己的地盘上游荡,会无差别攻击他们见到的任何活物,哪怕对克拉姆也一样。不过他们打不过克拉姆,那一次追着我进去的怪物们被克拉姆丢出来了。整个工厂内,似乎只有克拉姆还残留思考能力。”
乔斯眼神一动,想到什么,迅速道:“那我们可以引诱这些怪物自相残杀吗?”
“可以。”易文君说,“虽然比起攻击对方,它们对攻击人类更感兴趣,不过在我们的合作下,我们或许的确可以将它们驱赶到一块儿,为仓库空出一条便捷的通道。但这里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我们要怎么对付克拉姆?”
如何干掉克拉姆、阻止克拉姆即将开启的大型仪式,这才是这起事件中最关键的所在。
“如果我们连这些怪物都找不到杀死的办法,就算来到克拉姆的面前又有什么用?”
说到这里,易文君忍不住开始摇头,但乔斯反而笑了起来。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有办法。”乔斯说,“不过在使用过这个方法后,我会虚弱较长的一段时间……”
易文君眨了眨眼,对这蹦出来的“前置任务”见怪不怪。
“所以你要补偿?还是需要我为你做什么事?总不会是砍柴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乔斯眼睛弯了弯,忍俊不禁,“我是说,你有没见到……不,我是说,在我成功牵制住克拉姆并找到他的弱点后,我可能没有余力再做别的事了,所以,当解决掉克拉姆之后,我希望你能够将我带出工厂,带回我叔叔扎克雷身边。”
易文君稍稍惊讶:“这么有把握吗?”
这还没开打呢,你就想好打完后的事了?
这么有信心的吗?
乔斯侧头看她,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
片刻后,仓库内,被丢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孩子们听到了仓库外再次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与厮杀声。
他们知道,这应该是不久前曾经见过的那个漂亮姐姐又来了。
但他们还知道……这一次的大姐姐恐怕还是要无功而返。
想到这里,孩子们忍不住抬头,近乎绝望的目光从仓库内部缓缓扫过。
只见这个仓库与其说是仓库,倒不如说是什么怪物的巢穴——
地面,无数黑红相间、像是燃油又像是脓血的污渍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当人缓步踏入时,它就像是普通的、较粘稠的血液,但当人快速从它上头跑过时,它又会变得像是大地一样坚硬;
而在仓库四周的墙面、穹顶、或是伸出的走廊上,无数茂密的绿色藤条将它们围了起来,或是成丝缕状从天花板垂落,咋看之下就如同花仙子的小屋,满满都是野趣。但若拨开蔓藤细看,却能骇然看到藤条下挂着一颗颗痴呆又痛苦的人头,口中正喃喃的说这些忏悔或诅咒;
甚至是玻璃窗上虚影般的人脸,甚至是窗外隐约可见的徘徊的外拐,甚至是角落里一堆堆像是人类肢体的残骸,又或者是祭台边一个个外型如同蜘蛛蛋却又比人还要高的可怕之物,它们共同组成了一个奇诡可怕的仓库。
当然,在这样的仓库中,最可怕的还要数那个在祭台前神神叨叨,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克拉姆——知道“克拉姆”这个名字,还得从他们得到办公楼的工作记录开始说起。
那本工作记录上写了很多奇怪东西,什么“神圣”“堕.落”“异化”“畸变”等等。孩子们认字不多,只能一知半解地看,而看到最后他们发现,这个工作记录的主人说,有一个奇怪的叫克拉姆的家伙,威胁逼迫工厂的大家去仓库,他有很不好的预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
这是最后的一句记录,于是孩子们想,既然“大家”都去了仓库,那么他们要找的人会不会也在仓库?
想到就做,于是他们来了。
于是他们走不了了。
孩子们:“……”
呜呜呜,救命!救命啊!!
被抓来的十多个孩子们,在一个不靠墙不靠窗、不靠任何植物任何角落、不靠近祭台的地方挤成一团,瑟瑟发抖,偶尔还能听到恐惧的呜咽声。
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他们开始了相互指责。
“都怪你!我都说了,既然大家全都消失在仓库这边,那仓库肯定是出了问题的,我们应该去找大人,告诉他们这件事才对,但你偏要过来看……”
“找大人有什么用?难道他们就会管我们的事吗?而乔斯哥哥又不在,我们,我们又有什么办法?而且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妈妈……我……呜呜呜……”
“闭嘴!别哭了!哭有什么用?”
“你也闭嘴!好像当初赞同来仓库这边找人的没有你一样!你现在光顾着责怪科尔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想办法怎么逃跑!”
“逃?我们拿什么逃?都到了现在这样了,我们逃不掉了!接下来,我们肯定会被外面的怪物吃掉的!”
“呜哇哇哇哇……”
“艾伦!你就算不想办法也可以不拖后腿的!”
“那你倒是想啊!”
“呜呜呜呜……”
在各种混乱的指责和哭泣声中,孩子们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于是一直在祭台前徘徊的克拉姆蓦然回身,露出了他长着六只眼睛和四只耳朵的脸!
孩子们猛地一抖,哭喊声和指责声立即堵在了喉咙。
而当克拉姆站起来,露出他近三米的身高和腰部以下如同巨型蜘蛛一样的可怕身形时,孩子们更是挤作了一团,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
“我听到了……声音……”
“声音……”
他脸上的六只眼睛与四只耳朵均匀分布,比起仓库外的奇形怪状们来说,竟有着一种特殊而可怕的规则美感。
他驱动他尖利的蛛腿,缓缓靠近了地上这些弱小的肉块。
有那么一瞬间,这些孩子看着这支向自己头顶落下的尖刺几乎要大叫出声,但人群中唯一的女孩子迅速捂住了他们的嘴,于是他们眼睁睁看着这条尖刺落下,与他们擦身而过,向着他们身后的窗户走去。
“声音……”克拉姆喃喃着,“声音……”
在孩子们惊恐万分又劫后余生的目光中,蛛人克拉姆来到了窗边。
而也直到这个时候,孩子们才恍然想起,那位曾经冲进仓库的漂亮姐姐如今正在外头,可能正在组织又一场的冲击……但不是他们悲观,而是在他们亲眼见证了克拉姆被砍掉一颗头就再长一颗头、被砍下一条腿便再长一条腿后,就对消灭蛛人克拉姆的事彻底失去了信心。
——我们大家,都会死在这里的!
这是所有孩子心中最为悲观绝望的念头。
但出乎意料的是,下一秒,人脸玻璃窗骤然碎裂,一个从窗外蓦然冲入,一个翻滚后平稳落地。
“是——是——”
是乔斯哥哥!!
竟然是乔斯哥哥?!
这一刻,孩子们近乎两眼放光,对着落地的乔斯想要大喊出声,但没等他们开口,很快又被那个女孩喝止。
“别打扰乔斯哥!”女孩瞪了他们一眼,不耐烦道,“一群叽叽喳喳的男人,烦死了!如果你们有乔斯哥哥半点聪明的话,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孩子们:“……”
呜呜呜,好过分。
而另一边,闯入仓库的乔斯也并没来得及向这边投来半个眼神。
他目光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黑色的眼瞳透亮而冷酷,一手按在地上,一手握拳,抵在唇边。
“……”
恍惚间,孩子们似乎听到乔斯说了什么,像是遥远的异国语言,又像是模拟某种野兽的咆哮。
于是,无尽霜雪瞬间凝结,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可怕速度蔓延,向着三米高的蛛人克拉姆直冲而去!
而下一秒,仓库大门被一脚踢开,轰然巨响中,易文君提着造型古朴却代表着神圣的剑,直奔祭台!
——吼!!
蛛人克拉姆虽然疯了,但却不代表他傻了。于是只是瞬间,克拉姆就明白自己是被刻意引诱了过来,而对方的真正目标,其实是祭台!
“你们——竟敢——!”
他咆哮连连,巨大的身躯想要冲到祭台的易文君面前,但那可怕的酷寒与冰霜却不断阻碍着它,禁锢着他!
“可恶!可恶!!你们——该死!!!”
冰霜是有力量的,酷寒也是有力量的。
但比起蛛人克拉姆的力量而言,它们却不值一提。
于是,在蛛人克拉姆的愤怒咆哮声中,这无穷无尽的冰霜只不过稍稍阻碍了一下他的脚步,就被他疯狂踏碎!
他挥开碎冰与酷寒,尖利的蛛腿向乔斯头顶悍然落下,要将这胆敢阻碍他的无知者刺穿,再去找那烦人的女人算账。
可克拉姆万万没想到,冰霜才是障眼法。
乔斯一直等的,就是克拉姆的靠近、以及他暴怒下的心神动摇!
“克拉姆!”
这一刻,乔斯声音分明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遍了整个仓库。
而也是在这样的瞬间,克拉姆和附近的孩子们都蓦然恍惚了起来,感到乔斯的声音里似乎有什么微妙而奇怪的东西,正牵动着他们的心神,让他们似醒非醒、似梦非梦。
唯有远处的易文君不受影响,还在吭哧吭哧地砸祭台。
祭台的碎裂声中,克拉姆脸上肌肉不断扭曲,像是狂怒,也像是在挣脱着什么。
但乔斯很快加重了语气,加重了力量。
“克拉姆——”
他的声音带着莫名的韵律,在未知的世界中引起了神秘共振;他的目光带着莫名的引导,在不可触摸的世界里引出了莫测的光。
“——看着我!”
这一刻,蛛人克拉姆不受控制地看向了乔斯,看向了那一双眼睛。
这一瞬间,漫长得如同一生!
无数记忆不受控制地如潮水涌上,令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在此刻强行共振。
蛛人克拉姆在极度不安下骤然回神,再度愤怒咆哮起来,而乔斯也蓦地七窍流血,狼狈跪坐在了地上,如果不是易文君及时赶到,一把把他捞走,恐怕他就要在克拉姆的无情践踏下落得个惨死当场的下场了!
“开战前你就不能说得严谨一点吗?”易文君瞪了他一眼,“你怎么没说你的技能发动这么快?!”
乔斯抹了把脸,将满脸的血污擦淡了些,哪怕被易文君抗在肩上跑也是一派的安之若素:“吓到你了吗?抱歉。”
不等易文君回答,他又继续道:“克拉姆现在的蛛人形态,是他利用自己变异的使徒能力拼合而成的一个合成体,他的弱点不在头上,也不在心脏,而在腹部——看到他腹部的缝合线了吗?你要撕开那条线,将他与缝合体分开,然后再搅碎他的心脏,只有这样才能杀了他……不过那缝合线非常坚韧,哪怕是你的剑也没办法轻易切开……”
易文君“啧”了一声:“就这?”
“……什么?”
“一剑割不开,那就多来几下!”易文君冷笑一声,“只要确定那就是弱点就够了——乔斯,你确定那就是弱点吗?!”
下意识的,乔斯的手动了动,像是要摸向自己的腹部。
但他很快回神,肯定道:“我确定,就是那里!”
“那好!”
说干就干,易文君跑路的脚步一停,甩手就把乔斯丢了出去,自己则蓦然转身,开启了还剩最后七分钟的神纹“生命祝祭”。
“庆幸吧,克拉姆!”
面对咆哮着冲来的克拉姆时,易文君举剑,遥遥指向他,感受着自己体内充沛翻涌的生命力量,轻蔑地笑了一声。
“你可是跟邪神一个待遇呢!”
话未落音,易文君提剑悍然迎上,在孩子们的惊呼声和乔斯的震惊中,任由克拉姆的蛛腿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而与此同时,她也以一换一的姿态,将自己的屠恶之剑刺入了克拉姆的缝合线中!
鲜血、惊呼、恶臭、剧痛。
在这样的混乱之下,易文君只是向克拉姆一笑。
“克拉姆,要比一比吗?”
“——看是你先将我撕裂,还是我先干掉你这家伙?!”
吼!!
被挑衅的蛛人克拉姆发出了愤怒咆哮,数条蛛腿挥舞着,想要将易文君生生撕裂,但奈何因姿势问题,他剩下的其它几条锋锐蛛腿此刻竟派不上用场,于是他怒急之下,带着挂在自己身上的易文君四处横冲直撞,试图用这样的冲撞将她甩下。
而与此同时,挂在四周的人头植株和人脸窗户也终于反应过来,试图向着易文君攻击,但它们的攻击全都是无差别的,有多少落在了易文君身上,就有多少落在了蛛人克拉姆身上。
但更令围观众人惊骇的是,蛛人克拉姆的自愈能力已经足够强大了,因为哪怕被砍掉脑袋都能重新长一个出来,可如今,在面对易文君时,在与她的可怕自愈能力相比时,哪怕是蛛人克拉姆都相形见绌!
那些带着尖锐利刺的藤条,上一秒还从易文君的肩上抽下一串带着皮肉的血珠,下一秒她的肩膀就已经恢复如初;而那些在混乱中无差别攻击的声波,上一刻才趁机撕裂了易文君后背的皮肉与肌理,下一秒那伤疤与血痕就已经消失不见!
如果说蛛人克拉姆的可怕,是因为他本就是个怪物,那么如今易文君的可怕,则是因为她比怪物更像怪物!
轰!
轰!
接连不断的打斗、冲撞、咆哮与嘶吼中,足足五分钟的时间,易文君终于大喝着,用自己手中的屠恶之剑将蛛人克拉姆彻底撕开!
血液四溅!
当这个可怕的缝合怪物轰然倒地时,易文君当机立断,上前补刀,将自己的长剑刺入克拉姆的心脏,用力搅碎,断绝对方的最后一分生机!
而后,在垂死的短短片刻,克拉姆竟清醒了过来。
他躺在地上,只剩半截的身体里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涌出,分明他正在失血与无力中一步步走向死亡,但他脸上却浮出了诡异笑容。
“你哪怕阻止了我……也阻止不了接下来的一切……”
他低低笑着,嘶哑的声音如同盘旋不散的森冷诅咒。
“命运……已经注定……”
“圣主……注定降临……注定……带走一切……”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这不是结束……这只是开始……开始……”
易文君关掉自己只剩下最后一分多钟的神纹时间,低头看克拉姆。
“开始吗……嗐,我难道不知道这事吗?”
在这样的时刻,在这一场大战后,易文君突然有点想抽烟。她觉得,这样的一幕如果再配个抽烟的美人,那还挺有意境的……只可惜她没有抽烟的习惯。
她四处看了看,见满地都是一样的脏污,于是干脆在克拉姆身边一屁股坐下。
“你呀,本来也是个好人,何苦呢?”
克拉姆喃喃自语:“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
此刻,乔斯还在远处脱力坐着,孩子们奔了过去,叽叽喳喳地关心他,于是这边只有易文君和克拉姆这两个“怪物”进行临死前的唠嗑。
“我知道,你那位圣主出了大.麻烦了,并且接下来整个东奥雷王国都会有麻烦……你不想面对这样的现实,所以干脆发了疯……嗐,你说你何苦呢?等你圣主真的完全被污染后再发疯不行吗?而且比起你圣主的事,接下来东奥雷王国的事才是真正的麻烦啊……”
是啊,接下来的东奥雷王国……又该何去何从?
当庇护着他们的圣主坠入了深渊,整个东奥雷王国的人,除了化身怪物这个结局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下场吗?
眼下的这个结局,根本就不是灾难的结束,而是一场更大的灾难的开端!
而他——
他无能为力。
谁都无能为力。
“圣主……”
他像是哭,像是笑,目光一点点涣散,沉入了他永恒不醒的美梦。
“圣主啊……”
易文君盘膝坐着,满身血污,长剑平放在她膝上。
她默默看着克拉姆咽下最后一口气,平静看着他的瞳孔涣散化作死灰。
她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这一场属于自己的战役,才刚刚打响。
而她的下一站,赫然是——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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