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 他们以绝对优势拿到了第一名。
赛后,季郁彤邀请吴应一起参加晚上的庆功宴。
“六点半,巴适火锅, 你记得过来。”
吴应点头应好,表示记下了。
季郁彤说完该说的,带队离开。
吴应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嘴角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和他一起干活的师兄抱着垫子过来, 瞧见他的表情,很是诧异, “你傻笑什么?”
“没什么。”
师兄不信,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认出那道靓丽的倩影后,不由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小吴同学, 春心萌动了。”
吴应迅速收回视线,走到一旁去捡地垫,被阳光照得透亮的耳朵却飞上了一抹绯色。
师兄被他害羞的模样逗得大笑, 追着他问, “怎么?喜欢你季学姐?”
吴应继续埋头干活,不说话, 也不否认。
“行啊!”师兄拍拍他的肩膀,打趣道,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跑去参加比赛, 感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到之前两人组队比赛的场景, 师兄八卦兮兮地问:“你是不是想追她?”
吴应还是不答。
师兄则自动注解, “你小子肯定是想追她。”
“不过, 吴应啊,别怪师兄没提醒你,季郁彤可是喜马拉雅山,高不可攀。”
吴应依旧沉默不言,只是半蹲着,认认真真地卷着充气地垫,让师兄那些逆耳忠言随风散去。
师兄叨叨半天,看他仍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忍不住叹口气,“你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以后有得你苦头吃。”
话音落下,吴应倏地站了起来,将捆好的几个垫子扔进三轮车里,转身看向师兄,扔出一句话,“师兄,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师兄被他呛得愣住,好半晌才抖着肩膀笑出来,“牛!”
边说还边给他竖起大拇指。
吴应不理会他的揶揄,转身走到另一个场地收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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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完苦力回到学校,吴应又被拉去开会商量校运会的事,一群人各抒己见,结束时就到了下午五点半。
他拒绝了一起聚餐的提议,骑着自行车一路飞驰回宿舍,以最快的速度洗澡洗头,然后用毛巾胡乱擦了几下,换上干净的T恤,骑车直奔东门的火锅店。
一路紧赶慢赶,到时还是迟到了十分钟。
季郁彤他们早就到了,要了两张八人桌。见他进来,季郁彤远远朝他笑,挥手示意他去她所在那桌。
吴应紧了紧抄在裤袋里的拳头,暗吸了口气,朝她走了过去。
原本坐在季郁彤旁边的一个男生主动让出位置,“来来,坐这儿。”
“不用。”吴应下意识要推辞,却被季郁彤扯住了T恤的下摆,将他拉了过去。
“干嘛?不想挨着我坐?”她佯装生气地问。
“没,没有。”吴应急忙否认。
“没有就坐。”
吴应不敢再客套,从善如流地坐在了她的右手边。
挨得近了,季郁彤这才看见他发梢湿漉漉的,身上还带着一股清凉的薄荷味,干净又清爽,让她忍不住多观赏了两眼,直到他扭头看过来,她才笑盈盈地问,“喝什么?雪碧,还是可乐?”
“喝什么雪碧可乐。”对面男生怂恿他,“学弟,搞点酒。”
“对对,搞点啤酒。”另一位男生说着已拿了一瓶放到桌子中间,示意吴应领走。
吴应刚想伸手去拿,就听季郁彤低呵一声,“喝什么酒,小孩子不许喝酒。”
一句话,让众人响起了下午回来的车上的闲聊。
“他不是体育特长生,他是计算机系,大一的。”之前在赛场上认出吴应的女生介绍道,“他是ACM冬训营的,而且很牛,高一就进了,还入选了国家队打比赛,第一次拿了个人三等奖,第二次就是一等奖。”
ACM冬训营是国家信科中心举办的一个编程集训班,目的就是为了培养选手参加国际青少年程序设计大赛,在集训中表现出色,或者在比赛中斩获奖项的选手,基本都能拿到保送top2的资格。
“咱们社里的王佳佳和他是同一所高中的,佳佳说,他是跳了一级,相当于高二就保送进A大了。”
季郁彤想起在最后一关时,她还担心他是四肢发达过大脑,不奢望他能贡献脑力值,谁想小朋友居然是计算机大神。
好在A大从不缺大神和传奇,大家听完也就过了。
倒是季郁彤好奇问了一嘴,“那他今年几岁?”
“我记得他当时填报名表的时候应该是17岁。”
17岁啊?季郁彤想起那张白皙清俊的脸,弯了点唇,比她小3岁呢,还真是小朋友。
于是,此刻,17岁的吴应小朋友被季郁彤社长以未成年不得饮酒为由,硬塞来了一瓶雪碧。
“小孩子就喝这个,酒等长大了再喝。”季郁彤笑着说。
吴应紧紧抿着唇瓣,心头升起一团小火苗,他很想大声反驳自己不是小孩子,可是……一切反驳似乎又苍白无力。
年龄的弱势是他迈不过去的坎,他突然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要跳级呢?他应该安安稳稳地再读一年高中,这样他就不会被她调侃为小朋友,可下一秒,他又否定了这个设想,如果那样,他就会晚一年进a大,就会晚一年认识她,就会少一年有她的时光。
季郁彤哪里知道他心里百转千回地心思,见他一直耷拉着脑袋不吭声,误以为他是怯生,便主动和他聊天,“你在校体队吗?”
吴应收起不悦的情绪,答:“是。”
“练跳高?”季郁彤捞了几块肉放进他盘子里。
吴应忙道谢谢,再说:“不是,我练跨栏。”
“哦,飞人。”有人兴奋地插进话,“那你不是和王超是队友?”
吴应点头,“对,他在的时候,我们都一起训练。”
男生们提到体育就来了劲,你一言我一语就聊开了,气氛越发像他们吃着的火锅,热气腾腾的。
吴应虽然被禁止喝酒,其余人却酣畅痛饮。身为季郁彤的社长是大伙儿围攻的重点,不多点功夫就喝了三瓶大雪花。
她生性洒脱,喝了酒后更是肆意飞扬,笑容粲然如流星。
吴应坐在旁边,隔着氤氲的雾气偷偷地打量她,也清晰地感受着自己的心一点点地陷进了她的笑容里。
见对面的男生又塞来第四瓶,吴应本能地拦了一下,“学姐已经喝很多了。”
男生噢哟一声,站起来推开他的手,“吴应啊,你就是新来的,不了解咱们社长的酒量,你知道社团联合会那帮家伙怎么评价季学姐的酒量吗?”
吴应蹙眉,直觉不会是好话。
便听男生说:“千杯不倒,万杯不醉。”
怎么可能会有人千杯不倒,万杯不醉?吴应觉着这哪里是评价,根本就是灌酒的理由。
然而,他并未反驳,而是说:“既然这样,那就更没有喝的必要。”
不等男生开口,他一本正经地说:“反正以季学姐的酒量,喝再多都不会醉,那喝酒和喝水没区别,何必再浪费酒钱。”
男生被辩得哑口无言,一旁的季郁彤彻底笑弯了眼,一掌拍在吴应背上说,“学弟,你这逻辑妥妥的满分哦。”
她喝了酒,手上没轻没重的,拍得他有点疼。但吴应却跟着她弯了眉眼,说:“学姐,我给你倒点雪碧吧。”
“喝什么雪碧。”季郁彤晃了晃空杯子,笑道:“喝水,雪碧钱也省了。”
也不知是他那番话起了作用让大家不好意思再浪费钱,还是因为季郁彤不喝了,喝光开了的酒之后,男生们终于没有嚷着再来几瓶。
吃到9点多,季郁彤看社员们个个抚着肚子,再也吃不动了,便叫来服务员买单。
两桌一共花了1500,正好是今天奖金的一半。
“咱们今天这顿饭算是吴应和社长请的。”有社员说。
“谁说的?”季郁彤却不认同,“这份奖金,大家都有份。”
a大社团上百个,但每年能进入拓展营比赛的只有16个,而入围资格就是每一年的社团综合评比得分。
社员们听懂了她的意思,是在肯定每一个社员为金融学会做出的努力,不由觉得很暖心。
吴应侧眸瞧了她一眼,似乎有些许明白,她为什么能成为A大名人。
一行人走出火锅店,说说笑笑地进了校门。
季郁彤吩咐两名男生负责把上午受伤的那个社员护送回宿舍,并细心地叮嘱对方留意伤情,有变化及时去校外的医院诊治。
送走伤员,其余人也准备各回宿舍。季郁彤却让大家先走,“我还得去一下乐队。我昨天把电脑落在排练室了,小组作业还在里面。”
学校里很安全,但大家考虑她喝了酒,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我们先陪你过去?”
“不用,这边过去又不远。”季郁彤朝他们挥挥手,“你们赶紧走吧。”
其他人犹豫了下,确定她没醉,最后说:“那行吧,你路上小心。”
他们在路口分手,季郁彤独自朝东边音乐楼走。
夜里的校园很安静,安静到她能听见后面有自行车胎压在路面的声音。半分钟后,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
暖黄色的路灯下是吴应清俊的侧脸。
季郁彤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我想起来,我也要去音乐楼。”吴应说。
季郁彤挑了点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也要去音乐楼?”
吴应低低地嗯了声,却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
季郁彤哪里能不知道他的意思,笑道,“行了,你回去吧,我没醉,能自己走。”
“我知道。”吴应顿了下,舔了舔嘴唇,鼓起勇气说:“可我有车,可以载你过去,你就不用走路了。”
本以为她会婉拒,谁想,季郁彤思考了一下后,说,“那行吧,今天累惨了,我确实不太想走路。”
吴应心下欢喜,努力抿着唇,才能止住嘴角上扬得太过分。
然而,下一瞬,望着那辆陪了自己一个多学期的山地车,他再也笑不出来,顶着一张涨红的脸,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他越羞囧,季郁彤笑得越厉害,边笑还边朝他眨了眨眼,说:“要不,我坐前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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