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第 211 章

    趁着休假时间, 中原中也快速浏览了一遍港口黑手党内部所存的荒霸吐资料，由兰堂收集回来记录在册又保管在资料库中的大量情报。

    特殊的密文快速经过视线消失在大脑内转换为一个个文字，只是简单看完这部分资料, 已经让少年觉得脑袋发涨、眼睛疲惫不已。

    但他不敢随便停歇下来, FN7303还有关于钟塔侍从和魏尔伦、兰波的资料没放出来，他不抓紧时间在今天之内看完，再想要找一天休假日估计要等到半个月、一个月之后。

    中原中也也是有正常休假日的时间, 即便他再想不休息执行任务积攒功绩, 港口黑手党也不会将人当成机械疯狂上发条工作, 每隔一段时间总要留下一天半天给员工舒缓紧绷的神经。

    忙如港口黑手党首领与干部也会有休息闲暇的时间, 中原中也自然也有，只是以往的他连休息时间都会压缩，常常会提早回到事务所工作。

    要在太宰治之前成为干部的紧迫感敦促着他不断不断执行任务, 连轴转个不停都没想过停下休息，最后还是财务组的事务员委婉告诉中原中也, 加班费也是有上限的，平时正常的假日还是正常用来休假比较好。

    毕竟他们工作一天回去住所休息也随时会接到突发情况回港口或是事务所工作，这部分的工作就算是加班时间是计入加班费当中。

    相较于总是能逃就逃, 从来没拿过全勤和加班费的太宰治来说中原中也简直已经初初露出港口黑手党劳模的端倪。

    他宁愿不要加班费也要回去事务所工作, 这是怎样这种急切紧迫的心态，中原中也紧绷的样子连尾崎红叶都看不过去, 劝说他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好好休息。

    港口黑手党的假日比起正常会社的假日本来就少了一半, 当然组织正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有员工愿意加班是好事, 但也不能这么忽视自己的身体不管不顾工作。

    半个月一个月时间总要留一天放松紧绷的神经, 让自己接下来更好进入工作状态。

    中原中也进入组织时间不足一年, 但他的勤奋与努力基本是组织上下都知道也亲眼见证过劳模总是出现在组织各种各样的场合。

    现在他突然说想要更多的休息时间, 做出不符合原本人设应有的行动，难免会引起港口黑手党的怀疑。

    他本来就是原敌对组织首领被劝降后加入港口黑手党，第一年的时间关注他动向的人会格外多，旗会的成员原本也是这部分的人。

    中原中也不能擅自做出惹人怀疑的举动，他还想着留在港口黑手党，要是让人知道唯一能威胁中原中也、留住中原中也的资料都已经被他拿到手，他的身份怀疑与评估时间会被拉长更多。

    他暂时还不想闹出这种麻烦和笑话。

    即便不是为了荒霸吐的资料，他也不想在太宰治之后成为干部，更不想被那家伙以身份职权地位压着指挥来去。

    “……”凌厉锋锐的眉向中间聚起，中原中也低啧一声，闭眼捏住鼻梁按压缓解酸胀疲惫的眼睛：“荒霸吐、军方研究所、欧洲谍报员……”

    梦寐以求的资料出现在面前触手可及，但只用一天的时间将这些内容全部消化进去并不容易，他还是没能从这些资料中找到自己的身世来历，只知道当年荒霸吐的实验与隐蔽安置在横滨建立起来的军方研究所。

    仔细想想也是，这些资料都是兰堂留下来关于荒霸吐的资料，他要是真的知道“中原中也”的身世来历就不用大费周章策划出先代首领复活冒充荒霸吐的事。

    这些资料只是让他更加了解荒霸吐是怎样的存在，曾经在横滨造成什么样的惨案，军方研究所当初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开始着手研究神明异能以及人造神明。

    一切都基于当年由牧神创造出来的第一个“人造神明”——魏尔伦。

    兜兜转转还是要研究看遍钟塔侍从、兰波魏尔伦他们的资料再去探究藏身在横滨郊外地下的研究所，去问在当年那场爆炸中存活下来的研究员荒霸吐到底是什么，他的存在又是什么。

    “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吧，”利佳端过来红茶和可爱精致的蛋糕，歪过头笑笑的时候头上的猫咪耳朵也会跟着歪过头抖抖，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轻轻晃动，“资料都在这里不会长脚跑掉，吃点甜的东西会放松很多。”

    中原中也睁开眼，耳根和脸颊又开始发烫：“谢、谢谢。”

    少年的视线睁眼便落在利佳穿着围裙里面是高中女生制服短短的裙摆，过膝的长袜包裹住纤细的腿透着青涩的美感，尤其当她笑吟吟看过来的时候，莫名带着惹人脸红心跳的感觉。

    红茶和蛋糕都是他叫副官送过来放在门口的东西，想着住所里什么都没有，女孩子的衣服也不能叫副官帮忙买，只好先送些简单的料理和食材过来。

    利佳现在这幅状态也不能随便出门，只能跟着他呆在家里，根据FN7303的分析最多不过今晚会变回猫咪，结束将近一天一夜的变人体验。

    中原中也匆匆错开视线，端起红茶想一口灌下去给自己总是发烫的脑子降降火，却忘记了刚泡出来的红茶都会很烫：“好烫！”

    饶是重力再怎么强大也不会防备进口的食物，何况红茶根本没毒，只是他自己匆匆忙忙才弄得烫嘴和舌头。

    “抱歉，我忘记说红茶是刚泡出来的……”

    利佳被中原中也吓了一跳，连忙压着他先把红茶放下，不然等下意外打翻烫伤身体皮肤会更麻烦。

    “嘴巴痛吗？难受吗？”她捧着中原中也的脸左看右看，眉头轻凝担忧道：“啊……中也君张嘴。”

    想压下去的脸红发烫不仅没有止住，反而因为少女突然凑近的动作更加紧张，胸腔内的心脏重重跳跃，声音大得仿佛是在鼓膜边响起让人忍不住担心会被面前的少女听见他的羞窘与紧张。

    “啊、啊……”他结巴了下，昂头张嘴露出口腔内壁。

    中原中也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听话，要是利佳对他有什么坏心思，轻轻松松能进毒药喂进他嘴里。

    落在蓝眸中的黑色瞳孔放大变圆，不需要手电筒或是灯照，利佳看清中原中也嘴巴内的情况微微松了口气：“好在不严重，只要含些冰块就好。”

    她都没料到中原中也会吹都不吹一下，直接往嘴里倒。

    早知道就把红茶先放凉一些再端过来，至少不会让心思都在荒霸吐资料、他的身世上的少年被红茶烫到。

    “没、没关系的，”中原中也转开视线些许，感受着捧住他脸的手轻轻柔柔像云朵托着他一样，磕磕巴巴回答：“不是什么严重的烫伤，放着不管自己会好的。”

    这个距离好像能嗅到利佳身上的味道，带着淡淡的香波味道和花与枝叶的清香，非常容易让人精神放松下来的味道，就像他每次抱着黑猫利佳喜欢埋她肚皮和毛毛吸猫一样。

    脑海中的画面逐渐转变为他埋在利佳身上蹭蹭抱抱，贴住她的颈窝、柔软的身躯靠近，流氓一样深深埋进去吸气放松舒缓紧绷的心情。

    大脑开始充血升烟炸开重重的礼花，思绪混乱得他几乎要忘记自己在干什么、想什么，只隐约想起自己这一年似乎干了很多荒唐的事。

    只要一将脑海记忆中的猫咪形象替换成人类，他的一切举动都变得很糟糕。

    “中、中也君？！”利佳慌乱的声音拉回他飞远的思绪，她紧张不已道：“你流鼻血了！”

    他下意识顺着声音一摸，掌心下温温热热的湿黏感，不用看他也知道是什么。

    中原中也捂住口鼻转身躲开利佳的视线，瓮声瓮气道：“没、没事，应该是最近天气有点燥热。”

    血糊糊一手压着脸，他都不敢收回手用这样一张血脸去吓人，只能弓着身体躲开利佳尽量不让她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

    “中也君，我们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利佳还以为他缩着身体躲她是不舍得那堆资料，伸手想拉住中原中也的衣服：“资料都在这里，7303会帮我们保管好，处理伤口不需要多少时间的。”

    少女的手帕递过来想帮他擦擦指缝间流出来的血迹，中原中也怎么该继续靠近利佳，他撞翻椅子后退几步，狼狈别过头道：“我去卫生间处理下就好。”

    这里哪里有什么伤口，只有一个被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旖旎画面惹得大脑充血的笨蛋。

    利佳握住手帕的手松松落下来，看着中原中也如避洪水猛兽一样的姿态，无措喏喏应声：“啊好、好的……”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突然惹中原中也讨厌，只能怔怔攥着手帕站在原地。

    猫咪耳朵恹恹垂落下来，即便利佳面上没有露出失落无措的神情，但看着蔫巴巴的猫咪零件也能猜到几分她的心思。

    中原中也脚步停住，扭过头低声道：“手帕、可以暂时借我用一下吗？”

    垂落下来的猫咪耳朵抬起些许，不待她看清中原中也的神情，他又硬邦邦补充了句：“血好像要压不住了，要是滴在地板上会很难清理。”

    虽然是很不解风情的话，用女孩子的手帕用挡住血滴落地板，但利佳失落的心情好转许多，她抿出浅浅的弧度，将手帕放在中原中也伸手过来的手心。

    “谢了，我去处理一下。”攥着柔软丝滑的手帕，少年匆匆进入卫生间把自己关在里面。

    利佳轻吐了口气，凝眉小声道：“还以为中也君讨厌我了。”

    虽然中原中也一直没有表现出排斥厌恶的态度，甚至很大度表示继续留下也没关系，但利佳知道少年是对女性非常尊重的人，他可能是出于照顾无亲无故，在这个世界无处可去的她才会说想留下多久都没关系。

    可她心里知道作为猫咪和作为寄宿同居人是不同的，身份改变的她很难再得到中原中也以前的温柔、毫无防备的亲近对待，所以她很着急想为中原中也做什么。

    情报也好、钱也好，至少要让她成为对中原中也来说有价值的人。

    十三岁至十六岁呆在黑衣组织的几年对利佳的人生观念造成极大的影响，没有价值的人会被组织毫不犹豫放弃，即便她的姑姑是组织的高级干部，组织内部也不会养着一事无成的废物，更不会花费大量资源去延续身患重症的母亲性命。

    她必须一刻不停为组织找出值得笼络的人才，找出其余组织潜入黑衣组织的卧底和联络人，只有做出成绩母亲才能得到更好的医生治疗，转入更好的医院病房。

    结合她天生对图像和人脸信息的敏感以及FN7303强大的“视线范围”监控组织内部的可疑成员，利佳是组织内少有能一眼看穿千变魔女伪装的人。

    无论贝尔摩德伪装成男人孕妇老人，她都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伪装过的她，也包括经过千变魔女之手伪装的干部。

    利佳的微表情语言与肢体语言受到过专家的培训，深入发挥她本身的天赋准确判断组织中可疑怀有二心的人物。

    她是不擅长撒谎，但不代表她看不出别人的谎言。

    中原中也的微表情和肢体语言都在告诉她，他对黑猫利佳的心态开始转变，开始怀有另外的心思并且试图与她拉开距离，无法再做到以前的纯粹。

    她努力努力想回报中原中也，只得到他的回避和退缩。

    利佳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好，明明中原中也不是组织不需要她付出就愿意帮助她，可她心里就是止不住担忧害怕。

    她习惯了利益交换，对这样纯粹无恶意的帮助感到非常无措。

    黑衣组织和贝尔摩德帮助她是因为她对组织具有贡献、工藤新一和工藤夫妇对她好是因为血缘关系以及愧疚这些年没有寻找藤峰由香利、毛利兰和阿笠博士对她好是因为她是工藤新一的妹妹，一切的好都是有缘由根系。

    但在中原中也身上，她的存在价值是微弱而不起眼的。

    变成黑猫的时候，她尚且能用陪伴缓解压力、放松来作为自身价值回报中原中也的收留，可变成人类的时候，中原中也不会对她做出类似吸猫、抚摸，依靠她缓解紧绷情绪的举动。

    原本作为中原中也认同的家人同伴所具有的价值，变成陌生的形态后引起他的不适应与躲避心态，让她觉得非常无措茫然。

    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更重要的人作为纽带维系他们的友好相处。

    一分努力换来一分价值回报，她一直都是这么理解。

    中原中也收留无家可归、无处可去，连身份和安危都难以保住的利佳，可是她能回报给对方的东西似乎越来越少，甚至因为太过用力引起对方的排斥和躲避心理。

    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恢复跟中原中也原本相处的方式。

    “小小姐觉得中原先生是讨厌你吗？”被中原中也留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发出声音。

    利佳微微用力抿唇，摇头迟疑道：“应该不是讨厌吧……”

    只是好像也没有以前喜欢猫咪一样喜欢她，中原中也对家里多出一个陌生人的不适感相当明显，他会出于尊重和绅士风度把床让给她睡，但以后对黑猫利佳的亲近已经消失得七七八八。

    连早上摸她头的动作都显得相当僵硬，只是匆匆触碰又慌忙收回手。

    昨晚中原中也没有对她说出什么糟糕恶劣的难听话，还愿意哄着她安心休息睡觉的态度似乎经过一晚上的休息转变成另外一种躲避紧张的态度。

    利佳明白这是中原中也反应过来了。

    原本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FN7303说的资料上并没有多想利佳形态改变的事，但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大脑重新启动，他开始注意藤峰利佳的存在并不是那么合适留在这里。

    他在有意无意躲避利佳的视线，避开身体触碰和肢体接触。

    想要掩饰又掩饰不够彻底的动作和心态转变让利佳非常茫然，她想回到他们以前的相处模式，但中原中也的想法并不由她控制。

    “今天的中原先生出现了四次多巴胺分泌激增，心跳速率加快，面部毛细血管充血的状态，”FN7303冷静平淡的声音开口：“小小姐知道都是什么时候吗？”

    “都是什么时候？”利佳抿唇顺着FN7303的话开始思考：“是凌晨看到我变成人类的时候吗？”

    多巴胺分泌增加、心跳加速和脸红都是紧张不安时会有的症状。

    应该是中原中也看到令他惊讶、大脑CPU一时难以处理过来的特殊场景，比如说看到她变成人、知道现在可以得到荒霸吐的消息情报、知道横滨还留有隐蔽的研究所以及发现黑猫不见了，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是刚才被烫到、天气燥热引起留鼻血的时候？

    利佳诚实说出自己的判断，这些都是她觉得最容易引起中原中也紧张情绪的事情。

    “不是的，中原先生多巴胺分泌增多、心率加快以及脸部头脑充血都是发生在跟小小姐有肢体接触的时候。”

    还不待利佳明白过来这一番话，FN7303径直说道：“根据数据电脑分析，这是人类面对心仪女性会出现的紧张害羞表现，因为不知道怎么正确表达自己的情绪，所以下意识选择了逃避。”

    “综上所述，中原中也先生是想跟小小姐交.配、繁衍后代，面对心仪女性不知道自己感情产生的羞愧逃避心理。”

    FN7303话音落下，卫生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使得整栋大楼都震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