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混混说老大要来找叶晏宁麻烦, 可是叶晏宁等啊等,等到了寒假放假,他们也没有出现。
这天是放假的第二天, 叶晏宁和沐玄尘坐上了火车,要去一个地方——护镇市。
那是燕国皇城迁移前的地方,是曾经的国都, 最后历史变迁,已经分割成了现在的一座小城市。
那边有很多古建筑,有“小古城”的称号,但是因为不受重视,所以那边很多古建筑经过这么多年, 已经老化了很多, 加上也没什么特别的, 所以大家更愿意去现在的首都, 那边比这里热闹多了。
此时已是冬天, 因为寒假火车的人流量大, 所以他们没订到卧铺, 尽管是在火车里,还是会感觉到刺骨的寒。
沐玄尘从包里拿出了一件毯子,将自己和叶晏宁盖住,细心的帮她压了一下边沿。
沐玄尘往叶晏宁那边靠了靠,问道:“睡会?”
叶晏宁往沐玄尘身上靠了靠,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轻声道:“我不想睡, 你说我们到那边就能找到吗?将军府…北尘院…”
似乎很久都没有从嘴里说出这两个名字,它们承载着太多沉重的回忆,一经想起便会泪湿满眶。
沐玄尘听到这两个名字后,心里也是一沉,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但还是记不起来。
他伸手握住叶晏宁的手,安慰道:“可以的。”
叶晏宁转过头,拉起他的手,沐玄尘的手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苍白无力了,身高抽高的同时,他的手也越发的修长,掌心上的红色印记,也稍微长开了些,但看着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至从叶晏宁出现后,沐玄尘抚摸红色印记的习惯慢慢的改掉了,只是发呆或者出神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抚摸。
沐玄尘改后,变叶晏宁患上了沐玄尘多年前的习惯,总喜欢拉过他的手戳那红色印记。
火车到的时候半天过去了,“护镇市”离着东县其实不是很远,早上早些出发,到的时候差不多二点多。
两人没有急着去找,而是先打听了一番,得知古城就在市里后,他们先去附近找了个宾馆定了房间,然后才出去。
“护镇市”这个市区看着和东县差不多,一个市级的跟县级的差不多条件,可以看出还是落后的不少。
两人拦了一辆三轮摩托车,一番思考后,打算先去威武将军府,跟师傅说了目的地后,车子载着他们就往那去。
师傅是个健谈的,知道他们要去威武将军府就笑道:“你们也是过来看古宅的吧,那去威武将军府就对了,那里算是我们这里保存得最完整的古宅了。”
叶晏宁听后一怔,有些激动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师傅有些骄傲的道:“因为‘护镇市’的原住民,也就是我们的祖先,我们一代代的传下来的规矩。我们的爹娘都会告诉我们,我们现在的好日子,最初是威武将军一家,带领着将士们换来的,他们护了我们,我们就要帮他们把家给护好了。”
叶晏宁鼻子开始发酸,望着窗外的眼睛泛着泪笑着想:爹、娘、大哥二哥,你们看到了吗?这是我们守护的百姓,他们没有忘记你们的功劳,他们帮我们把家护好了。
师傅接着有些感慨的道:“本来我们这里也是首都来着,不过因为改朝换代太快了,存在的时间太短,就被人忘记了。”
叶晏宁轻声道:“记住的人不用多,还有人记得就好。”
师傅建议道:“那你们要不要去古皇城走走,两边离得不远,两边不逗留久的话,天黑前能看完。”
叶晏宁虽然都想去,但将军府她也想多逛逛,于是道:“等会再看看吧。”
“好嘞!”师傅加大了油门,车子加速的向前冲了出去。
车子最后来到了一条空挡的街上,又开了两三分钟后,停留在了一座大宅外面。
从车子开进这条街上后,叶晏宁就贪婪的望着街边的景色,寻找着熟悉的地方,等到了地方后,便痴痴的望着那已经有些破旧的大门。
师傅下了车到:“我也进去看看吧,瞧瞧有没有被人弄坏了地方,虽然每天都有人巡,但难免有漏掉的地方,这地方能保下来可不容易,更朝换代后,刚开始那个皇帝还好,不动这地方,后来有个皇帝要将这个地方人赏给高管,谁知道那高管住进来后一直噩梦连连,最后被吓得屁股尿流的跑了,求皇帝给他换个地,至那之后,这边是鬼宅的消息就流传了出去,不过外人害怕,我们祖先可不怕。”
叶晏宁脑子有些迷糊的听着他的话,脚上使不上劲站起来,还是沐玄尘看出她不对劲将她扶下了车。
沐玄尘看着叶晏宁发红的眼眶有些心疼,他能感受到她的悲伤,就算叶晏宁没说,他也能猜到事情的大概,一个原本好好的家,现在就剩下个空壳了,这个家还是个不能回的家,换谁都受不住。
沐玄尘让叶晏宁半靠着自己,温柔的问道:“自己走还是我扶你进去?”
叶晏宁深吸了口气,抓着沐玄尘的手有些颤抖,但还是坚定的道:“我自己走。”
叶家有训,除非被打断了腿,不然就要挺直了脊梁骨走进家门,时隔多年再次回来,她想自己走进去。
沐玄尘听后轻轻放开了她,和她并肩站着。
师傅奇怪的看了他们眼,心道:这两小年轻怎么这幅表情,难道是被我的祖先们感动了?
“你们慢慢看,我先进去走一圈,里头还挺大的,你们别迷路了啊。”师傅打完招呼就进去了。
叶晏宁望着门上的牌匾,最终抬脚一步步的走了进去,一切似乎都是她熟悉的样子,但又透着些陌生。
熟悉的是它本来的样子,陌生的是这里少了她所熟悉的人,少了那些熟悉的东西。
整个将军府只剩一些大件的摆件,像假山这种东西还在,其他的东西都消失了,只剩下房子原本的样子在这,显得有些萧条。
但是跟那位师傅描述的一样,这里应该是有人管理的,至少收拾得很干净。
仿若那次得知父兄战死的消息一样,叶晏宁一步步的朝着叶家祠堂走去,待停在祠堂外,看着紧闭的房门以及上面挂着的锁,叶晏宁的心里真是百般滋味都有。
叶晏宁喃喃道:“他们真的很好。”
“嗯。”沐玄尘看着头顶的牌匾,也认同叶晏宁的话。
能将这里锁起来,就知道‘护镇市’的人对这祠堂是比较看重的,至少锁了不让祖先们受到打扰。
这时候一个老大爷走了过来,他利索的掏出一串钥匙,然后将祠堂打开后,熟练的将蜡烛点亮,然后拿出三支香点燃,拜了三拜后将它插到了香炉里。
叶晏宁一排排的扫过祖先的牌匾,一个个熟悉的人名出现在她的眼里,最后还有她的父亲和哥哥们,她的母亲竟然也在,本来女性是不能入祠堂的,但后来百姓们还是给加上了。
沐玄尘看到那几个熟悉的人名,甚至还有叶晏宁的名字时,脸色有些发白,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总怕她突然消失了。
那位老大爷上完香后,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要开始打扫,一转头就捡到门口站着两个人,那女孩正眼眶红红,浑身散发着悲伤的望着叶家的祖先们。
他弹鸡毛掸子的动作一顿,疑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叶晏宁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翻涌的情绪,问道:“我…能给他们…上柱香吗?”
老大爷看着她,有种他不答应也不太好的感觉,这边平时打扫的时候有人要上香他们也不阻止,于是点点头道:“当然可以。”
老大爷本来以为叶晏宁只会和其他游客一样简单的上柱香,谁知道她上完香后,竟然跪下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老大爷吓了一跳,还以为叶晏宁不知道怎么拜,刚想过去,却见她旁边的男生拦住了自己,冲着自己摇头。
叶晏宁跪趴在那,浑身开始颤抖,眼中的泪直接从眼里划过睫毛掉落在地,眼泪滴答滴答的落下,慢慢的将地板浸湿。
过了一会,沐玄尘上前将叶晏宁拉了起来,让她的脸靠着自己的胸口,然后拍了拍她的背,让她缓和下来。
老大爷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奇怪道:“这哭啥?”
沐玄尘道:“磕疼了。”
老大爷这才点点头道:“那应该是磕疼了,你说孩子这么用力磕干嘛?自己亲爹娘才这么用劲儿吧。”
老大爷说完才反应自己在这说这话不合适,忙双手合十对着那些牌匾拜了拜。
叶晏宁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后,将沐玄尘带到那些牌匾前面,问道:“你要不要也上柱香?”
沐玄尘没说话,而是直接上前拿出三炷香,点燃后插上后,也和叶晏宁一样跪了下去拜了三拜,磕了三个响头。
老大爷愣愣的看着他们,迟疑道:“你们这是打哪来的?其实上柱香就好了。”
叶晏宁也没想到沐玄尘会这么隆重的磕了头,看到他起来了,她对着老大爷鞠了个躬,说了声谢谢!最后看了一眼祠堂,就带着沐玄尘走了出去。
走在去后院的路上,叶晏宁看着偌大的地方,喃喃道:“玄尘,我没亲人了,都在那了。”
沐玄尘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对着她坚定道:“我会一直在。”
“嗯,以后你可不许比我早走,我送走了一个又一个,那种感觉太难受了,我不想再承受了。”
“那我们就一起走。”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来啦,还有第三更,差点忘记今天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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