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禁忌之术(三更)

    威武将军府里, 其实就剩下一些大型的家具了,那些椅子、桌子和床之所以还会在,是因为以前战乱的时候, 别人只顾着拿那些装饰用的小物件。

    后来,战乱平息后,这边就开始有人看管了, 天黑前都会有大锁将各个大门锁上,加上家具比较大,小偷不好拿,所以这些东西还在。

    至于祠堂,看样子也经过了不少的动荡, 那些个案桌看着像是安上去不久的样子, 想来刚开始那里也经过了劫难, 后来百姓们个修好了。

    叶晏宁也想将祖先的牌匾都带走, 但是且不说她能不能带走, 可能…

    叶晏宁看着将军府, 心道:他们或许会更愿意待在这吧。

    其实威武将军府, 后来也有人叫护国将军府,但是门口的牌匾叶晏宁一直没换,皇帝因为心虚所以也一直都没管,后来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流传了下来。

    叶晏宁带着沐玄尘穿过一座座院子,直到来到了后院,后院和前面一样,都打扫得很干净, 就是里面的东西照样只剩一些大家具。

    叶晏宁怀念的一间间走过去,哪怕里面的东西都没有了,但她还是能回想起它们原本的样子。

    直到停在自己的房间前,叶晏宁才低语了一句,“物是人非。”

    好在这时候这边管得不严,加上屋里也没有什么东西了,所以叶晏宁轻松的跨进了屋里。

    因为后院其实没什么看点,好些的风景都在花园那边,所以来后院的人并不多,此时附近也没有什么人。

    叶晏宁进屋后,直奔着床底下而去,对沐玄尘道:“看着点人。”

    叶晏宁身后熟练的将石板撬起,里面是一个用石板隔层的空间,一个红色的木箱子赫然出现在那里。

    叶晏宁动作快速的将那木箱子拿出来,不过等打开后,里面的东西却不再是当初她放进去的样子了。

    木箱子里,除了她刚开始写的信和一些别的东西,又多了一封厚厚的信件,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叶晏宁亲启’。

    “这是…写给我的?”叶晏宁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它,本想说会不会是沐玄尘写给她的,但是上面的字迹却是陌生得很。

    无从解答,唯有将信封打开才能一探究竟,但是明显这里不是适合的地方,于是她将两封信都装进了书包。

    叶晏宁看着箱子里的金银,果断的拉过沐玄尘的书包,往他那塞了一半,然后又往自己的书包里塞了一半。

    沐玄尘有些没反应过来,迟疑的问道:“就…这么拿了?”

    叶晏宁奇怪道:“我自己藏的私房钱为什么不能拿,可惜了这些银票了,我从我哥那好不容易赢过来的,不过倒是能留个纪念。”

    沐玄尘一听好像也是,便不再多问。

    最后,箱子里还有一个小香囊,叶晏宁看到它的时候怔了一下,这是安素月在她十六岁生日的时候,亲手缝制了送给她的,她很快就将它收进了书包。

    箱子虽然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很小,要不是怕引人注目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叶晏宁还想把箱子带走。

    这个箱子可不一般,里面放着的东西至今都像当初放进去的时候一样,要不是因为这个箱子,那封信和银票多多少少会受损。

    叶晏宁不舍的将箱子重新放了回去,这个是二哥送他的,找个机会她一定要来带走。

    收拾妥当后,叶晏宁道:“我们先回去吧,明天早上去皇宫,下午再过来看看。”

    “好。”

    两人走出房间后,没走几步就遇到了那个摩托师傅,于是忙问他要走了没有,让他送他们回去。

    摩托师傅也就是进来逛逛,看他们要走自然答应,领着他们往外走去。

    师傅边走边道:“你们竟然还能找到后院来,平时的游客其实都在前面和花园那边转悠,很少能找到这的。”

    叶晏宁道:“走着走着就到这了,不难找。”这里的一切她太熟悉了,自己的家又怎会不熟。

    叶晏宁每走到一个地方,便会有一段段的记忆扑面而来,打的、闹的、笑的,好像就在眼前。

    都说白发人送黑发人残忍,但是叶晏宁觉得不管是白发送黑发,还是黑发送白发,都是很残忍的事情,而比这更残忍的,是亲人都走了,独留下自己一人。

    因为惦记着那封信,路上他们也没多做停留,直接回到了宾馆。

    因为担心在外住着不安全,所以他们定了一间双人床的屋子,进屋后叶晏宁将那封信从书包里拿了出来,看着封面上的字,她还是猜不准这是谁给自己写的信。

    叶晏宁肯定的道:“这不是你的字…也不是我娘的字。”

    沐玄尘之前在将军府的时候在看门,所以没仔细的看过,这会看到信封上的字,他下意识的道:“师傅…”

    “嗯?”叶晏宁怔住了,不敢相信的道:“你师傅?”

    沐玄尘说完自己也有些惊讶,但那确实是他的第一感觉,“看看吧。”

    “也是…”

    叶晏宁反复的看着信封,事到临头,其实她有些不敢打开,沐司余写给她的信,她清楚的记得自己临死前往这里面放了一封信后她就死了,那为什么沐司余还会写信给她,像是知道她一定会接收到一样。

    叶晏宁想到这里心里一咯噔,握着信件的手有些颤抖,随后伸手正要将信件打开,却觉得自己手上一凉。

    “可以…不看吗?”沐玄尘用手覆盖在叶晏宁的手上,望着她的眼神有些慌张,直到刚才,他觉得这封信给他的感觉比那本《史记杂谈》的感觉还要糟糕。

    叶晏宁看着他有些慌乱的眼神,摇摇头道:“玄尘,你师傅知道我会拿到这封信。”

    叶晏宁伸手拨开沐玄尘的手,将信封打开,从里面将信拿了出来,信件很厚,看着有很多页,叶晏宁不再犹豫的将信件打开,只见里面写道:

    【作为国师不可过多干扰国事走向,燕国本该走的路,自古以来便是不可过多干预。

    你说玄尘欠你一个解释,以他的性子怕是不会跟你说的,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吧。

    你的父兄是被皇上暗中下令设法除去的,只因叶家功高盖主,他生性多疑所以心生不安,我知道,玄尘也知道,我紧守我门的规矩,不干涉国势走向,不试图更改国运,但玄尘却为了你想坏了门内的规矩。

    十八岁那年,他算出了你父兄有大劫,本想去给你报信,却被我关在了屋里半个月,我去给你父兄超度之时,也知你想问玄尘为何不前来,这便是原因了,等他出来后,木已成舟。

    后来,他看你上了战场,战场上刀剑无眼,他怕告知你此事会使你分神受伤,所以便也一直瞒着。

    我不想让他与你多加接触,你是他的劫,只有躲开你,他才能活下去,他是我自小养大的孩子,是我最亲的人,我想他活着。

    你在战场两年,他有一半的时间都是望着那个方向不断的卜卦,他算你的卦象从来不准,于是他便算你旁边的副将,他以为隐蔽,实则我都知道。

    在你即将回朝的前一段时间,我看出了他心神不宁,一天晚上,他又起了一卦,卦象依旧是凌乱的,那天,他终于拿着卦象来问我,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他和你的牵绊太深了,所以算不准,他也知道我不会帮他算,所以他一言不发的走了。

    不过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什么,直接问我应该怎么破解,我告诉他还有一线生机,但倘若他过多干预,那便一点生机都没了,他问我生机是什么?我只说时机到了他便知。

    我骗了他,他不知道,他是你的生机,你却是他的劫…

    我连夜和皇上密探,第二天他便受命,作为使者去了邻国。

    我以为将他支开,让他远离你,他就会没事,但在你出事之前,他便不顾皇命,独自从邻国赶了回来,但已经来不急了。

    我松了一口气,以为终于让他度过了这个大劫,却不想他不知何时偷偷学了本门的禁忌之术—‘沐生祭’。

    这门禁术很早就不允许本门的人学了,因为它虽说是救命用的,但却是以命换命,虽是如此,但先辈们却要求我们好好保存,却不知何时被玄尘学了去。

    这术法能最快的算出被救之人的转世,并将其送到合适的时间,只是,一人被救,另一人则会被反噬,最后魂飞魄散。

    他救完你之后,撑着被反噬的身体回到了宫中,最后倒在了一座假山上,被宫人带回来的时候,只尚存一口气,我悲伤于他最后还是没躲过这一劫,他却道‘倘若你是他的劫,他愿意…

    其实,在你上战场后,我也曾深想过,门内的规矩是否一定要遵守到底,哪怕那是忠诚之臣,是不是也不可救,倘若当初我没阻止玄尘,你父兄逃过一劫;倘若我和玄尘一起帮着你躲过了命里的劫难,那么,是不是结果都会不一样了,这个答案,直到我死去,也没得到结果…

    将军夫人我已为她安排好了安度晚年之所,三位将军我也托付友人立长生牌好好超度了。

    最后,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便是使用‘沐生祭’,将玄尘也送去,但因为玄尘的功力尚浅,哪怕我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将他送过去,但他因为使用了禁术,灵魂仍然受损了,甚至有一些碎裂的魂魄不知去了何处,我也不知这样状态下转生的他,是否能安好。

    我虽功力深厚,但也年事已高,在这世间也无挂念的了,多撑了数日已是多活了几天,便当是寿终正寝罢。】

    待七八页的信纸看完后,叶晏宁浑身颤抖,久久无法出声,悲伤到了极致的感觉,便是整个世界仿若都是黑暗的,只剩那些悲伤的信息,一点点的将她缠绕,

    沐玄尘也没好到哪去,他本该阻止叶晏宁看下去的,但那信件仿若有魔力一般,让他一页一页的跟着看完了,没撑到最后,眼泪也跟着一滴滴的滑落。

    平凡的信纸里述说着一些不平凡的事,此时的叶晏宁连放生大哭的力气都没有。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她的父兄竟是因为那狗皇帝生性多疑,所以下令暗杀的,而她,之所以能重活一世,是沐玄尘用命换来的,沐玄尘之所以能出现在这,是沐司余用命换来的。

    她能怪谁?唯一能恨的似乎就是那生性多疑的皇帝,可是他也已经死了,似乎恨也没用了…

    叶晏宁终于哭出了声,她抽泣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恨的人死了,该怪的人死了,该念的人也死了,想知道的解释也终于有了答案,她该说什么?

    可是,为什么还会这么难受…

    “玄尘…我好难受…好难受…你可以抱抱我吗?”

    玄尘的视线有些模糊,听到叶晏宁的话后心痛不已,他侧身将她紧紧的抱住,也不出声,就这么紧紧的抱着她。

    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却带着无限的悲伤,它们围在他们的身旁,侵袭到他们内心的最深处。

    看过那些信件后,沐玄尘的脑海中间断性的划过一些片段,最后定格在两个画面上,一个是叶晏宁毫无声息的躺在床上,一个是沐司余转身离开的背影。

    小小的屋子里,抽泣声持续了好久,最后慢慢的平息了下来。

    叶晏宁紧紧的抱着沐玄尘,像是抱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哭过许久的声音带着些鼻音,她问道:“用‘沐生祭’疼吗?”

    “应该是不疼的。”沐玄尘想,都到了那种时候了,应该也顾不上疼了。

    “你个大傻子!”

    叶晏宁感受着沐玄尘存在的同时,沐玄尘也子啊感受着她的存在,他抱紧了她,心道:只要你,其他的不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来啦,有没有猛虎落泪的小天使,~感觉这章有点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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