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论文的兑换权暂时还是灰色的，陈灼看了一下所需的任务点数，大概要他把系统一号给的书单里的书全部看完才够。
但是这不妨碍他看着这个兑换物品的名称，感到十分的心情复杂。
在参加了张教授的项目小组后，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深度学习真的能通向最终的人工智能吗？
或许是数学出身天然导致的对无理论基础的方法的不信赖，陈灼最近感到越来越犹豫，他不相信纯粹靠着无理论基础的模型，在黑箱之中误打误撞，就能创造出与人类同等水平，甚至高于人类水平的智能形式。
上世纪人工智能的其中一个浪潮就是通过对人脑的研究进而来研发智能，但是这一研究走向了瓶颈，这才有后来的机器学习热潮。（注1）
陈灼感到犹豫的部分就是，深度学习必不可能是终点，是否应该放弃这一途径，转而重新通过对人脑的模拟创造智能。
结果……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没多久，甚至他自己都没有理清楚头绪，系统一号就开始送枕头，陈灼表示，这有点诡异。
他心情复杂地盯着这兑换系统里的唯一一样物品，考虑到点数问题，大概后续也不会开放别的兑换物品了——这难道不诡异吗？？？
他警惕地瞅了系统一号一眼，甚至怀疑自己的大脑被监视了。
系统一号：“嘤嘤嘤。”
不过无视这些诡异的巧合，陈灼确实对这个兑换物品很感兴趣，他看了眼书单，这剩余的一半加紧一下应该能在集训开始前看完，集训开始后他就没那么多空余时间了，虽然——显而易见的，如果有必要，他不介意占用集训时间来尽可能快速地解锁这篇论文，任何理智的人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因此他彻底改变了平日里的作息与计划，将完成系统一号的书单列为了头号目标。
一时间颇有些废寝忘食的意思。
直到腾许某天从上铺探出了个头，问道：“二哥，傅哥，你们俩真让人妹子一个人参加建模哪？”
陈灼和傅齐两个人，一个从满桌的书和草稿纸里抬起头来，一个抱着电脑抬头，神色一个比一个茫然，好几秒之后，陈灼才想明白腾许在说什么，淡淡地点了点头：“嗯，是的，怎么你也知道？”
腾许啧啧称奇：“我怎么知道的？校园论坛上已经传遍了，一开始是有人发帖说你们俩参加校赛对别人不公平，然后有人反驳说，有能力的人想参加什么比赛参加什么比赛，怎么还有道德绑架的呢，然后两拨人就这个话题吵起来了，结果还没吵几个小时，就有人出来爆料说你们俩报名但不参赛，全部工作由你们组的另一个人完成，大家纷纷震惊，还有人吐槽你们狠心的，对人妹子这么凶残，然后又有人出来爆料说妹子是语言学院的，文科生，风向就变成了你们是来观光的，现在大家已经散了，虽然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人继续线下battle，但是不多了，但是我谁啊，我还能不了解二哥你吗？你要是真和啥也不会的妹子一起去参加比赛，怎么可能当甩手掌柜，所以你们真的把所有活都扔给人家妹子干了？”
陈灼默默地听完了他的好长一段话，最后只点了点头，继续埋头苦读去了，而傅齐，早在腾许的这一大堆废话开始前就重新戴上耳机干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腾许：“……”
得，就他一个闲着没事干的，还有点小愧疚。
几天后，校赛结果公布，陈灼傅齐喻银的名字赫然在特等奖一列，然而，陈灼还是通过腾许知道的。
他正奋笔疾书的时候，腾许再次从上铺探出了头：“二哥二哥！”
陈灼：“……又怎么了？”
腾许大呼小叫：“你们组拿了特等奖！”
陈灼：“……所以？”
腾许：“哦对，这确实没什么，问题是校论坛炸了，连我加的几个学校群，年级群，专业群都炸了，纷纷质问你和傅哥不是说不参与吗？”
傅齐默默抬头：“可我们就是没参加啊。”
陈灼皱了皱眉，他忽然间就明白了之前那几个人和腾许转述的“观光”是什么意思，除了他和傅齐以外的其他人，就没相信过喻银有建模的能力。
他看了看系统一号里已自动完成的支线任务，觉得看在这个份上也还是要帮喻银澄清一下。
他翻出之前腾许给他发的论坛地址，用学号登陆，A大的校内论坛可以有昵称，但是后面跟着每个人的学号，所以基本上也属于实名制论坛了。
陈灼注册登陆完毕，默默地发了一个帖子，大意就是，他和傅齐的确没参与建模，校赛的全部工作都是由喻银一人完成的，喻银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学生，参加个校赛绰绰有余云云。
淡定地把帖子发出去，他重新回去看书了，结果还没看完两行字，他的手机又开始震动。
陈灼：“……”
是喻银发来的消息，三个滚动大字“咚咚咚！”
然后紧跟着一串“谢谢大佬！”“麻烦大佬了！”“没想到大佬百忙之中还能看见校论坛”。
一看就是时刻盯着A大论坛，一刻也没放松的。
陈灼：“……”
陈灼：“不用谢。”
喻银：“要的！！！”
喻银：“给大佬咚咚咚了！我本来以为拿成绩打他们脸就行，所以拼了命想做好，结果没想到做过头了了，差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喻银：“要谢的要谢的，大佬我请你吃饭吧！！聊表心意。”
陈灼一阵无语——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请吃饭？
陈灼：“不好意思，最近没什么空。”
喻银：“……这样，那我给你发个红包？666，请不要拒绝，聊表心意！”
陈灼：“……算了，吃饭也可以。”
喻银：“OK，谢谢大佬。”
陈灼看了眼自己的时间表，有点心痛。
第二天，陈灼刚从教室里走出来——他一个人，傅齐为了那个破课设已经好多天没出门了——就收到了喻银发来的定位。
喻银：“大佬，来这家，我舍友吃遍了附近百八十家饭店选出来的最优选。”
陈灼看了眼距离，更加心痛他的时间了，他本来以为是在离得近的饭店里随便找一家，浪费在路上的时间也不至于太多。
他沉默地叹了口气，朝着定位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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