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乔楚生的办公室来了位稀客。
吴妈。
因为她的儿媳妇就要生了,她儿子打了好几次电话来催她回去。只不过正好遇到了苏柳之被绑架,所以她一直没说。现在苏柳之安全了。而且,最近的一个电话,是苏柳之接到的。
她给她订了三天后上午十点的火车。
这是人之常情,可总归也是伤感的。尤其是让苏柳之一个人留在上海。尽管苏柳之曾经自己在国外呆过。
所以,她来找乔楚生,是希望乔楚生能多加照顾苏柳之。
“原本这些事体,是轮不到我来多说的。但是……乔探长,侬也晓得小姐嫁妆被偷的事体吧。”讲到这里,吴妈叹了口气。难掩面上的羞愧和心疼:“是小姐的阿哥偷的。小姐打电话回去问过了,除了扇子,还有别的小东西。”
吴妈也没把事情全部告诉乔楚生。只是说了苏柳之的父亲叫人去把东西又买了回来。然后,回了苏柳之一句家丑不可外扬就算了事了。
乔楚生错愕不已。一是对苏柳之父亲的这个态度,二是苏柳之自己的态度。
“小姐同家里……关系不好。讲句难听的,也就是在意这些东西是老太爷留给她的。要是别的,根本也就不放在心上。”
那是她爷爷留给她的,乔楚生知道。看着家里也不太像是重男轻女的意思。但这个态度有很奇怪。
吴妈深吸了口气,缓缓地和乔楚生说了苏柳之的身世。
还是大清朝的时候,苏柳之的祖父苏老太爷在京城当过官。和她外祖父是志同道合的同僚,两人在京城一见如故。知道家里孩子年龄相仿,就给孩子们定下了亲事。这在当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经地义。两户人家门当户对的,也没人觉得不妥。
等到年龄合适了,准备嫁娶事宜的时候,苏柳之的父亲却说自己和乳娘的女儿有了感情。年轻气盛,一副非她不娶的架势,死活要和苏柳之的母亲退亲。
当年的吴妈,也只是一个小丫鬟,所以细节并不知晓。只是知道,当时苏家父子闹的很不愉快。
苏老太爷早年在京城当官,后来才回的杭州任职,和自己儿子的关系本就不亲近。那件事体之后,就更像是仇人一样。后来,还是丫鬟的二姨娘李氏被苏老太太悄悄送走了。苏柳之的父亲也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主动服了软,同意迎娶苏柳之的母亲,佟氏。
佟氏嫁过来之后,吴妈也就被拨到了她的院子里,当丫头。
可就在佟氏怀孕九个月的时候,李氏抱着孩子来敲了苏家大门。是个六个月大的男孩。原来那年,苏老太太表面把人送走。背地里则是养在外面,养作了外室。苏老太爷是勃然大怒,坚决不认这个孩子。
可佟氏却也因此动了胎气,导致苏柳之不足月就出生了。苏老太太当时就说,算是给苏柳之积德,求苏老太爷留下了李氏母子。
再后来,佟氏因为这次伤了身子,再也怀不了孩子。苏荔松就成了苏家唯一的男孩子。苏老太太自然是把他当作了命根子。李氏母凭子贵也在苏家站稳了脚跟。
但其实,就算没有伤了身子,佟氏也离了心,自然不会再有什么亲近的举动了。甚至都没有一个好脸色。苏柳之自然和父亲也是不亲近的。
她从小就是佟氏教养的。佟氏也把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了苏柳之身上。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不落。苏柳之都还跑不利索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个又一个的先生。
她的吃穿用度,佟氏从不含糊。甚至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平日里补得极多。可在功课上面,也半点不含糊。但凡苏柳之有一点错误,三下戒尺打得也很实在。
苏柳之聪明,也要强。这方面倒是基本没有被罚。她被打,都是在学规矩的时候。
佟氏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祖上荣恩,有些规矩还是宫里头的嬷嬷教的。而苏柳之偏生就不喜欢那些规矩,说了不学就是不学,打了多少次就是不学。到最后,索性直接伸手让佟氏打她吧。佟氏被气的不行,狠狠的打了一顿手板子后,罚她去跪了祠堂。苏柳之不哭不闹也不求饶,愣是一声不吭跪了一晚上也不愿意学那些规矩。
乔楚生都能想得到苏柳之跪在那里的模样。他算是知道了苏柳之这傲性是哪里来的了。哪怕是他刀尖上滚过来的,挨一下戒尺也还觉得疼。更何况是苏柳之那双娇嫩的手。可这样了,也依旧磨不掉。那些规矩,她不想学,但毕竟是从小长在那样的环境,耳濡目染至今,所以才有了这骄矜的性格。只怕她自己也知道。乔楚生觉得又好笑,又心疼。
“小姐的这个脾气啊,同夫人一模一样。又倔又犟,脖子硬的永远都不会低头。五年前头啊……”
五年前就是苏柳之退婚的时候。这点,乔楚生从自己和苏柳之还有路垚的日常对话之中摸索出来的。看吴妈的神情,自己猜的也没错。当年那场退婚也一定发生了什么。看吴妈的神情,苏柳之怕是还受了委屈。只可惜,吴妈到最后也没说。
临走之前,吴妈叮嘱乔楚生,千万不要和苏柳之说自己来找过她的事情,以及让他平时多让一让苏柳之。还给了一本小册子,上面写满了苏柳之的饮食喜好和日常习惯。她希望乔楚生能给苏柳之找一个靠谱的人伺候她。
乔楚生确实很尽心尽力的给苏柳之找了不同类型的。但是,苏柳之一个都没看上。
白幼宁通过自己遍布上海滩的眼线确定了苏柳之所在的饭店包厢。当然,为此付给了给自己打电话的服务员一笔小费。
“你怎么来了?”苏柳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
“你当我想来啊。”白幼宁冷哼了一声。最近乔楚生和路垚又有了新案子,忙得不可开交。自然也是没有什么时间和苏柳之出去约个会,逛个街的。而苏柳之最近天天换着花样上饭店雅间吃饭。虽然大家面上不敢说,但是私底下都再议论纷纷,两个人是不是掰了,并且对是谁甩了谁好奇的不得了。
白幼宁当然听不下去了。所以就亲自过来找苏柳之了。
“平时和我楚生哥约会也没见你这么爱在外面吃饭啊……你该不会是想尝尝各个饭店的手艺,然后让我楚生哥帮你把厨子拎回家吧?你这也太奢侈了吧?”
苏柳之翻了个白眼:“都不是那个味道了,在哪儿吃就都一样了。我碰巧路过,就进来了。”
苏柳之和吴妈的关系,白幼宁也听路垚讲过。是从苏柳之萝卜丁那么大的时候就照顾她的长辈。如今她回老家了,心里比较痛快也正常。她抿了抿嘴,索性把外套都脱了:“看在我楚生哥的面子上,本小姐勉为其难和你喝一次酒吧。”
“路垚不在家,没人做饭,你是来蹭饭吧?”
白幼宁噎了一下:“我给钱,和你对半劈行吧!”
“那可以。”苏柳之也很爽快。
酒桌上总是适合夸夸其谈的。酒过三巡,白幼宁就打开了话匣子:“哎,那个徐远脸上,真的是你打的啊?”
苏柳之其实只打算小酌。但是她毕竟也没和白幼宁一块儿吃过饭,低估了她的酒量。同时,也非常不愿意示弱。现在,酒劲儿已经开始上来了。
“不然呢,他自己撞的吗?”
“没看出来啊……不对呀,我记得你以前上学的时候,不是一上体育课就请假,身体弱的和林妹妹一样的吗。”
苏柳之没说话,回了个眼神。白幼宁会意了一下。中学的时候,她们平时都是三三两两的,唯独苏柳之是形单影只。这种时候,体育课上,就尤为的突兀了。
“谁叫你天天这么端着。”想起苏柳之那幅姿态,白幼宁就嫌弃。
苏柳之提高了音量反问回去:“谁端着了!”
白幼宁还乐了一下:“你还没端着?就你那一副我什么都会的样子。不就琴棋书画吗?骄傲什么呀,瞎显摆什么呀?谁不会了。”
“白幼宁,我骄傲,我承认。”苏柳之撑着下巴,指着自己,冲白幼宁开口:“但我什么时候显摆了?”
白幼宁噎了一下,因为她意识到上学的时候,苏柳之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也没有展露过任何的才艺。纵观女中期间,她也只是此次考试的第一而已。
“……不是,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好骄傲的,又不是只有你会了。而且当年我们排练各种集体节目,你怎么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啊。”
“我不参加是因为我们不在同一档次。你们达不到我的水准,我也做不到降低自己的水平。如果我强行加入的话……就像是一只木桶有了一块长板,装不了更多的水,反而会显得很丑。”苏柳之一字一句的解释:“而且,我骄傲又不是因为这些。”
“怎么,你还会别的啊?”
苏柳之笑了声,没回答,反问:“你打过架吗?”
“当然!最近收敛了很多,但是小时候常打。而且,我打架可厉害了。”说起这个,白幼宁就来劲儿了。
“为什么打架啊?”苏柳之又问。
“小孩子打架还有什么理由啊?”
“那打完之后呢?”
“之后……就……谁还没个调皮捣蛋……你问这个干嘛呀。”
苏柳之一口饮尽酒杯里的红酒,盯着白幼宁:“我打过两次架。一次是苏荔松骂我娘,我让他道歉,他不高兴反而越骂越起劲,于是我就打到他到道歉为止;还有一次是有个男孩子欺负女孩子,还说什么女人是不配读书的,我也先让他道歉,可他不愿意,那我也只好打到他道歉。”
“打得好!就该打!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时候啊。失敬失敬。冲着个,我必须敬你一杯。”
白幼宁连连给苏柳之到了杯酒。
虽有年少气盛的冲动,但如今讲起来也依旧是大快人心。苏柳之一饮而尽红酒,继续说:“然后我主动领了家法,二十戒尺,罚跪了祠堂。”
“不是,为什么呀!你又没错!”
“他们有错在先,而我先礼后兵是他们自己不领情,我打他们,问心无愧。可家规如此,德行二字,我的确行为有失。所以,家法我也认。”
苏柳之一字一句道:“白幼宁,这才是我骄傲的地方。”
大概是喝醉了,也或许是因为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些事情。苏柳之又喝了一杯红酒之后,摊开了自己的手给白幼宁看。
“白幼宁,你们说我端着。那你们知道我的两只手掌心,挨过多少戒尺吗?我苏柳之的骄傲,从来都不是浮在表面的那些东西,是这么一下一下自己砸出来的。货真价实的!凭什么要为了你们就收起来!”
白幼宁没有喝醉,但却说不出话来。她看着苏柳之,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她。她想到了自己和苏柳之暗暗较劲儿理由,觉得很羞愧——还是那年,某天放学,有个隔壁学校的男生拦着她给她递情书。但是,她连拒绝的话都还没说出口,那个男生居然就目不转睛的盯着苏柳之了。那花痴的样子,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无关乎喜不喜欢,但是关乎面子。但如今对比一下,却是越发的没面子了。
“我,我自罚三杯,给你道歉。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不用。”苏柳之摆摆手:“你的小心思,我根本就瞧不上。”
“你……知道?”
苏柳之端着红酒,笑了一声。乔楚生和她说过白幼宁较劲的理由大概就是这个。所以她也努力想了想。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这段记忆。毕竟她当时只是路过,不记得很正常。只是有心想一想的话,也能通过前后的对比确定一下。
“白幼宁,认真算起来,我们两个。你自己才是你嘴里那个又任性又娇气的大小姐。”
“我……”白幼宁下意识的要反驳。可却找不到一条理由。她索性拿过一瓶红酒,狠狠的喝了半瓶。苏柳之看着她的样子,打了个酒嗝,感觉有点恶心。
“你既然这么看不上我,那你搭理我干嘛呀!”
这个问题,让苏柳之努力撑起了自己的身子,然后撑着自己的下巴,一双水盈盈的桃花眼眨吧着望着白幼宁。
醉意朦胧,却也清澈明亮。只是平静得白幼宁胆战心惊。
“因为我羡慕你。”她自言自语道。
“你什么?我没听见,不算!重讲!”
苏柳之说了什么,白幼宁没能从苏柳子嘴里听见。因为乔楚生接到了饭店的电话,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着满桌的酒瓶,乔楚生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二话不说,给苏柳之裹上外套,抱起她就往外走。
白幼宁一看,急了。嘴里嚷嚷着“她还没说呢!”伸手就想拉住他们。不过被路垚拦住了。
“姑奶奶,苏柳之酒量比我还差。你今天和她喝了这么多,是生怕你哥不回来揍你一顿是不是。”
乔楚生倒真有在这个想法,但暂时没这个功夫。
之前一次苏柳之喝醉,他是背着的,没见过表情。现在看见了,到是被气笑了。苏柳之很乖的坐在副驾驶上,不哭也不闹,很乖巧的样子。但就是望着他,委屈巴巴的样子。
乔楚生一边开车一边问她:“这么想喝酒啊?回家我陪你喝啊。和幼宁有什么好喝的。还有,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的?”
“才不好呢。”
“那你和她喝酒。她从小就在酒桌上长大的,我都自愧不如。”
苏柳之垂下眼眸,口齿不清的回答:“因为我羡慕她。”
“你什么?”乔楚生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羡慕她?羡慕她什么呀?没心没肺啊。”
“……是啊,没心没肺。”苏柳之呢喃了一声:“闹个离家出走,公寓周边还都是白老大的人。可笑的是她还真以为自己有多能耐了。”
公寓周围的人,乔楚生知道。这些人都藏得很隐蔽。白幼宁不是天真,而是道行不够。她毕竟是黑帮千金,对这些手段也都很清楚,要想骗过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如今,连她都骗过了,苏柳之却是知道。这让乔楚生意外。
“你怎么知道的?”
“卢佑嘉当兵之后,和我们显摆过侦察和反侦察,我就学习了一下。”苏柳之脑袋晕乎乎的,听见问题,随口的回答了。整体思维却还在白幼宁身上。
“其实,她之所以敢这么闹,不就是因为白老爷子还在意吗?她也还会闹,又何尝不是自己也在意白老爷子呢。”
“……”
乔楚生已经知道了苏柳之家里的那些事情,自然也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嫁妆被人偷了出来辗转都到了上海的拍卖会,她也只是打个电话让把东西都找回来。这不哭不闹的并非是怯懦,而是她浑然不在意他们的态度了。看着冷漠,又何尝不是因为他们的一句“家丑不可外扬”呢。
看着苏柳之平时这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没事儿就喜欢逗两句白幼宁。可心底里,其实是她不愿意说出口的羡慕。若非是吴妈走了,她心情不好喝醉了,只怕永远都不会说出口。
“没事儿,以后四爷宠你。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苏柳之哼了一声:“谁敢欺负我呀。就你乔楚生。”
乔楚生表情微妙了一下,笑得些许暧昧:“那不一样。”
乔楚生把苏柳之抱回房间的时候,还以为苏柳之睡着了。但是,当他轻手轻脚把姑娘放到床上的时候,才发现姑娘睁着眼睛看着他。
“贝姐吵醒你啦?”
他们回来之后,贝姐叫唤了两声。
苏柳之摇了摇头,然后问乔楚生:“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以后,都宠着我。”
孩子气的有点傻,傻的乔楚生有点心疼。
“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乔楚生依旧保持着俯腰的动作。两人凑得很近,甚至是鼻息都能交缠在一起。暧昧无比。
苏柳之歪了歪头,大胆的望着乔楚生。她伸手摸了摸他的眉骨,又虚摸了他的眼睛。乔楚生配合的闭了眼,睫毛扫过指尖,痒痒的。
两人的呼吸都加重了一些。
“好看吗?”乔楚生又问了这个问题。
“好看。”这回,苏柳之回答的很诚实。她喜欢乔楚生这双温柔的眼睛。
“那,喜欢吗?”乔楚生又问。
即便喝醉了,苏柳之也依旧害羞。这么直白的问题,让她咬了咬下唇。多情的眸子里,也都是小姑娘的羞涩。但却又一躲不躲的望着乔楚生。
又纯又媚,撩拨着他。
“喜欢。”她说。
乔楚生一直都在姑娘脖子下面的手臂动了动,揽过肩膀一用力,重新把她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抓着苏柳之的膝盖窝轻轻往自己腰间一带。
苏柳之现在浑身都软绵绵的,几乎本能地顺从乔楚生的动作。只觉得自己转了个圈,莫名其妙就搂着乔楚生的脖子,跨坐在了他腿上。乔楚生垂眸看了一眼苏柳之像是小孩子趴坐在地上的坐姿,笑了一声。
苏柳之嗔了一句:“你干嘛呀。”
“不干嘛,别怕。”乔楚生软着语气哄她。左手轻轻拍了拍苏柳之的小腿,示意她伸展开来。
“这样腿不会麻。”乔楚生蛊惑她。
苏柳之喜欢旗袍,但上班工作的日子穿的都是洋装。今天这身还是英伦风的格子裤,所以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她慢慢的放松了自己。双腿也顺着乔楚生的指引,圈着他的腰,在他的身后交叠。
她尚且不知道这个动作有多磨人。只是懵懂又大胆的望着乔楚生。最近她都没有做发型,只是一头长发别了个发卡。现在也有些松散了,两边都垂了些碎发。乔楚生索性伸手替她摘了发卡。长发散落下来,及其的不端庄,可却是乔楚生最喜欢的样子。
苏柳之在他面前醉过两次。上一次接触不多,尚有防备。而今天,却是完全的信任和依赖着他。眼角虽带着娇蛮,可却也格外的乖顺。
他捏了两缕碎发,替苏柳之别到耳朵后面。露出的耳朵小巧精致,耳垂还因为害羞泛着红。乔楚生凑近了她,贴着她的耳朵:“我也喜欢。”
热气儿吹在苏柳之的脖子上,惹得她躲了一下。但也没真的躲开。远比之前更酥麻的感觉,让苏柳之又害怕又期待。她侧过头去,望着乔楚生,所有的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两人凑的极近,就算是说句话的动作,就能碰上。
乔楚生轻轻的碰了一下,根本算不上亲。毕竟这样的行为在苏柳之耳濡目染的那些规矩下估计都能称得上是大逆不道。乔楚生知道自己这算是趁虚而入,可情难自禁。他压抑了一下,若是苏柳之躲开了,那便作罢。
可苏柳之颤了一下,却也没躲开。得到了默许,乔楚生的胆子就大了些。
柔软又温润的感觉,让苏柳之有一种悸动;但本能的感觉到了不知名的危险,让她缩了一下,浑身紧绷。
“别怕。”乔楚生贴着她的唇瓣,继续蛊惑她。然后,一点一点瓦解她。
野兽捕食猎物,最开始的时候,总是极有耐心的。但是当猎物放松警惕的时候,就是发起进攻的时候。
乔楚生现在就是这样。他的动作相当轻柔。一点一点,浅尝辄止得麻痹苏柳之,让她慢慢放松自己。可他的眼神却幽幽的泛着光。只不过垂着眸,苏柳之看不见而已。当苏柳之彻底放松下来,甚至顺应某种本能重新攀上他的肩膀的时候,他眼里的掠夺也就一览无遗了。
乔楚生霸道,又有掠夺性,苏柳之早就知道了。可刚刚的温柔早就让她适应了他的亲密,现在的掠夺也丝毫不让她反感。
相反,她就像是置身暴风骤雨下的海洋,而乔楚生是那块她能抓住的唯一的浮木。她紧紧的抓着他,随波逐流。
此刻的苏柳之乖巧软绵的不像话。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意乱情迷,是她从未有过的媚色。卸下了所有的锋芒,只留下天生的柔情。喘,息间,乔楚生只看了一眼,便再度沉沦,重新亲了上去。
他搂着苏柳之细腰的手也不安分起来。掀开那件毛衣小马甲,滚烫的手隔着衬衣贴在她身上。
摩挲了两下,便开始撕扯。
“汪!”
忽然的一声犬吠吓了两人一跳。尤其是乔楚生。毕竟苏柳之还是个喝醉的人。
贝姐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房间。甚至还跳上了床。它不知道他们在干嘛,以前也没见过。只摇着尾巴强行挤到了两人中间,相当热情的样子。
乔楚生略略冷静了一下,不知道该是何种心情。
次日,苏柳之下楼就看见了餐桌上放着热腾腾的早饭。
而椅背上,还挂着一件皮衣。眼熟得很。
“哟,起来了啊。刚好,把蜂蜜水喝了吧。”刚从厨房出来的乔楚生看见苏柳之,和没事人一样。
苏柳之抿了抿嘴:“没看出来啊,四爷,还会干这些呢?”
正在卷袖子的乔楚生闻声抬头。别说苏柳之的语气了,就这副低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耍小性子模样,他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迟疑了一下,语调随意:“哦,刚学的。”
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当然喝醉过。不过糙汉子喝醉了就喝醉了,起来喝口水洗把脸就完了。但是苏柳之不能这么对待。他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所以打电话去了白公馆问了家里的老人。
但乔楚生是真的不知道对方嘴里说的“正常杯子的量,放两勺蜂蜜就好”,这到底怎么样的杯子才正常,两勺又是什么样的勺子。
反正就看着来了一杯,按照苏柳之平时的口味,又多加了一勺。
所以,他又认真地补了一句:“我也没干过,就随便来了一杯,你凑合喝吧。”
苏柳之随意地哦了一声,喝了一口,味道刚刚好。挑不出刺儿来,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她指了指桌上的早饭,问他:“这些,也是四爷刚学的?”
“啊,这些……”乔楚生忍着笑:“刚买的。”
苏柳之又是没什么表情的“哦”了一声。
乔楚生笑了:“生气啦?”
“哪能啊。四爷亲手买的早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嘴上都能挂油瓶了。”乔楚生调侃了一句。伸手把她拉进了怀里,放软了语气:“委屈啦?”
“你欺负我喝醉了。”
“那我把自己灌醉让你欺负回来。”乔楚生一副特别大气的样子。
苏柳之被他这副无赖样子气笑了:“乔四爷,你要不要脸啊。”
“都有你了,我还要脸干嘛呀。”
“花言巧语,就会哄女孩子开心。”
“开心了那就是不生气了,嗯?”
苏柳之嗯了一声。顺着乔楚生坐到了餐桌前。
忙活了一早上,乔楚生其实也没吃。也打算拉开椅子入座的时候,贝姐轻巧的跳上了他拉开的椅子。苏柳之顺手也就把包子皮放进了贝姐前面的碟子。
第一次和苏柳之一起吃早饭的乔楚生:……
一直以来都这么吃早饭的苏柳之:……
吃早饭必上桌且吃完了包子皮的贝姐: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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