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灿痴迷红楼的事情,还闹出了点动静。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鉴查院自然也是人呆的地方。
有些一块长大的人瞧见她还会打趣一声“宝玉公子和咱们小言公子谁好看啊”
费灿总会回一句“自然是我们言少爷好看”,然后在心里几个加上“个屁!”。
闹了两天,陈萍萍喊她博弈一局的时候,问了她这事儿。
“红楼好看吗?”他问。
“好看啊!”费灿像是个小迷妹一样推荐这本书。靠的全是当年语文课上学到的知识。
陈萍萍会来问她,在她的预料之内——如果一切只是自己的臆想,那陈萍萍就是过来关心一下她,无伤大雅;如果她的被迫害妄想症是对的,那陈萍萍就是来试探一下她,但也有恃无恐。
这么些年都蹦哒过来了。
所以她的回答是一样的,她就是红楼的粉丝。因为她和范闲是真的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陌生人。
陈萍萍慈眉善目,似乎对她难得的读书热情感到欣慰:“倒是难得见你对一本书这么热情。不过可惜,才没多少,后面的故事还没有。”
“那可不!”费灿深表遗憾,内心却极度雀跃。言冰云你不是自己想查吗?人写的都是家长里短你查个鬼。
“你可以让费介帮你催催啊。”陈萍萍随口说了一句,顺便吃了她一大片白棋。
费灿不知道是被杀得狠了,还是因为这个消息太震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谁?老费?”
“对啊。”陈萍萍一脸“你不知道”的模样,顺便还催她快落子。
费灿当下提前了十二万分精神,琢磨了一下,不是很确定:“老费,认识范闲?”
“认识啊,算起来,范闲应该是你师兄。怎么,费介没和你说过吗?”轮椅上的陈萍萍换了个坐姿,很是轻松随意的模样。
费灿很是震惊的于这个关系——这有点超纲啊!
“不是,他不是在澹州长……澹州?澹州?!”
费灿后知后觉的回忆起来一件事情,那年费介把她捡回来,跨进鉴查院的时候,有人打过招呼。是一句“哟,费老,从澹州回来啦!”
是啊,她自己就是在费介从澹州回京的路上被捡到的。
“当年费介也是受了范闲的父亲所托去的澹州教他药理。”
费灿理了一下这个关系。
一个户部侍郎请一个鉴查院的主办去一个穷乡僻壤给一个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的私生子传授下毒的本事。
这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是恐怖片呢?
费灿拧巴的很费解:“老费和司南伯也有交情?朝中六部不都对我们避之不及吗?”
“那还是以前的交情了。”陈萍萍难得露出了些许追忆往昔的神情,但是他没说下去,而是叹了口气就把这些情绪收了起来,很是体恤小辈的模样:“不说了,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再说了,你们年轻人也不爱听这这种。”
费灿很想说,自己很愿意听这种事情,没准将来还能见缝插针保命。
但是,陈萍萍没给她机会把棋子都扔回了祺碗内:“好啦,今天就到这里吧。费介应该今晚到京都,你得回家给他准备酒菜了。”
这是,让她去问的意思?
费灿有点阴谋论的想,她之前在茶馆遇到范若若她们是不是也是陈萍萍的手笔了。因为这凑巧的有点过分了。
但是,费灿还是问了费介这件事情。
因为在费介这里,她是绝对安全的。虽然他就是个甩手掌柜,但他是真的对她好。
一听她问范闲,费介那是知无不言。把对方从头夸到了脚。最后做了个点评:要不是在澹州遇到了范闲,他还不一定会不会把她捡回去呢。
费灿仔细琢磨了一下:“所以说,您最开始说的我那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像范闲咯?”
“那可不,一样人小鬼大,不像个孩子。”费介顿了顿,但又很好奇:“你怎么忽然问起他来了?”
费灿依旧说了红楼的事情,因为有些事情确实不好说。不过,顿了顿又在费介面前补了一句实话:“还有,我也觉得我和他挺像的,有一种神交已久的感觉,所以想认识一下。”
费介点头:“是挺像的。以后等他来京都了,自然就见到了。”
“他会来京都?”
“当然。”费介喝了口酒,叹道:“早晚会来的。等着吧,范建总有一天要把他接回来。”
费灿脑补了一出八点档的家庭伦理剧。
开始聊八卦:“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
这个话题就算是过了。
无论陈萍萍是处于什么心态,费灿也都顺着他的意思问了。但是至于问成什么样,那就是自己说了算了。反正,按照一个单纯的书迷,问到这程度,够够的了。
她虽然是很激动他乡遇故知,但是不是迫在眉睫。在鉴查院这么多年,学的最多的就是耐心。而且说不准对方是什么心性,没准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既然费介说了,对方肯定要回京都的,那她等等就等等了,不差这点时间。
“先不说他了,你要真想知道什么,等他来了,你自己问他。你先和我说说,你和言冰云怎么回事?”
费灿有点跟不上费介的思维:“怎么好端端的扯到我和他了?”
“你的书不是人给你整理的吗?”
“您老才刚回来怎么就知道这事儿了?”
“整个鉴查院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怎么可能瞒得了我!”
“他……他自己阴谋论,他以为我不学无术,也不爱看书,就觉得我关注范闲事有什么内幕。说是替我整理,实际上是自己想查又什么隐情!他……就是想太多,草木皆兵,神神叨叨。”费灿甩锅甩的毫无心理负担。
对于这个解释,别人不相信,费介却是信的。毕竟,姑娘是他自己捡回来的,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也是,你要有这觉悟,如今也不会事事都被言冰云压一头了。不过,这事儿还真是言冰云干得出来的事情,真不愧是言若海的儿子,和他爹一个样儿。”
“……真没听出来您是在损他。”
“我难道还是在夸他啊!我和你说,你能看出来人的别有用心就好。别被言家这小子的皮囊给骗了。这种好看的毛头小子,最不靠谱了。”
“我知道,我和他一块儿长大,再清楚不过了。”
“那你还每个月给人送衣服。”
“那是广告费。”
“什么费?”
费灿放下酒杯,详细的解释了一下,并且举出了实际例子:“您刚才也说了,他的皮囊好。这自古以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穿着我的衣服出门一逛,别人看见了不就都觉得好看了吗?虽然我的衣服也好看,但是他的脸在不是更好看么?所以就会有更多的人来买衣服啊,我的铺子不就生意兴隆了吗?而且,京都城内对他芳心暗许的姑娘不在少数,姑娘家的钱,您是知道的,最好赚了。”
费介似懂非懂:“只是这样?”
“当然!”
“那也不能给他做衣服,这姑娘家家的,再不拘小节咱也不能……给一个男子做衣服,传出去,成何体统。”费介依旧觉得不合适。
很难想象老费这么个不修边幅的人和她扯“体统”二字。但是秉持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费灿没有反驳他,而是纠正他:“谁和您说,衣服是我做的了?”
“不是你做的?”这回轮到费介诧异了:“每个月一件不是……”
“是铺子的师傅做的,我只负责画图纸,我又不会做衣服。”费灿连忙打断他:“您都是从哪儿听的流言蜚语?”
“就三处你的那些个师兄啊……嘿,这帮小兔崽子,明天我去好好收拾他们去。不过小妮啊,我和你说啊,你现在长大了,不和小时候一样,不能总和言冰云混一块儿了,别人议论起来不好。”
“我没有。”
虽然费灿拒绝了费小妮这个大名,但是费介私底下还是喜欢这么叫她。她也很大方的同意了。
乳名么,小妮是可以接受的。
“我知道你没有,但是……要不这么着吧,改天你出去历练历练,开开眼。这外头比言冰云长得好看的男子多的去了。别的不说,范闲就长得比言冰云好看。哎,你不是爱看红楼吗?你也没什么事儿,要不去趟澹州吧。”
虽然知道费介是在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但是费灿还是毫不动摇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交通不便,住宿环境差她都可以忍。
但是!没有厕所,她实在是忍不了!!!!!!!
之前被言冰云拖出去当过一次壮丁,原本觉得新奇,一路上相对随意,就像出去春游。但是后来差点没憋死自己。
导致回来的路上,她连水都没敢喝。
最重要的是,这让她在言冰云面前狠狠的丢了一次脸,是那种每次想起来都恨不得就地活埋自己的丢脸!
从那之后,她就拒绝出远门。死也要在京都这个安乐窝里体体面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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